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剑歌何归 第1章 亲人

天蒙蒙亮，唐三睁开眼，眼珠动了动，视线逐渐凝聚在唐小妹脸上。

身为西蜀唐门外门弟子，从鬼见愁崖上怀着必死之心一跃而下，再睁眼成为斗罗大陆一个小村庄的另外一个“唐三”，已经有五年了。

从震惊到接受，唐三花了三天。

前世如梦，在记忆中逐渐褪色，他很久都没有回忆过去了。

唐三把唐小妹踢掉的被子盖好，开始他的一天。

他已经不需要踩凳子就够得上灶台，直接往锅里撒米。

米缸里的米常年只有薄薄一层，唐三几乎是数着粒数往锅里撒，米放多了或者放少了卡不到父亲刚能拿到工钱的时候，父亲就有借口把钱拿去买酒，妹妹就又要饿肚子了。

虽然唐三有种蔬菜，但他们只有家门口那块地，除了吃，还要拿出去换米，只能让饭桌看起来不那么光而已。

之前他太矮了，力气也小，拿不了多久锄头，现在差不多了，唐三决定明年把村外的荒地开垦出一片，种点东西补贴家用。

做好准备唐三便出门修炼顺便砍柴。

砍完柴到村长家卸下一半的柴，熟练地去村长家的田里拔草，拔到日头升高，他也该带着剩下的柴回家了。

这样的事，从他三岁起一直做到现在，已经有两年了。

今天运气不错，他在河滩里捡到刚下的鸭蛋，回来时村长夫人玛丽奶奶给了他一块烙饼。

回到家时，粥早煮熟了，柴快烧灭了，趁着余温，取了架子做份蒸蛋。

蛋熟后他盛了两碗粥，其中一碗撇去半碗水，让它更浓些。

进去里屋，妹妹还没醒，薄被都卷在一起，被她挪去了太阳晒着的地方。唐三走近，她半睁开眼，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唐三把妹妹从被窝里抱出来，给她套上衣服，她打了个寒颤说冷，身体却没动，乖乖依偎在唐三怀里。

唐三握住她冰冷的手，小声道：“吃完饭在外面睡吧。”

可能是作为双生兄弟的唐三在母体里抢夺了过多的养分，妹妹生来体弱，即使是女孩发育得比男孩更快的年龄，依旧比唐三矮一个头。

她很乖，睡梦中还执行着唐三“张嘴”“咽下”的要求。

撇过水的粥一勺勺喂到妹妹的肚子微微鼓起，唐三囫囵地把碗里剩下的粥喝完，给她刷了牙，抱到屋外躺椅上睡。

这个世界不用时辰划分一天，而是小时，唐三不清楚具体时间，但也差不多正午父亲和妹妹才会苏醒。

父亲唐昊是每日喝太多酒，妹妹是长身体嗜睡。

唐三早上练完功剩下的时间不是干家务做农活就是去别家帮工。

村长老杰克看不惯唐昊的做派，没有因此讨厌上唐三，反而很可怜他，明里暗里照顾唐家许多，导致村里有些人觉得村长偏心。

唐三能稳稳地在地上跑后，常拿着林里捡来的果子送给村人，村里对唐家隐隐的厌恶才有所改善。

一些大人在家里宽松时也会帮衬他一把。在唐三能自力更生前，全靠百家饭和百家衣，他们才得以存活。

对村人的接济，若是唐三自己一人，他是不愿接受的，但他有妹妹，父亲又是个不会给家里留钱的酒蒙子。

身后投来目光，很快又飘走了，唐三回头，妹妹醒了，睁着双黝黑的眼睛追着粉色菜花蝶看。

妹妹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发育不良也掩盖不了五官上的优秀。

他手上都是土，洗干净了才去碰她的脸，她侧脸有垫子压出的红印，唐三轻轻揉着，问她今天想做些什么，唐三习惯了她偶尔的没反应，为她决定今天的活动。

唐三取出炖蛋，撒上干桂花，放到篮子中，用布盖上，稳稳拎着，背上妹妹出门。

唐三从半岁起就重新修炼唐门秘法玄天功，有内力在身，背起妹妹毫不费力。

出了村一路往河岸走，遇上不少早起务农回家吃早饭或者往田里送饭的村人，这叔那姨地一一问好。

懂礼貌的孩子讨人喜欢，身世凄苦又懂礼貌的孩子惹人怜，唐家小妹很少理他们，村人也忍不住去看唐三背上的唐小妹。

长得好看，多看会连胃口都会变好。

唐昊脾气差，对孩子不上心，要是村里普通的女娃叫个某二丫某三妹就算了，这么可爱的女娃取名小妹。

村人私底下都猜唐小妹不是唐昊亲生的，毕竟长得不大像，也有猜就是不是亲生的，没好好照顾，所以唐家来圣魂村时唐小妹才会高烧不止，烧成现在这样。

他们怎么想的，唐三一清二楚。

大人不会隐藏怜悯，村里狗都嫌的孩子更会恶意用“傻子”这样的称呼。

反正每次被唐三听到这些词，说话那孩子的手脚总会莫名其妙疼得不行，一疼疼好几天。

唐三觉得妹妹只是不擅长面对人类而已。

婴儿时期的唐小妹，眼睛总是空洞的，里面没有任何东西，连对外界的好奇都没有。

在唐三学会翻身、爬、走时，唐小妹还是整天睡觉，后来唐小妹不再从早睡到晚，但也总是固定一个姿势对着他趴着。

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发呆。

妹妹很乖，很省心。除了身上不舒服时会哭，她很少会闹，而且便是哭，也是无声无息地哭。

微弱的抽噎，刚出生的猫崽那样无力。

那时唐昊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带孩子，花钱请玛丽照顾兄妹俩，唐小妹总是不出声，玛丽天天担心唐小妹是个哑巴。

不过一会，到了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

这是个被藤曼、树木环绕的浅滩，从这里往山上再走百米便有一处山坡，山坡上每到四、五月便会开满粉蝶兰，成为一片花海。

唐三会带妹妹去看，他每日清晨在山坡上修炼，最熟悉哪边景观好又少有人踏足。

花不开时，唐三寻常不会带妹妹上去，山坡上植被茂盛，蚊虫也多，远没有浅滩来得合适。

临近浅滩有一株古木，树根隆出地面，盘根错节，常年枝繁叶茂，无论什么季节，都留下一片巨大的树荫。

树荫下有块表面平滑平整的大石块，这石块原本是不在这的，树枝足够他们坐，但有一天唐小妹掀开一块朽木，从朽木下抓了条蛇在手上玩。

灰扑扑的游蛇缠着她的手腕，皮肤因此沾上泥土，极为刺眼，游蛇弓起脖子随时会咬上来，唐小妹一手攥着它中段身子，一手向它的头探出手。

最后是唐三眼疾手快抓住游蛇，悄悄夹断游蛇脖颈。

蛇被唐三扔了，唐小妹为此还和唐三闹了一阵别扭，直到唐三给她编了个花环才哄好。

树下有个铁盒，里面装满了唐小妹捡来的小玩意，诸如圆润饱满的葫芦、漂亮完整的鹅卵石、没有虫洞的落叶、蜗牛蜕下的壳、较大的鱼仙骨、落败的独角仙的角、蛇蜕……

大部分东西唐三想破头都想不到她是从哪捡的。

唐三记性很好，记得每一件“藏品”出现的时间。

一旁只到脚腕的溪流带来清澈的活水，偶尔唐小妹会趴在河岸的石头上玩水。

唐三用石块在溪流中圈出一个陷阱，偶尔会有小鱼搁浅在里面，通常逮住的小鱼就地用火烤了吃，没有香料，烤鱼味道好不到哪里去，但也是肉，配着唐三找到的野果、蜂蜜，唐小妹也能吃得下去。

到了秘密基地，唐三的第一件事不是修炼，而是拿吃的引诱妹妹开口说话。

唐小妹没理他，拿着碎石在石面上图画，尽是些杂乱的线条，这是她喜好的游戏，一旦投入就不会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

唐三赶在她画下最后一笔时，拿出蒸蛋摆在石头上。

唐小妹盯了会蛋，衡量画与食物的价值后坐正了，由着唐三喂着吃。

她没有动手的习惯，唐三早早包揽了一切，但是要复述他教的词才可以吃。

唐三修炼时，唐小妹便在一旁睡觉。

她睡了会，脸颊发痒，睁眼看到一只还没褪干净绒毛的灰喜鹊在蹭她的脸。

唐小妹伸出手，小鸟跳上手指，她好奇地模了两下，灰喜鹊亲近地蹭了蹭她的指节，很快又跳下地，蹦跳着往外去。

唐小妹起身去追小鸟，追着追着，灰喜鹊藏进草丛中，唐小妹追丢了它的踪迹，弯腰四处寻找：“小鸟，小鸟，你在哪里？”

唐小妹一醒来，唐三就察觉到了，妹妹要玩，他就在后面跟着保护。

山林里的猎户挡在唐小妹身前：“唐家的小丫头，在找什么呢？”

唐小妹不理他，专心找小鸟。

村人撇嘴：“你这孩子……”

话没说完，唐三从树林间蹿出：“李叔，有事吗？”

对成人来说矮小瘦弱的男孩不苟言笑，眼神锋利，村人不自觉后退一部。

唐小妹躲到唐三身后，头抵着唐三的背，抓住他的衣角。

唐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没有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直接背起妹妹往回走。

有些人可以相处，有些遇到都会感到晦气。

幼时住到村长家前，妹妹总是哭，无声但够唐昊烦躁。

李叔就来劝父亲喂妹妹喝酒，自豪地炫耀：“靠这个，他家的孩子可乖了，从来不闹。”

唐三前世杀过许多人，依旧为他的恶毒感到恐惧。

还好父亲没有这么干，不然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带妹妹从圣魂村逃走。

坐回溪边，唐三仔细检查一番，唐小妹皮肤娇嫩，腿上、胳膊上都有杂草弄出的划痕，划得深一点的地方破开了皮，伤口处血已经干了。

看着这些，唐三脸都黑了，偏偏妹妹一幅毫无知觉的样子。

“疼吗？”

唐小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后知后觉受了伤：“红色的，小小要死了？”

“怎么会呢，看，不会再流出来了，小小已经没事了。”

“真的吗？”

“真的。”

唐小妹思索好一阵，这才又靠到他怀里。

唐三无言地笑起来，用水为她清洗，洗完伤口又洗脚。

唐小妹再体弱也是一天一个样，虽然能穿村里其它孩子穿不下的衣服，但一个大部分家庭每年剩不下多少粮的村子，也没有那么多合适的衣服穿。

唐三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即使平日心细，也无法顾全所有。

妹妹的鞋子不合脚还是某天晚上给妹妹洗脚时，她原本瓷白如玉的脚趾又肿又红，这才发现的。

从那天起，唐小妹出门都是由唐三背着。

不带妹妹出门也能解决问题，但唐三不想去赌唐昊照顾好妹妹的可能性。

唐昊把钱都拿去买酒，家里像样的家具少得可怜，不过唐昊不会管家里已经有的东西。

唐三挑了件穿起来还算舒服的旧衣服，带上蔬菜，拜托玛丽奶奶给妹妹做两双鞋，一双正好，一双大些。

早晨去问，还剩下一点要收尾。

今日追着小鸟乱跑消耗了唐小妹的体力，她熟练地爬上石块，枕着唐三的膝盖睡了过去。

这一回，她又做梦了。

铺天盖地的红，天上残阳如血，地上血流成河、枯骨遍野，脚上粘腻，低头看，是血将鞋浸湿。

身上，血不住地从遍布全身的伤口中流走。

身体逐渐发冷，唐小妹做了无数次这样的梦，都快熟悉了失温的感觉。

睁开眼时，她被哥哥抱在怀里，哥哥轻轻拍着她的背，口中哼着别人没听过的曲调，她静静地听着，却被唐三揉开她皱着的眉。

“小小做噩梦了？”

“嗯。”

“做了什么梦？和哥哥说说，好吗？”

唐小妹翻身坐到哥哥身上，食指自他的指尖顺着血管往上点，肩膀、胸口、腰腹。

最后停留在咽喉处，习武之人最脆弱的地方，唐三一动不动，只用疑惑的目光询问她。

指尖轻勾，从敏感的软肉上划过，唐三浑身忽地一颤，紧紧攥住她的手腕，眼中带上迷茫：“小小？”

她居高临下俯视唐三，手下所触碰的皮肤通红：“所有的地方，都在流着红色的、浓郁的……”

“血？”唐三接道，不自觉松开手，下一瞬，眼睛被唐小妹蒙上。

“这里也在流，”她低声叹息，“好疼，哥哥。”

唐三紧张地抓住她的手，“小小！”

眼前又见光明，身上一轻，妹妹从身上挪开。

“就是这样。”

唐□□应过来她说的是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应当是受了伤才做了噩梦。

“梦都是反的，”唐三肯定地反驳她，拉着她的手触碰伤口，“你看，是不是已经不流血了？”

被阳光晒出的小麦色和常年被捂着的白皙放在一起，唐三手微微一缩，被唐小妹反手握紧。

“嗯，反的。”

唐小妹应完把头埋进唐三怀里。

累，还疼，想睡觉。

唐三一边哼着记忆中的蜀地歌谣，一边往她体内传输内力。

怕妹妹夭折，自重新修炼玄天功起，无论是功法自行运转积攒的，还是认真打坐修炼出的，唐三每日都会将内力尽数传给妹妹，再细细为她梳理经脉中的内力。

在庞大的需求下，功法运转速度比刚修炼时已有很大提升。

尽管如此，唐小妹的身体还是不如人意。

她睡熟了，手上仍抓着唐三的衣襟。

唐三的手臂已经酸了，他像没感觉到一样，仍然抱着妹妹，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说：“别怕，哥哥在，哥哥会保护好小小。”

梦境带来的情绪似乎被驱散，唐小妹慢慢松开手，喃喃道：“哥哥。”

开段评了

本质是玛丽苏女票文，我现在在补动画了，动画、小说、漫画，三方的剧情和设定杂糅，魔改神界设定

没看到文案排雷内容的建议再看一下，你好我好大家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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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