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剑歌何归 第3章 见闻

唐昊后半夜还是睡过去了，第二天被玛丽叫醒，已至中午，饭香都被柴火焖了出来。

他满屋叫了几声唐三，没人应。

唐小妹停下把羽毛缠成一团的行为，向走入屋内的玛丽奶奶问好。

“小三今天陪我家老头去城里采购了，走之前特地拜托我来给小妹弄午饭。”解释完，玛丽盛了饭，切了肉撕成片，熟练地给唐小妹喂饭。

唐小妹乖乖张嘴一口一口接受投喂。

“嗯。”

知道了儿子的去向，唐昊不再管了，由着玛丽照顾女儿。

玛丽捏够了唐小妹的小脸蛋，整理好碗筷，抱起唐小妹：“下午小三儿不在家，囡囡要去奶奶家玩吗？”

唐小妹摇头。

“奶奶家里也有其他哥哥能陪囡囡玩。”

唐小妹迟疑了几秒，还没答复，玛丽就抱着唐小妹出了门。

“唐昊，小妹我带走了，帮你带半天孩子。”

回应的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而另一边，唐三刚刚到集市上。

诺丁城附近村庄的村民，每月都有一日集中在集市上卖货，集市日升时开，日落时关。

集市里挤满了人和货，果蔬、牲畜、小吃应有尽有，相邻的货摊在比拼叫卖声。

唐三不是第一次来，但人那么多，老杰克还是紧紧抓着唐三的手以防他走丢。

老杰克此次来是为了考察蔬菜的行情，法思诺行省在两国交界处，应季蔬菜虽然固定，但偶尔也有外地的新品流入，要是把握时机早种早卖，村子能赚上一笔。

一路问，路过某个卖小物件的货摊时唐三走不动道了，目光总往那瞥。

老杰克暗笑，小三儿看起来再成熟终究是个孩子。

于是他停下让唐三多看几眼。

货摊上最吸引唐三的是一些发饰，有发带也有簪子。

他不会摆弄头发，唐小妹的头发常年散着，全靠好发质撑着才不乱。

圣魂村里不扎头发的女孩比比皆是，平时不觉得什么，这会看见这些，唐三立刻觉得妹妹可以更精致点。

看完发饰，唐三又去看来往的女客最常挑选其它玩意，路上也去观察来往姑娘家的发型。

女孩子总是爱美的，即使条件简陋也要在鬓边簪朵花。

相比之下，能保持干净的男性都是少数。

而唐小妹还在摘花是为了玩的阶段，她喜爱从开得正盛的花上揪下花瓣、掐住汁，在唐三脸上涂抹。

她也别过花，不过是别在他耳边。

圣魂村所能见的花中，唐小妹尤爱山茶花。

山茶花花开时极为艳丽，晨间走过，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当她从枝上摘下完全盛开的一朵低头嗅闻时，她发白的唇上似乎染上花的艳色。

她看起来，如此活泼，如此健康。

唐三和杰克坐的村人程二的驴车，程二还没买好东西，得等好一会。

老杰克轻车熟路地拐到一条繁华的路上，路上铺着齐整的石块，每家店的门面都干净齐整，老杰克坐在门外的桌椅上叫了碗馄饨，分成两小碗，一碗推到唐三面前，边请没什么事干的小二介绍边上那些店。

老杰克进不起这些店，只能通过这些满足一下好奇。

离开大部分是集市，行人身上光是补丁就普遍少许多。

唐三一边看着，一边在心中考虑有什么能用来代替那些昂贵的首饰。

忽然，不远处出现顶着一头金簪的人，发髻庞大、高耸，光是看着便觉得头重，便是唐三对装扮一道不熟悉也觉得伤眼，但这么一头发型实在扎眼，他便又看了两眼，冷不丁撞上鄙视的目光。

“满头金簪”高昂着头，轻轻瞥了两人一眼。

她身旁的家丁替她啐了一口：“穷鬼，看什么！再看小心把你眼睛挖出来！”

这话一出，别说唐三，连老杰克都黑了脸，攥紧拳头，只有小二点头哈腰连连道歉。

家丁临走前仍叫嚣道：“穷鬼，以后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了！”

老杰克向唐三碗里舀了两只馄饨：“多吃点。”

唐三扭头看他们的背影，他们所过之处，所有人都避让不及，不解地问小二：“叔叔，这帮人什么来头？怎么随意骂人？”

小二叹了口气：“她是个贵族，贵族和平民起冲突，最终付出代价的一定是平民。”

贵族与平民，一如前世的官与民、地方豪强与平头百姓，如天与地，对错在这差距中也变得不重要了。

唐三思绪震荡，握紧双拳，自言自语道：“贵族。”

若他前世没有被唐门收养，也是被欺压的一员。

“是啊，如果我们想要成为贵族，只有成为魂尊，可我们普通人光是拥有魂力就很困难了，更别说从高级魂师学院毕业了。”

唐三回头，“满头金簪”仍嚣张地向路人示威，言行举止让他由衷地厌恶。

手腕微动，筷子掉到地上，他弯身拾起的动作间，指中射出一枚石子。

“满头金簪”腿弯一酸，右腿竟是动不了了，她身形晃动就要脸朝地面倒下，被吓得大声尖叫“快扶我！”。

一个家丁赶忙去拉她，谁想刚迈出一步，两只腿忽然一疼，直直向前倒去，正是压在“满头金簪”身上，顿时他脸上被金簪上雕的鸟首划出一道伤痕。

随从们吓了一跳，赶忙要去扶“满头金簪”，不知怎地，今日他们一个个接二连三摔在一旁。

顿时，他们一群人乱成一团，街上行人轰得都笑出了声，老杰克也背过身捂嘴偷笑。

唯有唐三，平静地吃着自己的馄饨。

“满头金簪”挣扎着脱身，反手甩了家丁一巴掌：“今天犯浑了？”

她招呼已经站起来的随从：“去把笑的人都抓起来！”

然而在她挣扎时，行人都已经散了。

随从准备回复，一抬头瞧见她有些红肿的脸颊和指甲盖大小的破皮处，深吸一口气，惊恐道：“大小姐，您受伤了，快恢复看看大夫！”

“满头金簪”顿时紧张起来，摸着脸，指尖沾到一点湿润，拿下手一看，是一滴血。

她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随从吐出气，随手指了两人：“扶大小姐回去。”

恰好，其中一人正是顶着巴掌印的家丁，家丁两股战战，苦着脸去搀扶主人，被随从踢了一脚。

“要是再摔了，小心小命不保。”

馄饨吃完，贵族带来的阴霾一并散去。

集市虽然日落才关，但他们要赶路，太晚的话看不清路，还容易遇上野兽。

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夜彻底黑前到了家，家里没有亮着的灯，父亲和妹妹都应该睡了。

唐三心里嘀咕，妹妹今天睡得怎么这么早。

他放慢脚步进了屋，没在床上找到妹妹。

唐三沉下脸，击打火石的手微微颤抖，提着蜡台推醒父亲：“爸爸，妹妹在哪！”

烛火刺眼，唐昊一把捂住脸，含糊道：“还在玛丽那吧。”

唐三心揪起来：“爸爸你怎么没接妹妹回来？她在别人家睡不好怎么办？”

妹妹只有他陪着才能睡着。

唐昊哼了一声：“你就是想太多，她小时候被玛丽照顾那么久，哪有睡不好的毛病。”

唐三顿住。

他欲言又止，平复了心情，后退数步。

“爸爸，我去杰克爷爷家找妹妹。”

“外面都黑了，明天接回来也不急。”

唐三软了口吻：“爸爸你睡吧，找到妹妹我就在杰克爷爷家睡了。”

唐昊翻过身，闭上眼。

唐三点了灯笼，灯光圈出一片暗淡的光圈，唐三有些失神，回过神大步向前走。

敲门时老杰克正准备上床睡觉，老杰克让开路让唐三进门。

“小三，有什么事？这么晚还跑得这么急。”

唐三没动弹，顶着夜晚的寒意，声音冷硬：“爷爷，我是来找小小的。”

“小小在这儿？”

老杰克转头往屋内大喊：“玛丽！玛丽！小妹在吗？”

喊完，老杰克拉着唐三进屋：“你别在门外杵着，万一冻着就不好了。”

关上门老杰克边喊边往里屋走去：“玛丽！”

唐三心数不过五个数，玛丽气势汹汹甩开帘子：“大半夜的喊什么！你不睡别人还要睡呢。”

瞧见唐三，玛丽变回一副温柔的样子。

“找小妹是吧，她和杰瑞一起睡着呢。”

唐三皱眉，杰瑞可是男孩。

玛丽推开侧卧的门，只见两个小孩子都坐在床上，自家孙子打着哈欠一看就困了，小小眼睛亮亮地还很精神，把线缠成球。

看到唐三，唐小妹高兴地喊了声“哥哥”，张开手臂要抱，唐三上前抱紧她，摸到她冰凉的手。

“小小，想哥哥吗？”

唐小妹乖乖依偎在哥哥怀里，点头，点完想起哥哥看不到，甜甜说道：“想，但是哥哥不用担心小小，杰瑞哥哥有陪着小小。”

唐三身形一僵，片刻后缓缓笑起来：“那小小有没有和杰瑞哥哥说谢谢？杰瑞哥哥可是用自己的时间来陪小小。”

“小小忘记说了。”唐小妹转头认真地对杰瑞说道：“谢谢杰瑞哥哥陪我。”

杰瑞脸一红：“嘿嘿，没关系，小小的事就是我的事。”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唐三看清了杰瑞的红脸。

玛丽估量着床的大小：“你今晚就留在这儿睡吧，我让你杰克爷爷去和唐昊说一声。”

杰瑞往里挪位，拍拍被子：“小三过来。”

老杰克瞧着窗外的天色，准备去拿外套和灯笼。

唐三赶忙阻止：“谢谢爷爷奶奶，但爸爸知道我在这儿睡。”

村长时常照应，这种事在唐三能干活前不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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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