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陈山烟得到一个机会,让她心爱的迪卢木多不必饱尝命运的痛苦。
时间线:陈山烟31岁的时候,刚和三刷do完没多久。
“虽然这听上去可能很离谱……”
“但是请你先冷静下来……”
迪卢木多端坐在监控台前面,旁边两位特安部的职员为他解释:“总而言之,小陈现在处于一个失踪但不完全失踪的薛定谔状态。”
监控画面中的陈山烟头顶扎着方正的发髻,穿着深青色的长袍广袖,配着剑,正和身边两三类似打扮的男女有说有笑地走在人行道上。
今天正好是特安部组织成员对本市一家道观举行法事进行观摩学习的日子,按照规定,陈山烟久违地换上了古老的道家打扮,迪卢木多也知道这回事,整个活动要花掉一天的时间。
贤惠顾家的英灵早早准备好了晚饭的食材,晚上六点钟的时候,迪卢木多感觉不对劲,陈山烟这个时候都快到家了,怎么还没发信息呢?
主从契约还在,魔力链条的另一端非常平稳,于是迪卢木多擦擦手,拨打了妻子的电话。
没打通。
然后他一路找上特安部,却发现单位也正在为此事焦头烂额——只见监控中还好好走在人行道上的陈山烟忽然放慢了脚步,看着前方对同伴说了一句什么,接着她往前迈了一步。
然后整个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骤然消失不见!身边的同伴们四处探查,却连陈山烟的一根头发都找不着,他们连忙回到特安部上报此事。
陈山烟消失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十几分,迪卢木多打电话的时候是六点零一分,也就是说,陈山烟在消失(或者说失踪)后的四十多分钟里,起码人还是活着的,没有遭遇生命危险,还能为迪卢木多提供魔力。
“这非常奇怪……”技术部的职员说,“根据同行学员的说法,当时小陈似乎是看见了什么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据说是一片无人的原野……然后她走了过去,接着就消失了。”
“和圣杯战争之前的状态很像,另一个世界之类的……”张敬若有所思,“最近的地脉检测起伏确实有些大……”
迪卢木多参与了当晚的紧急会议,在深夜时分才回到家。
他了无兴致地将备好的食材放入冰箱,简单煮了一点东西吃——迪卢木多被告知陈山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怎样才能找到,所有人都毫无头绪。进一步的线索只能等待第二天隐居的一位占卜专家到市里来进行专门的占卜。
……没有陈山烟和自己一起吃晚饭,迪卢木多觉得吃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味道。看着冷冰冰毫无人气的家里,迪卢木多开始不可避免地思念御主。
陈山烟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看见那一片辽阔无人的原野,想也不想就迈了进去。
因为那片原野那样散放着自然的气息?因为那里的空气那样清新?还是说陈山烟莫名从中感受到了某种历史的呼唤……总而言之,陈山烟遵循自己的直觉迈入了那片原野,然后她就和自己的同伴失去了联系。
不过陈山烟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道士和特安部成员了,她看着晴朗的天空,又站在原地打量着这片原野——它并不算非常平坦,在视野的边缘还有些许起伏,也有石块点缀在绿草之间;呼呼的风声回荡在这片天地中,无端让人心旷神怡。
陈山烟翻了翻自己随身的挎包,清点了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
失去信号的智能手机一个,满格充电宝一个,充电线一根,插头一个,外科口罩两只,遮阳伞一把,矿泉水一瓶,卫生纸三包,有线耳机一对,卫生巾五片,风油精一瓶,润唇膏一支,小镜子一面,参加观摩学习的工作证一张,自己的身份证,驾驶证,钱包,数张钞票,几枚硬币,钱包中与迪卢木多的结婚照一张,记事本子一个,圆珠笔两只,两颗巧克力糖,充当早饭但因为还怕晕车所以没有开封的水果酱夹心面包一个,橡皮筋两根,一串钥匙,上面分别是家门钥匙,车钥匙,自己的工位储物柜钥匙;除此外还有不知何年何月放进去的一包湿纸巾与一小瓶消毒酒精。
她把这些东西妥帖地拿出来清点又放回挎包,又翻了翻自己身上的衣服,最外面是一件深青色的道袍,下面是白色的裤子,不过她全身的装扮并没有完全依照“古法”,比如说内里有内衣和浅蓝衬衫,被外袍罩住的是一件在换季时格外保暖的棉质卫衣。脚上当然是适合走路的平底运动鞋。
陈山烟摸了摸衣兜和裤兜试图找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数张符纸是符修的基本装备,但除此以外就真的没什么了。
看了看手表,陈山烟又把眼镜摘下来用长袖子擦了擦,她将自己的佩剑解下,选了个地方,按照培训科目尽可能笔直地插入了泥土中,随后盘腿坐下,打开了遮阳伞。
……希望我不是来参加荒野求生的,陈山烟想。
手表走过了一个小时,陈山烟给佩剑一开始,中间和最后的投影都做了记号。顺着投影运行的轨迹,她成功辨别了东西方向。
“走一步算一步……”陈山烟整理行囊,她也没有多少东西。“首先,找一个比较高的地方,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在夜晚来临之前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过夜。”
鼓励自己多向贝爷学习,陈山烟踏上了旅程。
“红线未解,姻缘未散,夫妻阳世长有余……”
头戴古朴符号装饰的布带的老妇人看着迪卢木多,展示自己手中的龟甲。“命途相交,星图难料,纠缠不清……更甚从前。”
旁边的职员翻译:“你们夫妻婚姻不错,还可以维持很久。”
换言之,陈山烟肯定活着,并且可以活很长一段时间。
迪卢木多:“后半段的意思呢?”
职员为难道:“硬说的话……就是说你们的命理已经纠缠到一起了,并且比之前还要乱。”
大家一听,觉得很难理解——迪卢木多都和自己的御主结婚快一年了,换作一般志怪小说,以身相许就是最高级别的“命理纠缠”……怎么,陈山烟再和自己丈夫纠缠还能纠缠到哪里去?
张敬忽然道:“你们之前是不是上报过一起特殊情况?就是说你们家突然来了另外两个英灵……”
迪卢木多:“是的,吾主专门写过报告汇报过这件事,另外两名英灵,和我一样为英灵座在现世的投影,他们在现世停留一段时间后就回归英灵座了。”
短暂的沉默后,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一个可能。
“不会这么离谱吧?”张敬勉强道。“呃,因为剩余的地脉波动导致小陈被送到了其他世界……”
猜的大差不差。
陈山烟成功找到了一处事业较高的地方,她举目眺望,又用视觉强化魔术为自己赋予了媲美鸟类的视力,她很幸运,成功发现了一处距离自己大约几公里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看上去似乎以牧羊为生,附近还有稀疏的森林。陈山烟赶紧赶在日落前走到人家家门口,说来也奇怪,自从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陈山烟可以明确感受到大气中魔力浓度比现代略高,连续使用强化魔术都不会让自己感到劳累。
这户人家有男女主人各一位,他们是一对夫妻,膝下有一儿一女,住着石块和木头搭建的房子,有着很大的院落,一家人都是高鼻深目,皮肤白皙,头发深色且卷曲的西方人长相,在老远看见陈山烟这个怪异打扮的人时,男主人就呼唤玩耍的儿女们回到屋子,自己站在门口好奇而警惕地看着陈山烟接近他们。
男主人看见这个身穿深蓝色长袍的奇怪女人先是停顿了一下,再缓缓靠近家门,他听见女人用怪异的口音问:
“你好——你好?朋友,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女人从身上掏出几枚他从未见过的——那是银币还是别的什么?她说:“这个,这个你们要吗?我能在这里暂时住一晚上吗?”
在听见这户人家呼喊的语言时,陈山烟就有了猜测,而和男主人的对话验证了这一点。
学一门外语,就是再不用心,在枕边人就是纯正母语使用者的前提下,花个一年也该学的七七八八了。比如说爱尔兰语,又比如说公元几世纪的盖尔语……
陈山烟:谢谢你迪卢木多,会说盖尔语还是有用的。
……自己居然来到了古爱尔兰!这说出去谁信!
淳朴友善的古爱尔兰人民善良地接待了陈山烟这个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异国人,他们放牧的地方时常碰到外来人口,也经常接受外人的投宿,夫妻两人对陈山烟给出的硬币仔细检查,虽然既不是金子,也不是银子,但是这种货币的硬度非常好,男主人决定找铁匠融化这些小硬币,做成砍刀的刀刃。他们很满意陈山烟给出的住宿费,殷勤地请客人加入他们的家庭晚餐。
吃掉了味道淳朴,非常原生态的烤肉和粗面饼后,女主人收拾了餐桌,就着一点粗劣的水果发酵饮料,陈山烟顺利与这个家庭攀谈起来。
谈话中,陈山烟惊讶地得知,这个家庭非常明确自己隶属于哪一位统治者的治下,还能准确说出统治者的事迹。
“我们的国王是贤明的康马克,他是我们爱尔兰的国王。”男主人带着崇拜和尊敬说,“而菲奥娜骑士团,芬恩带领的勇士们是爱尔兰的庇护者,骑士团保卫我们,他们勇敢,聪慧,强大;尤其是芬恩,他得到过神和仙女的馈赠,他吃过智慧的鲑鱼,爱尔兰没有比他更聪明的人!”
……操不仅是古爱尔兰还是神话时代吗!
“对了,尊敬的客人,不知道您来自哪里?”女主人问,“您的衣服我们从未见过……天哪,就是王后的衣裙都未必有您的针脚细密,手感丝滑……”
陈山烟垂眼,稍加思考便道:“如你所见,夫人,我是异国人,我来自遥远的东方之地,那里是我的故乡。”
男主人好奇:“东边?爱尔兰的东边就是海呀,您是从海的另一端过来的?”
“那边不是罗马人吗?”
陈山烟笑道:“不,比罗马更东边的地方,要穿过罗马皇帝的宫廷,穿过沙漠,荒原,翻过世界上最高的群山和高原,再沿着山脚行进,才能到达另一个富饶强盛的帝国,那里就是我的祖国。”
客人的脸上带着点怀念的神情,“那是一片富饶的土地,那里盛产粮食,诗人,漂亮的瓷器,还有丝绸……比我身上穿的这一件还要柔顺和亮丽的一种布匹,他们是世上最聪明和勤劳的人们。”
“什么是瓷器?”男主人模仿着客人的口音。
“就是一种比陶罐表面更光滑,更细腻,烧制需要更高温度,敲击起来会发出清脆声音的容器……”
陈山烟很快停止这个话题,“我是一个云游四方的术士,对,吟游术士,我想收集世上所有勇者的故事,见到所有的能人志士。所以我从我的故乡走出来了。”
男主人赞叹:“真是了不起!如果要说勇者,那您可来对地方了,我们爱尔兰的勇士们闻名周边。”
陈山烟:“来之前,我就听说过菲奥娜骑士团的种种事迹,不知道我该如何才能见到他们的首领,芬恩呢?”
男主人当即拍着胸脯道:“这还不容易?客人,我虽然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牧羊,但是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区王城卖掉我的羊,如果您不嫌弃等待,我可以到时候带您去。”
陈山烟摆摆手:“如果那样,我会在你的家中消耗多少食物呀?也劳烦夫人为我特地准备餐食,还要单独匀出一个房间给我,太不方便了,请你指给我一个方向就行了,我从遥远的东方到这里来,还会被剩下的距离困住吗?”
男主人再三邀请客人久留,都被客人推辞了,他见状也就不再执着,在桌上用饮料沾着画出了水痕,指明了通往王城的方向。
根据男主人的话,从这个方向沿着森林中的溪流一直向下方走,会见到一座村庄,顺着村庄的小河继续走,大约走一天,就可以在黄昏降临时来到王城的外郊。
陈山烟在主人家的石头房间里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和他们吃了早饭,就向这一家人辞行了。
在陈山烟借宿这户人家的那一晚,她其实已经悄悄计划好了一切。
首要目的就是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既然已经得知自己就处于神话时代的爱尔兰,那还不简单,想要回去,就要接触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神秘学资源,自己的占卜也显示回去的关键在于自己的特殊——即千年后,陈山烟作为迪卢木多的御主与伴侣的特殊。
他们的命运既然交织,又把陈山烟送回到这里,很显然,命运绕成了一个环,陈山烟要做的完善这个环,这样就可以回去了。
她经过占卜,确认自己如果会改变神话时代的历史,并不会波及之后这个世界历史的形成——有些时候蝴蝶效应会起到很大的作用,有些时候有些人吧就不处于改变历史的关键节点上,改变了也没事。人类告别神代迎接属于自己的时代,一两个英雄过的好或坏其实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因为——大趋势是不会变的啊!
陈山烟得知这个占卜结果的时候非常兴奋,摩拳擦掌,细细完善了一番【东方吟游术士】的人设,给自己编织了更细致的身份,所谓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六分真四分假,这样自己信了,别人也信了。
当初凯尔特神话,芬尼亚传奇和世界神话不是白看的!
她已经计划好,等到达王城,要想方设法面见国王,或其他能和芬恩搭上线的贵族,让她先去看看自己的丈夫……一想到可能改变原本迪卢木多的悲惨命运,陈山烟就觉得非常有干劲。
什么命运,什么宿命,你工人奶奶来了!
芬恩是菲奥娜骑士团的团长和首领,也是闻名遐迩的勇士,智者;他同时也是爱尔兰王国的守护者,爱林的保卫者。
爱林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爱的树林”,这只是一个音译,也可以叫埃林,总之,是个地名。
当陈山烟得知国王康马克的确有一个女儿叫格兰妮,但是年纪还非常小,只有四五岁的时候,她就觉得事情好像不对。
抵达王城的三天之内,陈山烟凭借一手高超的算命术,尤其是看面相测财运的技术身名远扬,紧接着,面对王城居民的求助,陈山烟充分展现了一个合格现代魔术师与道士的基本素养,包括但不限于驱逐捣乱的女妖和精灵,书写符咒令牲畜安静,甚至为产妇接生……咳!总之,三天后,国王康马克听从了宫廷大臣的建议,召见了这位异国的吟游术士。
陈山烟在此之前也购置了一些东西给自己狠狠包装了一下:一个可以遮掩容貌,彰显神秘气质的兜帽外袍,远行者常用的手杖,上面包裹着碎布条;最后在手腕上套一个木镯子,神棍气质一下子就有了。
穿过古朴但宏伟的宫殿,火把照耀着引领陈山烟的侍女光洁的面庞,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人的衣着,心想不愧是神话时代,虽然生产力好像不太好,得益于神秘存在,这里的居民们衣食住行上也并不是很野蛮原始。倒是别有一番古朴自然的韵味。
在殿堂上,陈山烟做足了一个吟游术士该有的姿态,康马克先是叫她摘下兜帽,她照做了,臣子侍从,王后和国王的王子公主们都发出惊讶的声音:这个术士没有说谎,黑头发黑眼睛,黄色的皮肤,柔和的五官,这的确是异邦人的长相。
康马克:“远东的术士,我听闻市井间流传着你的名声,既然如此我便来考验你的本领。”
陈山烟胸有成竹:“请王询问吧,我却只是个孱弱的术士,您要叫我拿起剑同爱尔兰的勇士搏斗,我是不行的。”
康马克哈哈大笑:“我也不为难你,术士,”他看着自己身后的孩子们,问道:“我问你,今天我的子女们都在这里了吗?”
陈山烟掐指一算:“都在这里。”
康马克只当陈山烟蒙对了,见侍女端着一盆餐食要放到桌上,指着盖着盖子的陶盆问:“那盆子里面煮了什么?”
陈山烟轻轻一瞥,道:“有山羊的肝脏,野猪的肉,放入整只山雀,与山椒的叶子一起烹煮。”
康马克叫侍女掀开盖子,里面果然如术士所说烹煮了那些东西。
他起了兴趣,决定不考察这些简单的东西,康马克问:“远东的术士,你只听闻爱尔兰勇士们的种种事迹,却从未见过他们,今日我的宴席上有许多勇士都在,我要考验你,在火把之下,穿戴铠甲的勇士中,站着菲奥娜骑士团的团长,爱尔兰的保卫者芬恩,你若能将他分辨出来,我就为你在宴席上留下客人的位置。”
芬恩的母亲是神族,又受仙女抚养长大,不但武艺精湛,也精通魔法,可谓文武双全;他想要在众人之中隐藏起来,是件非常容易的事。
康马克还给出了干扰选项:“术士,看在你第一次踏足爱尔兰的土地的份上,我提醒你,芬恩乃是一位年长富有智慧的棕发男子。”
……谢谢,那应该是他几十年后的状态。陈山烟微笑着从殿堂一侧走过,仔细打量这些身强力壮,穿戴铠甲的男人们。见女士的目光扫过自己,男人们有些露出自信的笑容,有些显摆自己的肌肉,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
陈山烟来到另一侧,稍微掐算,顺应魔力波动最大的方位,将目光定格在了人群中一个其貌不扬的棕发男青年身上。
她微微欠身:“令人敬佩的勇士,菲奥娜的领袖,金发的芬恩,请您从人群中走出来吧。”
青年失笑地迈出来,在众人注视下褪去伪装,变作一位身形挺拔,面容郎正俊美的美青年,他有着标志性的金色长发,宛若一匹上好的绸缎。
芬恩合掌大笑:“这位女士证明了她的能力,康马克哟,兑现你的诺言吧!”
众人再看那东方的术士,只见她的面庞没有激动和喜悦,淡然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不由对她的本领更加信服。
侍女带着陈山烟来到一处座位,奉上了肉汤,烤肉,淋上蜂蜜的水果和主食。最后,还有在灯光下闪耀着迷人反光的珍贵佳酿。
深红色的酒液不知是用葡萄还是红色的果实酿造的,可能里面还加了动物的肉类或者蜂蜜……陈山烟面不改色地随着众人的举杯喝下,惊异地发现味道还可以。
看着长桌上的流水席,陈山烟不动声色,悄悄拿出手机拍了个照,搓搓手拿起了自制木筷。
谢谢康马克,谢谢芬恩,既然把她放进来,那她就不客气了!
干饭!
这场盛大的宴席持续到深夜时分,陈山烟通过季节,爱尔兰的大致经纬度推断出了日落时的地方时,由此校准了自己的手机和手表时钟,在众位宾客离开时,已经接近十二点钟。
像芬恩或部落首领那种尊贵的客人,以及今晚大出风头的陈山烟都可以在城堡或王城中获得安排好的住宿。或许由于术士展示的本领还不错,侍女专门领着陈山烟来到了城堡里的一处房间,表示今晚客人可以在这里住下。
门一关,陈山烟就扑到了床上。
然后尴尬地坐起来。
不是,她看这个被褥这么鼓这么蓬松的样子还以为很软呢!就扑了上去想享受一下……结果只是被子够软,陈山烟摸了摸被子,感觉里面填充的应该是动物的毛发还有柔软的草芯,充当床单的是一块大大的粗布和经过鞣制的整张动物皮毛。窗台和床头柜上摆放着插了鲜花的粗陶花瓶作为装饰。
不过就算这样,这个就寝条件也比之前借住牧羊人家时好得多。娇贵的现代人陈山烟默默吐槽了自己的挑剔,脱下外衣垫好充当了枕头,给自己定了个闹钟。
害,芬恩离得太远,走得太快,她还没来得及表明来意搭上关系呢。
第二天,陈山烟顺利早起,找到了即将离开王城的芬恩及骑士团一行人,表明了自己想要记述菲奥娜骑士团所有勇者事迹的愿望,希望芬恩能顺个路带自己一块走。
还处于壮年,英武俊美到可以吸引女子眼光的芬恩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请求,他颇有骑士礼节地为这位东方女士安排了一辆马车,见女士总是盯着自己的面部打量,芬恩很有自信道:“怎么了?女士?莫非你也为我的容貌陶醉?”
陈山烟轻轻打回了这个问题:“我只是在想,您的容貌同我故乡的美男子想比,究竟是谁更能获得东方女子的欢迎呢?”
芬恩起了兴趣:“女士,你怎么看?”
陈山烟微妙道:“呵呵,以我的观感来看,世上没有男人的英俊胜过我的丈夫。”
她对着芬恩和路过骑士们好奇和惊讶的眼神补充:“可以这样说,爱尔兰就没有男人的俊美能比过他。”
芬恩:“即便是我也不能?”
陈山烟肯定点头:“您的确算是非常俊美的男子了,但是即便是您也不能。”
旁边的骑士们讨论开了:“真是神奇!我们竟从未知道还有比我们的领袖更有魅力的男子!”
芬恩当然并没有对这位女士的任何暧昧想法,只是术士这样肯定的话语激起了他莫名的好胜心,“既然你这样说,想必你的丈夫一定姿容非凡,他怎么没和你一起远行?”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透露出跃跃欲试,毫不怀疑如果这位女士的丈夫真的在,他是真的会去比较一番的。
陈山烟心里暗喊一声nice!铺垫许久,总算可以埋下第一个人为线索了!
只见这位在殿堂下施展过神奇本领的术士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不是他没有与我同行——而是我正在寻找他的路上。”
还真是外甥像舅!陈山烟坐在马车里想。硬要说的话,芬恩和迪卢木多属于有血缘关系的亲属,迪卢木多的母亲是芬恩的远亲,仔细打量,确实可以发现他们之间在眉宇上有些相似;硬要让陈山烟客观评价芬恩与迪卢木多的外貌,她个人以为芬恩的美属于正派的美,端正清朗,充满可信和可以依赖的个人魅力,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一位领袖般的人物,让人亲近信任,是个典型的君子,呃,爱尔兰式君子。
迪卢木多的魅力则更多偏向于针对异性的吸引力,立体的五官,麦色的肌肤,健硕的身材,好看的眉峰,金黄色的双眼……迪卢木多的俊美充满着青春的味道,他就是春天,他即是爱与美的象征。这样的美更偏重于私人方向的美,让异性为这样充满荷尔蒙的男人所吸引,继而倾慕。
如果说芬恩的美是一种公共的美,社会性的美,他作为领袖的美可以被所有人欣赏和拥护,他的美与品德,智慧和贤明等品质联系在一起;那么迪卢木多的美则是私人的美,占有与爱欲的美,生命与青春的美,生来就注定要来一次缠绵悱恻的爱情……
不过陈山烟自己情人眼里出潘安,当然要戴上几十米厚的滤镜大大方方宣布自己的丈夫就是全世界最他爹帅的大帅比!
陈山烟当然不只是为了在舅舅面前秀单人恩爱,主要还有为自己之后的行动铺垫一下。比如说之后自己难免要和安格斯这位迪卢木多的养父接触,甚至和小迪卢木多接触,如果解释不清自己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找他们不找别人,那就不太好办了。
装逼要装全的,陈山烟自己还手拿凯尔特神话大剧本,说是半个先知也没问题啊。
日落时分,队伍终于回到了菲奥娜骑士团。
一个骑士团也是一个武装兼生产兼教育的集团,菲奥娜有自己的固定驻扎地,占据周边的山地,农田,森林与河流作为据点,骑士们在这里接受考验,一起训练,生活,劳作;也一起打猎,娱乐,跟随首领的命令巡逻和出战。附近村庄的村民们也有人与骑士团内部的人通婚,大多数时候,是妻子们从村庄里搬入骑士团和丈夫们一起居住。除此外,有些骑士本身就是附近部落或小国的继承人,首领的子嗣,他们也会携带自己的仆从,甚至家眷和附带的工匠,农民;芬恩的妻子与孩子们也在骑士团的领地中生活,也有相当多的外来人口干脆以奴隶的身份来这里讨饭吃,总而言之,骑士团与其说是骑士团,不如说是一个古早版军屯。
怀着社会考察和写调查报告的心态,陈山烟利索地跳下了马车,跟随芬恩身边一个侍从的指引进走过外围的训练场和农田,进入到内里的城堡中,一路上陈山烟拿起手机到处拍照,力求留下珍贵的神话时代社会考察资料。
侍从请陈山烟坐在座位上稍待,她也好整以暇打量着城堡内部的陈设。
直到夜晚降临,仆人们在内外都点燃了火把,远处跑来一个矮小的孩童身影。
“舅舅——是舅舅回来了吗?”
陈山烟循声看去,猛地站了起来。
暖色的火光照亮了男孩的脸庞,那样活泼生动,那样清晰熟悉,却又有些生疏的眉目。
男孩身后的玩伴叫着他:“迪卢木多——”
陈山烟露出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微笑。
很高兴在这个时代见到你,迪卢木多。
TBC
番外补完计划(确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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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