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牌传说]传说始末 第72章 072 局终

高手之间的胜负有时片刻便能决出，但更多时候，麻将是一种极其消耗体力和心力的持久战。

尤其是到了这种全国高手汇聚一堂、各位代打又背负着巨额赌金的时候，许多人打法趋于死守，更加延长了决出胜负需要的时间。

休息室的惠子几度想去看看会场内的战况，却又出于莫名不想输的心情，不想比希子先离开这里，只能坐立难安地等待。

而希子的注意力早就没有放在她身上，只是低垂着眼睛看着某处阴影，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思考。

照这样看来，接下来的每场赌局都是对代打的一次极大消耗。除了代打本身实力之外，代打数量本身才是背后集团们真正的倚仗。

毕竟人的注意力有限，不管多强大的人，只要在极限时露出一点破绽，便会引发溃败。

而「荣」的代打们可以说是最好的靶子，对于其他人来说，尽早淘汰一个强敌对自家组织来说都是好事……

这么胡思乱想着，休息室外突然吵闹起来。

想必是赌局终于结束，希子坐正身子，这才发现太阳早已高悬。

而一旁的惠子双手撑住沙发用余光来回打量她几遍，发现希子不急不缓地仿佛对结果根本不上心，终于还是利落起身走人。

又过了没一会，休息室的门再度被推开。

“怎么样？”

“赢了。”赤木进来后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不过有不少荣的代打输了，金光正在外边等待统计结果。我俩猜测可能剩不下几个了。”

这结果和方才希子推论差不多，便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一时间休息室又沉寂下来。希子有些没话找话地问道：“那荻原秋绪呢？”

“当然是输了。虽然最后又升回了第二位……”赤木眯起眼睛。

那突然出手的刺客之后一直盯着荻原秋绪，想要赢光她所剩无几的点棒好保住胜利。

但这样的乱局又被第四人——既不属于「荣」也不属于「光武」的第三方势力的代打所利用，想要趁着浑水摸一把，于是战局再度不稳定起来。

四方角力的过程给了荻原秋绪一线生机，而她也果断地抓住了机会从绝境爬回战场。只是盯着赤木一人狙击的势头太过明显，赤木利用这点作为掩护，飞了那位刺客终结赌局。

“她确实很有才华。可惜……”

这场波澜起伏的赌局显然给赤木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他难得给出如此高的评价。不过尚未说完，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被点评的对象，荻原秋绪站在门口。

门外略有些吵闹，尚未完全离场的代打、赌上身家的组织、会场统筹打扫的工作人员还在走廊中来来往往。

走廊和休息室虽然相隔不远，但氛围却截然不同，而荻原秋绪就站在这交界处。

随着她走进来，关上门，雨宫希子随之起身。

这是她们第一次照面，两个人默契地沉默对视。

眼看着室内两位女性形成微妙的对峙，赤木暗自叹气，也站了起来。

“按照我们的赌约，你以后再也不可以参加任何形式的赌博，荻原秋绪。”

他出言打破僵局，两位女性均将目光转向他。只不过迅速一瞥后，希子又重新把目光放回荻原秋绪身上。

“我知道。”秋绪的声音从咬紧的牙缝中露出，“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

“你还有什么事？”

“雨宫惠子让你来的？”

赤木和希子同时发问。

室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荻原秋绪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

最后她选择了希子。

“你就是雨宫希子。”

这个名字她在各种场景下听过，之前调查赤木茂的时候也看到过她的照片。

并非荻原秋绪本意，但是雨宫希子与雨宫惠子两个名字过于相近，再加上惠子对希子略带敌意的态度，让荻原秋绪还是或多或少地从对方那儿听到不少希子的传言。

何况，据说在真夏死亡的那个夜晚，雨宫希子也在现场……

“那女人确实撺掇过我来找你们。不过，出现在这里，是我自己的决定。”

“荻原秋绪，我知道你。日向真夏的表妹。”

希子略过客套，直接揭开真相。

“父母离异后，你便寄住在表亲日向家。没有什么厚此薄彼的虐待戏码，他们待你很好，把你当成真正的家人。而你的表姐日向真夏更是对你处处照顾，你很依赖她，说是将她当成亲姐姐也不为过。”

荻原秋绪并不讨厌这样单刀直入，她仔细观察着赤木茂的神色，发现希子说出自己身份时，眼前的男人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也对，听说麻雀的情报能力了得，想必你也早就知道了吧？”

这话是对着赤木说的。

这样一来，在外面雀馆的那一战，他刻意放水的表现便可说通。

“并没有。”

出乎秋绪意料，赤木爽快否认。

“当时我只是猜出你和她或许有亲缘关系……你和真夏的五官轮廓有些许相像。”

竟然是这样的理由。

复杂难明的感觉浮上秋绪心头。说不清是为姐姐，还是为自己。

赤木继续说道：“不过我确实没想到你就是小葵——日向新葵。”

听到这个名字，荻原秋绪脸色巨变。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希子能清晰看到她发问时嘴唇的颤抖。

确实，这是九条会也没调查到的名字。

因为它是属于日向真夏和荻原秋绪两人的秘密。

荻原秋绪说是寄住在日向家中，但和被他们收养也没什么区别。为此真夏常常打趣说要给秋绪改姓，这样她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了。

碍于法律上的程序，这种想法没能实现；但这也不耽误真夏为秋绪取个新名字。

“就叫新葵怎么样？崭新的新，向日葵的葵。换上新名字，你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而向日葵，多有精神呐！它在夏天开花，秋天成熟，是不是很适合我俩？”

秋绪猛然发现自己都快忘记那张充满活力、宛如小太阳一般的笑脸了。

日向真夏私奔之前，还给她留了一封信。走之后，也会不定期地从各个地方给她寄信，再附上一些其它的小玩意。

而每封信的落款，都有一朵对着太阳笑的向日葵。

是了，她私奔之后也没忘记自己。

以姐姐那么爱叽叽喳喳的开朗个性，会不停和男朋友讲述自己妹妹小葵的事情毫不奇怪——

待荻原秋绪回过神时，才发现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正不停地从眼角落下。

“抱歉，我也不想打断你宝贵的回忆。”

希子的声音插进来，“但你们继续叙旧之前，能不能先把你的匕首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