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哈迪斯陛下说他是守序中立 第38章 神赐梦境

无法——理解。

“呜……”

你……没有理由。

原先秋藕般白嫩的手臂上，如今是道道怖人的伤痕。

Ruler眉睫微颤，以孩童之姿战斗的他根本没法忍住创伤对神经的刺激。

他索性松开牙关，大口喘着气借以缓解痛苦对精神的压迫。

没有任何战斗的理由，没有与我为敌的理由。

月光下两人倒映在地面的身影一触即分，可Ruler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迷茫。

白发的匈奴王在纷乱剑光的空隙中，这样轻声对他说。

“我……并不想杀你。”

“可是，你阻挡了我的【前进】。”

为什么——？

哪怕抬手拭去嘴角溢出的血珠，喉头忍不住又会翻涌上一阵浓烈的锈味。

即使再不契合的身体，一旦凭依久了，还是会对血肉造成同化。

鲜红的血液泛着丝丝赤金顺着袍角破碎后遮掩不住的小腿蜿蜒而下，尽数被那双与本人服饰完全不匹配的纯白棉袜吸收，很快便浸染出点点深褐色。

可是让他心头火起的不是这场压倒性劣势的战斗，而是那个家伙的话语。

“原本只是想将你打回英灵座的……”

“事到如今……凭你这副样子，谈何击退我？”

打断他的话，少女发出疑问。即使依旧面无表情，即使——手持的三色柱身已经开始缓慢旋转起来。

“啊……因为朕以为如果主人身处致命境地的话，库内埃对朕的小宇宙接纳度能稍微高一点。”

Ruler摇晃着从地上爬起来，疼痛和超负荷运动所流下的汗水一点点划过布满尘土的脸蛋，重重地落向地面。

对手的宝具已经开始蓄力了，他却像束手无策了，只是一昧地站立起来，挺直腰板。

“也不知是伤害不够还是那家伙不在，总而言之这一点是朕失算了。”

他扯了扯嘴角，并不忌讳承认神也有预料不到的事情。

“不过，别在那里自说自话啊……

若你认为朕没有守护这片大地的理由的话，”

“那你呢？！

匈人王阿蒂拉！”

“如果说你身前的征伐是因为匈人长老们将你从石室中释放出来，并教导你成为王带领他们，那么，在死后化为英灵的现今呢？！”

“你已经不需要背负什么前进了吧！既然这样现在的毁灭罗马也是你本人发自内心的愿望吗！”

Ruler撩开额发，让先前狼狈的自己能更清楚地对着面前人发出质疑。

夜色掩映下，本应显出浓稠墨绿的双瞳却因本人的怒气反而在月光下愈发明亮清透。

我的……愿望……？

平生头一次被人问到这个问题，阿蒂拉猝不及防，一瞬间瞳孔急缩。

“我……没有愿望……

我……只有破坏……”

仿佛一台遇到程序运转障碍的机器，她边卡壳边努力做出符合计算的回应。

Ruler在心底叹息一声， “姑且就承认你有资格与朕称为同类吧……”

明明都被自己的剑数次从空中击下跌落尘土，说出这话时神子望向她的目光居然依旧显露着高高在上的睥睨，那是神明在面对下位生灵时天生的气场。

“可既然拥有身为朕于漫长黑夜的同行者的觉悟，竟迷茫混乱至此！朕自然有义务让你——

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你的破坏毫无意义——，

你的践踏毫无理由——，

何等荒谬！你的人格如同报废后再次苏醒的程式、完全没有反省意味只知道执行生前操纵者的过时命令，

你明明——也会自己思考的吧！”

诘问化作熊熊燃烧的篝火，在血色瞳孔中掀起狂岚。

因为持剑者的动摇，军神之剑的转动也有了明显的减慢。

秉承破坏的信念看似坚定不移，但抵挡不住内部的崩裂。

她，或者说是在世时那些教导她的人遗留下的内核，仍在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不……破坏罗马……

破坏，所有坏文明，正是……正是我的……”

“那这景象又作何解释呢？”

双目爆发出摄人的光彩，刹那间凝视着它的阿蒂拉只感觉自己整个思绪与神志被什么吸引住，在理性还没来得及制止的情况下向前踏了一步——

天地骤变！

个体捕捉成功……宝具展开——！

【许汝青春

许汝暮年

许汝在冗长的睡眠中，将二者都梦见

最后许汝神赐之终结】

【凋零于所爱之梦（The Winged of Morpheus）】！！！

*

她从水洼中掬起一捧水，看清了她的模样。

白色的纹样并没有完全消泯，但已经淡去许多。

清新的空气，苍翠的大地，长风万里吹过一望无际的平原，将发丝挽起。

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天空一碧如洗。阳光和煦触及发顶，她的马儿来到身边，为她遮挡出一片阴凉，呼哧着低下来舔舐着早前暴雨后植被没来得及吸收的雨水的恩惠。

她深吸一口气，熟悉的气息充斥鼻腔，泥土、青草、牛羊……她的族人——匈人们都在周围休息，这似乎是他们的一处营地。

“阿蒂拉——！”

身后传来少女的呼唤，不是那个她不喜欢的发音，而是她一直未敢宣之于口的——

“快来看看我们遇到了谁啊！你不是说一直很想他吗！”

她站起身，这才发觉她那把军神之剑并不在身侧，而是背后背着匈人们游射捕猎必备的长弓箭筒。

日光此时似乎变得强烈了，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眼中很多东西都闪动着破碎的光辉。

“阿蒂拉？”

等等，她……

阿蒂拉的手腕被拽住，普通人类的力量竟然根本不容“上帝之鞭”拒绝——又或者说至少在这里变得柔软一点……阿蒂拉的潜意识是这么打算——她撞见身着亚麻布衣的少女，一脸疑惑的表情。这么近的距离，透过她黑白分明的眼瞳阿蒂拉能望见自己呆愣的神情。

“怎么了怎么了……蹲傻了？还是听到消息太高兴没反应过来？”

世界的发展不允许如果，但众神赋予人类梦境。

那这是……谁的梦呢？

固定在英灵座，不时回过头来看自己这一生，偶尔也会想，如果，选择了战士以外的生存方式的话会怎样呢？

是像众多族人那样聚集着一边前进一边生活，平淡地度过一生？

还是选择离开，独自骑着马周游世界呢？

会遇到想永久停留的地方吗？

会遇到什么值得眷恋的事物或者人……吗？

这个梦……有点开心呢……

开心到……暂时不想放手。

梦境中，那个白发的匈人少女慢慢地、坚定地侧身握住同伴小麦色的手臂。

现实中，银辉笼罩下的军神之剑剑柄被松开，无可避免地坠向地面——中途却被另一双手接住。

“没有趁手的武器，所以……”

“抱歉。”

Ruler简短地道了声歉，以此掩饰迫不得已将他人武器夺来弑主的窘迫，然后干净利落地插进阿蒂拉胸口。

金色粒子消散殆尽前，谁在梦境湛蓝的天空外轻轻说道：

【做个好梦】

希望下次再见，你能遇见自己真正想要的结局。

毕竟，我们这种……在见过光明后，或许就不那么能忍受黑暗了。

“陛下？”

墨菲斯出现时，正看见自家陛下沉思着，发旋上方几寸不远的地方漂浮的就是他们所要找的黄金之杯。

“……阿蒂拉问朕战斗的理由，”

幼小的主君静默片刻后开口。

“朕当时却想到一些在未来之朕的记忆里看到的别的事情。”

垂首的墨菲斯无法看见，溶溶月色照在Ruler皙白无暇的侧脸，一瞬间连轮廓都像温和了不少。

一直以来在迦勒底和众从者面前板着脸的Ruler，尽管想树立点未来的威严，却因为年龄问题不失稚气可爱。

此时的他，反而在回想起自己未来会发生的某些事，透出沉稳温柔的神情。

“朕本该对人类的命运不抱有任何期望了……在明白朕真正的职权是给予万物应有的终结后。”

“不过朕曾从谁手上接过花束。”

“到底为什么要给朕花，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朕在收下来的时候便心存疑问，或许朕先前是懂的吧，后来却都忘了。”

经此一提，墨菲斯倒是同样回想起了这段漫长岁月之旅起初的模样。

毕竟，在幼年陛下出现之前，他们确实跟在那位殿下身边……不止一世了。

他们在梦界彼端守望着陛下的一部分，隔着一扇似门的窗遥望那魂魄因果沾尽，尘缘缠身，却始终恪守着陛下的嘱托，寸步不近。

直到他们兄弟都快忘了这是第几次生命时，梦界外突然传来陛下的旨意。

“快要结束了。”

“朕有些特殊的安排。”

*

“朕有些困惑，需要通过轮回去人间寻找答案。”

被混沌神逮住他们跟踪哈迪斯陛下的行径远不是最丢脸的，更丢脸的是和兄弟们一同被卡俄斯毫不客气地扔到陛下面前，陛下还一副并不诧异的态度——摆明是早知道他们的跟踪却顾及他们的自尊没有提出来啊！

可恶！陛下如此贴心地考虑他们他们居然还做出跟踪陛下这等有**份和冥界神脸面的事情……！

还不等墨菲斯等一众梦神忏悔完，他们的陛下就神色平淡地开口如上。

这下不用忏悔了，墨菲斯相信大家都如他一般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大惊失色：

陛下去人间？！还是通过那种不带一点记忆和力量的轮回？！

不……先不提冥界的工作，陛下真要走的话最大代价不过是把米诺斯和艾亚哥斯叫起来干活，毕竟平日里主要的工作量都堆在拉达曼迪斯和陛下的案头……

但！是！

孤身一人在人界的陛下该怎么办！

而且陛下到时候会什么都不记得，人世本就凶险，况且奥林匹斯山上那群神还时不时下来散个步猎个艳，这要是全无所觉的陛下人间体不小心被盯上……

陛下姿容出挑贵气天成清冷高洁流光溢彩皓影皎皎……出那种那种事了怎么办啊？！

还没等他们兄弟慌乱过后准备好劝谏的说辞，陛下又补充了几句：

“啊，不是整个的去，朕会分一小块神魂出来。毕竟冥界这边没办法休假……”

陛下停了停，接着说：“带谁的话，其他人职权有些不妥……而且还有工作，正好，梦神又多，人间也方便行事，能很好地照顾到时候化作普通人类的朕吧。”

【照顾】

【化作普通人类的】

【朕】

……不知道是哪几个不稳重的，还是大家都无自觉地……总之，兄弟们的小宇宙交杂在一起，使得墨菲斯脑中久久回荡着这几个重点字眼。

既然这样……！

“绝不负陛下所托！”

“我等定殚精竭虑护陛下人间一行周全！”

众多梦神齐齐回应，可谓声势浩大，至少哈迪斯觉得自己精神都被振奋了点……不过还是要交代全。

“不用这么多人……朕这次出行情况需要隐蔽点。”

“首先，不可泄露消息，”

比如告诉修普洛斯塔纳托斯或者其他人。因为也不算大事，朕本人还是坐镇冥界的……

“其次，这次历时会长一点。”

大概那部分朕会在人间经历十数次轮回？具体多少次朕还没有定下来……

“再次，朕轮回的地点……不在此世，而在异世。”

虽说也不一定，但作为人类出现在这个世界还是等神隐之后吧……地点也不能选在

“不管时间还是空间跨度都很大……你们考虑好，”

看见身下跪的那群人听见自己的话是神情激动，哈迪斯深怕他们再如之前那样来表忠心，原本慢条斯理的语调都变得快速了点，

“朕的意思是，从小宇宙的实力、能力等方面考虑好，朕不可能神魂一下绑定三千多个梦神去轮回。”

“交代完了？”

“嗯……”

“你似乎……不是很擅长应对这类属下？”

哈迪斯能听出，某个说好沉睡到世界尽头却经常借深渊之神的躯壳出来逛逛的混沌神语气中带着调笑的意味。

对这种挑事者的最好回应就是不回应他。

哈迪斯揉了揉太阳穴，大步向前踏没有吱声。

卡俄斯意味深长地啧了几声，不再多嘴，就这么跟在他身后。

哈迪斯没有回头，自然看不见混沌神祇眼中闪烁着计算和看好戏的光。

*

“……不说这些了。”

Ruler收起思绪，重又端详起这第二特异点的圣杯。

那么，就像当初在冬木市的大圣杯前那样连接吧……到达【圣杯】内部，遇到那个白色人格，然后询问下一个特异点的情报。

好在这次没有什么规则外的从者出现，不然又要像第一特异点那样牺牲一次情报获取换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英灵灵基……

朕只是指望着那家伙得到喜欢的东西后训练能更认真点……而且就算没有情报朕也能把一个特异点拿下！

这样的念头在看到某个白发女人笑颜异常灿烂的脸时莫名感觉有点不妙。

“啊啦~恭喜！又解决了一处异常啊！”

“不愧是冥王大人，果然又可靠效率又高呢！”

“废话少说。”

Ruler抬头看看这次所在的场景，按照那个人类的记忆来看，应该是什么……道场？

还真有闲心……

大致猜出Ruler在想什么，爱丽丝菲尔笑容不变为自己辩解：

“哎呀，没办法，圣杯怎么说也只是一个魔术道具，而且最终作用也不过就是抵达根源救济人类……”

“只能靠跟‘我’和阿赖耶识定下约定的哈迪斯酱你来干涉一下外界发生的事呢。”

“朕倒是无所谓。”

各取所需，Ruler与他某些傲慢的亲戚不同，并不会因此产生什么高贵的神被小小的魔术器具当枪使这类想法，倒不如说平等互利的契约正和他意。

“对人理都烧却的当下，牵扯进来的你如此的放松状态表达一下感叹罢了。”

他将自己的高度升到与爱丽丝菲尔平齐，直视她琉璃般色泽的红眸，

“你这家伙，从刚刚一进来就对着朕笑得不怀好意，说吧，又得到什么能令朕苦恼一阵子的消息了？”

“比如……下一个特异点是希腊？”

“唔……您可真是敏锐啊……”爱丽丝菲尔惊叹于这位神祇的判断，不过……

她笑容不变地抚着脸颊，一派贤妻良母的姿态，“不过我高兴……啊不，为您感到头疼忧心的可不是这件事。”

“您或许得早点动身了，先迦勒底一步最好。

因为您执掌海洋的兄弟正手握着一个当代的圣杯，在那儿试图将亚特兰蒂斯拉出水面呢。”

物流的速度与我的作业进度成正比，和寒假结束时间成反比……甚至还没开始网课的苦难，寒假作业就已经将我拖入深坑……

咳，宝具吟唱是诗改动的……说起来我找了半天英文原文才意识到大可不必……

宝具名是意译，直译的话，我想表达的是“背生双翼的墨菲斯”，不过看样子似乎成了“有翼的墨菲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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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神赐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