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看着咋舌,这水深的过头了,问他:“你踩踩水底,怎么样,下面是泥还是石头?”
老痒说道:“是石头,整平的。他哔——,这水真哔——凉。”
吴邪将两个背包里的防水布都拿出来,把背包包起来,一个扔给老痒,另一个自己背上,又递给张不黎一个,然后小心的滑进水里。马上,一股凉气就从他的脚底板冒了上来,把他冷得打了个哆嗦。
不过他的脚一踩到水底,心里就放下心来。水底很平实,走起来不会太费力气。如果是泥地,那就麻烦了。一脚一个坑,不仅难走,还有掉进陷阱的危险。
张不黎留着原地犹豫的看着防水布,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看看被冻得直哆嗦的两人,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料,沉默许久,他也不是怕冷,就长白山那鬼天气,让他穿着这身衣服呆一个月都不带有事的。但是吧,他也没带多余的衣服,这衣服再一湿,该露的露了,不该露的也露了,这传出去多不好。
可是看看吴邪的那个可怜哟,经历了一番心里挣扎后张不黎最后决定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瓜子蹲在原地嗑了起来。
这时候吴邪他们前面有一道矮门,那个矮石门很矮,必须要低下头才能进去,这样水就得没到我们的脖子。这水长久不流通,散发着一股怪味道,凑的这么近,实在有点恶心。吴邪停了停,想问问老痒的意见,毕竟他们进这里来只是想随便看看,这路这样不舒服,吴邪有点不想继续下去。
没想到老痒却兴致很高,想也不想就猫腰走进了矮门,直招呼吴邪跟上。吴邪不想扫了他的兴致,只好跟后面的张不黎打了声招呼,跟了上去。
张不黎一看,瓜子一扔,看着手里的防水布,不在犹豫,他把布绑在了某个位置,又从包里拿出塑料袋包裹住背包,下了水。
张不黎一闻这水点了点头心道:还好还好,没我想的那么恶心,起码比把腐烂的尸体放在微波炉里叮那么个四五天好多了,别问他怎么知道的……脑子抽了呗!
张不黎向吴邪他们的方向冲去,他还是低估了那玩意速度,他刚钻过矮门,吴邪已经和它打起来了。
吴邪被哲罗鲑撞到头晕眼花,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眼看,那哲罗鲑张着血盆大口就冲他脖子来了,余光瞄见一抹寒光,下一秒吴邪倒进来水里,他挣扎起身,刚露头就和哲罗鲑深情对望了,它不动,吴邪也不敢动,直到张不黎喊他:“喂,傻小子,动一动啊,不至于一个这玩意儿就吓傻了吧!”
话音刚落,张不黎突然神情一变,抓住吴邪就往岸上扔,同时转身躲过了后背的哲罗鲑。
张不黎站在哲罗鲑的尸体上,拔出尸体脑门上的剑查了查数量说道:“不是吧,以多欺少,算了就当本大爷陪你们玩玩!”
足尖点水而起,水花顺着剑的行踪浇落,张不黎对哲罗鲑的耐心要比老痒好的多,他的身影在众哲罗鲑里自由活动,一会砍砍人家的尾巴,一会磨磨人家的牙齿,一会捅捅对方的眼睛,怎么变态怎么来。
还有一条的时候,张不黎让吴邪动的手,总要历练历练嘛!
刚才搏斗的时候,吴邪依稀感觉是条大鱼,可是这密封的矿洞里怎么可能会有鱼,而且还是这么大一条,这太不符合情理了。就算有,它吃什么,吃石头吗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他娘的,老子看来真不适合干这一行,和怪物太有缘分了,要是这次能活着出山,咱们还是安安稳稳的做小老百姓。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老痒从后面追了上来,看见吴邪就大叫:“你没事情吧,没缺胳臂少腿吧”
顿时吴邪一时气不打一处来,大骂:“你爷爷的,平时就你凶恶,遇到事情跑的比兔子还快,你放心,你死我都死不了。”
他面子上过不去,直解释:“我是想弄出点声音,吸引他的注意力,没想到他不吃这一——”话说到一半,突然他整个人一歪,一下被扯进了水里,水花四溅,同时水里拍出一条大鱼尾巴,绿水扑了吴邪一脸。
吴邪心里暗叫不好,老痒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被咬到了,要是咬在身上,那真的不得了,不死也得残废。
吴邪想起张不黎给他的枪,正准备去摸,张不黎看穿了他的想法冷不丁的开口说道:“你可想好了,化出来的黑水有毒,这又是在水里……”
吴邪暗骂一句摸遍身上,再没有别的武器,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开军用罐头刀来,这刀却是好钢口,但是太短,桶一百刀也不一定能把人桶死,现如今也没得挑剔,他大叫一声,飞身就扑进水里,向老痒那个方向游了过去。
那个地方正在混战,在水里吴邪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用摸的,才摸了两把,正赶上鱼尾甩过来,面门被狠狠拍了一下,那滋味比我老娘的巴掌可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他被拍的七荤八素,身子在水里打了好几个转,几乎脖子都折了。
巴掌把吴邪拍的有点火起,咬紧钢牙就冲了过去,慌乱间他一把抱住一个东西,只觉得滑腻腻,一摸全是鳞片。心说就是你了,也不是鱼的哪个部位,操起罐头刀就捅。
虽然这罐头刀短,但是横切的刃口非常的锋利,那怪物中刀后,身体狂扭,吴邪再也抱不住,被甩的撞出水面,但是有了上次的教训,他的手死死拽住罐头刀不放,刀的倒钩卡在他身体里,它一用力气往前,整个儿在它身上拉了一条大口子。
等吴邪再探出头来的时候,绿色的水面上已经全是红色的鲜血,两种颜色混合在一起,非常的恶心,吴邪将手抬出水面,发现罐头刀已经卷了起来,卷起的刃口翻上来,切进了他被水泡的发白的手指,只是刚才太过投入,一点也没有察觉。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吴邪定了定神,刚向前一步,突然一只巨大的鱼头冲出了水面,他只看到一口密集的獠牙向他的脑袋扑来。张不黎在吴邪即将被压下去的瞬间把人捞了回去。
“你没把那些东西都弄死啊!”
张不黎抛了抛手里的剑鞘笑着对吴邪说道:“哎,像我这样善良的人,怎么能杀鱼鱼呐,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发小死的好看点!”
老痒刚回过神就听见张不黎这句话顿时来了火气骂道:“他哔——你个——个完蛋玩意儿,怎么说——说话呐,你以为老子——子想和你一起啊,虽然这——这一路上我——我看不上你,也没想过要你的命!”
张不黎把剑擦了擦收回剑鞘说道:“那可真不巧,这一路上,我无时无刻都在想送你去见阎王!”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吴邪插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一个是他发小,一个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这堪比世界难题之媳妇和妈妈掉水里你救谁!
两人冷哼一声,不吵了,张不黎坐在一块石头上心想:有时间让花儿定一批防水衣服。
老痒冻的厉害,也不和吴邪多说,拎住这鱼的腮片,就往里面拖去。吴邪看了奇怪,问他还要这鱼干什么他说道:“我包里那铜棍子给它吞下去,那可了不得,别的我可以不要,这东西我怎么样也要弄出来。”
不一会老痒拖着鱼上去了,他们将衣服全部脱光,用角落里的烂木头堆起一个火堆,开始烘烤衣服,老痒着急他的宝贝,光着身子就去刨那鱼腹,边切还边对吴邪说:“这鱼这么大,就这么扔了浪费,等一下我们割点肉出去,吃吃看怎么样”
吴邪从老痒的半只包里翻出一些药品来,先给自己的手指消了毒,然后用创口贴包好,说道:“你自己吃吧,这水太脏,也不知道这鱼是从哪里来的,吃什么长大的,想想就不保险。”
老痒这个时候已经将大鱼的胃刨了出来,张不黎识相的把鼻子堵上了,下一秒一刀划破胃囊,顿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简直能把吴邪熏死过去,他的脑袋不由自主的转过去一看,只见一团稀烂的东西从它的胃里淌了出来,其中一个圆圆的东西滚了几下,到了吴邪的面前。是个人头。
他和老痒进山以来,除了那向导大爷给的几个野味,吃的都是干巴巴的干粮,那几个野味又没吃上几口,就给猴子给搅和了,现在谗劲还没过去,老痒说鱼肉的时候,吴邪嘴上说不吃,其实心里已经有点心动,脑子还幻想出在海上吃鱼头火锅的情景。他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鱼,很想再这里尝试一下。
可这该死的一刀,就把吴邪的美梦破灭了,他看着那血淋淋粘满胃酸的人头,和鱼头火锅的情景重叠在一起,一股反胃直翻上喉咙,几乎就现喷了出来。
突然耳边传来咀嚼声,吴邪回头一看,张不黎捧着一桶青椒肉丝炒饭吃的津津有味,吴邪本来就犯恶心,这一刺激捂着嘴就跑的水边吐去了。
张不黎看了撇了撇嘴说道:“大惊小怪,以后这种事只增不减,习惯就好了。”
吴邪吐完擦了擦嘴,对张不黎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我哪有您老人家那本事!”
老痒平时胆子颇大,说起死人,没一千也见过八百,但看到这副情景,却也脸色发白,半天没有缓过气来。
吴邪强忍住即将从嗓子眼里喷出来的呕吐物,用匕首将人头反转过来,发现他脸上的皮肤略微有点溃烂,但是整个头还是比较完整,应该是刚吃下去不久,这鱼在吞吃人头的时候,大概咀嚼了几下,使的头骨的形状有点变形,面貌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无法判断到底是什么人。
这人进这鱼胃并没有多少时间,就是说他是刚死不久,那也应该是早上从那个村里出来的人,难道这人是他们跟踪的那几个人之一?
吴邪走到那鱼尸边上,一手捂住鼻子,一手用匕首将从鱼胃里淌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拨开,想看看这人的其他部分在什么地方,结果他只找到一只手,手上也没有可以看出这人身份的地方。
吴邪继续翻了几下,找到了被它吞下去的半个背包,里面的东西已经和胃里事物残渣混合在了一起,除了那些实在无法放弃的,其他的吴邪全部都拨到一边。那些干粮虽然都用塑料纸包的好好的,但是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吃他们。
忽然,吴邪看到在一团糊状物中,有一块黑色的东西,没等吴邪把它全部拨出来,老痒已经叫了起来:“cao,是把‘拍子撩’。”
吴邪不知道什么是拍子撩,猜测肯定又是他从牢里学的什么歪话,拨出来一看,是一把土制的手枪,这种枪真的非常土。就是把小口径双管猎|枪的长|枪管给锯了,然后把枪托修成手|枪的样子。有两个枪|管,能打两次,但是不能自己退弹壳,得象装子弹一样,将空弹壳拿出来,所以用来打那些没有攻击力的小野兽还行,要是碰上野兽,一枪没打死的话,等你上完子弹开第二枪,脖子早就被咬断了。另外,这枪近距离威力惊人,但是如果超过二十米就连狗都打不死,其实用性和正式手|枪根本不能比。
吴邪将枪拨出来,在地上把上面的东西蹭没了,才拿出来,拨开枪管子一看,里面有两发猎|枪子弹,在手|枪枪管下面还一个装子弹的铁匣子,里面大概有八发子弹,四蓝四红,什么类型的不知道。心想如果不是他们跟踪的那几个人之一,那这人可能是来山里偷猎的,偶然发现了这洞,想进来看看,结果喂了鱼了。人倒霉就是这样,谁能想到这地方会有条这么大的食肉鱼。枪是好东西,紧急时候可以用来保命,只是子弹太少了。老痒把自己那根宝贝棍子掏出来后,又在鱼胃里捣鼓了几下,但是却没有更多的发现,吴邪看了看鱼的身上,只见除了他们造成的那几个伤口外,另外还有一些细小的弹孔,这鱼在袭击他们前,已经受了伤,只不过它中的是铁沙弹,杀伤力太小,并没有致命。
老痒将那人头拨到一边的水里,说道:“这家伙也算是我们的恩人,可惜只剩下个脑袋,我们想要什么作为也做不了。看着太刺眼,还是眼不见为净。”
吴邪本来想阻止他,但是那头滚的很溜,一下子就掉进了水里,吴邪没好气的对他说:“你他娘的怎么就这么不消停,我们呆会儿还连着这水道回去呢,你在这里瞎折腾,等一下踩到那头你恶心不恶心?”
老痒不以为然,对吴邪说:“那你在这里和他对眼瞪着就不恶心了?掉到水里反正也看不见,踩到就当是石头,你知道这水下面是什么,说不定五脏六肺多着呢。”
吴邪拿他没办法,转头去看人头落水的地方,想着等一下下水的时候,避开那块区域,忽然,他就看到,又有一条背鳍迅速划出水面,在水里搅动了一下,又潜了下去。
吴邪看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声,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那背鳍好像想让他加深印象,又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划出了一下,这条鱼显然比他们刚才杀掉的那条要小,但是并不是好事情,小鱼在水里面灵活,真要打起来,可能会比刚才更加凶险。
张不黎把烤好的衣服穿好走到吴邪身边说道:“衣服再烤就着了!”
吴邪怎么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句话的潜意词是说:你那白花花的肉|体晃的我眼疼!
吴邪被噎了一下看了看老痒,跑回去把衣服穿好顺便把老痒的衣服也带上来。
现下水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条哲罗鲑,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吴邪回头看了看边上几个矿洞,心里灵机一动,说道:“别慌,刚才那口子是被人给炸出来的。说起来也不算是正规出口,这几个矿洞,必然有一个出口,我们从这里走,说不定能走出去。”
最后三人选了最大的那个矿洞,再进去的时候吴邪好像看到老痒的脸上闪现出一丝诡计得逞的神色,心里一惊,但是随即看他,又看不出什么异样。他悄悄的用手指点了点张不黎的手背,这家伙像存心报复一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理吴邪。
一开始这矿洞里他娘的一片漆黑,他们走了半天也挺慌,可走着走着,也没什么事情,老痒闷的就不行,问吴邪说:“我说这矿也真奇怪,你说,那悬崖上的大石雕是怎么回事情,和这矿有没有关系”
吴邪回想起那巨大的雕像,脑袋和半个身子都给炸没了,具体怎么回事情也说不上来,主要还是没看到那雕像的头,不知道是人还是神,吴邪的知识面大多数和古董有关系,这种范畴的问题,还真难倒他了。
不过看这雕像的位置,吴邪倒可以反着来想,也许这里的村民初衷只是在这夹子沟里雕一个雕像,但是他们雕刻的时候,意外发现了矿脉,才在其他的地方打下了矿眼,慢慢将这里变成一个矿井,这种事情县志和笔记小说上很多,至于他们当初为了什么要在悬崖上雕刻人像,根本不重要,也无法推测出来,像乐山大佛这种东西,理由往往只是某个人的一个念头,吴邪没有必要去揣摩古人的想法。
他的水平只能推测到这个地步,不过唬呼老痒这种档次的人已经很够了,至于张不黎他没指望他认真听他说话。老痒听的一愣愣的,好久才道:“如果没关系那是最好,我看那只石头手,他娘的雕的像真的一样,实在悚的慌,怎么想怎么怪。”
吴邪也觉得奇怪,古时候没写实派,随便雕什么都是带点抽象的东西,像这样的风格太怪,说起来,就是有点邪,特别是没看到那雕像的脸,他心里耿耿于怀,总觉得那脸,或许会有什么问题…
想着又走了很长时间,老痒的手电已经开始闪烁起来,电池用的差不多了,他们停下来换电池,这种手电只有一个毛病,就是太耗电,一般的战术手电,可以持续使用5个多小时,这一只大概只有3个小时,不过好在它可以使用干电池。
吴邪打起手电给老痒照明,他从口袋里掏出干电池,蹲到地上开始拧开手电的后盖,突然他的脚就踢到了什么东西,发生一声咯哒声,吴邪把光移过去一照,就照到一只生锈的铁环嵌在地上。
张不黎的视线跟着吴邪移到铁环上眼里透出一丝迷茫,又很快就恢复了,似乎才反应过来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