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戈家族死亡事件的结论就这么交给阿尼姆斯菲亚吧。”埃尔梅罗二世用火漆封上信件,递到了莱妮丝的手里,“阿尼姆斯菲亚不是只是作为中间人来牵线的吗?”
“我亲爱的哥哥大人,真正找上门来的是阿尼姆斯菲亚旁系的菲洛兹。”莱妮丝把信件推了回去,对着埃尔梅罗二世歪了歪头,“法戈家族虽然属于天体科,但也只是附庸而非旁支——你难道觉得阿尼姆斯菲亚的Lord在现在忙得脚不沾地的情况下会注意到附庸的请求吗?”
“……我大概知道是谁要这份结论了。”埃尔梅罗二世叹气,收回信件,“说起来,不知道她更喜欢使用天动说还是地动说——毕竟那是个一工程就能聚集起相当于幻兽幻想种等级魔力量的魔术师。”
“我倒是觉得那位不会使用这两种里的任何一种来构筑她的魔术。”莱妮丝拿起一杯红茶,“毕竟是神代的遗民——大源会自发支持她使用的所有魔术,她本身就更适应神代那种比起技巧更依赖天赋的魔术,自然也不会特别在意使用的学说。不过,按她在不同学部城的活动情况来看——”
“她好像目前对伊泽路玛制造黄金姬和白银姬的技术很感兴趣。”
“魔术师的推理,只需要确认whydunit就足够了。”埃尔梅罗二世抖落雪茄的烟灰,看向法政科的魔术师,“Miss.化野,法政科不是一向不屑于使用这些手段的吗?”
“这回的事件涉及到了『那一位』。”化野菱理微笑着把法政科的委托文件递到埃尔梅罗二世的手中,“这次的事件发生在阿尼姆斯菲亚的沃戴姆——沃戴姆家除继承人外的所有成员惨死于沃戴姆的本宅,法政科已经有了明确的怀疑对象,但被『那位』挡下了对怀疑对象的质询和宣判。”
“她是这么说的——”
『如果要带走我家的孩子,那就请证明他是杀害他父祖的凶手。』
“期间已经有好几批魔术师去探查过了——”化野菱理摊了摊手,“但他们去过一次之后就都甩手不管了——巴瑟梅罗家的Lord已经在怀疑他们是不是遭受了严重的恐吓。”
“所以法政科才找上了您——毕竟您已经是站在她那一边的Lord了。”
“整座宅邸的内部都布满了这些纹路吗……”埃尔梅罗二世站在宅邸的门口,看向室内蜿蜒的猩红痕迹,“格蕾,亚德有反应吗?”
“这里没有死灵的味道!”亚德大声嚷嚷,“而且完全没有死灵残留的痕迹——”
“师父,宅邸里连地面上都被画满了……”格蕾放下亚德,“走都走不进去……”
“宅邸其实是可以走进去的。”金发的魔术师出现在埃尔梅罗二世的身后,“Lord在法政科的封存魔术上叠加了更强力的同效魔术——她说法政科那个容易坏掉……叠加的魔术除非她本人解除,否则不可能被破坏。”
“呀,维尔维特——如果要研究这些痕迹的话我建议你走进去看看。”女性魔术师如同一阵风一样穿过现代魔术科君主和他入室弟子的身侧,站到了涂满血迹的宅邸中央,点亮了室内的照明,“虽然我们已经认识了,但在这个事件里我觉得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
“诺利吉的Lord,您好,我们是法政科认为的本次事件的最大嫌疑人——爱丽丝·玛格丽特·兰瑟梅罗,以及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
“我大概猜到为什么其他魔术师来了一次就甩手不干了——您刚刚的发言绝对是恐吓吧。”
“嗯?”
“法政科在委托文件里提到的嫌疑人只有沃戴姆家的继承人。”
“……等你看到他们的死状就知道为什么法政科怀疑我却没记录在委托里了。”
“全部是在睡梦里死亡的?”埃尔梅罗二世皱眉,“这是沃戴姆本家的宅邸——死者却包含了分家的人员。”
“所有对宅邸的改动都是在他们死后进行的。”兰瑟梅罗指了指几乎彻底被血色覆盖的墙壁,“墙壁的涂画优先于对尸体的处理——你能看到那些被剥下的皮肤吧?”
“这么一看的话,整座宅邸都被血迹覆盖了啊。”埃尔梅罗二世皱了皱眉,“我本来还以为血液的量不足以覆盖整个宅邸……”
“整个沃戴姆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基尔什塔利亚偏了偏头,看向那几具被剥去部分皮肤的尸体,“宅邸内没有事后移动尸体的痕迹,虽然因为被血迹覆盖,哪怕有痕迹也看不出来了吧。”
“那个……师父。”格蕾拉了拉兜帽,“既然是在睡梦里死去的,为什么法政科的描述是惨死?”
“是因为现场吧。”埃尔梅罗二世十指交叉,看了眼兰瑟梅罗,“Lord,我能先说一些推论吗?”
“已经有推论了吗?”兰瑟梅罗对着埃尔梅罗二世微微欠身,“那么,首先——维尔维特,你应该知道我说法政科怀疑我不是在开玩笑了吧。”
“啊啊,确实。”埃尔梅罗二世指向布满血迹的天花板,“毕竟你那套调律魔术的实验在法政科做过备案——而遍布这座宅邸的血迹同样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天』『地』『人』。”
“天花板的内容是星系,地面的内容是山脉以及江河湖海,墙壁的内容是人类史——毫无疑问是按『天』『地』『人』的模板来布置的现场。”埃尔梅罗二世顿了顿,“真是的,法政科难道不知道你们两个都没有动机吗?”
“不,没有动机的是我。”兰瑟梅罗后退一步,让基尔什塔利亚站到前面去,“基尔什是拥有动机的——他的魔术回路曾经被他父亲派来的暗杀者毁掉过。不过基尔什现在的魔术回路已经恢复正常了。”
“也就是对于法政科来说,记录在文件上的嫌疑人拥有动机却没有手段……”埃尔梅罗二世的面色微妙,“等一下,他们是傻子吗?居然认为是Mr.沃戴姆指使Lord杀害了整个沃戴姆的家系吗?”
“嗯,大概是这样吧——虽然说如果我本人动手的话只需要砍了老沃戴姆和大沃戴姆直接送小沃戴姆上位就可以了。”兰瑟梅罗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么,关于尸体……”
“取血先于剥皮。”埃尔梅罗二世走到一具被剥去半张脸的尸体面前,“而且是把鲜血一滴不剩地榨空了再进行的剥皮——没有血液沉淀产生的尸斑,被剥下的皮肤也没有携带血液的痕迹……”
“从现场来看,法政科怀疑Lord也很合理……”埃尔梅罗二世叹息,“让人在睡梦中死亡的魔术,现在的时钟塔里应该没有除了Lord以外的魔术师可以施展。”
“毕竟对于神代的遗留物来说,依旧是只要呼唤神名即可使用神的权能。”兰瑟梅罗无聊地晃了晃脚尖,在没有沾染血迹的座椅上坐下,“而且你应该也知道这个房间对应什么了吧?”
“……我完全理解法政科怀疑Lord的想法了。”
“师父?”
“啊,确实,按照群星的对应来说——这间房间不属于天体科布置魔术使用的七大行星,也不属于现代天文学所认知的八大行星。”
“是Pluto。”
“哈,这可成了大麻烦了。”埃尔梅罗二世被气笑,“所有的线索都指向Lord——要证明无罪可不是一般的困难啊。”
“我有可以看到过去的千里眼。”兰瑟梅罗顿了顿,“但真相的线索已经找不到了,而且真凶不会承认罪行——”
“所以,您需要我虚构一个合理的事件发展?”埃尔梅罗二世瞬间领会兰瑟梅罗的意思,“所以,真凶是谁?”
“巴瑟梅罗。”兰瑟梅罗站起身来,“因为站在我身边的,只有沃戴姆一家算得上人多势众——埃尔梅罗和阿尼姆斯菲亚两家甚至只能算是四个人。”
“那么,巴瑟梅罗的动机呢?”
“那是很久远的争斗了……对于沃戴姆成为了和我巴瑟梅罗之间的牺牲品这件事,我很抱歉。”
“……是恐惧吗?”
“可以这么说吧。”
“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是巴瑟梅罗动的手。”基尔什塔利亚看向兰瑟梅罗,“毕竟事发当时我们和玛丽在一起——我知道魔术师的不在场证明是无效的——因为根据老师的回忆,Lord和巴瑟梅罗之间的关系非常剑拔弩张。”
“而巴瑟梅罗绝对不愿意Lord真正回到十二君主的位子里去,但已经有两个Lord的家系和一个同样底蕴深厚的魔术师家系站在了Lord的身侧。”
“原来如此,柿子挑软的捏吗?”埃尔梅罗二世点了点头,“埃尔梅罗虽然没落了,但也是十二君主之一,不能随便抹消——但沃戴姆就不需要顾虑这些了。”
“也就是你们两家在巴瑟梅罗那边其实是等值的。”兰瑟梅罗摊了摊手,“不动埃尔梅罗只是为了舆论上好看而已。”
“那么,虚构的事件发展要怎么写?”
“只需要证明两名嫌疑人都做不到也没有动机即可。”
“师父,我们回去吗?”格蕾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看着点燃卷烟的埃尔梅罗二世,“这回的结论……”
“无法查证的凶手只有幻想种合适。”埃尔梅罗二世咬着滤嘴,“但考虑到要彻底斩断巴瑟梅罗找麻烦的理由……那就从死者里选择吧。”
“本次事件的凶手是阿尔伯特·阿斯米尔·沃戴姆。”
虚构的案件发展过程
沃戴姆家当主召集成员确定继承人被害后的继承权问题。
长子『队长的父亲』因为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在深夜用魔术终止了其他家族成员的生命。
死者的血液则作为魔力被抽干,剥下的皮肤则是使用血液的媒介。
借助从阿尼姆斯菲亚了解到的『天』『地』『人』的魔术模型涂抹血迹。
选择对应Pluto的房间集中了所有的尸体。
在Pluto的房间准备施展魔术与作为工坊的宅邸进行呼应的时候,因为魔力不足,被术式自发抽取生命力而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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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