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秋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今天经历的一切让他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倒在床上意识立刻就陷入了黑暗,
下一秒,早川秋猛然睁开眼。
少女的紫藤花香的芬芳飘入他的鼻腔,头下面枕着花奈柔软的大腿。
抬眼就看到花奈含苞待放的胸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她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白的透明。
花奈睫毛微微轻颤着,正低头画一张素描,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空气里飘着铅笔屑和松节油的气味,混着某种更隐秘的、像是旧书页发霉的味道。
早川秋立刻坐起身,后背绷得笔直。
"花奈。"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你控制我的身体买了那种东西?"
花奈没抬头,笔尖仍在纸上滑动,轻飘飘地应道:"嗯。"
"为什么?"
"因为有趣。"她终于抬起眼,"你抓狂的样子。"
在早川秋不理解的眼神下,花奈指了指画室角落——那里堆满了印着"冰刃贵公子"的周边,茶杯、抱枕、鼠标垫、钥匙扣,等身立牌、包括那个让他崩溃的硅胶产品。
早川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不是你的精神世界吗?"
花奈的铅笔停了一下,然后继续画,轻描淡写地说:"正因为是我的精神世界,所以,我想要便是存在。"
一缕紫藤花从窗外垂进来,恰好落在她未完成的素描上。
"你说'想要便是存在'。"早川秋盯着那缕花,"那被遗忘的算什么?"
花奈用铅笔尾端轻轻挑起他的下巴。"你总是执着于'被看见'。可连阳光照不到的抽屉里,灰尘也在生长。"
"没有观众的生长有意义吗?"
花奈突然笑了,她拾起一块橡皮,在早川秋眼前慢慢擦掉眼前画室的一角。
"现在它存在过吗?"她的指尖沾着铅灰,"你记得它存在,可这一角确实没有了。那么对你而言,它此刻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地板上的木纹似乎在流动。
早川秋感到一阵眩晕,他分不清是花奈的紫藤花香太浓,还是这个空间本身就在溶解重组。
"记忆会骗人。"他艰难地说。
花奈把橡皮按在他嘴唇上:"可此刻的触感不会。就像你知道,无论我擦掉多少笔画——"她突然凑近,呼吸拂过他耳垂,"现在这个距离是真实的。"
"如果我现在想要你消失呢?"他问。
花奈的铅笔尖抵住他胸口:"那得看是你的'想要'强烈,还是我的。"
整个画室突然褪色。紫藤花枯萎成灰褐色的细绳,阳光像被抽走的丝带,连花奈睫毛投下的阴影都在变淡。
只有她含笑的嘴角依然清晰。
"看,"她的声音开始带着回声,"连消失都需要两个人的共识。"
早川秋抓住她正在透明化的手腕,却摸到了素描纸的质感。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指也变成了铅笔线条,正随着花奈呼吸的节奏微微颤动。
"这不公平。"他说。
花奈用橡皮擦掉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剩下的那只却更加明亮:"从来就没有公平,秋。只有谁的故事讲得更动听。"
花奈把画板转向他。
画纸上是一张极淡的素描,只有几道铅灰的轮廓勉强勾勒出早川秋的模样。
“为什么要画我?”早川秋盯着画纸上的眼睛问。
花奈的笔尖悬在半空:“秋,你的眼睛真好看,我要把它们永远留在画里。”
她的声音轻柔,却让早川秋的脊背一寸寸发凉,他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
“如果画完会怎么样?”
花奈歪了歪头,笔尖在纸上游走,又添了一道阴影。
“你会彻底成为我的东西。”
她顿了顿,忽然凑近,紫藤花的香气幽幽的包裹住了早川秋。
“你讨厌被商品化吧?但至少那些周边只是‘假的’……而我,会真的拥有你哦”她的指尖抚过画纸,轻轻点在画面上的早川秋的心口,“向我献祭存在吧。”
早川秋猛地从床上弹起。
冷汗浸透后背,黏腻得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舔过。
他几乎是跌撞着拉开门,夜风灌进来,吹得他一个激灵。
阳台外,东京的霓虹灯明明灭灭。
他攥紧栏杆,指节发白,直到夜风把皮肤吹得冰凉,才终于确认
自己还活着。
晨光透过公安休息区的玻璃窗
早川秋杯里的黑咖啡早已凉透。
他的眼下挂着两抹青黑,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岸边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啜饮着加了三块方糖的咖啡。
他今天穿了件皱巴巴的西装外套,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整个人像刚从某个宿醉的被窝里爬出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清醒。
“你看起来可不太好。”岸边放下杯子。
早川秋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岸边,眼神里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平静:“伊藤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偶像制作人,他是社死恶魔吧本体吧?”
“放轻松”岸边目光还是那么无机质:“这种乐子可不常见。”
早川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乐子?”
岸边耸耸肩,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宣传单,慢悠悠地摊开在桌上——赫然是“冰刃贵公子”限定周边的广告,上面印着早川秋冷峻的侧脸,旁边还标注着“限量发售”的字样。
“你的周边,大家或多或少都买了点。”岸边轻描淡写地说,手指点了点宣传单上的某一行小字,“连玛奇玛小姐都……”
早川秋的瞳孔骤然收缩,咖啡杯被他捏得“咔”地一声响。
“……玛奇玛小姐也买了?”他的声音带着某种濒临崩溃的颤抖。
岸边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促狭:“毕竟恶魔猎人的生活太单调了,这种有趣的事可以调剂心情。”
早川秋的肩膀缓缓垮了下去,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灰暗得像是被泼了一桶铅灰色的颜料。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的东西。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窗台上,歪着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嘎”地一声飞走了。
岸边啜了一口咖啡,语气轻松:“放宽心,至少你还活着。”
早川秋缓缓抬起头,眼神死寂:“……我现在宁愿自己从未存在过。”
岸边笑了,这次是真的笑出了声。他伸手拍了拍早川秋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拍进地板里。
“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