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射鸟切菜的和打铁做药的 第10章 母亲（下）

“……我研究武魂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这个。”大师终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武魂修炼是一种生来不平等的资源，我想做的，只是尽量让所有人都在同一起跑线上而已。就算做不到，那也要降低门槛。”

凌雪嗤笑一声，没再作答，转身离开了大师的办公室。

大师摇了摇头，继续翻看她的记录。虽然凌雪写得很不耐烦，字迹潦草，但如他要求的那样，将各个魂师的武魂、吸收的魂兽和魂环效果都写清楚了。还有一些他没来得及去的猎魂森林的大致情况。也不枉他为了严祁所中的毒而来探听友人的传家之物——一本记录着大陆上大部分药草和秘境的书。

至于凌雪今天这通莫名其妙的话是说给谁听的，也只能是给那位了吧。看来他们也对小三的身世有了些许猜测。之后他们会做什么，就是他们之间的事了，与他无关。

并不在乎自己的目的已经被大师看穿，或者说他不知道的话，凌雪才会意外。

接下来。她脚尖一转。

她要去找那个叫小舞的十万年化形魂兽。

小舞并不知道严凌霄的母亲真的来找自己了。凌雪敲门时，她还在和唐三比试——为了让唐三不要把今天中午她哭的事说出去。

因此，凌雪见到她，便是看见了一个脸上满是汗的漂亮小女孩。

她向唐三表明了身份，并说要麻烦小舞带她在学校里逛逛。他们离开宿舍楼。凌雪回头一看，那个叫唐三的孩子有点担心地看着这边，但没有选择跟出来。

牵着女孩柔若无骨的小手，凌雪斟酌着该如何开口，任由女孩把自己往哪引。

“凌阿姨。”小舞抬头，粉红色的双眼和凌雪的红瞳相交，“您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个？”那条已经被她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可以帮助她掩盖自己的气息，这是今天中午那头万年魂兽告诉她的。

“它叫‘啼哭’，当然，你也可以给它取别的名字。”凌雪和她走到了操场上，草坪上的蓝银草在月光下散发着温柔的光芒。

“据说，它来自于一个爱上自己饲养的魂兽的魂师。他想让对方被所有人承认，于是制作了这个魂导器用以掩藏它的真实身份。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认为，当一只魂兽被所有人认为是人类时，才说明它真正出生了，可以发出人类婴儿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后的第一声啼哭。

“要说我把这个给你的理由的话，那就是：魂兽很可怜，人类很可怜。而经历过作为魂兽的生活，还选择化形成人的你，很有勇气。”

凌雪看着这个不太清楚她在说什么的孩子，好像看见了严凌霄刚出生的时候：“夜奔是我的朋友的名字，你对人类世界有什么不懂、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可以来我家，去问他。”

小舞抿了抿唇，轻声道：“您是想要我的魂环和魂骨吗？”

“暂时来说，我没有这个需求。凌霄的话，你不是很适合他。”凌雪直接道，“你对我的行为还有疑惑的话，我和你说一件事吧。

“我丈夫年轻的时候，被一个武魂为蓝银草的魂师救过。他一直很好奇对方是谁，毕竟，蓝银草是众所周知的废武魂，可那个人的修为却不差。

“后来，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个人是蓝银草十万年魂兽化形。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她能够让蓝银草全部臣服于她。

“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和那个救了我丈夫的人一样的存在。如果我帮了你，是否也相当于我见到了当时的、我的爱人？这是我的私心。

“至于其他的……你就当是我心血来潮吧。反正，收下这个你也不亏，坦然接受就是了。”凌雪握了握手中的小手，“今天来找你，主要还是想替凌霄给你道个歉。那孩子性格有点怪，做事喜欢先把坏的结果翻出来告诉所有人，但他心地还是不错的。希望你能包容他。不行的话，就当认识了个弟弟好了。”

“……阿姨，您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么多呢？”

“……他从小就不爱和别的小孩玩，几乎是夜奔陪着他长大的。但是，今天早上他来找我，跟我要‘啼哭’时，问我‘如果是小舞的话，她是不是能做我妹妹了’。”凌雪蹲下来，和小舞面对面。她轻轻用力，将掌心贴合小舞的手背，嘴角的笑容让她本来冷漠如石塑的面容一下子生动起来，仿佛画家笔下为陌生人落泪的贵族少女。

“小舞，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求你为了‘啼哭’而和我做出交易，只是想说，可以的话，在我不在的时候，稍微盯着他一下，好吗？是你的话，他可能会听。”

这就是妈妈吗？小舞有些微的失神。她的妈妈还活着的话，也会这么做吗？不，魂兽的世界没有人类这么复杂。她的母亲不需要为了她而向别的魂兽道歉，也不用这样照顾一个陌生的女孩。

如果，她的妈妈还活着的话，她就不会站在这里，听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爱了。这个想法瞬间让她的心脏酸软，眼泪似乎又要冲出来。

可是，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小声地说：那样的话，你也不会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丰富多彩的世界。

为了逃避这样的声音再在耳边作响，小舞着了火似地抽出自己的手，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我知道了。我会盯着他的。您不用担心。我先回去了。”说完，没等凌雪回答，她转身就跑，蝎子辫在身后飞舞。

虽然是十万年魂兽，但涉世未深，依旧是个孩子。凌雪站起来，叹了口气。之后要教小舞的，还有很多。

她没在诺丁学院多停留，径直回家去了。

如果唐昊跟在唐三身边的话，听她说了这么多，应该不会再出现了。也有可能相反。凌雪漫不经心地想。但是，他不会选择在诺丁城内动手，这里的普通人太多了，她或者夜奔和他打起来的话，必然死伤一大片——就算他不动手，她也会的——到时候武魂殿必然前来追查他，再查到唐三身上也不是不可能。唐昊要等她出城时杀了她的话也没关系。她的魂导器里有可能治疗严祁的药物典籍，当夜奔把它拿到手，不愁醒来的严祁不为她报仇。

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