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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受日光和孤独侵蚀的Sam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午后是半靠在沙发上看别人加班。
半小时前，Sam交叉着双手站在玻璃门前，强迫着自己平复顺着记忆返上来的情绪。室外波光粼粼的泳池面让她有些晃眼，对于几分钟前Mon的话，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
是的，在Mon说出句话的瞬间，她愣住了，脑子里全是过去的事。
人的决心和内心是两回事。即使嘴上和心里都无数次暗示着强调着，当下的一切与过去无关，自己不会是执着过去的人，结果明显都是徒劳。
过去的记忆不会因为当下的美好就消散不见，而且那些记忆本身也是美好的一部分。
当下每个无意识触及到与过往美好交集的瞬间，Sam都会被刺伤，因为她确实感到了孤独，比起带着胸闷和气喘的零时三点的钟鸣更加沉重的孤独。
只有她自己记得的美好算什么美好，她觉得当下的一切像一大片雷场，引爆的引信藏在日常的细节里。
无法预料，无处遁逃。
从Mon的角度看向Sam的背影，落寞且无辜，像独自望着主人出门的小狗。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背后小心翼翼地环住Sam的纤腰，把自己的脸埋在Sam的脖颈。
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道歉也道歉也不出所以然来，索性那就什么都不说好了。
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蹭自己，Sam回过神，侧了一下头，扯动了一下嘴角，假装自己在微笑。
“你想去哪里吗？或者想做什么吗？Mon。”头依旧侧着，Sam冲着背后的人恹恹地问着。
适时地收敛情绪并不是Sam的强项，被搅散的兴致混合着孤独的意味，她有些累了，带着声音也一起也一起毫无生气。
“没有，现在外面实在太热了，今年曼谷的雨季还没有来吗？”
“快了吧，不过下雨也不会变凉快的。”
“为什么？”
“因为下再大的雨都不足以浇灭曼谷的夏天。”
“那我哪也不想去，街头遍地都是挂着的电风扇，有点担心会不会砸下来。”
“……不会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些没有什么具体意义的话题。
Mon并不在意曼谷到底几月份下雨，外面的电风扇到底会不会掉下来砸到她。
她只在意Sam的情绪，不想Sam因为自己的拒绝而变得失落。
—— 滴滴滴
这个铃声Mon的手机。
刚刚两个人在沙发上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手机从Mon的口袋滑落到沙发边缘，这会儿正随着手机的震动不断地从沙发边缘下滑，眼瞅着就要掉落在地……
Mon回头看到时脸色大变，双手从Sam的腰间撤回，赶紧三步做两步的想伸手拦住手机下落。
但已经晚了。
—— 咚咚
“……？”
怎么会是两声呢？
Sam的疑惑还来不及消散，就听“嗷”的一声。
答案就是前几秒赶过去的Mon猫不仅没拦住手机，脚底还打滑扑倒在地上。
第二声的咚就来自Mon的膝盖和地板的亲密接触。
“Mon？没事吧。”
Sam赶紧上前，想扶住还跪拜在自家客厅地板上的Mon。
只是手还没伸出去，就看到Mon接起了电话，声音因为疼痛还带着点咬牙切齿。
“你好，我是Mon。”
无奈地摇了摇头，Sam只得起身给Mon拿药箱，耐着性子听了一耳朵，原来是工作电话。
“工作有什么好急的。”
回到Mon的身边落坐下，仅在心里不满嘟囔了一句，Sam就给自己女朋友做起了助理。
帮她开电脑，帮她拿耳机。
给她的膝盖上药，怕她疼轻轻地给她膝盖吹气。
Mon本人呢？除了涂药的时候疼得有些皱眉，其他时候的专注力都扑在工作上去了。
她眼睛里现在只有屏幕前怎么改都有bug的项目企划书，嘴巴里在和上午没见到面的同事扯皮更多的项目细节，手上还在不停地划拉着鼠标和“咔哒咔哒”敲着键盘。
Sam做完助理交叉着双手背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在自家客厅，而是在公司的会议室。
好不容易休假，还得听办公室协奏曲在自家客厅齐奏，她带着惆怅的脸被拉得老长。
Mon一直全身心投入在电话和工作里，丝毫没注意到Sam的不悦。
直到和电话那头的同事扯完皮，整理好文档，合上电脑，伸个懒腰之后。
她才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一回头，看到Sam正半靠在L型沙发的贵妃位上，戴着细框的金丝眼镜，神情专注地翻看手上的一本书。
Mon不是第一次看Sam戴眼镜了。
之前两个人还是异地连麦关系的时候，她就经常看Sam戴着眼镜在书房工作。
Sam在戴眼镜就是在书房工作，Mon一直把这个当作Sam的固定情况下的固定装扮。
就像昨天洗完澡看到Sam戴着眼镜的时候，Mon就觉得Sam刚处理完工作。
这会儿看到戴着眼镜的Sam出现在那么生活化的客厅沙发上，不免得有些神奇，只想悄悄地靠过去不动声色地看个仔细。
怎奈她有些笨手笨脚，刚一动膝盖就刚好磕到桌角，再忍着痛还是哼了一声出来。
“你干嘛呢？刚找完客厅地板麻烦，就要和我家桌子碰瓷吗？”Sam随手合上书，没好气地说着。
Sam嘴上阴阳怪气，身体倒是担心得很诚实。挪了下身子坐到沙发边缘，她低下头仔细看着Mon的膝盖。
Mon看着她口嫌体直的样子忍不住抿起了嘴，担心自己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一开始自己本来就是打算靠近点看Sam，现在好了，Sam自己过来了。
Sam低头是为了看膝盖，她抬头是为了看Sam认真的脸。
“我还是给你冰敷一下吧，刚刚怕你疼得一边打电话一边嗷嗷叫。”
微仰起头，她扶了下因为低头有点下滑的眼镜，略带无奈起身去了厨房，整理冰袋的时候还不忘有一阵没一阵的碎碎念。
“幸好没擦破皮，就是明天膝盖肯定会肿得像个拳头那么大。”Sam说完还用拳头比划了一下大小。
“也不知道你在着急什么，工作又不会跑了，今天做和明天做有什么区别，你又没正式到岗，还能薅着你不放吗？”
碎碎念的话匣子一打开，Sam也不打算收回去，与其独自不爽，不如一次性全倒个干净得了。
“因为是工作啊，现在不做以后也要做的。而且Khun Sam，你不可以那么说我的。”
Mon回过头趴在沙发边缘，眯着眼睛持续跟随着Sam的动线。看到喜欢的人在给自己忙活着，碎碎嘴也是可爱的。
“为什么？”
“因为你也是工作狂啊，而且我之前也帮你们公司的项目加班，是你的项目你也会让我明天做吗？不会吧，你只会说几点前给你。”
两个人的对话在空间与空间之前有来有回地穿插着，哪怕各自都在忙活自己的事。
Mon在忙着盯着看Sam，Sam忙着一边弄冰袋，一边假装对Mon的灼热目光视而不见。
绕过沙发，Sam直接半跪在Mon面前，带着点报复心理地用了点力气把冰袋敷在Mon的膝盖上。
“嘶……”因为冰袋实在太凉了，Mon忍不住哼出声。
“首先我是老板，其次我的项目对你来说当然应该不一样。”
“工作就是工作，为什么还分你的公司和别人的公司，对我来说都是工作的一部分。”
“我想让你只看着我，为我忙碌，而不是花心思在别人身上。”
最近曼谷一直高温预警，只是室外日光再盛烈都与室内当下的冰冷无关。
放下盛满冰块的冰袋，Sam手上徒留一阵湿寒，如同她下一秒仰首时眸子里传来的寒意般冰冷危险。
Mon被她的话惊到了，在对上这份冷眸的危险时只想低下头闪躲而开。
“为什么躲开，刚刚不是一直盯着我吗？”
寒意已经渗透进全身，Sam说出的话都是冰冰凉的，她不满Mon的闪躲，固执地认为这是Mon在心虚的表现。
Mon确实心虚，她也是突然才想起Sam还不知道她后面不再接手Sam公司的项目这件事，这个话题把她噎住了，现在只能选择逃避。
Sam从地板上站起，伸出一只手捏住Mon的下巴让她仰视自己，另一手搁置在胸前，气场十足。
“看着我，Mon，你觉得给别人工作比给我工作重要吗？”
Mon欲言又止，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眼前的Sam亲切不再，带着满眼的质疑和霸道，让她失去了回答的勇气，她甚至怀疑Sam早就知道了所以今天才故意那么挑起来质疑她。
而且她很不喜欢被人托着下巴，仰视别人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只是在对上冷眸时她就清醒了，自己和Khun Sam之间身份的差距，就像曾经梦里俯视和仰视，训斥和承受那般，她确实低人一等没错。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只是工作我在你心里都不如别人吗？”
“因为一直没跟你说过，你公司的项目我后面都不经手了...。”
“我主动退出了...”
Mon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开始害怕，害怕眼前的人真的会借着暴怒变身，变成她从来不认识的样子。
Sam怔住了，捏住Mon下巴的手松了，手像突然得到解放一般自由往下垂。
Mon心里很慌张，显然她的猜测是错的，Sam并不知道，她不知道在这个关头提起这件事算不算火上浇油，口水吞咽之间，她在等待Sam的回应。
“为什么？你不跟我一块工作，而是跟别人工作，你的部分我从来没有为难过你啊。”
Sam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冰冷，与想象中暴怒完全不同，只是愣住后失落，她的眼神在迷离，声音带着不被察觉的点点哭腔。
“因为人员构成的关系...而且本来就是Amani的项目...我能力也不足够...然后我也……”
Mon低着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瞎掰扯什么，这些借口连自己都骗不过，能别说Sam。
“你其实，根本不喜欢我吧？”
“啊？”
最近出门玩去了，拖拖拖拖拖拖拖拖大更了。
路过的交警提醒我要注意道路安全，不能连着两章飙车，所以车车未来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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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30：质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