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图］A大调奏鸣曲 第4章 第4章

总算是有惊无险度过了寒冬，次年开春时，伊织回来了。

“呀，好久不见，两个小鬼头。”

突然出现的伊织若无其事地朝他们打招呼，仿佛把他们丢下的人不是她一样：

“训练做的怎么样了？我要来验收成果了哦。”

没错，伊织女士离开时没特意留下钱财，但特意留下了一堆训练清单。

尽管对这个做法有所不满，可为了自保，阿尔加利亚和安吉丽卡有在认真训练。

日子一天天过去，兄妹二人在时间流逝中成长。伊织依旧会时不时消失，但随着二人实力增强，像12岁那年冬日的窘迫状况没有再发生过。

两人在二十岁那年成功通过了Hana协会的考试，得以正式成为九阶收尾人。

工作人员给了他们一张表格填写，这是注册成收尾人必要的信息采集。

阿尔加利亚写得漫不经心，填完后发现安吉丽卡还在写，于是随意瞥了一眼，却发现妹妹在生日一栏填上了12月31日，这分明是他的生日。

他拍了拍安吉丽卡的肩膀，问道：

“为什么写这个日期？”

安吉丽卡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她晃着笔杆，胸有成竹地到道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因为A-1006的生日是12月31日，而我是A-1006。”

阿尔加利亚愣了愣，接着无声的抿唇轻笑，笑意如同一抹极浅的涟漪，含在他的嘴角。

“你还记得啊……”阿尔加利亚半是怀念，半是感叹。

“当然，这可是哥哥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写完最后一个字，安吉丽卡盖好笔帽，她眨了眨眼，狡黠地笑道，“尽管很残酷，但依旧值得纪念。”

“是吗。”阿尔加利亚微笑着，思绪跟上了妹妹的步调，“笔，再给我一下。”

他将自己的出生年份改小一年，又划去了日期中的2和3。

阿尔加利亚把生日改成了次年1月1日，这本是安吉丽卡的生日。

两份表格被一起上交，接下来，只要等待证书下发，他们就能参与收尾人的工作了。

两人并肩走出信息登记处。

“话说回来，”安吉丽卡突然问道，“你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交换编码的？”

“啊……”阿尔加利亚沉吟了片刻，“其实很简单，那个手环上的编码是贴纸，小心点的话可以撕下来。”

“……这么随意？”

“研究所大概也没想到会有人交换编码吧。毕竟这样的操作，对除了我们之外的人，都没有可行性。”

阿尔加利亚摊了摊手：

“那个时候我们长相和身形都很像，所以能蒙混过关。其他人就算交换了编码，也会因为长相不同被识破。”

“倒不是说这个……”安吉丽卡抬手扶额，“主要这样显得我很呆。”

“哈哈……”

-几日后-

安吉丽卡与阿尔加利亚的档案出现在了界点事务所的办公桌上。墨蓝色头发的青年男性简单翻了翻两份档案，调转了方向，朝外推了推：

“阳菜、卢修斯，下周要来的两个新人，你们提前熟悉一下。”

被唤作阳菜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棕发女性，她从事务所的沙发扶手上跳下来，好奇地接过两份档案：

“所长，今年还要收新人啊？去年的新人头个月就死了，你还收了两个？”

卢修斯梳着黑色背头，正靠在沙发里吞云吐雾，懒懒散散地接茬：“我们事务所不适合带新人，地理位置不太好，这边太危险了。去年的新人也是倒霉，刚好撞上灰絮事件。”

“没办法，就是因为上一个新人牺牲得太早了，Hana协会判定我们未达标，要求今年多带一个。我已经打申请了，等带完今年就不带新人了。”所长提诺无奈地笑着耸了耸肩，为素未谋面的新人找补，“今年的两个新人资质都不错，况且这段时间火蜂会还算安分，应该没问题。”

“我看看，是……双胞胎兄妹？不，是姐弟吗？”阳菜随意扫了眼照片，把档案往卢修斯那里一递，“喏。”

“懒得看，把名字告诉我就行。”卢修斯动都没动，继续抽着烟，“但愿他们能活的久一点。”

-

然而此时，处于他们话题中心的两位新手收尾人正在挑选武器。

“你要选这个？”安吉丽卡指着长柄镰刀，有些惊讶地问阿尔加利亚。

“对啊，很奇怪么？”阿尔加利亚单手翻了个刀花，把镰刀背到身后，“我这两年不是有在练这个吗？”

“话是这么说……”安吉丽卡垮下肩膀，在要不要泼哥哥冷水这件事上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长柄镰刀打范围攻击确实很好用啦……但是小众，体系不全，在实战应变上可能会有点问题。”

她顿了顿，目光瞥向别处，不自觉地放低声音，补充了微不足道的一点：

“而且这种武器的重心是偏的，我不会用。”

阿尔加利亚耐心地听她说完，一一回应道：

“没错，把长柄镰刀作为主武器的收尾人确实少，当然可以说是‘小众’。但是，这并不会成为问题。毕竟由于小众，大多数收尾人对战镰刀使用者的经验也不足，不是吗？”

“至于体系不全，我本就是冲着这点去的。”阿尔加利亚点着唇角，把期待吞了下去，“安吉丽卡，难道你不觉得独创战斗方式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吗？”

“而且它偏离的重心，挥起来会有种奇妙的手感，还挺有趣的。你要不来试试？”

这个提议带着浓烈的引导和兴致勃勃，安吉丽卡能感受到阿尔加利亚非常希望她能答应。

“……好吧，我稍微试一下。”

“来。”

阿尔加利亚把安吉丽卡拉到身前，把镰刀交到她手里，慢慢带动她的动作，辅以讲解：

“镰刀的刀刃是有弧度的，不能像普通武器那样直来直去。要顺着弧度的方向调整手的动作，然后再靠旋转身体带动。脚步配合手的挥动，找到旋转的节奏……对，做的不错。”

阿尔加利亚放开手，继续鼓励道：

“然后慢慢加速，让挥舞的速度更快一点。”

安吉丽卡在旋转配合的动作上全神贯注，虽然不觉自己正在逐渐向前。

配合着肢体的感觉，银色的刀刃不断从眼前舞过，一步，两步，三步……然后“咚”的撞上墙壁。

“嘶……”

安吉丽卡揉着撞红的额头，余光却瞥见哥哥正在捂着嘴憋笑。

阿尔加利亚扭过脸，微微弓起身子，笑得浑身都在颤抖，一缕卷曲的鬓发垂在肩头，随着细微的晃动愉快地摇来摇去。

他堪堪止住了笑意，轻咳一声刚想回头，就被人冲着腘窝扫了一腿。阿尔加利亚完全没设防，于是应声扑倒。

安吉丽卡从他身后站起，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尘土，像是收拾了个混蛋。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面对叉着腰气呼呼的妹妹，阿尔加利亚迅速投降，并转移话题：

“话说回来，你的武器决定好了吗？”

目光移向墙角，那里一列刀枪剑戟整整齐齐斜靠在一起，几乎囊括了所有常见武器的类型，那些都是安吉丽卡试完的。

“还没有……”闻言，安吉丽卡放下手臂，望向它们的视线带着难以抉择的苦恼，“没有特别难用的，也没有特别顺手的。总感觉每样武器都有对应的使用场合，一想到这儿就没法做取舍了。”

阿尔加利亚：“那可麻烦了，考虑到预算，全部拿下不太现实。”

“对吧，我也觉得。”安吉丽卡叹了口气，“况且真要全买了，每次出委托要把这么多东西带在身上，也多少有点问题。”

“说得也是。尽管刀剑这种可以挂在腰间，匕首可以藏进怀里。可像是斧子、页垂、骑士枪这种，都只能拿在手中。重刃虽说可以背在背上，但多少会导致行动不便。”

阿尔加利亚搓了搓下巴，打了个响指，建议道：

“要不这次先把刀剑和匕首买走，这些容易携带，然后……斧子和页锤之间二选一吧？剩下的等以后慢慢补齐，刚好等你用腻了再换。”

阿尔加利亚说着，拿起斧子递给妹妹，顺便朝着她wink了一下：

“顺带一提，我推荐斧子哦？斧背可以当钝器，如果想换成刀剑的话，正好能把它当做投掷武器丢出去。”

安吉丽卡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一会儿，连连点头：“听起来不错，就按你说的来吧！”

买完了武器，两人又去逛了一圈商店，然后慢悠悠地回家。

傍晚，层层叠叠的火烧云仿佛一直蔓延到世界的边界，绚丽而壮观。这是都市的一个难得的微笑，用于向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彰显大度。

安吉丽卡却无心欣赏，低着头不知在暗自苦恼什么。

阿尔加利亚与她并肩而行，不紧不慢地瞟了沉默的妹妹一眼：

“紧张吗？”

他指的是去事务所报道。

安吉丽卡愣了愣：“怎么看出来的？”

“在你问我要不要买订书机的时候。”

“……好吧，是有点。”

阿尔加利亚把购物袋换到另一边，腾出手揉揉妹妹的头发：“没事的，如果真有什么状况，我会搞定的。”

安吉丽卡轻轻晃了一下脑袋，最终还是没能挣脱哥哥的手，她抬了抬眼眉，有些无奈：“得了吧，我们俩实力差不多，你就别说得自己好像很厉害似的了。”

面对妹妹的拆台，阿尔加利亚眉眼弯弯笑得若无其事。

安吉丽卡余光一扫，看见旁边商店的告示牌，连忙拽着阿尔加利亚的衣袖停住脚步：

“哥，肉类打折！”

阿尔加利亚会意，接过安吉丽卡手中的购物袋，看她风风火火跑进店，自己慢一步跟上。

不一会儿，店门口的机械门铃发出“欢迎下次光临”的道别，二人继续往家里走。

“今天打算晚饭有了。”安吉丽卡再次确认了一下袋中的东西，语气中透着半分雀跃。

“牛肉？”阿尔加利亚偏头，透过塑料袋看了一眼内容物。

“啊……虽然我很想回答你‘是的’。”安吉丽卡把塑料袋勾在指尖玩闹似的晃着，露出一个有些惋惜的笑，“但是这个价格……八成是合成的。”

“我想也是。”

明媚的黄昏中，二人谈笑着，向路的另一端渐行渐远，尚不知命运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