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恶心。
当然,我指的是生理上的恶心。
就像晕车的人不得不乘坐交通工具一整天,又或者是被甩到云霄飞车之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一下子接受过多的讯息让我不禁头昏脑涨起来。
“还好吗?”信抬起我的脑袋,将手放在我的脑侧轻柔地揉捏起来,
“抱歉,我应该慢慢来的,但是我实在害怕小七不给我机会……”
“对了,不如趁这个机会结契吧,我会给小七提供能量的,你要咬哪里?”
信稍微地撑起我的身体,自顾自地将上衣掀开,把结实精壮的肌肉显露了出来,我的手被握住放到了炙热滚烫的躯体之上。
“这里吗?还是这里?这里也可以哦。”
像是在介绍自己的身体有多么耐实一样,我的手顺着对方的意愿一一巡游而过。
从有轻微凹陷的人鱼线,随着青筋而上,滑动到了线条流畅起伏的腹肌,再一点一点地,到充实锻炼过后结实凸出的胸大肌。
手掌停留在轮廓清晰的锁骨之下,生命的活力在每一次肌肉的收缩与舒张之间迸发。
薄薄的肌理就像一层脆弱的屏障,仿佛只要我一用力就可以就此侵入,血肉交融。
好大……不对,好烫……
感觉要融化了。
“不……”
这才是,真正的强人锁男吧。
被迫埋胸的我有些受不了地将头扭开,但是逼仄的空间并不能为我这个举动提供多大的距离。
鼻尖萦绕的依旧是满满的,信的气息。
“为什么?是哪里不满意吗?”
信凑了过来,将那一丁点的距离重新用自己的存在消灭。
不过……说起来,我至今认识的人中,信的身材大概是最好的吧,也不对,应该说,是最符合我的嗜好——不论是哪里都恰到好处,合适得让人忍不住惊叹的程度。
不对,我想这些干什么!重点不是这个……
“我的话,大概是这里吧。”
信的鼻尖在我的脖子之间蹭动着,宛如用湿漉漉鼻子嗅闻出安心位置的小狗一般,在结晶相交之处停留了下来。
柔软的舌尖仿佛是预备动作一般从口中探了出来,信张开嘴,在那交织之处上下舔舐。
等?
这是要干什么?
“唔……”痛。
“包歉捏。”含含糊糊咬着肉的声音从耳下传了过来。
信松开嘴,粗粝的舌面卷起流下的血珠,喉结滚动着吞咽而下。
“是现在这个状态的话,首先,要让小七的血肉在我体内生长……唔,只有血应该也可以吧?就这一次好不好,我不会再让小七因为我感到疼痛了。”
不是,就算如此,就不能用卫生点的办法吗?比如用针筒注入什么的。
……不对,为什么我要就这样被对方的逻辑带跑了啊?我还没说要结契的?
“信,等——”
“喜欢的东西就要占有,不是小七说的吗?”
我的手被置于信那热烈跳动的心脏之上,像是磁石一般,手掌下的东西剧烈地跳跃了起来。
灼热的气息流淌在狭小的空间之内,信打断了我的欲言又止,无路可逃的我就此被对方的存在捕获,全身上下都被包裹了起来。
“所以,快点,占有我吧。小·七。”
“……。”
“……!”
不、不行了。到极限了,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支撑我思考了。
不如说,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消解完刚刚那排山倒海般的难言情绪,实在是很难有余力去抵抗这仿佛要让人大脑融化的声音。
“果然,得这样才能老实下来啊。”
轻笑的声音从耳孔钻入,把我的思绪搅弄得迷迷糊糊。
信再次用灵巧柔软的舌尖将还未停下流血的伤口□□着,紧促急躁的声音仿佛也透出了焦热,把我体内的肺腑都烧成一块炭,热气止不住地透过皮肤逸散了出来——
“快·点。小七,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占有我啊,小七。”
仿佛魔音灌脑的催促声蓦地停下,我睁开迷迷瞪瞪的双眼,朝仓大叔那副加班过度,不断冒出社畜怨念的脸出现在扭曲的玻璃之后……
“虽然说你们和好我的确很开心,但是可以请你们不要在我神圣的实验室中干这种事情吗?”
仿佛在说着“我可不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一样,朝仓大叔受不了的声音隔离在玻璃之外,模模糊糊地传了过来。
不过,只有这么一点也足够让我清醒了。
我推开信的胸膛,脑袋不可以避免地,“咚——”地撞到了结实耐用的防护罩之上。
但即使这样我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如说,我因此更为地理智清醒,非常迅速地按下开关,从这个紧密的空间逃离。
真是笨蛋!
明明刚刚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了,为什么我非得被对方挟持不可啊!
“啧,你就不会看看气氛吗?”
同样从舱内坐起身的信将手撑住边缘,有些不满地看了过去,“我还差一点就成功了啊!”
“那还真是多虑了。”沃尔特有些冷淡的声音在实验室中响了起来。
身穿女仆装的管家大人在空中投影出了自己的存在——自从上次我表示这套衣服很适合之后,他时不时就会这么穿着出来在我面前晃悠。
“就算他不提醒,我也是会插手的哦。到时候手段可不会这么温和,就这样轻飘飘地饶过你呢~。”
明明是优雅上扬的语调,沃尔特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真是的,所以我才讨厌没教养的野狗。只会龇牙咧嘴地用犬齿撕咬,不仅粗鄙还毫无礼仪风度,根本就不顾主人的意愿,总是一个劲地讨食。
实在是,令人生厌!”
“哈啊?”
“一点耐心都没有,完全就不是老实听话的宠物。真的是……欠缺调教呢。”
黑白的女仆装在空中荡开了涟漪,沃尔特将双手背在身后,用躯体阻挡住信的视线。
“干脆就让你在这里化为尘埃吧?”
我忍不住揪了揪沃尔特的裙摆……嗯,手毫不意外地穿透而过。
“不行哦,小少爷,就算再怎么想要狗狗,没有调教好的野狗只会张牙舞爪地把您弄伤。可不能就这样让这种没品的家伙待在自己身边。”
不,所以说,阿信并不是狗……
“你说谁是狗啊!”与我的思考同时响起的是阿信的大声辩驳。
“欸?刚刚谁应我了谁就是哦?”
“你这家伙!啧,还是那么毒舌,够了,让开,我现在要做的事可是很要紧的。”
从装置里爬了出来的信想要靠近过来,“小七,现在这种健全的状态结契的话,不仅你可以不用再受到侵蚀,我也不会有事的!”
知晓我顾虑的人解释着,有些着急地想要跑过来,却被沃尔特阻止了。
平时总是安静地呆着,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用处的器械舞动起来,将信毫不客气地束缚住。
“我说了不准靠近吧?野狗。”
少年管家沉下脸色,烟灰色的瞳眸冷冷地瞪视着听不懂话的人。
“不要碍事!你又懂什么!放开我!!明明现在才是关键的时候,既然我拥有了记忆,不就证明了这次已经成功了吗?!小七……小七。”
像是被主人抛弃的狗狗,信又开始低低地哀叫起来,企图引起我的注意。
“……抱歉,我……我现在有点混乱。”
躲藏在管家身后,接受其操纵着机器为我的伤口贴上纱布的我捂着头,有些难受地回答。
“请给我一点时间。”
毕竟我还从来没有一次性接入这么长一段的记忆,虽然说并不是连续不断,而是片段式的,但这中间可没有丝毫停歇……
为什么阿信除了一开始看起来状态很恐怖之外,之后却这么活蹦乱跳?
果然这个人的体质是个谜啊。
“不、不行!!”
被机械手抓住的人像小孩子一般闹了起来,不住地挣扎,“要是你又逃走了怎么办?!”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又被信的话打断——
“别跟我保证了,你在我这里已经信用破产了!!”
“……”真的是……
再怎么说,只是这单方面的讯息,我怎么可能就这样随便接受这有潜在危险的提案。至少,我也得看一下我自己到底给自己留下了什么情报吧。
不过,现在我的这个状况大概是没有余力再支撑一次潜意识探寻了。
圭介的事,契约的事,还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偶然诞生的容器。尽是些搞不清楚又必须要去搞清楚的事……
“既然这样,就快点嘛,一秒都好,赶快让那东西停下啊?”
险些挣脱之后,被沃尔特加重力气叉起来的信不屈地叫喊着,
“都已经作为共生关系那么久了,有什么不好的!呐,小七~小七?啧,你这人真碍事啊,快点让开,我要看小七!”
不,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我叹了口气,“在我读取我的留言之前,你给我老实呆着。”
“我·不·要!!”
“……。”
我再次进行了一次深呼吸。
看来,这个人是怎样也不会退让了。只能……
“我跟你保证,以姐姐的名义。
在我知晓事情的全貌之后,我会给你答复的。这样你总该接受了吧?”
信静默了一瞬,重新扭动起来,“不行,不行不行。小七你要是冷静下来,绝对会拒绝我的!”
“我还什么都——”
“你绝对会的!!因为,因为你总是要丢掉我!——唔?!”
识破了某人伎俩的少年管家,将麻醉剂毫不留情地推进到信的体内,成功制止了那人眼角即将冒出的泪花,抹杀了我会因为对方的眼泪攻势而理智蒸腾的可能性。
“哼。”沃尔特提起裙摆,在冷笑之后转身优雅地向我行礼,
“还是就这样让他冷静一下比较好吧,毕竟您也不希望他因此受伤。请放心,我会照顾好信阁下的。”
“……”总有种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就此落下了帷幕的既视感。
是错觉吧。
“请您也去休息吧,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再怎么想要探寻真相,也要身体支撑得住才可以。”
电子门无声地开启,圆滚滚的带路机器人滑动着凑到了我的脚边,无声地催促我赶快离开这里。
“但是……”我顿了顿,看了一眼沉睡的信。
“您在担心什么?都这么大个人了,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这里也有朝仓博士在喔,我不会对他做什么奇怪的事的。难道小少爷您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吗?”
不,倒不是这个。
“我只是觉得,要是信睁开眼没看见我的话,大概会很不安。”
毕竟现在还是被阴影附着的状态,而且在他的意识认知中,已经习惯了作为心脏存活的那个状态。
该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奇妙。
“什~么~啊~,是因为这个啊。”
沃尔特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其灿烂程度让人莫名觉得有些可怕,
“哎呀,把人说得像巨婴一样,还真是可爱呢。”
“放心吧,在小少爷您来之前我都会让信阁下好·好·沉·睡的哦。请不用担心~!
好了,请快去休息吧,来来,这边请。”
我被涌上来的机器小人推着,送出了大门。
白天和信不管不顾地闹了一番,然后被千冬和另一位人士阻止,在之后听到了冲击性的事实。再之后,被拽到了实验室,强行地被塞了一股脑的记忆情感。
虽然是短短的一天,但无论是大脑还是躯体都已经超负荷状态的我,很快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虽然可能会让千冬担心,但在接收完未来的完全情报之前,见面也商讨不出什么。所以,只能延后了。
总之,在意识消失之前,先发个信息……
……
“你还好吗?”
我甩了甩氧气不足而显得沉重的脑袋,伸出手按摩着头皮以此缓解脑神经不时的跳动所带来的不适。
“嘛,也就那样了,没事的。倒是您……抱歉,让您无法好好地休息。”
今天,我想要潜行的行动被允许了,不过,是在朝仓大叔醒来之后。
一想到之前我在睡觉的时候,朝仓大叔还在拼命加班我就莫名地有了点罪恶感。所以还是老实等待了一阵子。
至于阿信,则是在沃尔特的看管下进行着沉睡。
按照朝仓大叔的观测报告,最好还是让他继续这样睡一会比较好,从那些我看不懂的指标显示,阿信的状态其实也挺勉强的。
“这种没什么用处的口头抱歉就省省吧。”
朝仓大叔耷拉着没得到充分休息而泛出红血丝的双眼,一边打着大大的哈欠一边拿起杯子,用黑到浓稠的咖啡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体征,毫不留情地辛辣讽刺着:
“毕竟我才是最年长的人啊,成熟的大人就是会给你们这些小屁孩收拾烂摊子的,不用介意。”
“即使是这样,也还是得向您表示感谢才可以。”
“哈啊,真是有礼仪的孩子,跟那小子就是不一样。那么,都一天过去了,要怎么办呢?”
朝仓伸手捶打着自己的肩膀,发出了“终于可以下班了”的感叹。
“……那个嘛,等我整理完思绪会去叫醒他的。嗯,不会很久。”
“唉,我说啊,虽然那家伙皮糙肉厚又粗神经,但还是不要那么过分地欺负他哦。毕竟怎么说,也是我家的孩子呢。”
“……这还真是,抱歉。”
“……”
朝仓大叔将手拍在收拾好的报告纸之上,幽幽地盯着我:
“那家伙说得还真不错,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阵子看着你这个样子就来气了。”
“?”
“完全就是不负责任的渣女呢。嘴上说着抱歉其实心里一点负责任的想法都没有吧!”朝仓大叔向着我很有气势地一指。
“不,我也还不到那种程度吧。”
我叹着气停下了按摩头皮的动作,“我也是有在考虑各种各样的事的。”
“我不管,怎样都好,快点把这事解决吧!大叔的人生也是很宝贵的!”
朝仓大叔将报告书叩在桌子上“咚咚”地整理好,带着“即使积累了带薪假期却总没能如意去休息,如签了空白支票一般上当受骗”的怨念推开实验室大门离去了。
“……哈啊。”
我疲惫地坐在舱体内深沉地叹着气,就如同每个回家会躲在车内发呆的中年男人一般,带着沉重的心情终于从舱体内爬了出来。
虽然并不是接受了全部十二年份的记忆,但还是有大量的情报积累着一口气冲击了过来。
更何况,不只是未来的情报,还有更遥远的,更为混乱的,不同的‘我’ 所构建起来的回忆。
总而言之,现在的我正处于十分恍惚的状态。
就像是隔空和未来的自己对话一般,即使对方将情报与解题方式都传了过来,但我也并不是就这样,觉得按照那样子的方式进行下去比较好。
不过,我这个思考方式也很完美地被未来的自己所辨析,所以对方也只是将各种可能性都列了出来,把所有的东西都平铺直叙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同样的,血淋淋的现实也同样如解剖完毕的尸体一般,毫不留情地在我的面前展开。
想怎么做就全凭你了。
带着这样的意味,未来的我毫不客气地,尽是将麻烦的问题抛了过来,丝毫不管接受的人会有什么样的烦恼。
任性,霸道,自我。
完完全全的,‘我’的作风。
感知似乎还停留在记忆的深处,而那里,有着异常鲜明的人物形象,此时正不停地在我的脑海里乱窜起来。
“……千冬。”
那是,一切的开始。
小七:以姐姐的名义发誓!(金田一.jpg)
阿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被拖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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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喜欢的东西就要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