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天体科中心］星海沉眠之处 第59章 ５９

戈尔贡的神殿，不像是神殿，而像是虫巢一般，凝胶样的茧将被戈尔贡捕捉来的人类牢牢包裹，同时进行着魔兽化的改造。

“……他们还活着……”玛修颤抖着抓紧了手中的盾牌，“他们还有救——”

“金固脱离战线，正在高速朝着神殿赶来。”罗曼的投影为众人带来新的消息，“魁札尔·科亚特尔只是神性减弱，没有因为马尔杜克之斧击中神殿而死亡——应该是因为这行为可以算是非自愿的吧。”

“一旦我们需要同时面对戈尔贡和金固，我们就没有胜算了。”

“向前吧。”兰瑟梅罗叹了口气，“只有战胜了戈尔贡，这里的所有人才能算是有了生路——不然就算你把他们放出来，他们也是活不下去的。”

“跟我来。”安娜走到了最前面的地方，“我知道她的寝室在哪里。”

“这就是……”藤丸立香凝神屏息，看着面前的景象，“鲜血神殿的深处。”

“仿佛在生物的肚子里……”玛修面色难看地护卫在藤丸立香的身前，“已经确定了？”

“嘘，她在。”梅林用捡回来的魔杖指向墙边的蛇尾，“那长长的蛇尾正蜷曲环绕在洞穴的墙边。”

在场的两位魔术师在经过一番不动声色的互相推卸责任之后，决定了向戈尔贡叫阵的人选。

“魔兽之母，提亚马特神！不，是复合神性戈尔贡！”梅林上前一步，“你的神性已经坠入谷底了！该认命露面啦！”

伴随着洞穴的震动，戈尔贡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还当是什么呢。”戈尔贡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这不是我曾经放过的蝼蚁们吗？”

蛇腹的鳞片随着戈尔贡的起伏在洞穴中刮擦出阴冷的杂声。

“真吵闹，人类啊。”戈尔贡的神色中显露出怒意来，“明知这里是提亚马特的寝室，还敢如此撒野？”

“我不明白。”玛修捂着嘴艰难地摇了摇头，低声喃喃，“我不明白女神戈尔贡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无可救药的，混合的方式……”

“因为她已经变得‘什么都没有’了——哪怕夺回财富，夺回土地，却仍旧一无所有。”兰瑟梅罗看了眼握紧了镰刀的安娜，“啊啊，说到这一点的话，我真想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尽管神明不需要被蝼蚁理解，也不可能被蝼蚁理解。”

“我曾经也是想过要向巴瑟梅罗复仇的。”兰瑟梅罗低声感慨，“但五百年封印指定的时光让我放弃了向他们发起复仇——因为我所深爱的家人，早已不复存在，甚至连他们的痕迹都已彻底抹消，仅存于我的记忆之中。”

“夺回了君主之位又能怎样？就算把巴瑟梅罗全部杀死又能怎样？”兰瑟梅罗的话语里难得地带了些浓烈的情绪出来，“他们甚至还把沃戴姆家灭门了——唯一一位逃过一劫的就是Ａ组的基尔什，因为他当时被我作为调律魔术的实验材料报备到法政科里备案了。”

“如果有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在向他人进行复仇，那他必然是不择手段的——他不会认为做到哪一步为止就算复仇成功，他只要曾伤害过他的群体付出更加惨烈的代价。”兰瑟梅罗深吸了一口气，“但恨意这种东西，如果没有爱意来支撑的话……是会越来越淡薄的情感。”

“所以我从未主动找过巴瑟梅罗的麻烦——但戈尔贡是不一样的，她曾经是神，她曾有信徒……”

“她们三姐妹，是被狂信徒赶到无形之岛，最小的妹妹吞噬了两个姐姐，然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怪物——最后才被珀尔修斯杀死。”

“但我果然还是不能理解。”藤丸立香却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一般的笑来，“我仍旧认为——女神戈尔贡，你的仇恨根本没有道理！”

“接下来……真的可以交给你吗，美杜莎。”

“……嗯，我准备好了。”安娜抬起头望着戈尔贡，“为了想要看到我的笑容的大家，为了想要让我活下去，留下来的大家——梅林！”

“是吗，已经足够了吗，安娜？”梅林严肃地看着安娜，“需要解放你压抑至今的神性吗？”

“我允许了！”安娜扬起镰刀，“将那份答案，给予听信了你的谗言的我吧！”

“我会用我的魔眼抵消她的魔眼！”

“戈尔贡的不死性……是来源于哪里？”

神殿内的王座塌陷，安娜可以说是在最后带着戈尔贡同归于尽。

“你还记得金固叫她什么吗？”兰瑟梅罗看着藤丸立香让市民送给安娜的花环掉进王座塌陷后的深洞里，“提亚马特神是所有生命的母亲——严格来说，只要还有一条生命存活于世，她都不会死去。”

“只是戈尔贡毕竟不是提亚马特，因此，不死性和百兽母胎的效果都被削弱了。”

“嗯……圣杯不在戈尔贡手里啊。”梅林沉吟，“那么，看来魔术王的手下就是——”

“敌对反应极速接近！这灵基模式是——”

“来晚了啊。”绿发紫眸的泥偶带着极端的怒火从天而降，灵基朝着Avenger的方向扭曲，“啊啊，我可以断言现在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那么愤怒——那么，作为你们拯救了那么多人类的代价，就给我死在这里吧！”

“仅此一次，我会作为复仇者战斗。这是我唯一能够送给她的饯别之花！”

“奇怪……明明戈尔贡已经消灭了。”罗曼兢兢业业地扮演没有掌握额外信息的迦勒底职员，“但为什么第七特异点仍然存在！？”

“因为提亚马特神是真正存在于这一特异点中的。”兰瑟梅罗看了眼已经把灵基变回Lancer的金固，“但看来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戈尔贡并不是封印了提亚马特的外壳，而是因为和提亚马特达成了概念上的同调，共享了提亚马特的权能！”

“……原来是这样啊。”梅林叹息，“在互相欺骗的问题上，我居然会棋差一着。”

“原来如此，我也明白了。”兰瑟梅罗瞥了梅林一眼，“既然是无法在活着的时候醒来的梦境，那先死去一次就可以了——戈尔贡的死亡通过共感，传达给了真正的提亚马特！并将她从沉睡中唤醒了！”

“你们好好见识一下吾等真正神『母亲』的姿态。”金固冷笑，“好好见识人类『你们』的原罪姿态吧！”

“原罪……”兰瑟梅罗深吸了一口气，“是人类恶！苏醒的提亚马特是Beast！赶快回乌鲁克！不然这个特异点，不然就——彻底来不及了！”

“虽然时间没差多少，但这可不是我计划中的退场……”梅林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告吉尔伽美什王——尽管无法避免全灭，但还有计可施。”

波斯湾的海水正在变黑，黑色的海水中诞生出扭曲的怪物——无数的怪物冲上岸来，袭击人类，并将人类改造成他们的模样。

汹涌的黑色潮水中，古老的女神正在睁开双眼，带着她新生的孩子，回归这个抛弃了她的世界。

“什么！？西杜丽小姐被拉赫穆带走了！？”

“……来不及了。”兰瑟梅罗沉静地堵在门口，“要是回来的那个时候直奔埃里都也许还赶得上，现在过去的话连收尸都赶不上了——我已经看见了。”

“你们就留在乌鲁克准备迎战Beast吧。”

“……副所长？”

“但本王还是得趁这段时间派出调查队去埃里都。”吉尔伽美什看向兰瑟梅罗，“你的意思是——”

“拉赫穆是必须要调查的，但被它们掳走的人类——已经没有救了。”兰瑟梅罗仍旧死死地拦在藤丸立香和玛修的面前，“乌鲁克留下来的当然都是战士，但他们也打不过拉赫穆。如果只是调查倒也还好，只是一旦遇上攻击就会全军覆没吧。”

“……小孩子总是会长大的。”吉尔伽美什却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兰瑟梅罗却立刻就让开了神塔的大门，垂下眼轻声道：“吉尔伽美什王，那么就按您的意思——让藤丸她们去埃里都调查。”

“诶！？怎么突然就松口了！？”

得到命令的调查小队即刻冲出城门，向着埃里都的方向赶去。

“会后悔吗？”吉尔伽美什看向沉默地站到王座下方的兰瑟梅罗，“松口让藤丸立香去埃里都。”

“我确实很担心她们，不是因为人理修复的重担压在她们的身上，而是因为我和她们已经一起度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兰瑟梅罗望向门外，眼睛的颜色却已固定在金色许久，“但提亚马特还差一点才能彻底苏醒过来，所以我其实并不担心她们的安全……”

“我只是担心……她们会无法接受在埃里都所看到的一切。”

“……千里眼确实是个麻烦的东西。”吉尔伽美什顿了顿，“你看到提亚马特的具体情况了吗？”

“我看到金固被他视为兄弟的拉赫穆挖开身躯，夺走了圣杯。”兰瑟梅罗平淡地陈述，“到时候放回冥界还能是完整的吗？比起金固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更关心的是恩奇都到最后还能不能有个全尸。”

“本王的挚友仅此一位。”吉尔伽美什不知何时拿出了圣杯把玩，“但金固的意义可不是躯体或是别的什么能给他赋予的啊。”

“吉尔伽美什王，想救人就直说——反正我会留在乌鲁克看家的。”

“毕竟我不是为了这个Beast而准备的Grand啊。”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