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射鸟切菜的和打铁做药的 第55章 分道扬镳（二）

严凌霄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恰好遇见家政阿姨上门打扫卫生。向被吓到的普通人表明身份，他又提前结束了小舞小三和对方的合同。他们大概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经过索托城，便也没必要雇人定期打扫了。

让严凌霄意外的是，拟定合同时，小三小舞也把他代为结束、延续合同的情况考虑进去，没让他付太多违约金或强止费。不过，辨识标志居然是小舞送他的毛球发绳……

将返还的雇佣费支票和回信理到一起寄出，严凌霄在商业街的礼品店购入食品礼盒、买了些精制坚果肉干，又跑到菜市场买了新鲜肉类带回家，处理后和白翎一起吃了一顿，在索托城西门落钥前离开，返回康兰托山。

白翎的身形在夜色中变得明显，幸好此时是夜晚，路上除了动物和他们外没有别的活物。动物也都被千年魂兽的威压所震慑，不敢随意走动。

回到康兰托山山脚，严凌霄体内高音无息不曾停歇，只是稍一匀气，却瞧见山上红星闪烁，似有烟尘直入夜空。

他脑中迅速回忆山寨方位。红点燃烧处正是山寨所在！

无需他出声，白翎自觉回到他右手大拇指魂导器戒指。严凌霄凝气提身。在高音无息功法的带动下，魂力在血管经脉中高速运转又如电般散开，刺激身体兴奋、发挥潜藏于体内的能量。霎时，严凌霄消失在原地，化作一道几乎无法被捕捉的黑影上山。

当他赶到山寨入口，只见火焰火舌烧灼舔舐黑夜，原先建于地面、树杈上的竹屋大半化作灰烬，残余的竹杆在橘红明黄的火焰中覆上黑色、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咔的一声断裂。

严凌霄踏入山寨，脚边的尸体上有兽咬、有刀伤、有口鼻流血、有四肢不全的。有笑容明媚的姑娘，有沉默干活的男子，有从他们几个魂师身边跑过、又怯生生躲到树荫下的孩子。

这是个小山寨，寨中居民不过百来人，平日打猎采集为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的武魂大多是植物类器武魂，以紫芽茶为主，先天魂力等级低，魂力最高的寨主也不过是有两枚十年魂环的大魂师，魂技没有攻击力，唯独提供的热茶值得称道。

战斗的痕迹从山寨正门开始，蔓延至一眼可以望到头的中心和尽头。

严凌霄站到他们先前暂住的竹楼前。火势似乎正是从此开始。原本两层高的小楼已经完全化为废墟，徒留满地黑灰。

山寨中竹楼都是做过防火处理的，火势却蔓延得如此快，来袭者只能是魂师。死去的寨民有青年有小孩。

他们的目标是古一苇等人。

空气在高温中扭曲，明明没有被火焰碰到，严凌霄却觉得自己仿佛被灼伤了。视线草草扫过灰烬，没在其中看见同行五人留下的信息或其他物品，他转身检查寨中是否还有人存活。

没有。

倒在地上的人就算遍体无伤，也早已停止了呼吸。严凌霄低声说了句抱歉，蹲下身、从死物中取出一把匕首，割开死者的咽喉。血液缓慢流出，颜色较为正常。他翻动死者的气管和喉咙，二者没有表现出烧伤的迹象，也没有炭末烟尘等，大概并非死于火场窒息。

严凌霄将尸体聚集到山寨中心的小广场，点火焚烧。

山寨和森林之间有一道泥土路作为间隔，隔绝了火势蔓延的可能。更别说现在是春季，植物水分充沛、就算真的被火焰燎到也会很快熄灭。最后，只有山寨和曾经的居民会化作火焰的燃料。

这里离武魂城还有些距离，可毕竟也算在武魂城脚下，估计不出三日便会有武魂殿魂师前来调查。严凌霄没有等到火焰殆尽，循着显然是古一苇等人和来袭者战斗的痕迹追了过去。

跨过黎明前的黑暗，天空渐亮。

森林小道上血迹加重，周围树木树干上有兽爪攻击的印记，还有被拦腰截断的大树等等。严凌霄放出武魂、双手握住，双瞳变黑、似有波纹回荡。

迈过一小泊血液后，他停下脚步，出声道：“是我。”

五十尺外，魏宏疲惫、脸颊带血的面庞从树后冒了出来。金钢狮武魂附体后的金色中长发凌乱，仿佛刚才还在参与战斗。

严凌霄缓步靠近，一直不见魏宏说话，体内高音无息开始运转。

突然，只听一声清脆铃响，无形声波震得严凌霄脚步一顿、头疼欲裂。这是古一苇的第一魂技、铃音之震。

与此同时，又有细碎的低吟在他耳边响起，头皮发麻的感觉刻入骨髓。

“……什么意思。”“罗运”咬牙道，红色的眼睛瞪视着面色复杂的强攻系魂宗。

魏宏没有立刻回答。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可能是做了什么手势，严凌霄没再听见铃声，古一苇的攻击停止了。魏宏向他走来，金色中长发变短、变回原先的黑色寸头。他解除了武魂附体。

“抱歉。我们必须小心，确定你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即便被罗运用那长刀指着，魏宏也没有恼怒，甚至话语中带着一丝歉意。

即便如此，也无法抵消他们在怀疑严凌霄的事实：“阿力死了。”

严凌霄沉默几秒，故作不知魏宏隐含的意思，放下抬起的左手，道：“发生了什么？”

魏宏道：“你离开那天的半夜时分，突然有人袭击了山寨。他们是冲我们来的。

“来的都是邪魂师。”

“看你们这态度，是怀疑我和袭击你们的人是一伙的？”严凌霄嘴角扬起，笑容讽刺，“你们不会真的这么想吧？”

见魏宏不答话，严凌霄自顾自点头：“看来是了。”

懒得说更多，他转身就走。

没走出几步，严凌霄眼角余光出现古一苇苍白的脸。

一向淡定自若的男人此时眉头紧皱，肉眼可见的虚弱。

古一苇走出灌木。他的身上有怪异的撕裂伤，伤口泛着紫黑色的毒气。严凌霄本就不认为魏宏会在队伍已经失去一人的前提下欺骗自己，现在看见古一苇的境况，更是确信袭击山寨的是邪魂师。

古一苇还没有尝试过用武魂控制摄取活人的灵魂，那么，导致并非窒息而死的寨民死亡的、应该是能够攻击大脑的邪魂师。在离武魂城不到三百公里的地方出现了邪魂师，对方袭击了武魂殿审判庭的人，并且是趁他离开队伍的时候展开攻击……不会超过三人，最高魂力等级在魂圣以下，并且有监视类魂技。

得出结论不过几次呼吸，严凌霄面无表情地看向方才还攻击自己的魂王：“二对一？黄品卓和乌里恩呢？不出来吗？”

“……不。”古一苇深呼吸几口气，“抱歉，刚才是我们的不对。阿力死了，我们的情绪都不太好。

“敌人已经离开了，现在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可以麻烦你为我们护法一段时间吗？”

严凌霄的红瞳动了动：“你不通知武魂殿么？

“这里离武魂城和你口中的审判庭总庭不足三百公里，你现在通知审判庭来人的话，说不定还能追上偷袭你们的人，为麦为力报仇。”严凌霄见古一苇面不改色，缓缓道，“你没法反向联系审判庭，也没有别的通知手段，对吗？

“一直以来都是审判庭的人联系你，他们却将你的生死致于不顾，也不在乎你记录或清剿的邪魂师数量、分布，他们的目标真的是消灭所有邪魂师吗？而一个连手下人的生命都不爱惜的组织，真的会在意什么整个大陆的和平？”

“……如你所说，我无法通知武魂殿。不过，你在山寨点燃的火应该能够吸引来他们的视线。武魂城中魂师众多，早晚都会有飞行魂师巡逻视察城外两百公里内的情况。”古一苇叹息一声，“现在说这些无用。你不愿意护法的话就算了。在武魂殿封山前尽快离开吧。”

严凌霄的刺激并未奏效，古一苇依然沉着，对他的质问和嘲讽充耳不闻、转换话题。

古一苇这样一说，严凌霄反而答应了他。

古一苇和魏宏带严凌霄来到他们躲藏的地方。乌里恩躺在地上，左膝以下消失，用绷带上了药后伤口似乎还在渗血。黄品卓身上有大片的撕裂伤和肉食动物撕咬造成的残缺，肩膀上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见到另外两人后，魏宏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晃便倒在了地上。

严凌霄略一皱眉，一旁的古一苇苦笑道：“如你所见，现在只有我和你还是清醒的了。”

“你对魏宏用了你的武魂？”严凌霄看向他。

古一苇的嘴唇颤了颤，虽然苍白疲惫但还算淡定的面容终于变了。

他和严凌霄对视片刻，张口，声音沙哑：“你是怎么知道的？”

严凌霄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自他们认识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在西陵山脉的时候就有猜测了。”

“这样……可笑我以前只以为我只是能够控制尸体……”古一苇觉得可笑，便也真的笑出声，又被他压下，身体都随之颤抖，“玉面观音铃能看见的不只是记忆。我的第五魂环也不止能夺取邪魂师的操控权柄……”

“麦为力的尸体呢？”严凌霄问道。

古一苇抬起眼，再次看向这名不满二十岁的年轻魂宗，突然觉得疲惫如潮水般涌上身体和心灵。

“他死了。”古一苇亲口、再次说道，他的语调虚弱、轻飘飘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他的尸体在我的操纵下自爆，杀死了对方一名魂王，剩下两人见势不好，这才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