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淮徵从容地坐在自己府邸的书房中,以他的耳力,自然听到了府邸外的喊杀声。
“你还是来了。”他拿起多年来一直搁置在桌上的古琴,其下是一柄佩剑,杨淮徵将其抽出,这柄剑名为踏雪,是他昔日的好友亲手为他锻造而成,二人一人从文一人从武,却成了至交好友,只可惜……
“多年藏刃,终露芳华。踏雪,陪我一起斩下他们的头颅以祭吾国百姓的在天之灵吧。”
那一日,苍青国大雪纷飞,遮盖住了殷红的血液,无数苍青国的官员与民众的尸体被埋于土下。
杨淮徵用剑在碑上刻下“苍青墓”三字,扭头对雪国的大将军燕北墨说道,“可以了。”
杨淮徵本该战死,却在奋勇杀敌之时遇上了燕北墨,杨淮徵不敌燕北墨,又雪国国君传令活捉,是以没有战死。
燕北墨说可以让他将苍青国战死者们埋葬,于是杨淮徵对幸存的苍青国民摇头,然后自行搬运起尸体。
一位躺在尸山血海中的身体受到重创的民众用手悄悄在杨淮徵手上写字,问杨淮徵:“相,何不战?”
“无一兵一卒,无护甲武器,牺牲所有人也不可能胜利。”他用从国师处学到的传音秘法向刚刚见到的幸存百姓回道,“不要做无意义的流血。”
燕北墨对杨淮徵笑了下,杨淮徵相视一笑,却又传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养精蓄锐,总有一天,我要看着苍青色的旗帜在雪国城墙上飘扬。”
踏雪已经卷刃了……杨淮徵瞅了瞅现在用的剑,品质太差了,连野兽的皮毛也割不开。
“终于找到你了。”
在徵山书院的最后一日,二人由昔日亲密无间的好友彻底成为背道而驰的敌人。
“淮徵,你真的不与我去雪国?”
“不了,我也有我自己的使命。”
“今宵一别,可能终生不见,来,干了。”
“干。”
次日,二人就此别过,直到今时今日方能再见。
杨淮徵被押回大营前,路过一个冰湖,他心生一计,将手上的短剑刺向燕北墨,即使杨淮徵略有不敌,却因为出其不意而迅速脱身。
杨淮徵纵身一跃,薄薄的一层冰被踏碎,杨淮徵用短剑往身上刺去,然后放弃了屏气,让自己沉于水底。
燕北墨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却也跟着跳下想要抓住杨淮徵的手,在水中无法视物,他又游到了冰面上仔细寻找。可这墨绿色的湖水下,已经看不到杨淮徵的身影。
三年后,雪国发生了一次刺杀,一名通过收买官员成功获得雪国身份混入雪国宫中的苍青国公主联合苍青遗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权,在幕后主导者之一的宰相杨淮徵的劝阻下,留下了燕北墨一命,杨淮徵卸下了身上的担子,带着燕北墨去了江南水乡一带,那里有徵山书院,那是最开始的地方。
杨淮徵从老树底下挖出了藏了数年的梨花酿,再度与燕北墨对饮。
“喂……你当初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死了。”
“下次别再这么干了。”
“成吧,反正也不需要了,我只是国师的一枚棋子而已,我和他约定好了的,只要我在再也不需要我时卸任,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