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天体科中心］星海沉眠之处 第94章 ９４

“天亮了！所有部队，列队！”

“集结于『预言之子』麾下的圆桌、身为我部下的北方妖精，以及来自各地的志愿兵啊！”

“自此刻起，我等将凝聚成一支拥有共同目标的军队！”

“其名为新女王军！”

“我等是迎接艾因塞尔预言中的『真王』，一同构筑全新不列颠的同志！”

立香和藤丸带着各自的同伴站在一起，听着诺克娜蕾的战前演讲，露出了『这一点新意也没有』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开小差和各自同伴再次确认卡美洛内部情况，就被眼尖的诺克娜蕾直接点了出来。

“那边的给我注意，藤丸立香！别露出那种『一点新意都没有』的表情！”

自北境而来的粉发女王双手抱胸，自上而下地睥睨着完成列阵的新女王军。

“卡美洛并没有送来投降的消息！”

“我们那位傲慢的女王让我们‘放马过来’！”

“简直是求之不得，我们可是等了足足一百年！”

“大家，做好奔赴战场，至死方休的准备了吧？”

“彻底干他一仗吧！”

士兵们以吼声作为对唯一的王之氏族妖精发言的回应。

“敌人是女王摩根，要攻陷的是卡美洛！”

“全军，出击！”

“先将正门砸烂！”

新女王军的吼声自城外传到卡美洛王座的所在之处——明明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但身为女王的摩根依旧端坐在王座之上，和过去一样没有将视线停留在任何一个妖精的身上，就像新女王军攻击卡美洛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那样。

——妖精骑士兰斯洛特在这场战争中可能出现的行动不必多说，她本就不是向女王摩根效忠的骑士，现在没有背叛，也只是没有触及到在她心中如同骑士兰斯洛特所爱慕的桂妮薇儿一般的风之氏族长欧若拉而已。

——而作为黑犬妖精的巴格斯特，暴食的妖精骑士高文……虽然卡美洛的正门已交给她来守卫，但摩根也明白她作为妖精而不可避免的劣根性，也就是有很大概率会为了个人目的对新女王军放水，纵容他们突破卡美洛的大门。

——至于其他的妖精……

只是摩根还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就被王座之下聚集起来的妖精们嘈杂而惶恐的话语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毕竟妖精也是生物的一种，而求生欲和趋利避害的本能牢固地刻印在每一种生物的基因之中。

虽然妖精们的性命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但她也没有想让这些妖精在未来还能不断制造恶行的想法——真遗憾，在王座的背面，女王的阴影中，还藏着不为人知的最后一位只向摩根效忠的妖精骑士。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妖精骑士贝狄威尔是救世主梣的同伴。

——那么，就只能这么做了。

“——确实。你们的担忧与明哲保身都在所难免。”

“巴格斯特叛变，兰斯洛特违抗命令。正门已被攻破，城下遭镇压也只是时间问题。”

“藉由妖精骑士的消遣到此为止。”

“如你们所愿，改换方针吧。”

两千年来，黑裙的女王第一次从王座上起身，离开了她费心建造的王座——就像是泛人类史的亚瑟王失去了圣剑的剑鞘那样，不再拥有失败的资格。

而在摩根身后的阴影里，传来了只有她能听到的极轻极轻的一声叹息——

“薇薇安。”

——只要我们都还在这王座之上，就没有人能摧毁这不列颠。

——但妖精女王先妖精骑士一步离开了她的王座。

“——克制，官吏们。”书记官制止下方嘈杂的发言，“退到墙边跪拜吧，涕泗滂沱地礼赞吧。女王陛下要出阵了。自此刻起，战场将属于女王陛下。”

“好了——已经两千年没有动真格了呢。”女王在黑纱之下扯出一个冷淡而讥讽的笑来，“得多少注意一点，以免一出手就将他们逼入死地呢。”

于是，卡美洛的空中飘起了和奥克尼一样的雪——女王摩根的身影就在飞雪之中出现在了两个迦勒底的成员面前，而后被三位救世主连同新女王军的士兵一同击败，在漫天飞雪之中化作金色的灵子消散。

摩根当然没有从那些妖精们的眼前离开，毕竟她是神域的天才，想制造出多少『与自己同等的分、身』就能制造多少——所以军队的力量对妖精女王来说毫无意义，毕竟她一人就能将整个妖精国屠杀殆尽。

早在两千年前大灾厄降临的时候，女王摩根就已完成过对妖精国不列颠全境的屠杀——那时的她从止境而来，带着属于北境的暴风雪；现在的她用熊熊燃烧的烈火，将新女王军与自己的王城一并摧毁。

——本该是这样轻松地获得胜利，然后用王座里储存的魔力将妖精们复活，重新补全绘本中被烧毁的那部分的。

然而——轻柔的风将统治了妖精国两千年之久的女王推上了断头台。

“……能听到这声音吗？”

『我是「风之氏族」族长，欧若拉。』

『无法战斗的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但愿这声音能传给居住在不列颠的所有妖精。』

不知为何，之前被摩根的攻击忽略过去的立香和基尔什塔利亚一起躲在废墟之中，远远看着被女王摩根轻易蹂躏了的新·迦勒底众人被突如其来的这段话音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立香和基尔什塔利亚交换目光，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要跑快一点，如果不快一点的话……就来不及了。

身经百战的少女救世主这样想着，跟在她身边的天体科魔术师用魔术为她开辟通往王座的道路。

『有一群勇敢的妖精目前正在卡美洛为讨伐摩根陛下而战斗。』

『陛下的力量非常强大。不仅如此，我们一直以来都非常敬爱她。』

『陛下是两千年来一直守护着我们不列颠的伟大存在。想必应该没有不尊敬她的妖精吧。』

『……但是，尽管陛下有恩于我，但还是有一件我不能置若罔闻的事实。』

『在卡美洛战斗的各位，请听我说。』

『听我讲述女王摩根的真面目，以及她在历史阴影处究竟做了什么的事实。』

『牙之氏族』的返亚铃冲到了女王御前，杀害了护卫女王的同时担任书记官的妖精骑士——命运走向它既定的未来，女王摩根的统治在这一刻进入终幕演出。

“为何，您没有向我派援军呢……”

“为何，您要对『牙之氏族』见死不救呢……”

“请告诉我……陛下……摩根陛下！”

“援军？”对自己即将迎来的结局心知肚明的女王摆出如过去一般冷淡的态度，“哦，是指伦蒂尼恩那件事吗。这问题真奇怪。”

“我派援军了。”

“但他们看来都和你一样，是群派不上用场的废物。”

返亚铃发出绝望的嘶吼——当然会这样，因为准备好一切的风之氏族长告诉他，女王相信着他的力量，所以没有向伦蒂尼恩派遣援军才是正确的答案；一旦女王回答他“派援军了”，那就代表着女王抛弃了『牙之氏族』。

——但曾经经历过巡礼的乐园妖精，不会轻视另一位乐园妖精的队伍。

——哪怕她们之间存在天壤之别。

于是暴怒的，近乎失去了理智的返亚铃嘶吼着，如同野兽一般向女王扑咬上去——而女王并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她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从这一刻开始降临，任由如同野兽一般的返亚铃嘶吼着发泄自己的怒火。

“……真是的。你那么辛辛苦苦才掌握了礼仪啊，蠢材。”女王抬起沾有猩红鲜血的手，摸上返亚铃的脸颊，“双眼布满血丝，真是丑陋无比……然而，唯有毛色依旧未变。年幼的勇者，勇敢的伍德沃斯。”

“放眼整个不列颠，你的毛发是最温暖、最可爱的。”

返亚铃在听到女王的话语之后陷入了深重的绝望，化作摩耳斯死去，彻底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于是女王重新起身，准备回归她的王座。

“不。不需要返回王座了。”『土之氏族』的氏族长带着士兵拦在女王面前，将她和王座隔开，“因为，您没有这个资格。”

在深暗的阴影之中，妖精骑士贝狄威尔沉默地注视着女王摩根的身影。

“——为伍德沃斯带路的人就是你吧。是活太久活腻了吗，斯普里根。时至今日，居然还主动渴望破灭。”摩根的脸上难得显出怒色。

“哪里哪里。寿命确实一直是我的烦恼之源，但一码归一码。”斯普里根笑了起来，“我觉得这次确实有胜算。甚至可以说，我觉得只有现在才算有胜算。”

“您的妖精国确实出色。同一位执政者君临长达两千年之久，恐怕别无他例了。”

“只是，稍微有点无聊呢。”

“禁止跨文化交际，艺术也就不会萌芽。既无衰退，亦无繁荣，这可称不上是一个国家。”

“摩根陛下，不列颠并非您的庭院。您该从少女般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了吧。”

“——竟敢小瞧我。”摩根聚集起攻击用的魔力，却在看到那个鲜红的身影的瞬间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哪怕只剩脑袋，我也不会被区区杂兵——”

鲜血从女王的身体中飞溅出来。

“——芭万……希。”

士兵们凭着数量残忍地攻击女王的躯体，尽管女王被毁灭到只剩下一只手能动——但谋反者能够调动的所有士兵也已经被全数剿灭。

——结局已然注定。

欧若拉的声音为只剩下一只手能动的，血淋淋的女王摩根敲响了丧钟。

『魔女名为摩根，是自乐园前来支配我们的虚伪之王。』

于是纯粹的妖精们流畅地转换了自己的立场——谁都可以踩一脚现在如同烂泥一般的女王陛下，谁都可以对支配不列颠两千年的摩根随心所欲地做些什么。

直到这一刻，妖精骑士贝狄威尔自阴影中浮现——

而不再挣扎的摩根先她一步，交出了自己的后手，决定了这篇故事的结局。

“我，收回那份赐名——”

没有人明白已经几乎彻底变成一滩肉泥的女王在说些什么。

“不，不要，求您了！！！只差一点——我肯定，能救下您的！！！”

被妖精们挡在外面，无人注意到的妖精骑士贝狄威尔哭喊着。

“妖精骑士……贝狄威尔——就当为了不列颠，请代替『吃掉』我，完成圣枪吧。”女王的思维逐渐停滞，仅剩下一定要做好这最后一件事的意志，“没有灵魂支撑的外壳，终有一天是会崩溃的。”

“不，那个王座，那些圣枪——是身为天才的您才能驾驭的设施啊！！！摩根陛下！！！”

妖精骑士贝狄威尔拼尽全力向她的女王伸出手去，却在触碰到摩根之前，得到了她最终的宣判。

“用回你真正的名字吧，我的姊妹、我的半身、我的影子——爱丽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