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蒹葭苍苍，愿她为光 第12章 出海

「我操！你他娘的动作也太快了，至少等我们先退几步，老子再往边上挪两公分，一只手就要报废了。」

回到船上后，胖子趴在甲板，第一句话就是对前头起来的张起灵劈头来了这么一句。

「不是我做的。」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

「咳！」最晚上来的顾蒹葭呛水咳了声，但还是为恩人解答：「不是张哥，是她，我看到了。」

她示意肩上翻着白眼吐水的阿宁。

其他三人包括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的小哥都一脸不可置信，引爆炸弹的那一击极其强悍，根本不是傻子能做出来的，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阿宁这一次又用演技耍了他们。

虽然胖子主张给她再找点不痛快，但吴邪看对方已经呛水到翻白眼，最终还是没忍心，从顾蒹葭那里接手，把她扛到了船上。

「船老大！这里有人呛水！」他喊了一嗓子，但无人回应。

几人上船四处寻找，但怎么样也都找不到人。

「鱼舱的鱼还是活的，但人没了？」胖子抓了抓头不解。

见顾蒹葭不明白二者之间的意义，胖子详述：「鱼还活着代表他们消失的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而且妳摸摸看。」

他拿起桌上的茶递给她：「还是温的对吧。」

顾蒹葭立刻点点头。

「这又能进一步缩短他们消失的时间。」

「而且茶都摆得好好的，说明走得不急。」吴邪补充。

走得不急、消失时间短，但到底人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不只顾蒹葭，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耳边的广播这时传来台风警报，让船只回港避难，也让他们没闲心纠结，于是由胖子来当船长，其他人赶紧去收锚，重新发动船只。

吴邪由于脑力与体力都用得太多，船发动后没多久他就裹着毛毯沉沉睡去，顾蒹葭则再为他披了自己的毛毯后朝甲板走去。

「哈啾！」

她打了个喷嚏，在昏迷的阿宁身边坐下，接替了张起灵为她揉搓肢体末端促进血循环的工作。

「??我想了想，还是该对张哥你道个歉。」顾老三忽然开口道。

张起灵闻言抬起头看着她，不明白她说的道歉是为了什么。

「我之前说你是星星，但其实不是。」她垂眸揉着阿宁的手。

「你不是星星，你是人类。」

会痛、会伤心、会绝望的人类。

张起灵无声听着她的话。

「星星可以一直独自闪亮，人却不行，人会有休息的时候。」她抬起眼眸看着他：「其他人在休息的时候，会一下子涌上很多回忆??可你不会。 」

无论是开心的或伤心的，他都不会有。

在听见他曾经失忆的时候，她就试着去想像当时他的处境??那该有多不安啊，自己一个人不记得任何东□□自醒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里。

似乎是明白她的想法，张起灵终于开口说一句：「妳不会理解我。」

他们的世界相差太多了，她是傻白甜，因为身边的人都娇宠着她长大，而他与她完全相反。

大概想要救赎他的想法也只是源于她单纯的悲悯罢了。

「我不想救赎你。」

像是知道他的想法，顾蒹葭说这句话时态度格外认真，柳眉紧蹙，眼睛也装满严肃。

「的确，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真正了解另外一个人——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去了解你。」

「为什么。」他反问她。

「因为你总是孤单一个人。」她回答得毫不犹豫：「一个人站在群体旁边，好像一切都跟你无关，好像你永远不需要其他人在身边。」

张起灵想说什么，但顾蒹葭抢先开口：「可是，那是不可能的。」

「星星不需要任何陪伴就能闪闪发亮，因为星星很坚强，可人是有坚强的时候也有脆弱的时候。」

「张哥，你真的很强，很像星星。」她的神情软了下来，带着点悲伤：「但你是人啊，你会流血、你会疼啊??你不需要去当星星的。」

「我不想救赎你，因为救赎代表我默认你的地位低于我，而这是不对的。」顾蒹葭重述一次自己的想法：「我想当你的朋友，朋友应该是平等的。」

「我不是说你一定需要谁来陪伴你，可至少你该有选择要不要让人陪伴你的权力。」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很认真开口：「——所以，可以跟我当个朋友吗？」

「身为人的张起灵。」

她向他伸出手。

小哥垂下眸，像是在思考什么，而趁着他还没有拒绝她，顾蒹葭飞快往他手里塞了一颗糖果。

「好了！拿了我的糖果，就要当我的朋友！」

她任性开口，可久久都没得到他的回应。

顾蒹葭疑惑去看，才发现她刚刚以为的垂眸深思实际上是他睡着了。

这下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的她气得不得了：「张哥犯规！！」

但就算骂，她也是用气声怕把人吵醒。

在确定他真的不会醒来后，顾蒹葭才回到船舱去。

她离开后，张起灵睁开了眼睛，看着手中那颗糖果。

在那些模糊的记忆里，他也曾经握着一颗糖，他早忘了糖的颜色，只记得它的颜色无比鲜艳，像是不会出现在他人生里的色彩。

可眼前的这一颗是纯粹的白色，就像她一样，没有被任何事物玷污的纯白，不似霜雪冰冷，糖上残留她的体温。

他本来想把它随意扔在船上的某个地方，但最后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仍是将它放进了口袋。

可能是因为以前没有人敢用那么强卖强买的方式说要跟他做朋友，也可能是因为没有人敢狂妄说他需要朋友——

也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他不是神，只是人吧。

上岸了，几人等台风过去后就在海口机场分道扬镳。

原本吴邪以为顾蒹葭要和自己走，结果她却拿起手机晃了晃。

「我之后再回去杭州。」

她笑着：「我要先去找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