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旧事重提 第14章 蛇沼鬼城六

“臭小子，没事多笑笑，本来带着副墨镜就够黑的了，再每天都哭丧着脸，以后怎么讨媳妇。”

——孟千秋收徒

【下面让我们来到谜海归巢之——第五章真相】

陈文锦爬到缝隙里头，双手合十放到嘴边当成一个口器，发出了一连串“咯咯咯”的声音。

吴邪奇怪她在干什么，难道在和那些蛇打招呼？就听到缝隙的深处的两个方向也传来了“咯咯咯咯”的回音。不一会儿，就有两个人从里面挤了出来，竟然是杨子和闷油瓶。

吴邪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三个，忽然感到一些不妙：“这是怎么回事？该死，难道这是个局，你们三个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杨子墨没有反应，张起灵摇头不语，吴邪就看向陈文锦，陈文锦道：“没你说的那么恶心，我们三个可清白着呢。”

吴邪皱眉，真心实意地想给他们磕头道：“大哥大姐们，你们放过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文锦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其实当时在村子里，卓玛找你们的时候，起灵就已经认出我来了，不过他没有拆穿我。我在峡谷口子上找到你们的时候，他追了过来，当时我们就已经碰面了。接下来的事，的确算是合谋，但也是为了谨慎。”

吴邪看向闷油瓶，他就点了点头。

“太过分了，你为什么不说？”吴邪怒了起来，同时又有些疑惑，“那杨子呢，她没有和你们合谋吗？”

陈文锦道：“我和子墨先前并不认识，当时把你们三个一起叫来的时候，才是我和她第一次见面，当时我将一张纸条偷偷塞给了她，请她配合我和起灵。”

“等等，你们两个当时是第一次见面？”这一连串的信息量太过巨大，吴邪只觉得头大，“她当时还是和阿宁一伙的，你怎么能让她配合你们？”

“这中间的事情有些复杂。”陈文锦看向杨子墨，“老实说我刚开始怀疑最大的也是她，但是起灵替她证明了清白，不过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也这么多年没有变老，并且还是一个女人。”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她没有和你们一起去西沙的海底墓，却也二十多年没有变老？”吴邪也看向杨子墨，“那你是什么人，和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杨子墨淡淡地看了陈文锦一眼，陈文锦向吴邪解释：“她和我们考古队的一个女孩是朋友，也是那个女孩让她来帮助我们的。”

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声惨叫声和几声枪声响。

张起灵“啧”了一声道：“他们这么开枪，会把所有的蛇都引过来。”

陈文锦听了听外面，转过来拍了拍吴邪的头，好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同时看向杨子墨：“这是一个计划，说来话长，你们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先离开这里。”

吴邪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四个人都站了起来，迅速往泥道的深处退却。

四个人顺着坑道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另一个坑道，坑道显然没有上面那么错综复杂，岔路很少，加上他们身上有淤泥掩护，走得非常顺利，到早上的六七点钟，他们已经走了相当长的距离。

此时地面上的晨曦应该已经褪去，虽然附近还没有任何蛇的声音，但是蛇的数量惊人，一旦归巢可能会出现在任何地方，此刻还是躲起来的好。

怎么躲就是经验了，陈文锦让张起灵脱掉衣服，用水壶的水抹上泥，将通道的两端用碎石头堆起来，然后将衣服撕碎了塞在缝隙里。

“这样，在蛇看来，这里的通道就是被封闭的。”陈文锦道，“我这些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此时点了很小的篝火，也只是稍微暖和一下身子，这里潮气逼人，而且阴冷得厉害，没有火没法休息。

缓了片刻，逐渐放松了下来，吴邪看向杨子，而杨子墨什么反应都没有，看样子是要等文锦主动开口了。

陈文锦递给吴邪吃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忍不住想问问题，让他们两个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吴邪立即振奋起来，却发现一下子脑子很混乱，他理了理脑子里的问题，想了片刻，谜题实在太多，必须有一个系统的提问方式，于是道：“我们还是按照时间来问，如何？”

陈文锦点头：“没问题。”

吴邪一个一个地问，陈文锦一个一个回答，从照片上的根源，吴三省最初的谎言，到考古队被迷晕，被带入格尔木疗养院做了手脚... ...

当说到那个“它”的时候，一直垂眸看着篝火的杨子墨猛然抬头，道：“这就是你们让我来的目的吗？”

“没错。”陈文锦点了点头，“这股势力埋藏得最深，几乎没有露过面，但是它的力量却实实在在地推动着事情的进程，这让我毛骨悚然。”

杨子墨的眼中已经浮现了极其复杂的神色，吴邪听着也脊背发凉，问道：“你能举个例子吗？”

陈文锦道：“战国帛书的解码方式，真的是裘德考解开的吗？他一个老外怎么会解开这么复杂的东西？而且，他是从哪里知道的海底墓的存在？如果没有人告诉他这些信息，他根本不会来中国，也不会到现在还执着于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目标，还有——”

陈文锦坐直了身子，挺胸拢起自己的头发，让两人看她的瓜子脸：“我们所有的人，好像都失去了衰老的功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老。”

那姿势真好看，甚至和杨子有得一比，吴邪看得几乎呆住了，陈文锦却立即放下来，甩了甩道：“在我们昏迷之后，肯定有人对我们的身体做了什么手脚。”

吴邪道：“那这还是好事，这种事情，很多人都梦想着出现呢！”

陈文锦凄凉地摇头道：“梦想？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格尔木地下室里碰到的那东西？”

吴邪心说怎么可能会忘记，便点了点头。

陈文锦又看向杨子墨，那表情竟然好像有些心疼：“子墨，你见过玲儿了吗？”

杨子墨闻言从裤袋里拿出那个香囊，递给陈文锦。

陈文锦接过香囊，一闻，脸色立刻变了：“这是... ...？”

“玲儿。”杨子墨淡淡道，“我送她走了，也把她带在了身边。”

吴邪瞬间明白了什么，杨子的朋友，禁婆的骨灰，那个地下室的怪物... ...

“那个怪物，是霍玲？！”

陈文锦凝重地点了点头：“对，她从塔木陀回来之后，就开始变了，变成了一只妖怪。”

“这... ...”

“这种保持青春的效果是有副作用的。”陈文锦看着吴邪，伸出了她的另一只手，让他去闻，他一下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和香囊一样的香味——禁婆的味道。

“到了一定的时候，我们就会开始变化，而我的体内，这种变化已经开始了，不久之后，我就会变得和霍玲一模一样。”

陈文锦继续解释，他们在格尔木的地下室里被困了相当长的时间，逃出去的过程相当复杂，并且逃出去之后遭到了一群陌生人的追捕。

他们无路可去，经过了一番颠沛流离，他们重新潜到了疗养院，却发现人去楼空，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搬空了，什么资料都没有。

为了逃避这股莫名的力量，他们决定反思维而行，选择了这个被废弃的疗养院作为藏身之所，一边调查汪藏海的历史，一边躲避那批人的追捕。

“我们根据大量的细节推测，汪藏海一生都在追求战国帛书中记载的，一种关于成仙的技术，这里是他的最后一站，战国帛书中的记载来自这里，那么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和霍玲发生了分歧，那一次她自己带人进入了，而我选择了等待。我一开始以为她死了，没想到过了几个月她竟然回来了，但是她显然并没有成功，当时她的尸化已经开始，她开始健忘，开始情绪失控，她的新陈代谢原来越快，最后还是变成了那个样子，整个考察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我本来想一直隐藏下去，但是在一个月前，我终于闻到了我身上发出的味道，直到最后的宿命到来了，我必须把这一切做一个了断。你的三叔、裘德考背后的那个‘它’。”

“可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吴邪想起来，问道，“为什么你要寄录像带给我，而且，你们做一个了断，杨子也没有必要参与进来，杨子又为什么一直没有变老？”

“子墨是霍玲推荐的，作为第一援助人选，霍玲说，如果有她在，那么如果现场有‘它’在隐藏，她一定能发现，甚至有可能将袭击者当场活捉。

这样的说法也许听起来有些夸张，但既然是霍玲推荐的人，一定值得一用，我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通知她来的。

而且，霍玲在彻底变成怪物之前，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她的名字，就算她不来，我也会想办法让她们见上一面，但好在，她应该已经无憾了。”陈文锦将香囊还给杨子墨。

然后看向吴邪，正色道，“但是寄录像带给你的，不是我，这又是一个缺失的环节，我看到你出现在队伍中的时候，相当惊讶，所以让定主卓玛把你也叫上了。

从你的出现，我就推断出‘它’已经渗入了我的计划中，所以我想你们提出了警告，‘它’把本来我要发给裘德考的那盘带子，寄给了你。”

“至于子墨为什么也会没有变老，也许‘它’已经意识到了子墨的存在，并且对子墨做过了手脚，你有这方面的记忆吗？”陈文锦看向杨子墨。

杨子墨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吴邪却猛然想起初见杨子墨时的情形，惊道：“是不是你在战国墓的盗洞时被偷袭发生了意外？你说过你被我们救上来之后已经失忆了。”

怪不得后来看杨子的身手，应该不可能就这么溺沉在盗洞里，但当时毕竟是小哥都受了重伤，如果“它”在那时下毒手偷袭，杨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招合情合理。

杨子墨淡淡地看了吴邪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时，忽然他们做的屏障外，有人轻轻地敲了敲石头，撤掉屏障后看到，是胖子和黑瞎子他们。】

·

【成百上千的古尸向众人追来，众人逃到了石门下，却发现石门竟然没破，仔细一看，里面竟然镶着青铜！】

完了，吴邪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四周的血尸，心说彻底完了。还没站稳，身后突然一声暮鼓晨钟般的巨响，整个洞穴都震了起来，所有人和古尸全部震翻在地。

回头一看，只见刚才看到的巨大悬空炉因为炸药引起震动，悬挂的铁链终于断裂，从洞顶上掉了下来，并且竟然把洞底砸出了一个大洞，炉身深深嵌了进去。

丹炉的蜂鸣声令人头皮发麻，成百上千的古尸再次站了起来，围绕在众人周围。

“退回去！我来引开它们。”张起灵对胖子大叫，“刀！”

胖子一边开枪一边甩出一把匕首，张起灵凌空接住，一下划开自己的手心，对着那些血尸一张，那些血尸好像被他吸引一样，全都跟了过去。

眼见着张起灵离开众人，杨子墨“啧”了一声：“不要命了。”

说着居然也用软剑划开了自己的手心，尾随张起灵钻入血尸群。

其他人就趁着这一间隙，迅速往底部退去，吴邪大叫：“你们两个怎么办！”

彼时两人已经淹没在了血尸群里，连影子也看不到了，而杨子墨已经跟上了张起灵，手心的血甩向距离他最近的一只血尸。

杨子墨的血滴到了那只血尸身上，顷刻间，那只血尸竟然跪了下来，张起灵扭头看向杨子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跟上来了？”

杨子墨来到了张起灵身边：“你都不要命了。”

张起灵冷冷道：“你跟着他们逃还有一线生机，你先前失血过多，还敢放血就是死。”

杨子墨同样冷漠地看了张起灵一眼：“张家族长，你没还没有资格命令我。”

其余人已经全部退到了底部，那拖把道：“我靠，够义气！”

吴邪抢过他的枪大骂：“够义气个屁！”就想冲过去，心说怎么能让他们两个牺牲掉。

胖子连忙把吴邪拉住，对着那边大叫：“小哥，杨子，我们到了！”

张起灵闻言看了杨子墨一眼，杨子墨道：“我掩护你。”

然后众人就看到张起灵从血尸群里翻了出来，犹如天神一般踩着一边几乎垂直的岩壁蹬了上去，接着一纵跳出了包围圈，接着冲击力就地一滚翻到了一处血尸稀疏的地方。

同时从张起灵翻出来的地方，一只血尸竟然倒飞了出来，接连着砸中了后面的数只血尸才停下，随后杨子墨也从血尸群里翻了出来，如同轻功一般，脚踩着血尸们的头向着张起灵的方向冲去。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随后张起灵捂紧伤口尽量避免自己的血吸引血尸，杨子墨飞起一脚，将最近的一只血尸踢飞，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撞倒了数只血尸。

杨子墨在前开路，血手所指之处，血尸们的动作几乎都有停顿，张起灵跟在后面，两人迅速地退到了丹炉边上。

三叔的几个伙计都看呆了。两个人翻过来之后，张起灵道：“这些血尸还没有见血，关节还硬，不像鲁王宫那只是浸在血里的，否则我们一个也跑不了，别发呆，看看哪里可以跑。”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就看到了被丹炉砸出的空洞中，四周全是裂缝，通往地下，果然下面还有地方。

此刻别无选择，杨子墨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守在丹炉边上为众人断后。其余人趴在丹炉上，手挂住它身上的纹路就往下攀爬，就听到了接连不断的“咯咯”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是打斗声与血尸被踹飞的声音。

等到所有人都下去后，吴邪连忙向杨子喊了一声：“我们下来了！”

杨子墨随即一脚踩到丹炉的纹路上，跳了下来，只是这一次她落地的声响很重，不像以前那样毫无声息，看来上面一定打得非常激烈。

这底下是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夹层，蹲着都抬不起头来，杨子墨也下去之后，众人立即摸起石头，将那缝隙堵住，直到堵到一点缝隙也看不见，才松了口气，全部瘫倒在地。

陈文锦立即私下衣服给张起灵止血，却被他拦住：“先看杨子墨！”

随即众人听到了“咚”的一声响，杨子墨已经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张起灵连忙将她扶起，低声道：“你觉得自己失血太少了吗？”

说着翻开杨子墨的手，果不其然，受伤的手已经在往外流出黑血。

【胖子用手电观察四周，发现了张起灵上次来时留下的文字。】

·

【众人顺着张起灵的记号前进，来到了陨石下。】

陈文锦看着那些陨石上的孔洞，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始抽背包上的绳子，道：“我要进去看看。”

吴邪一听这怎么行，想阻止，却被张起灵拦住了。吴邪和他对视一眼，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们有选择，但是文锦已经别无选择了。

吴邪长叹了一声，有一种无力感，人只有在无法帮助自己想帮助的人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渺小，如今真实的感触这种渺小，感觉真不好受。

陈文锦动作很利索，立即开始准备，让张起灵帮她连接绳子，自己用矿灯照那些洞口，准备选择一个进去。

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呼唤：“文锦。”

众人闻声回过头，先前因为失血昏迷的杨子已经醒了过来，目光淡淡地看着陈文锦。

陈文锦闻言来到杨子墨身旁：“怎么了？”

“你也要进去吗？”杨子墨看着陈文锦的眼睛，目光中带着淡淡地哀伤。

“嗯。”陈文锦坚定地点了点头。

“... ...”杨子墨沉默着拉开自己的背包，拿出了一个玻璃小瓶，瓶子里装着艳红色地粘稠液体，如同绘画颜料一般。

陈文锦无端心悸了一下，接过这一小瓶液体，问道：“这是？”

“凤凰血。”杨子墨轻声解释道，“可以超度亡灵。”

陈文锦看着那一小瓶血，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杨子墨是怎么送霍玲走的。

她原本以为杨子墨可能用火烧死已经变成禁婆的霍玲，但现在看来，霍玲的结局要比她想象中幸福得多。

也许，这也会是自己最终的结局。

“谢谢。”陈文锦道，在腰上系上绳套，被胖子托到了肩膀上，探身进入孔洞之内，然后用力一蹬胖子，人就进去了。

众人在下面等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忽然就听到胖子“嗯”了一声，吴邪立即站起来问怎么回事，他道：“大姐头没回应了。”

众人凑过去，看到胖子拉扯了绳子几下，绳子就被扯下来一块，胖子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不好，绳子很轻，好像那头没系着人。”

张起灵一听，脸色一变，立刻对胖子道：“把她拉出来！”

胖子马上用力，飞快地拉动绳子，结果绳子却像流水一样被他拉了出来，一直拉到垂直段，绳子就整个儿从孔洞里掉了出来。

吴邪拿起绳子尾端一看，没有割裂的痕迹，绳子是陈文锦自己解开的。和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十分糟糕的感觉。

张起灵脸色凝重，一下按住胖子的肩膀，整个人借力踩着胖子的背一跳，就钻进了那个洞里，动作之快根本拦不住。

胖子大叫：“绳子！带上绳子！”

张起灵没有理胖子，几下就往上缩了进去。

杨子墨看着张起灵消失在黑洞里的身影，表情第一次很难看，一直守在旁边的黑瞎子小声道：“他不需要那玩意吗？”

杨子墨低下头，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她的神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黑瞎子就道：“你不会也要进去吧？晟姐让我关照你，但你要去我肯定也拦不住，只能和你一起去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