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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东京复仇者】东京湾全速前进! > 第8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黑手党pa,遗孀梗

*20241225圣诞贺文,圣诞节快乐!

*全文8000

真一郎死了。

大抵是落水死的。

你从他的兄弟口中得到这个模糊的死亡消息。

请节哀。他的脸上是和你同样的哀切。

尸体捞上岸的时候已经肿胀不堪,被入殓师整理好仪容后放进棺材里。

被白色的花朵簇拥着,丈夫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恍惚间,你又看见你的丈夫对你笑着。

你和丈夫新婚燕尔,在那段浓情蜜意的时光里,他总是爱对你笑,露出两排牙齿,灿烂的、张扬的微笑,他伸出手摸你头顶的头发。在上帝的见证下,你和真一郎交换了戒指,冠上了佐野的姓氏。你仍然记得求婚成功后真一郎那泛红的眼眶。还有你们交往后的第一次牵手,真一郎一紧张就容易汗手,他的手暖烘烘,连带着你的心也暖和起来。

思及此,你不禁流下泪来,从喉骨里发出低声的呜咽,胸腔欺负像是濒死的飞鸟,而过呼吸导致牙齿发出摩擦的声音。

那片黑色的头纱遮住了那双水一样柔软的、悲切的眼神。

你丈夫的弟弟们站在你身旁,替你挡住其他的视线。

丈夫的妹妹则是搀扶着你,替你顺气。

“艾玛,扶姐姐回去。”伊佐那看着你苍白的脸色,想要让你回去休息。

“这里有我和mikey。”

你摇头,拒绝了伊佐那的提议。

“……我还想看他最后一眼,求你了,伊佐那。至少让我看到真一郎下葬。”你脸上的泪痕未干,艳红的眼角又染上水泽。

伊佐那皱起眉,还想说些什么,万次郎拉住伊佐那,对他摇头。

“伊佐那,让姐姐待在这里。”

伊佐那不赞同,他咬牙切齿地挤出几句话。

“可是……”有多少人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吗?他把后面的话咽下去。

Mikey看着眼前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哥哥。”他说出这句话后,停顿了片刻。

“还有我们。真一郎死了,佐野家就是我们来撑着。”

Mikey当然知道,但他不在意除了家人之外的所有人,所有想要从他这里抢走属于大哥的东西的人都会被他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

最后,伊佐那看着mikey那双黑色的眼睛,和大哥相似的那双眼睛。

“我知道了。”他妥协了。

葬礼上。

人们看着那个疲惫的女人。教父的新婚妻子,西西里教父手心里最美丽的一颗宝石。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胸前带着白色的花朵。苍白的脸、泛红的眼角,纤弱易折的背影。

没有人不想得到她。

她实在太美丽了,以至于这种美带有一种攻击性。男人们被这种美吸引,下一刻又清醒过来,带着丝恐惧欣赏这份带有毒刺的美,可更多的是被激起的征服欲、占有欲。

凶恶的财狼们觊觎教父死后留下的财产,地位、财富……还有女人。

伊佐那和万次郎站在她身边,以身体做墙,挡住那些垂涎欲滴的目光。伊佐那将这些露出眼神的家伙一一记在心底,按下不表。

万次郎则是用那双黑黢黢的眼睛扫过那些放肆的家伙,而对上目光的家伙无不恐惧地低下头。

这份美丽底下一定藏着数不清的荆棘和尸骨,明司武臣看着你被黑纱遮住的脸,十分笃定。

真一郎的兄弟还小,他们真的能护住这份‘遗产’吗?若庆对此表示担忧,就连他有时候也会被这份惊人的美丽晃住心神,更别提毫无道义可言的黑手党了。

今牛若狭则是盯着真一郎的遗像,眼睛里还有着红血丝,面无表情,气压低得像只出笼的野兽,他和明司他们一样,是真一郎的兄弟,也是属于教父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要替真一郎守护好他的家人。所以他不能漏出疲态,不然会被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们全部咬上来。

今牛若狭环视四周,围在棺材前的众人,全部穿着黑色衣服,同样笔挺的黑帽子,静默地注视着那口棺材。

他盯着你的背影,又想起真一郎还在时的托付。

黑发的男人坐在黑色真皮转椅上,脸上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和丧气。

阿若。

嗯。今牛若狭的注意力还在国际象棋的棋盘上,他随口应了一声。

阿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阿真你难道因为下棋快要输掉就想耍赖吗?我可不会放水的。

不是这件事。真一郎把手里的棋子放下。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去追究我是怎么死的,可以吗?

今牛若狭猛地抬头,他死死地盯着真一郎,看向自己宣誓效忠的首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就拜托你了。

真一郎低着头,今牛若狭看不清这位教父隐藏的神色。

于是他只是死死地捏住手里的王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

下雨了。

今牛若狭抬头,雨滴落在脸上,打湿了他的眼眶。

你在梦里见到了死去的丈夫。

真一郎伸出手,笑容和生前一模一样。你下意识地将手交出去,放在他温热的掌心。

他带你穿过前方的玉米地,一只手拨开高高的玉米杆,另一只手将你拢在怀里。

土地很软,你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带着细跟的鞋子不方便行走,于是真一郎把你背起来。双手穿过腿侧,牢牢地固定住不让你滑落。

穿过大片的玉米地,没有伏地的玉米杆,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死地。

你们行走于荒原,不远处有着几颗枯死的树,乌鸦栖息在分叉的树枝上。

你丈夫放下你,又单膝跪地给你穿上鞋子。行为妥帖,和新婚那段蜜里调油的状态一样。

他叫你留下这里,不要再过去了。

“我要走了。”

“你要……往哪儿去?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无言的恐惧蔓延在心头,你抓住他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他不说话了,只是摇头。

他转身就要向深处去,你猛地搂住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不能带我走吗?”

他迟疑了片刻后推开你,只是说。

“我要去一个你不能去的地方。”

“那地方远吗?”你问他。

“对我来说很近,就在岸边。但对你来说很远,你还要走很长的路才能到呢。”

你哭了,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打湿了胸前的衣领。

他用手摩挲你的脸,看着颤动的睫毛上的水珠,温柔地吻去你的泪水。他的动作很轻柔,温度却很冷,像是没有体温的尸体,让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抬起头,看向丈夫的眼睛。那是一双黑色猫眼,瞳孔漆黑、粘稠,让你想起一滩择人而噬的深深的沼泽。那双捕猎者的眼睛在暗淡的天光下,像猫科动物一样泛着冰冷的光。

你……会被吃掉吗?

一点、一点被黏腻的沼泽吞噬,黑色的泥水灌鼻腔和喉道,慢慢陷入窒息,最终陷入虚无的黑暗之中。

人类在极度的恐惧下是无法控制自己的。

你忍不住颤抖,大口喘着气,于是眼泪从胃袋反刍心脏,苦涩的液体从泪腺不断涌出。

他感受到你的恐惧,微微笑起来。他环住你,手放在你的腰肢处,让你们的身体更加贴近。湿冷的水汽透过他的身体打湿了你胸前的衣服。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拥抱你,像是贪恋那种残留的温度。

“别害怕,回去吧。”真一郎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推了你一把。

你转身走向玉米地,拨开纤长的玉米杆。在最后一刻你下意识回头看,却看着丈夫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似乎看见你回头,抬起手挥动,向你告别。

你没做停留,只是擦干眼角再次流出的泪,继续向前走,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裙摆上粘上灰尘和泥渍。

你走出那篇玉米地,再次回头,他已经消失在层层叠叠的绿色之中了。

自从做了古怪的梦后,你变得更沉默寡言,时常坐在窗户旁,望着花园发呆。

天气渐渐降温,窗外吹来的风带着股西伯利亚特有的肃杀气。

你坐在温暖的壁炉旁,看着坐在对面的黑川伊佐那。

“是给我织的手套吗?”

你有些为难,这手套只是打发时间随便编织的,并没有特意为谁。

“还是给大哥编的?”他问。

“只是练习作。”你回答,“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再编一双手套。”

“好啊。”他歪头,耳坠随着他摆头的动作微微晃动。

一个星期后,你把编织好的手套给他。收到礼物的伊佐那露出一个笑容,嘴角挤出小小的梨涡。

在某天,伊佐那拿着一个丝绒制的盒子放在你的手心。

“回礼。”他这样说。

你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紫宝石耳钉,被切割好的宝石棱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你有些惊讶看向他。

伊佐那从盒子里取出耳钉,将你落在耳鬓的发丝挽到耳后,过于亲密的动作让你下意识想要避开。

“别动。小心受伤。”他按住你的肩膀,换上新耳钉。

你僵硬在原地不敢动,伊佐那温热的手指抚摸过耳廓,捏住你饱满的耳垂。

“很适合你。”他看着你戴着的耳钉,微笑起来。

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抚过挂在耳垂的紫宝石耳钉,和伊佐那的瞳孔颜色一模一样。他站在你身后,朝你露出一个微笑。漂亮的紫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让人一瞬间环视耳钉上闪烁的宝石。

之后,你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多,时不时坐在壁炉前聊天。

大多数时间,只是伊佐那静静地坐在那把椅子上,看着你编织出新的东西,毛衣、手套、袜子之类。他总是会找理由从你这里或是骗或是讨要这些不成熟的织物。

往往他会送上许多名贵的礼物作为回礼,你感到有些亏欠,时常想委婉拒绝,但是伊佐那总能用一种你无法拒绝的方式将礼物戴在你身上。

一来二去之间,你们的关系拉进了许多。

某天,伊佐那像往常一样,往你手心塞了一个丝绒盒。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戒指。银色的戒指和真一郎送你的是同一种款式,只不过内环上刻着你和伊佐那的名字缩写。

你被吓得把盒子立马塞回他怀里。

伊佐那握着盒子,有些疑惑。

“是不喜欢这个款式吗?”

你摇头,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姐姐,你也是大哥留给我的遗产啊。”你看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面满是恐怖的执念。被吓得移开视线,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在掌心留下几道月牙似的红痕。

他牵住你的手,用力按压那几道伤痕。

“不要伤害自己啊,姐姐。”明明是关怀的话,却像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敏锐的直觉警报一下拉到顶点。一旦拒绝绝对会被推入绝望的地狱受刑,所以绝对不可以说出拒绝的话或做出拒绝的动作。

你忍不住颤抖想要撒腿逃跑,却不敢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

伊佐那低垂着眼睛,以一种轻飘飘的口吻说。

“太好了,姐姐很聪明呢。我也不想伤害姐姐啊。”

“所以,答案是?”

你别无选择,只好点头,神情低落地摘下头上守丧的黑纱。

得到想要的答案,伊佐那满意地笑起来。他伸出手摸你的脸,冰凉的手指从脸颊流连至鼻梁,抚过颤抖的眼皮,再落到嘴唇上。带有侵略性的视线好像要把你拆吃入骨,你垂下眼睛不敢和他对视,睫毛像是扇动的蝴蝶翅膀飘飘欲飞。

你被掐住下巴,唇上传来湿漉漉的触感,牙齿被撬开,舌头长驱直入,搅动时发出啧啧的水声。

伊佐那松开手,看着你满脸通红喘不过气,起伏的白净胸脯,口中溢出破碎的音节。

“大哥没有教过你接吻的时候要换气吗?”伊佐那似笑非笑,这个新奇的发现让他的心情不错。

“没关系,姐姐。我会教给你的。”

丈夫死后的几个月,你被真一郎的弟弟继承,再次披上白纱站在教堂。

伊佐那握住你的手,戒指穿过你的手指。严丝合缝的戒指就像是伊佐那,死死地缠绕着。

你透过白纱,看向他的眼睛。

从彩窗射进教堂的光线打在他的脑袋上,银白的发丝更加透亮。颤动的白睫毛下是深邃的紫色。伊佐那用这种方式从大哥那里继承了一切,履行自己的诺言。

你们在众人的注视下交换誓言。

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你站在伊佐那的墓前,脱下黑色手套,露出一道长时间戴戒指留下的晒痕,为你死去的丈夫献上一束百合花。

墓前路过一只乌鸦,它轻巧地落在伊佐那的墓碑上,稍作栖息。它没向你致以问候,也没有片刻停留,只是栖息在石头上,一声不吭*。它用喙梳理自己的羽毛,灵动的黑眼珠转动着,像个温文尔雅的绅士。

“倘若你是漂泊在夜晚的使者,就把这束花带走吧,带给他。”

乌鸦抬起头看向你,黑眼珠滴溜溜地转。

它衔着那束百合花,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你抬头,看向这只落单的乌鸦汇入鸦群飞向远方。

你又穿上那件没脱下几个月的黑色丧服,坐在壁炉旁。

炉火有节奏地跳动着,火苗舔舐着红砖炉壁,向四周蔓延开。恍惚间想起你和伊佐那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

你被轻蔑地爱着,作为观赏的摆件,或是一支行走的棺材。

自从伊佐那承认他把你当做真一郎的遗产后,你便不愿意和他说话了。明明是夫妻,说话却像上级对下级的质询,你只能接受。伊佐那对你的微妙的抵抗行为不生气,他和婚前一样,喜欢坐在那把椅子上安静地看着你织毛线,仿佛能从这种行为里获得旁人都不知道的趣味。

他喜欢你即使愤怒、怨恨也不敢表露出来的模样,为了生存只能扭着脸,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洋溢的笑容和藏不住憎恨缠绕在一起,只能在他的阴影下扭曲地活着。

一个阴雨连绵的雨夜,你再次陷入不安的睡梦。

窗外是漆黑的雨夜,水珠划过玻璃彩窗,窗外传来有节奏的敲击声。

“有人来了。”你轻声嘟囔。

或许是不速之客,也有可能只是恶作剧的乌鸦正在叩击窗户。

你起身,披上厚重的外套,用火柴点上煤油灯,暗淡的光线模糊了你的脸。

慢慢地走到窗前,柔软的紫色窗布微微飘动。

你打开窗户,一股湿冷的水汽涌入屋内。煤油灯里的微弱的火光被风这么一吹,飘摇闪烁,快要熄灭。

你提起手里的灯,照亮了他的脸。

幽幽夜色里,窗外是你死去多时的丈夫,黑川伊佐那。

他撑着黑伞,独自站在雨夜里。

伊佐那合上伞,把手里的黑伞放在窗台。

他把手伸进窗台,袖口被雨水打湿,黏在皮肤上,他手上带着那双黑色手套。是他生前最喜欢的那双手套,被你放在棺材里,连同戒指一同送进了坟墓。

“伊佐那。”你握住他的手腕,叫出眼前人的名字。

他只是看着你泛红的眼角,语气里带着些惊奇。

“你有为我哭啊。”

伊佐那摘下手套,用那双手划过你的脸,上面还带着火燎过的焦痕。伊佐那是火葬,你甚至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穿着黑色西装的暴徒们低着头,撑着一把伞,把盖着黑布的松木盒子交给你。

他的手上有着凹凸不平的伤疤,在你们肌肤相触之时,甚至能感受到一阵灼烧过的滚烫,在蜿蜒飘动的火舌里,升起一阵恐怖刺眼的浓烟。

他收回了手。你用手抚过肌肤接触过的皮肤,上面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灰痕。

“对不起。”他对你道歉。

你不知道他是为弄脏你的脸而道歉,还是为一直用那种方式对待你道歉。

“没关系。”你摇头。

他掀起你头上戴着的黑纱,在你的唇上留下了一个吻,上面残留着湿漉漉的水痕,你用袖子抹去这个带着腥气的吻。

“我爱你。”暗淡的光线打在伊佐那的脸上,明暗交界线分明,比起坦明心迹的告白爱语更像是上门讨债的恶鬼。

你没有回应,只是把头上的黑纱摘下,披在伊佐那的头上。

重叠的黑色网纱遮住他银白的头发和那双紫色的眼睛。你突然发现伊佐那那双眼睛和你幼时养过的狗有几分相似,瞪大的眼睛里带着些哀求和怨恨,他死死地盯着你,仔细地观察着你的全身上下,却发现根本没有他留下的痕迹。

“你不可以这样对我!凭什么!这不公平!”他慌了,下意识驳斥道。

“你死了,伊佐那。”平淡的话给伊佐那下了最后的判决。站在你面前的伊佐那早已经迈入冥途,哪怕你再害怕再恐惧再恨他,也无法逆转生死。

“你已经是死人了。”伊佐那成了死人,他没办法从棺材里爬出来,再也不会对你造成恐吓和威胁了,你不会再为他发抖、陷入焦虑和恐惧。

对于你的回答,他先是哼笑,像是幼犬发出的孱弱叫声,然后气体涌进他的胸腔,填满了肺部,吐出一串破裂的气泡。他警告你。

“别想摆脱我。”

“我会一直在地狱里等着你。”

他俯身,将半个身体探进房间,水珠顺着被打湿的头发落在地毯上,耳边的花札耳环摇曳,从鼻腔里吐出潮湿的呼吸。

“回去罢。”你把手里的灯交给伊佐那。

“回你该去的地方。”你又说,手指向那条泥泞的小路。

一声惊雷乍响,伊佐那开口说了些什么,你没能听清,耳边还是轰轰的雷声嗡鸣,只能看见他变化的口型。

你从梦中醒来。

被拉紧的紫色丝绸帘布安静地垂着。你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雨水飞溅进入室内,打湿了地毯。你发现窗台上放着一把合拢的黑伞,雨伞被打湿,满是水珠。伞柄处还有一道焦黑的灰痕,像是被某人握过。

你抬头望向窗外,不远处的天空上飞过一只乌鸦。

万次郎常常在下午躺在那张躺椅上,怀里握着那块小毯子,安详地睡着了。

旁边是温暖的壁炉,木柴在火中爆裂,逸散出火星,噼里啪啦作响。

你将手里的书合上,用手指穿过他金黄色的发丝,看着万次郎苍白的侧脸,惨白的肤色下是青色的血管,浓重的黑眼圈是要教人勒死的累赘。

或许是下午的时光太过安逸,你也打了个哈欠,带着些困倦,迷迷糊糊地进入黑色的梦乡。

再次醒来,你躺在万次郎的腿上,看见他瘦削的下巴和凸起的喉结。

你想起身,却被万次郎摁在腿上。

“我醒了。”

万次郎这才松手,他难得有些想开口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那么好了,安静的、什么也没有的睡眠,宛若婴儿在羊水里的平静。每次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就能得到一种轻柔的安抚,这像地狱里垂下的丝线。

他伸出手,粗暴地拉住这根丝线,将这份救赎死死地拢在怀里。

你被突然抱了个满怀,想要推开他。

万次郎咬住你的耳朵,拨开你的头发,像是捕获猎物一样嗅闻脖颈处淡淡的香气。

他掏出一颗戒指,戴在你的手指上。

你呆愣愣地盯着手上的戒指。

“万次郎……这是什么意思?”

“姐姐,和我结婚吧。”

没等你说出拒绝的话,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你的衣襟上,将衣服熏得湿热,黑色的眼睛里是嚅湿的水泽。

只需看上一眼,你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你一样,都受某种模糊的东西折磨,哪怕丢下模糊的道德,也依旧被旧日的噩梦纠缠不休。

他的痛苦浸透了骨缝,从皮肤里渗出来,混在眼泪里。

你有些受惊,沉默地把手搭在他的脸颊上,揩走那些泪水。

一时之间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双手穿过他的腋下,环住他的腰,紧紧地抱住他。隔着肋骨的心脏是块敏感的肌肉,渴望着彼此的体温。寂寞和悲伤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一个人行走只会毙于风雪,但两个人拥抱,却可以互相取暖。

你再也忍不住,泪水从心脏一泵一泵地流出。流泪的那一瞬,你们将内心袒露给彼此,露出心里最柔软的那块肉。

“好啊,结婚吧。万次郎。”声音里还带着微微颤抖的哭腔,你接受了万次郎的求婚。

就这样,你再次迈入婚姻的坟墓。

当万次郎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你刚好站在那儿。

□□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头骨出现一道恐怖的裂缝,可以窥见其中白色的脑浆。碰撞后的血溅到脸和衣服上。

死亡毁坏了他,万次郎变成了一块被弄乱的拼图,从胸口会起伏会交流的人类变成了残留着余温的肉块和骨头。

你愣愣地看着这幅景象,一阵心悸,手死死地攥着手里的遮阳伞。

突然天旋地转,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瘫软在地上。

你捂住嘴,胃部蠕动,从食道里涌上酸液,喉咙反射性地干呕,还没完全消化的点心和茶从口中溢出,指缝间是咳嗽时带出的粘稠的酸液。

闭上眼也挥之不去的是万次郎凄惨的死状,你不敢独自入睡,恐惧着黑暗,时常莫名其妙的心悸。

死亡是一场漫长的睡眠。

佐野万次郎静静地躺在棺材里,额头处的伤口被缝合好,眉间沟壑不再皱起,那张常年疲倦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安宁的平静。

陷入黑暗的死亡对他来说不是痛苦,而是解脱。湿冷的墓穴对他而言是最合适不过的休憩温床。

一阵汹涌的疲倦如湿黏的潮水漫过心头。你已经没有力气再为他哭泣了。

牧师早已经读完了仪式,但没有人注意到,因为这里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水声。牧师咳嗽几声,打破了这种寂静。

棺材被盖上,送入土中。旁边是佐野家的坟墓,你的两任前夫也躺在同一块土地下。

最终,他也在地下和家人们团聚了。

万次郎生了很严重的病,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众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是没想过他会选择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

这场葬礼后,一种古怪的、微妙的气氛笼罩在你身边。人们不再用以前那种轻浮的眼神,用带着些敬意和恐惧安静地注视你。

十一

你离开了温暖喧嚣的西西里,来到寒冷的远东修养。

这里没有人认识你,是个安静生活的好地方。

你喜欢屋子里的壁炉,常常坐在摇椅上烤火,慢吞吞地合上看完的书。暖意穿透盖着的毛毯,熏得你舒服地发出喟叹。

突然,城堡后院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是你的老朋友,乌鸦。

后院是花园,你常常在那儿侍弄花草。现在是冬天,冬天的花园里只有枯死的灌木和光秃秃的树。

乌鸦们落在一颗枯死的树上,听见人类的脚步声后一齐扭头看向你。满满一树的乌鸦扯开嗓子叫起来,此起彼伏的刺耳叫声让你开始耳鸣。

吸引你的是吊在树上的丈夫。

他吊在一根脆弱的枝干上。风吹过,尸体晃晃悠悠。

你够不着万次郎的脚,只好想些别的办法把他的尸体弄下来。

树旁刚好依靠着一把斧头,你用它砍断树干。乌鸦们感受到震动,通通拍打着翅膀飞远了。

万次郎倒在地上,你砍断那根绳子,把万次郎和树干分开。

他身上布满了青紫的血管,带着尸体**的霉味,蛆虫在皮下蠕动着。

你将尸体埋在树下,像是种下一颗种子,每天仔细地浇水,耐心地等待着长出来的芽。

寒霜褪去,惊雷乍响,寂静的花园再次冒出一颗一颗的绿芽。

你掐死这些以尸体为养料的芽,又将他们全部埋在地下,等待来年的春天长出新芽。

如此,年复一年。

十二

曾经活着的人而今已死,我们曾经活着而今正在死亡。*

*出自天主教的结婚誓言

*出自《乌鸦》

*出自《荒原》

*朋友说可以取一个稍微文艺一点的名字,但是想不出来,只好取了个恶俗的标题。原本只想写死亡后荒诞的梦境,但是为了剧情发展写了一大坨,属于是为了碟醋包饺子了。结果写到后面我都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感觉神经病一样,莫名其妙的剧情但莫名顺畅。

*死亡是人生的再次重现。人活在世上,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什么也没有,也没能留下什么,人生就是这样啊。当初看书就觉得这种设定很有意思,写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很尽兴。

*《荒原尽头》这个名字也不错,死亡后来到荒原尽头却发现这是一片荒凉而空虚的大海。但最后还是选了寡妇门前是非多,感觉很好玩。等等,这算不算标题诈骗。陷入沉思……

*求求评论捏Tω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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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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