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西北简直冷硬的像是黑色坚硬的岩石,关年撩开帘子走出来,冰冷刺骨的冷风让她瞬间清醒了,她拿出手机,此时的时间不过上午8点不到,甚至还有时间去吃个早餐。
可此时她毫无胃口。
在冷风里站了一会儿,脑子稍微清楚了一点。
她问了一下旅店的老板,请老板帮她联系了一辆车,去了昨天去的名叫大乐的庙,此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关年怀疑那个可怜的喇嘛此时已经被黎簇和苏万给绑了。
她在这个空荡荡的,除了佛祖们几乎什么都没有的庙里溜达了一会儿,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号码的归属地显示是北京,她接起来,对面是一个非常沉稳的男声:“关小姐,我已经到了,您不在酒店?”这个声音是付奶奶派来的来接她回杭州的人,姓宋。
“我不在,”关年说,“我在……”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不应该现在回杭州,她有了新的任务,需要在这个地方等着吴邪。
“您在哪儿?”对方问。
“我昨天忘了给您打电话了,我现在还不能回杭州,吴邪叔叔说让我在这里等他回来,”关年说,“对不起,您可能要白跑一趟了。”
对方也没有生气:“那也不能让您一个人呆在这里,我陪您一起等吧,一个人住酒店也不太安全,您现在在哪儿?我去接您。”
“我……”一阵冷风吹来,关年打了一个冷战。
“在哪儿?”对方说。
关年忽然间感觉有点不对劲,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脑子里飞快的又转了一遍,虽然没有感觉到不正常的点,但是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此时的心态反而放松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脑子还没有跟上,这样的情况非常的常见,之前花爷过来小洋房里养伤,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也是如此。
她一直都非常相信自己的下意识——已经感觉到了这个人有问题,或者这件事有问题,那八成就是真的有问题。
思考了一下,她决定先不挂断电话,而是问:“你不是宋叔叔对吗?你是谁?”
对方不说话了,电话另一头一片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另外那边忽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锄头,你还说你变声从没翻过车,看看,人家小姑娘都听出了不对劲。”
这是个陌生的声音。
接着又有人说:“真有点意思。”
这也是个陌生的声音,但是关年却觉得他语调的转弯很熟悉——刚刚和她通话的人好像也带着点这样的转调。
关年终于明白不对劲的点在哪里,给她打电话的号码是对的,声音也是对的,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说话的习惯,她认出了这个人说话习惯的不一样,所以潜意识里已经判断出这个给她打电话的人不是之前那个“宋叔叔”,但是大脑还没想明白。
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但是必然不是带着善意来的,他们拿到了宋叔叔的电话,用他的声音联系她,肯定不是为了送她回杭州。
关年挂断了电话。
他们已经找到了她住的酒店,很容易就能从老板口中问出她来到了大乐,所以这个地方她不能呆了。
还好她带了手机和身份证件,其他的行李有没有倒不是很重要。
走出庙,她打了个车去长途车站,再过不久就是过年,此时已经有一些在外打工的人提前返乡,车站里到处都是躺着休息的人。
她谨慎的提前去药店买了口罩遮住了脸,又去买了充电宝和充电线,在店里充满了电才重新回到长途车站,买了最近的一班去酒泉的车。
中途接到了很多个电话,不过她知道有些电话是可以被追踪位置的,为了保险起见她一个都没有接,就算追踪,那些人能找到的最后的位置应该是在大乐。
关年觉得很离奇,她明明是在逃命,但是却出乎意料的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紧张,这是好事,说明她到现在也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危险。
等坐上长途汽车,她才感觉暖和了很多。
摘下手套,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这个时候她才重新开始梳理这件事。
目前需要搞清楚的就两件事,第一是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第二是他们想找到她的目的是什么。
第二个问题关年还是有点头绪的,正如黎簇和苏万来找她一样,吴邪一行人离开出发去关外之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就是关年,至今他们音讯全无,想要找吴邪,多多少少都会来她这里碰运气,但是这些人用的方式不常规,说明他们并不是自己人。
吴邪给她留下了那个找伊德的谜语之后肯定也料到了她会到西北来,那他有预料到这个吗?
大概率是没有的,不然不会给她留下“留在这里等他们出现”这样的指示。
这就说明,这些人的出现是在吴邪的意料之外的。
而在吴邪失踪之前,他发现了一个新名词——被汪家人从青铜门后带走的天书,他知道自己从墓里出来之后一定会忘记这件事,所以让关年等他,重新告知自己这件事,并且强调,一定要不计代价去寻找。
不计代价?
为什么会用到这样沉重的词呢?
这个词在人别那里或许还好,但是吴邪用这个此是很夸张的。什么对吴邪来说算不计代价?那就是愿意舍弃一切,时间、金钱、甚至是生命,都可以被用来交换,这就叫不计代价。
这里就有一个矛盾点。
假如来找她的是汪家人,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找吴邪,但是根据吴邪留下的信息,吴邪是要为了天书去找汪家人的。
这个你追我逃的主语宾语就有了混乱的地方。
到底是谁需要去找谁?谁才是应该躲藏的那一方?
除了汪家人,吴邪现在还有其他的敌人吗?
没有——至少在关年所熟知的剧情里,吴邪是没有的。
关年记下了这个矛盾的地方,以她现在知道的信息,还不能理解这个矛盾。
大巴开进了戈壁滩。这还是关年第一次看见这样一望无垠的戈壁,窗外是凌冽的寒风,现在还没有下雪,下雪后这个地方或许会更加壮观。
在这个地方只需要一夜就会被冻死——吴邪肯定是没想她在西北自力更生的,所以黎簇和苏万才会是第一个找到她的人,这是吴邪给她安排的俩男保姆。
没成想,男保姆们太有梦想了,给她一个人扔在这儿跑了。
之前的事情或许关年还能帮黎簇说说好话,但是这件事,她觉得吴邪一定会大发雷霆。
她提前在心里给黎簇和苏万上了香。
下午3点左右,终于到了酒泉,下车的时候关年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饿的前胸贴后背。她查了一下酒泉最豪华的酒店在哪儿,顺便定了个房间,之后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面馆。
由于她的动作和神态毫无慌张和拘谨,老板娘还觉得她是住附近的孩子,后头才发现她说北京话。
此时此刻,有人在杭州上学,有人在墓里拼命,而她,坐在这个面馆里,吃着牛肉刀削面。
西北的牛羊肉真好吃啊。
明天她打算去敦煌看下,最好是报个旅行团一起,这样更安全。
就在脑子里盘算着去哪儿体会西北文化的时候,她的手机打进来了一个带着名字的号码——是苏万。
关年看了一会儿,有点犹豫,但是还是接了。
”关年,”是苏万的声音,“你能联系到北京那边的人吗?我们知道吴老板去哪儿了,但是黎簇不见了,能不能让北京那边派人过来……”
关年听到了很猛烈的风声,苏万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风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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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