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F7SC]獠牙 第16章 第 16 章

轿厢上升，克劳德难得有种耳根清净的感觉。

“上将，如果宝条后续出了什么事，你会怎么做？真的不会管他吗？”

“这是宝条自己的决定，我什么都不会做。”萨菲罗斯说，“正好看看雪崩有没有这个接收能力。‘雪崩’的悬赏令在暗网价钱高得惊人，但挂了将近十年都没有撤下。据说无论多少亡命徒都无法拿下雪崩高层，很有趣。”

“格伦呢？”

“他有律师。”

克劳德点头。

“你在担心什么？”

数字跳转到“1”，电梯门打开，萨菲罗斯走出。

“我不知道。”克劳德跟上萨菲罗斯的脚步，“可能在担心他们连累到你。”

萨菲罗斯闻言低笑：“显而易见，就算连累到我，也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影响。”

“嗯。”克劳德跟着他重新从过长廊，周边实验室和他来时没有什么不同。走出大门前，他又回头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实验室。

萨菲罗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道：“怎么了？”

克劳德回头：“你就是在这里接受的人体实验吗？”

“是。”

克劳德跟着他走到车前，但迟迟不拉开门：“我始终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对宝条毫无芥蒂。”

“主观上，对曾经的我来说，这些实验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但现在这些经历已经不值一提。”萨菲罗斯轻笑道，“客观来说，我现在非人的身体是宝条的功劳。与此同时，是国会更加严格的审查和更加没有底线的自由。我可以为所欲为，就算我现在刺杀总统，也会有人为我担保，甚至会安排人当我的替罪羊。对于国会而言，我是一把刀，无法杀死、只能留着自己用的刀。对于其他人而言，他们的特权是钱；而对于我来说，我就是特权本身。这就意味着，只要我在，身为副官的你也可以在这片土地上随心所欲。而这一切，仅是因为宝条的一针剂纳米血清。”

克劳德“嗯”了一声，闷声道：“我明白了。”

“好孩子。”萨菲罗斯低头看了看手表，“上车吧。宝条之前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委托，比我预想的时间早了很多，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克劳德开门上车，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我记得我说过，我会为你重新定做新的制服、作战服，和一把趁手的狙击枪。这些计划得一样一样完成。”萨菲罗斯启动汽车，“狙击枪不急，但作为我的副官，你的穿着无时无刻不在彰显我的脸面。”

克劳德的手指捻着T恤，道：“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尺寸。”

“均码而已，你的肩线并没有对齐，说明这件衣服并没有你想象的合身，只有精确的数据才能裁制出合体的衣服。人靠衣装，做我的副官不能露怯，你觉得呢？”萨菲罗斯打着方向盘，拐入道路后打开了车窗，“一个正常男性的骨垢线完全闭合年龄在17-18岁左右，最迟20岁左右。你刚成年不久，身体数据说不定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稍有偏差，军礼服在你身上就不会展现出原本该有的面貌。”

“哦。”一阵带着车内气味一起扬起的风铺面，克劳德闭了闭眼，靠在窗边，出神地看着与来时全然不同的另一侧的景色。

明明几天前还在前线，现在居然已经回到国内，甚至还安安稳稳地坐在上将身边和他聊着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不管克劳德怎么试图说服自己，不真实感始终在心里萦绕不去。

就像是上天对他过去八年的不幸的补偿和馈赠，克劳德总觉得待会儿得发生点什么才能平衡自己这几天的运势。

比如一场车祸，不出人命的那种。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两人非常安全的到达了目的地。

这位有几十年经验的裁缝显然与萨菲罗斯是旧识，除了几句寒暄之外，全程没有任何废话。软尺在克劳德身上圈住又松开，紧贴又放下，用夹在耳朵上的铅笔在纸上记下一串数字之后，裁缝笑起满脸褶子：“先生，您习惯放在左边还是右边？”

“什么左边、右边？”克劳德向萨菲罗斯递去求助的眼神。

萨菲罗斯挑眉，眼中闪过笑意，示意裁缝解释给克劳德听。

裁缝的脸上挂着一个只可意会的笑容：“这关乎到裆口布料放量多少，这是让您在公开场合不会因为出现意外状况而尴尬的小关窍。”

克劳德恍然大悟，克劳德赧颜汗下，克劳德又一次向萨菲罗斯递去求助的眼神，但萨菲罗斯只是微笑着盯着他。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克劳德低咳一声：“左边。”

“好的先生。”裁缝记下，随后向萨菲罗斯点头道，“可以了，上将，我会为您提前排单制作。两天后您可以到店取，或者为您送上门。”

“送上门，还是上次那个地址。”

“好的，上将。”裁缝与萨菲罗斯握手后，笑眯眯地向克劳德点头，“回见，克劳德副官。”

“回见。”

克劳德惊叹于他们的效率，甚至没留给他惊讶的时间——从他跨进门到坐上车，前后不超过二十分钟，简直不像是合众国这片土地上会存在的办事效率。

克劳德忽然发现，以前很多时候其实是被人怠慢了而不自知，而自己总会为别人找各种理由反过来安慰自己。

就算萨菲罗斯的很多话克劳德听得云里雾里，克劳德也自认的确在萨菲罗斯的引导下开阔了视野，毕竟现在他所经历的都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不管上将是出于什么目的，克劳德觉得自己得找机会回报一下萨菲罗斯，比如请他吃顿饭或者送个礼物什么的。

那就得存钱。

克劳德之前很少能存得下钱，除了日常开销，还要额外出一笔“训练费”，他清楚他的个人账户里还剩几个钱……

Wait！

克劳德又一次后知后觉。

从头至尾，他好像都没有问过他现在身为上将副官的薪资待遇到底如何。虽然萨菲罗斯说过跟他的待遇不会低，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听到一个确切的数字……上次和前任副官交接文件的时候怎么就没问问他呢！

——天呐克劳德，你看看你自己，简直被萨菲罗斯迷昏头了！钱都不要了！

不过，以当时的兴奋程度，抱着就算倒贴钱跟着萨菲罗斯也是值得的心态，薪酬待遇丰厚与否对于克劳德来说并不是第一重要的东西——这可是萨菲罗斯！

而现在经过了一些亲密的接触后，克劳德发觉自己对于萨菲罗斯的兴奋阈值提高了不少——他似乎已经习惯待在萨菲罗斯身边，至少，现在可以冷静地坐在这考虑着自己的薪酬待遇问题。

这又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萨菲罗斯瞥向克劳德：“被人叫副官的感觉如何？”

“还可以。”克劳德不知在想什么，嘴角翘起点弧度，但很快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克劳德侧着头，萨菲罗斯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克劳德某些不自知的快乐已经从没什么波澜的语气里溢出来了。

“要去练枪吗？”

“可以吗？”

“你想的话。”

克劳德低头思考了会儿，喉咙咕哝着：“嗯，暂时不想。”

“那就不去。”

行驶许久，两厢无话，克劳德突然开口道：“萨菲罗斯，我觉得我欠你很多。”

萨菲罗斯侧头乜了他一眼：“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不欠任何人，包括我。”

“我习惯于对所有事情都明码标价，不然迟早会亏到自己头上。我知道我的生活常识在你面前不值一提，但改变对我来说不是一天内就能立刻完成的。”克劳德实话实说道，“而且，你也说过我可以向你提出点要求。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能回报你的……嗯，知遇之恩，如果没有你，我现在还在驻军基地里。”

“好。”萨菲罗斯点头，“按照你的理论，你觉得你欠了我多少钱？”

“难说，现在我还没想好。”克劳德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会在合适的时机以一种我认为合适的方式回报你的。”

“哦？我很期待。”

“但那之前，我需要有点经济基础。”

萨菲罗斯轻笑：“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

克劳德抿了抿唇，又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不是，但这的确是他的目的，呃，之一。

真不愧是萨菲罗斯，这都知道。

克劳德说：“其实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知道我的薪资是多少，我觉得我得稍微有点预算才能好好准备对你的回报。”

“你的预期薪资是多少？”萨菲罗斯转动方向盘。

“我没有概念。”

“建议你往高了报，你的财务状况简直堪忧。”萨菲罗斯不留情面地开口，“我查过你所有的银行个人账户，少得可怜。甚至还有一张信用卡处于负额状态……”

“不会吧？”克劳德对此毫无印象，“我很少生病，很少欠款，而且，服役前已经把所有要花钱的地方都停掉了。应该不会负额才对？”

“据我所知，你留在贫民窟的摩托被你某个朋友开出去出了车祸。”萨菲罗斯继续道，“人没事，但摩托被撞成了满地碎渣。你的朋友交了罚款之后，尝试帮你修补摩托车，花了不少材料和精力，但是无果。以上支出全用了你的信用卡，可是没有和你发过一次短信试图报备情况或解释原因。”

“我知道了。是罗榭，我的摩友。”克劳德无奈长叹，终于知道平衡自己运势的是哪一次“车祸”了，“之前他说身体不舒服，想去换点药，我就把我的卡借给他了。”

“对自己非常节约，但总会对朋友释放无止尽的善意。”萨菲罗斯评价，“这就是你所说的‘对所有事情都明码标价’？这是赔本买卖。”

克劳德皱眉：“这不一样，朋友不在衡量标准里。”

“但你的摩托因此严重损坏。”

“至少他人没事。”

“但你的信用卡因此负额。”

“钱总会赚回来的。”

“你付出的善意不一定会有回报，总有一日会耗尽你的善意。”

克劳德摇头：“我不这么觉得。”

萨菲罗斯骤然踩下刹车，克劳德被惯性带得猛然前倾，又被安全带重重地砸回靠背。

“那我算是什么？”

克劳德脑子一蒙：“什么？”

“对你的朋友可以毫无顾忌，却对我‘明码标价’？”萨菲罗斯倾身，将克劳德圈在副驾，蹙着眉咬牙笑道，“我很期待你的解释，克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