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哈迪斯陛下说他是守序中立 第37章 同类

情形没有僵持多久，无声无息间，披着长袍的孩童便凭空出现在茫茫夜色中。

明明身着最暗沉的黑，可在月光下，繁复的暗纹上依旧似有繁星灼灼。

那孩子抬起头，一双澄明透澈的眼睛看过来。

驰骋战场的破坏者持剑竟有些不稳。

“你要……阻挡我的道路吗？”

阿蒂拉面色不变，那把色泽绮丽的剑重又稳稳地悬在空中。

只是若非必要，她竟不想同这个孩子战斗。

“罗马会毁灭。”

长发的神子这样陈述道。

“但不是现在。”

“至少，不是在它作为特异点时被你蹂躏。”

Ruler的职介技能始终是发动状态。

他清楚那把剑有着怎样的名字……甚至它的起源来自天外。一旦完全解放了真名，会对这片地域造成广范围的打击。

“我的存在……”

站立着的阿蒂拉垂目，凝视着被她剑芒所逼的小小幼童。

“我的降临，即为破坏。”

“破坏罗马，破坏西方世界。”

“而这终结是否时宜，与我无关。”

她说完，却没有当即一剑挥下。

征伐之途向来只懂得前进的匈人之王，轻轻别开剑锋，绕过了Ruler。

阿蒂拉感受着胸腔内蕴含着一股情绪，自她看到那孩子起就油然而生的雀跃的心情。

那个孩子身上缠绕着和她相似的气息。

他们都曾啜饮着孤独，将沉睡当作甘露。

清清亮亮的目光，就像幼年久居的石室中，难得滚落的水珠。

阿蒂拉路过Ruler身边时，这样想到。

刚刚要是在对话结束前问一下他的名字就好了。

红瞳的英灵内心踌躇片刻。

因为他和她是“同类”。

得知名字的话，如果有缘，他们就可能再次……

念头刚刚闪过，恍惚间，她听到一声轻叹。

前行的步伐骤然僵住，有无法违抗的规则制约着她。

“……没办法了。”

一切发生的是那样快。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原本都称得上软糯的童音语调陡然一转，字字句句透着无尽的古老与威严。

【在此，以吾奥林匹斯第二代神王长子哈迪斯之名起誓】

刹那间黑夜亮如白昼，誓词与斩杀的虹柱几近同时落下。

【此身消散前，匈人之王无法对这片大地实行破坏】

“——！”

宝石般透红的双目圆睁，即使情感上不愿，阿蒂拉也克制不住自己转身、拔剑的举动。

高速旋转的三色在宽广平坦的地表掀起呼啸的狂风，切肤的杀意凛冽如针。

他催动着头盔的隐身效果来达到混淆视觉的意图，从而堪堪自平砍的剑下擦过。

没有停留地急速后跃，避让着越来越强的剑光。袖袍翻涌间被一斩两段，裸露的小腿上渐渐浮现出红痕。

“……失算。”

Ruler鼓了鼓脸颊，断裂的碎发自额前飘落，心想道。

行动压制得太狠，甚至没有余力升入空中躲进夜色，而在草地使用库内埃很容易留下痕迹，致命的兵器尾随那些异样的草木，如同嗅到腥气的猎犬。

还没好吗……墨菲斯！

Ruler心中急切。

还没有在梦界捕捉到“阿蒂拉”吗？

他勉强拖延着时间。但那宝具的光芒随着每一次挥动愈来愈甚，怕是即将释放了。

得赶在解放前击溃她！

只是……速度好像慢了下来。痛感也变强了。人类的……弊端吗？

“左边左边快躲开！……呼，还好还好。

喂你是疯了吗？！你刚刚的行为根本就是、就是把自己推出去当肉、不不不，是挡箭牌吧？”

“你别把我当傻瓜！你和那群长翅膀的鸟人交流的时候以为我听不懂吗！你现在根本什么都做不到！一直都是在借着他们硬撑！”

“可恶，你、我们不会要死了吧？你都要站不稳了啊！到极限了吗？！”

脑里那个人类还在大声吵闹。

不要再聒噪了，朕难道会比你这个人类更不清楚形势吗？

为了成功降临而选取的最孱弱时期的自己，是毫无力量的长子，并非日后治下坟茔黄土的君主。

这就导致他的库内埃无法发挥真正抹消存在的作用，他的剑与甲胄也至今未能跨越时空星海来到他身边，与他共同作战。

皆因与它们结下缘分的是未来的自己。

更何况，如果在这里止步的话、如果好不容易找来的肉/体在这里就被摧毁的话，那么一切都失败了。

不是死亡，而是失败。

但比个体的死亡更恐怖。因为这失败最终指向的结局，是囊括两个世界的人类、神明……所有蔚蓝星球上的生灵都负担不起的。

他必须得坚持住！

*

“我们确实一直灵子化跟在陛下身边……您不信的话……比如特异点F吸引迦勒底过来和法国里昂逼退魔女他们时都是陛下凭借自己天生高贵的血脉再加上我们梦神从旁协助完成的。”

“协助……制造幻象吗？”

夜月想起立香同自己说过的第一次遇到Ruler所看见的深渊，还有带走齐格飞时看似声势浩大但细想起来根本没什么作用的景象。

唔……该怎么说，小混蛋装那啥果然很有一套啊？

“然后，这个项链有空间移动的功能，不过现在在我这儿所以用不了……所以跟据你的说法他现在只带了那个神话中提到过的隐形头盔……而且头盔作用根本发挥不出来……不对，他不是还制止了凯撒的宝具发动吗？”

“那是因为陛下贵为神子，而且注定了未来接管冥界，成为希腊世界唯一的冥王。大部分宝具根本无法承受弑神及扰乱命运的因果，若陛下执意阻挡，圣杯会直接判定宝具发动的终止。”

“那……你刚刚不是说Ruler为了防止特异点被破坏起誓把仇恨都拉到自己身上了吗？难道那个阿蒂拉的宝具……”

“‘神之鞭’。”半跪在地的方塔索斯声音低沉下去，“欧洲大陆的人们因为畏惧赋予的称呼，再加上那把‘被大地授予的军神马尔斯之剑’，这个英灵的强度已经达到可以无视现阶段哈迪斯陛下的神祇身份，解放宝具的地步了。”

“这些情报的来源都是当初哈迪斯陛下和代表圣杯的女性达成约定时取得的权利，针对英灵的【身份解明】。陛下曾与命运三女神有过交集，或许是在她们那里见过什么，总之，比起圣杯系统内裁定者的【真名看破】，陛下能‘看’到更多的东西，深达命运也有可能。”

方塔索斯的语气逐渐快速起来，声调却还在降低——这使得夜月不自觉身体前倾凑到她脸庞：

“作为陛下此次出行的护卫，我们即使归入圣杯、束缚于灵基，也有着不逊于大部分得到圣杯系统强化的从者的力量。

通过陛下传递给我们的敌人的信息和少量命运轨迹，我等便能在梦界轻易捕捉并制造他们心灵的破绽，从而……不，不是这个……我是说，从而唤醒……得快点，在那边……唤醒潜意识……陛下……找到了……”

她的语句逐渐变得破碎、混乱，而与之相对的，她的眼瞳亮了起来，原本只是橙黄的色泽转为灿金。

“什么什么？你说慢一点……等等……方塔索斯，地板……！”

越过方塔索斯的肩膀，夜月瞥见地板上有莹莹蓝光流动。

她匆忙间想要抓着梦神的肩膀，却在抬起头时惊讶地看到少女空洞的双眼。

“方塔索斯……”夜月起身倒退几步，此时的她才发现房间地板上，如同生命力般涌动的蓝光以她和方塔索斯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五芒星法阵。

夜月下意识地去触摸胸口，那里挂着一个与法阵图案一模一样的项链。

在今天之前，她记忆里对着项链的解释是母亲某次从外面带给她的礼物。而方塔索斯说那其实是冥王的象征。

她对过去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只能隐约回想起是个和蔼的妇人，在客厅灯光下为她拨开碎发，系上项链。

链条在人造光下折射出晶亮的幻影，纤白手指按压到冰冷的金属上，幻觉一触即散，仿佛阳光下的肥皂泡被击破，她又回到了罗马特异点的小房间。

在她沉浸在短暂复苏的记忆里时，毫无所觉另一只手在没有大脑的操控下，自己比划了几个意义不明的手势。

一时间，房内摆放的盆栽花草，墙外攀爬的植株灌木，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惊人地增长着，将整个房间包裹得严严实实。

有藤蔓途径那站着的女孩时，试图伸长枝丫将手腕间定时闪着红光的通讯器够下来。

“……！”

回过神的夜月身体颤了颤，似乎是不适应而没站稳，结果手正好打在柔软的叶片间。

她连忙将手缩放到胸口，转头和那株独树一帜的藤蔓面面相觑。

“……”

等了几秒什么也没有发生，她才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这是被……植物大军包围了？

“从者吗？”

她轻呼，警惕地向着方塔索斯的方向靠拢。

是不知名的从者技能吗？还是方塔索斯这家伙搞的鬼？不，看她现在的样子，像是一副没有知觉的空壳，还在进行什么仪式一样，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打扰。

那么只能是她不知道的从者技能或宝具了。

夜月屏息凝神，按照平日里迦勒底那群“格斗专家”教导的后撤一只脚，微微弯腰，严阵以待对面的藤蔓。

那枝叶突然发出“簌簌”的声音，少女开始以为是风声，结果……

原本挺立在没上灯的房间里，光是借着月光都能看出上面苍翠欲滴、鲜艳的有些诡异的叶片，一下子枯黄，萎缩起来。

连带着整根荆条、脉络都皱巴巴的，像是个委屈的孩子低下了头，缩成一团，躲进角落里。

场景一时间极富人性化。

……这年头，植物也会装死了？

夜月真的怀疑这植物是不是通灵了。

可惜还没等她对着那坨枯枝败叶瞪多久，遥远的地平线那头便闪出巨大的光柱。

光线强烈到差点让她以为已经折腾到了天亮。不过紧随其后的轰鸣使她明白不是太阳上来了，而是神仙在打架。

她顾不得许多，最后瞥一眼方塔索斯，看见她唇边泅出血色，心中一紧，冲向窗边。

她的心跳如擂鼓，咚咚响在耳畔。刺目的光芒笼罩下，她再怎么踮脚都只看到模糊一片白。

高耸入云的光柱很快就消失了，接着就是折磨人般的寂静。远方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讯息传来。

“喂，Ruler……你……”

少女久久徘徊在窗边，握紧了拳头。

你在那里吧？

你怎么样了……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全不跟我说？

这些话堵在喉咙里问不出口，想问的那个人也不在身边。

狄安娜的恩爱平等地播撒在广袤的七丘之上。

湿润的晚风吹过街头巷口为建筑的恢复工程堆积起来的圆木，发出细小的“咯吱”声。

她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或许此时皇宫高耸的穹顶下烧得劈啪作响的灯油才能描绘她的郁结。

一绺常春藤突然垂了茎蔓落到到少女头上，将她砸清醒。

“唔！”

夜月缩了缩脖子，毫不留情地把它拽下来扯到手上。

“你不会也成精了吧……”

她喃喃自语，手指绕了几圈，然后撑着脸趴到窗台上，瞪大眼睛看着远方。

现在重要的是从头理一遍Ruler那家伙的信息！

然后，明天，跟着罗马军杀到联合帝国首都，小鬼头活要见人死要见……见灵基！

回去后再跟阿玛德乌斯先生告状，让他一个月别进琴房！

她深吸一口气，甩掉那些无用的消沉。

到头来，方塔索斯那个家伙还是没交代多少东西，至少她的直觉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并不是说得知Ruler是那个希腊神话中掌管天海冥三界之一的冥王这一点不重要。

她只是诧异自己无论如何也升不起半点“哇居然是冥王啊！真的是冥王啊！”这种惊叹的情绪。

仿佛理所当然的“哦”了一声，这就是她全部的反应。

再加上她对自己先前无意中脱口而出一句“陛下”，还有关于这条项链模模糊糊的解释，夜月心头总有些不妙。

不过她试着一巴掌拍在窗台上，手有点疼；学Ruler把东西飘起来……换她来就是单纯的中二吧。

那么，她和Ruler之间，联系肯定有，而且不是那么简单。

话又说回来，照她对Ruler尊敬的样子和他们神话中的从属关系来看，她告诉自己的这些信息肯定也是得到Ruler允许的。

她都能想象得出Ruler的安排，小鬼头一副嘲讽的口气：“如果我不在了，你被那家伙追问，实在瞒不过去可以适当告诉她一点事，满足一下那个家伙过分旺盛的求知心。”

“嘁。”

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看似处处给她安排好，其实什么都不愿对她说。

就连……就连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力量这件事，都瞒得好好的……

还有，在迦勒底时堪比斯巴达级别的训练，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Ruler是希望她以一介凡人之躯达到从者的战斗能力和身体素质。

可这又有什么用？除非迦勒底的召唤系统被破坏到连达·芬奇亲那种天才都修复不了的程度……

但那也应该训练本就有亚从者身份的玛修啊？人与从者的差距，不是相当于一滴水和一片大海吗？要是人人都能凭借刻苦训练变为从者……

夜月光想想就窒息了。

你以为是一O超人啊？！那接受斯巴达正统训练的温泉关三百勇士不都该……哦对他们已经变成宝具了……

她的思绪忍不住扩散地越来越远。

难不成那小鬼也想把自己炼成宝具……人形兵器吗？不不不完全做不到吧……

越想越离谱，越离谱越困，越犯困就想起来身后还有个方塔索斯。

夜月松开藤蔓，原本准备回头查看她情况如何，顺便提一下那些奇怪的植物，结果一双男性的大手蒙住了她的双眼，甚至来不及挣扎，头便被箍住后仰。有什么液体顺着唇瓣流入口中。

“一点添加了罂粟汁的nepenthes而已，不用担心，陛下安全。好梦，殿下。”

最后的英文我记得我是查到两个出处来着……

意思大概是忘忧酒或者说是带有麻醉效果的酒，其实本来是想单写罂粟的但是罂粟它没味道……罂粟汁像什么话呢⊙▽⊙

还有罂粟的出处我看到的是德墨忒尔在珀耳塞福涅被劫走的时候喝罂粟汁液减轻悲伤来着……

不过希腊神喜欢把人变动植物，导致记典故好挠头，因为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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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