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听到,张海棠觉得胖子肯定是为了骗她过去编的理由,听雷?理由简直离谱,胖子还在电话里嚷嚷让她过来。
等她赶到吴山居,一打眼就瞧见院子里站了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用雨衣包着个老式录音机,举着头顶,在雷雨里一脸沉醉的迷惑表情,连她来了都没反应。
张海棠隔着布满水雾的眼镜,眯了眯眼,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吴邪是谁?又犯哪门子病。好端端举个录音机cos避雷针?
张海棠忙跑上去,还没开口就见吴邪忽然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不理解,只能举伞将两人罩住,两个就这样傻逼兮兮的在雨里站了五分钟,直到雷雨过去。
两人在伞下大眼瞪小眼,张海棠对着吴邪上下打量,后者有点局促的把头顶的录音机抱在胸前。一时气氛凝滞没人开口,直到胖子喊两人进屋,两人才匆忙进屋。
胖子给她条递了条干毛巾:“怎么连你也搞这行为艺术?”她没理会,把眼镜撂到桌子上,环顾四周,看到玄关处和墙角堆放的各种破铜烂铁,吴邪浑身湿透正在那堆破铜烂铁里翻箱倒柜,她皱眉:“你们又下去了?”
“没有,我俩只是去找人。”趁着吴邪翻找磁带的功夫,胖子简略的讲了他和吴邪因为一条短信前往南京气象站的经历,与关于那些录制着雷声的磁带的发现
她沉声:“这种事怎么没联系我?”
“得了吧,你躲天真跟鸡躲黄鼠狼似的,是天真不让我联系。”张海棠有点尴尬:“瞎说,我躲他干什么,这不是因为在帮忙照顾小孩,族里也挺忙。”
“忙到俩月连个电话也没空打?”
“额……”当然是她故意的啊!但她能承认么!?
她被胖子谴责的眼神看得有点不爽:“你别光说我,吴邪不也没打给我。”
胖子瞄了一眼不远处动作明显迟缓的吴邪,啧了一声:“棠妹子,你听胖哥一句劝,你要是真对天真有意思那就早点把他办了,别整欲擒故纵这些不实际的东西,等再过几年,天真人老了也纵不起来了。”
听到这,吴邪回头怒道:“你他妈又瞎说什么?”顿了顿,他缓下声音道:“你别听胖子瞎掰,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你。当时是我冲动了,你说的对,是我想要的太多,让你为难了。”
小小的铺子内茶香四溢,胖子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丫的好一招以退为进。
张海棠被吴邪这一番通情达理的话噎了下,不由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小题大做,只是因为一句醉话就草木皆兵,将两人的关系搞得半生不熟,这事是她的不对。
张海棠犹豫片刻,说道:“咱们之间还分什么大小事啊?需要帮忙你尽管开口便是了。当时我也没别的意思,你突然间整这么客套,挺不习惯的。”
墙角处,吴邪一边翻着录音带,一边抬眼看她,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略显古怪的微笑:“哦?”
一见到这个表情,张海棠莫名的一个激灵,这个表情是吴邪每次准备要狗叫了。
吴邪拿了一块磁带,走到桌边打开电脑,面色含笑:“我不在你身边,让你不习惯了?”
张海棠表情空白了两秒,心想这他妈是什么逻辑?
“你是不是想我了?”
“你神经病啊”她迅速的后退一步:“姐是担心你不小心死在哪旮沓里了!”
就在吴邪要继续叭叭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震个不停,又是那首洗脑的烤全羊之歌,张海棠一边接电话,一边对着吴邪做了一个你闭嘴的动作。
接电话不到一分钟,张海棠原本就臭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实在不好意思警察同志……啊对对对,您说的对,我一定好好管教……我马上就赶过去,具体情况等我过去再好好商量。”
一挂电话,胖子立马问怎么回事。
张海棠搜索着最近的飞北京的机票,咬牙切齿:“你们别管,我处理就行。”说罢开伞火急火燎就走出了门,连眼镜也来不及拿,拦了辆车直往机场。
第二天一早,张海棠才在北京一处派出所,签完和解书,交完钱把鼻青脸肿的黎簇赎了出来。蹲守在门口的苏万与杨好两人在看到一脸杀气的张海棠领着黎簇走出来的那一刻,想到这主的脾气,两人对视一眼立即寻了借口溜走。苏万跑的慢,外套被黎簇抓了个正着,眼看张海棠还有几米就到,苏万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鸭梨,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不要怪兄弟心狠!”接着使出一招金蝉脱壳溜了没影。
黎簇暗骂这俩人怂蛋,一转头就与张海棠贴脸对视,他顿时一个激灵,单脚往后一蹦,却没站稳往前栽去,咚的一声,正好跪在张海棠面前,眼看一个头槌就要撞上张海棠的肚子,后者灵活走位,后退半步,黎簇的头磕到张海棠的鞋上。
一腔怒火还没来得及发的张海棠沉默了。
黎簇也沉默了,他起身,沉默着拍了拍裤子的灰尘,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瞅着张海棠。
张海棠抿着嘴,努力想做出为人师威严的表象,却一开口就立即破功“你——噗!”被她一笑,黎簇原本就鼻青脸肿的脸就更肿了。
黎簇气急败坏:“你闭嘴!”
“小兔崽子怎么跟师傅说话的!”张海棠捏着黎簇的后领就往没人的角落里拖,教育孩子还是得孩子留点面子的。
黎簇冷笑:“你还知道我是你徒弟啊,刚才你那花痴样,我还以为那崽种是你私生子呢”双方家人过来协商,他的好师傅眼睛就跟沾在对方家长的脸上似的,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张海棠也不恼,神色淡淡:“你小子能不能动动脑子,别让姐以为当初是瞎了眼才把你收了。”
半个小时前——
黎簇将一块碎裂的玉环拍到桌子上,目光冷冷的说:“一百二十万,一分也不能少。”
另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人立即就炸了 ,差点从轮椅上跳起来:“你怎么不去抢?!什么破玉要一百二十万!?”另一个年长些的青年端详着那块玉,正要开口,张海棠忽然挡在桌子前,笑吟吟的说:“小孩胡说的,路边摊买一送一的便宜货。”
黎簇:“???”
“是吗?这块玉的成色确实不错。”
“西贝货,你一定是看错了。”她将碎裂的玉环塞进口袋,“关于公共设施的赔偿问题,我会负责。既然是误会,孩子们的小争执可否各退一步呢?”她朝男人伸出手。
对面的青年推了推眼镜,视线从桌子移到张海棠脸上:“既然张小姐这么说,那就各退一步,关于赔偿我也不会占便宜,各付一半如何?”
“那么和解?”张海棠笑容不变,朝着男人伸出手。
男人挑了下眉,伸手交握,“那我侄子的伤——”
张海棠抽出别在男人衬衫胸口前口袋的钢笔,在衬衣的袖口留下一串号码,“后续费用,打我电话?”她勾起嘴角,将钢笔放回男人口袋,信手拈来的动作有种天然撩人的风情。
看完全程的黎簇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站在一旁。
回忆结束——
黎簇原本有点幸灾乐祸,心想:吴邪啊吴邪,你也有今天。转念一想,也猜出点端倪,“那四眼有背景?”
张海棠冷笑:“你说呢?白道上的人也敢惹,你可真行。人家要是真想追究,你小子就铁窗泪去吧,老娘可捞不了你。”
“……”
黎簇大概知道苏万和杨好怎么溜这么快了,也就苏万这个小富二代会了解到这类人物的信息背景。
黎簇瞅了瞅自个便宜师傅横眉竖眼的模样,半句软话到了嘴边就是吐不出来。
“你怎么回事?明年你就毕业了,这个时候干什么打架,打架就算了也不做干净点。”
黎簇不想多说,扭过头别扭的说:“我又没让你来。”说罢就摊开手,“东西还给我。”
“呵呵,那你监护人倒是别填我号码啊。”张海棠从口袋里摸出那半块碎裂的玉环,正一块是当场在巴丹吉林沙漠,收徒弟时送的礼,她看了一眼又揣回口袋,不是很在意:“过几天换块新的给你。”
黎簇最后还是要了回去,他将碎成半块的玉环重新穿好绳戴回脖子。
“坏了还要回去做什么?”
“我们这种凡夫俗子还达不到您老的境界,还是需要点念想过活的。”黎簇刚说完头就挨了一巴掌。
“瞎说”
解决完不肖徒的事,张海棠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微信扣了秀秀出来吃顿饭,女孩子八卦,期间多次明里暗里打听她与吴邪的事,张海棠一顿饭如坐针毡,飞快吃完后就找了借口离开。
到了机场,张海棠刚订了飞回杭州的机票,在登记厅等了几分钟肚子忽然开始不舒服,她和秀秀吃的是日料,张海棠立即把这事推到晚饭上面。
狗日的,外国佬的东西就是埋汰。
张海棠火急火燎的找厕所,绕了一圈才找着,结果一看队伍老长,心里那个崩溃。她又看向对面空荡荡的男厕,左右看了一圈后,鬼鬼祟祟的把衣帽子戴上,结果刚摸到厕所门口,肩膀忽然感受到一股洪荒之力往后拽,后背像是撞到了一堵墙上。
张海棠回过头,表情徒然变的惊悚。
出现的在面前的是张起灵那张古井无波的脸,背着一个很大的双肩包,默默抬头看了眼厕所的性别标志,又看向张海棠,没什么表情。
“我可以解释的!”
屯了几章忍不住来发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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