［枫恒］尽是空 第1章 流放（1）

幽囚狱的底层阴暗且潮湿，水从天上滴落，顺着青年的背脊一路下滑。他的手脚都被铁链束缚，门外是一排看守的判官。

他们说他有罪，说他身犯十恶受褪鳞之刑，现在依旧要在幽囚狱中受牢狱之刑。判官每日与他讲他前世犯下的种种，教化他“洗心革面”。

那是“饮月君”丹枫所犯下的罪孽，与他何干？他名丹恒，非丹枫。

幽囚狱的生活最是无聊，除却判官每日的教化，他只能对着青壁冥想，或看书……

初到狱中时，常来一位白发云骑。

“丹枫，我们与上面的斡旋有了结果，你且熬些年，到时候得了流放令离开仙舟……就自由了。”

“我不是他。”

我不是他。

这位是丹枫的旧友，是那为仙舟所传唱的有着绝世友情的一群英雄中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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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轮转，眨眼百年。

丹恒在阴暗的幽囚狱呆了百年，无亲无友，只有日日来教化的判官。看守判官换了好几任，与他关在一层的狱囚都是些疯子，成日鬼喊鬼叫喊杀喊打的。

很寻常的一日，识海忽然一阵巨颤，浑身传来痛感，意识逐渐稀薄。

像是在侵夺他的身躯。

丹恒感受到识海出现了另一道意识，霸道，不容拒绝，他想尽办法将他驱逐，可这道意识就好像与他同源一般，很适应他的识海，迅速扎根，无法拔除。

莫非是我疯魔了？

（你，是何人？）

声音幽沉，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丹恒耗尽气力杀入自己的识海，识海内已经变成一片混沌的海域，其间一人点立水间，额上有同自己一样的龙角，乌青长发被丹恒进入识海那道风吹动，遮住了面旁的尖耳。

眼底的红影衬出肤色的白皙，瞳色是亮青的，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

“你……是谁？”这一声是丹恒问的。

（……持明龙尊，丹枫。）

不疾不徐，声音依旧的幽沉，如微风打在海面，沉入深渊。

“你不是已经……”

（已经入了轮回道成了你，意识消散世间？）

“……”

（好笑，龙师既然在褪鳞时用了前尘往事钉，就该想到我的意识有可能不会消散。）

“……你，是丹枫？”

（不然？）

（……为何你身上的龙尊之力不全……，连个尾都不会收。）

（啧……）

丹枫长靴一抬，脚尖点水，泛起一道一道涟漪。

长臂一抬，一把长枪腾空而出，尖端挑起丹恒的下巴（这张脸，可真像。）像谁？丹枫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像他自己还是那位初代龙尊“雨别”。

丹恒指尖夹住枪尖微微移开：“我不是你。”

（不，你是我，你是龙尊转世，你背负带着持明跳出轮回的责任。）

丹恒垂眸，对他的话不予肯定。

忽然，丹枫把枪丢给丹恒。丹恒反应很快的接过，连他自己都惊异于自己过快的反应。

（连肉-体的记忆都改不掉。）

（还说不是我？）

长枪有名，唤“击云”，出自工造司那位“百冶”应星之手，应星与丹枫也为友。

这个“团体”有五人，身份各异，性格不同，却很玩的来。他们正青春时，仙舟还在饱受丰饶孽物侵扰，战场上便总能见五人的英姿，当时世人称他们为“云上五骁”。

只是“饮月之乱”中，这位应星随丹枫一同闯入鳞渊境，被判从罪。而应星为丰饶之血侵染，成了不死之身。原是同他一样压在幽囚狱的，应星却逃离仙舟，不知去向。

食指中指一并，在丹恒额间轻点。

丹恒感到一阵头痛，是识海的振动，是如潮水般记忆的翻涌，亦是他的前世种种。

顺着丹枫与他接触的肢体，丹恒不断被动汲取着那些他并不想获得的力量。

是［不朽］后裔的力量，是历代持明龙尊的力量，也是……他的力量。

丹枫手上的劲道也越重，似乎要贯穿丹恒的头盖骨，丹恒不适的往后退，丹枫便步步紧逼。而识海没有尽头，直到那力量完全灌入。

（不适？）

“嗯……”丹恒有些愣神，灵魂还在疼痛着，可不算不好。

力量如归巢的鸟，找着了窝点就安心躺下，没有不安分。

（景元来了，出去吧。）

没有给丹恒拒绝的机会，手覆上丹恒的肩，轻轻一推丹恒便脱离识海恢复意识。

“景元将军。”一旁的判官同来的白发将军问安。

那年白发云骑已成将军，云上五骁最年轻最被四人惯着的一人，早就长大了。

云上五骁一人死一人轮回两人魔阴逃亡，只有景元了，只剩下他一人了。

唯一能见的故人只余丹恒，而且，也算不得故人。

他知他不是丹枫。

但太像了，同样的面庞，同样的爱好，同样的少言，背影总是给人一种疏离感可心肠好。

恰好丹恒回过神，微微张开眼眸。

景元进牢房时，带了一丝外头的微光，光被丹恒的瞳孔反射，黑暗的牢房中亮起了一双绿。是他的眸色。

还是那般明亮，如莲花般。景元如是想。

（真是成熟不少。）丹枫的声音由识海传来。

“景元将军。”丹恒张口。

景元也回过神，自嘲的笑了笑。

“要不了几年你的流放令书便能下来了，我寻来一些仙舟外星球的资料，你且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我叫人打点好，你到时候直接去就行了。”

丹恒本欲说不必，可眼前的将军眼里似乎有着光，不好回绝：“多谢景元将军了。”

淡青色的眼睛很亮，与幽暗的幽囚狱格格不入，他不该属于这。

丹枫眼睛真的很漂亮，景元初遇丹枫时是这么想的，现在依旧如斯，那双眼眸真是比阳光还要明亮。

幽囚狱深牢很黑，是看不了书的，但丹恒能把书搬进识海看。

景元似是知道他喜爱看书，给他寻了各类书籍，常来这给他送书。景元未成将军时进幽囚狱有相当复杂的手续，且十王也压的紧，有时隔几年才能来一次。一本书丹恒也是反复看了数遍。

（小孩长大了。）

（真是好。）

“哪好？我听闻云上五骁还好好在的就剩景元将军了。”

（活着便很好了。）

丹恒再度潜入识海，手中是不少《XX星安居指南》《XXXX必去的景点》

（想离开？）

“自然。”

（想都别想，星海虽大与你我无关。）

“我有我自己的路。”

（你是我的转世，你应当担任起持明一族的未来。）

“持明有了新的龙尊，他们不需要我。”

（她……身上力量微薄，根本无法守望建木。）

击云挑起了丹恒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你不能离开仙舟，想都别想。）

丹恒已经能在识海中幻化出击云，足尖点地，向后跳去，长枪挥舞，与另一把击云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响音。

丹恒承袭了丹枫的枪法，掌握了十成十，可是丹枫仅用一只手持枪，另一只手背于身后，与丹恒有来有回。

（执迷不悟。）

另一只手忽然出掌，顿时，识海内的水翻涌而上，向丹恒冲去。

吟云御水之术丹恒也会，只是他不愿得到这股力量，故而不敌丹枫。洪水将他淹没，丹枫借水将他自己卷于高空。

丹恒不断的下沉，刚刚的打斗消耗量大量体力，幸好持明不会溺水。他奋力向上游，可水涨的速度快于他上游的速度。

阵阵压力袭来，丹恒连同海水，被丹枫往下压着。

水被压入气管，一阵一阵的窒息感让丹恒感到肺部的疼痛。

丹恒逐渐体力不支，随着水压一同沉沦。

海水逐渐褪去，丹枫由高处落下，手伸入已经褪的差不多的水中，把丹恒捞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喘气。

改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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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流放（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