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捡到一个小哑巴（二） 第4章 第4章 透明雨伞

北京

微风，无云，大晴天。

最近热得胡同里的蝉都不乐意叫唤，人更是不想动弹，只能拿个大蒲扇，找个阴凉地一躺，和胡同里的大爷们聊会儿从乾隆到嘎子的闲磕。

就是这从人到动物都不乐意活动的炎热天气，刘丧已经打着伞围着胡同找五圈了，额头全是细密的热汗，连耳窝里的耳机都变得潮湿起来。

他记得，当初就是这片胡同没错啊，怎么打听了这么久就是找不到人呢。

“胖爷，从哪儿回来呀？”

穿着大花裤衩子的王胖子刚从出租车下来，就听见胡同小卖店的老板老陈在招呼自己，扬了下头，走过去，将空了的烟盒压在烟柜上敲了敲。

老陈立马掏出他常抽的牌子。

“怎么样爷们，老陈可没忘，还抽这个吧？”

王胖子快速拆了烟盒，从里抽出一支，咬在嘴里，点燃，长吐了一口烟雾，这才缓解心里的燥热。

拍了拍老陈的肩膀。

“行啊老陈，不愧是有二十年小卖部经验的人啊，牢记客户喜好。”

老陈笑得像朵菊花。

“那可不，胖爷你这是，”看了看王胖子一身椰林树影花裤衩子的装扮。

“从海南旅游回来？”

王胖子将烟咬在嘴边，将鼻梁上的墨镜往下按了按，边掏烟钱，边回。

“嗯呐，上海南游游泳，还骑了大海龟呢。”

实际他前段时间和吴邪去了趟沙漠，回来去了趟长沙，为了掩人耳目又去广西待了一段时间，这次回北京也是为了办事。

老陈倚在烟柜的玻璃台上，羡慕地笑了。

“胖爷就是胖爷，玩得就是和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不一样。”

“那是，胖爷能是一般人嘛。”

将烟钱拍在玻璃台，王胖子一扭脸就看见胡同里举着把透明雨伞充当太阳伞，站在大太阳下暴晒，好像在找人的男孩。

鼻梁上的墨镜压得更低了。

“我去，哪来这么清新脱俗的神经病。”

话落，那个举透明雨伞的男孩就朝这边看来，好像对他翻了个白眼。

不是吧，这也能听见？隔着快十米呢。

老陈将身子往外探了探，搭话道。

“这小伙子找人呢，在咱们这一片找三四天了。”

“对了，胖爷，他之前还敲你门呢。”

王胖子吞云吐雾着。

“敲我门？找谁呀？”

老陈就又笑起来，八卦的那种笑。

“说是找个姑娘，你说逗不逗，也不知道名字。”

他想了想小伙子和自己打听的样子，歪着脑袋，开始一字不差地复述。

“应该二十出头，长得很白，很漂亮，贪吃，话多，就是有点傻兮兮的，以前住这儿。”

“对了，说就住胖爷你那个院子。”

王胖子一皱眉。

“不可能，我那院子一直就是我在住，我走了也没人呐。”

老陈：“这我知道呀，所以我就说他肯定找错了嘛。小伙子估计是搞网恋，被骗了。”

王胖子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很白，漂亮，贪吃，话多，傻兮兮，嘶——

除了年纪对不上，这不就他家小哑巴嘛？

想到此处，墨镜下的眼眸瞬间变得锐利，叼着烟斜扫过去，吐出的青色烟雾慢慢遮住脸，萦绕着。

刘丧皱着眉头，汗水从额角滑落。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他就得走了。这次是因为有个活儿恰好在北京，回去他又得被安排去其他地方了，不一定时候能再来，这次要是找不到人......

想到这儿，心情不免焦躁起来。

怪他，当时没问清人叫什么名字。加上这么多年过去，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再找几圈吧，不行下次再来。

刚迈腿，视线里突然走进一个穿得花花绿绿的胖子，站在他之前重点怀疑的院门前，掏出钥匙，正要开门。

“等一下。”

他忙跑上前，额上的汗珠滚落的更快了。

王胖子转过头来，咬着烟头，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和不好惹，上下扫了他一眼。

“干猴儿，有事？”

也不面熟啊，这傻逼谁啊。

刘丧认出他是之前说自己神经病的人，现在听他又骂自己干猴，还没来得及生气，忽然认出了这张脸，不禁激动起来。

就是他，就是这个胖子，他就是她之前喊的“胖胖”！自己看见过一次，记得他的声音，就是他！

“诶诶诶，”王胖子看他激动得直喘气，忙道：“猴哥，你别倒老子门口。”

刘丧花了几秒平复好心情，开口就给王胖子一记雷炸。

“小哑巴呢？”

.......

长白山下，二道白河小镇。

新的一天开始，乞丐老鬼很有仪式感地爬起来去隔壁铺子接了水，用要来的钱买了点早饭，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位，将吃的递给靠在墙边看书的江伊。

“吃吧妹子，昨晚上你肚子响得跟打雷似的。”

“放心，以后跟着我老鬼干，饿不着你。”

江伊正在看老鬼一大早去二手书摊给她搞回来的书，小说，杂记，科普，地图什么都有。

一目十行地扫下去，她像个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知识，也算对这个世界有了个大概地认知。

自己现在在长白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属于吉林省，而这样的省份这个国家有23个，还不算什么直辖市，自治区......总面积大得吓人。

要想在这么大的一个国家里，找到一个人，呵呵，她真是疯了。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三个月找到吴邪并杀了他的计划有多难，尤其是对于她这种什么前尘往事都不记得的失忆人士，太不友好了。

“影”：（回山吧，回山吧孩子。）

（现在回去还能赶个晚饭，吃点你的蘑菇。）

“影”虽然什么都记得，但他对自己找吴邪的行为非常不支持，也非常不满。所以早在下山前就放话，不会给自己提供任何信息上的帮助。

加上昨天下山的事，江伊也不愿意向他求助，决定还是得靠自己。

“老龟，你真的没听说过吴邪吗？”

“说几遍了妹子，我叫老鬼。”

老鬼同她一起坐在地上，啃着新鲜刚出锅的韭菜盒子，咬一口，在嘴里嚼嚼嚼。

“这一片我都熟，就没有姓吴的。不过你放心啊妹子，老鬼我已经发动我所有的人脉去打听了，要是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江伊点点头，一口一个将两个韭菜盒子塞进嘴里，也开始嚼嚼嚼，翻看着手里的书。她还是得获取更多的知识才行，这样才能更方便自己融入人类世界。

乞丐老鬼半个韭菜盒子都还没啃完，见她一口一个塞进两个快有她脸那么大的韭菜盒子，人都傻了。

等她快嚼完的时候，才敢小心翼翼地发问。

“妹子，你，饱了没？”

这妹子太吓人了，昨晚上吃了他的饼没饱，眼珠子冒着绿光，凶饿地看着他，吓得他以为要吃了自己。

赶紧带着自己的内裤本（指老婆本一类的存款）跑到隔壁街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一大口袋吃的，面包饼干全是能抗饿的东西。

结果，不到十分钟，这妹子全造完了！

接着他又跑了两趟买吃的，一样的结果，不到十分钟所有东西全部下肚。

太恐怖了，这妹子的肚子跟个无底洞一样，怎么往里扔东西都填不饱，哪个饥荒年跑出来的大饿鬼啊！

江伊摇了摇头。

“没饱，但也不是很饿。”

最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多亏老龟昨晚上跑了几趟给她买吃的，想不到这个乞丐还挺有钱。虽然她没吃饱，但已经止住饿了，不会再随便抢人东西吃。

“影”说她之所以突然化身“超级饿人”，是因为离开张起灵造成的。身为他的影子，张起灵是支撑和维持她们生命的来源，所以在他身边怎么都没事，不吃也不饿。

而离开张起灵，或者她们身体出现异常时，才会感觉到饥饿。一是距离远了，无法依靠张起灵“维生”。二是身体异常，也同样无法靠张起灵维持生命。

就好比走得再远，她们和张起灵之间都有一根长长的输液管，只要张起灵在，就会通过这根输液管将维持生命的东西输送给她们。

但距离远了，输液管输送得慢，原本一天三顿的量变成一天一顿，她就会感觉饿。距离越远，输送越慢，获得维持生命的能量就越少。

这时候，就可以吃一些人类的食物，来弥补。但这种情况不能持续太久，因为她终究不是人，吃再多人类食物也只能缓解，还是得靠张起灵的能量供给。

所以江月当时劝“影”让自己下山，“影”松口，但是要求她必须三个月就得回山。

三个月，是她离开张起灵仅靠自己，能坚持的最长时间。

也就是传说中的deadline，也可以称为她的死线。

要是三个月后不回到张起灵身边，无法得到稳定的维生供给，她就会“饿死”，消失。

昨天饿得发狂，就是因为突然离开张起灵，身体不适应造成的。后面就会好很多，适当补充一些食物就行。

“那第二种身体异常，无法依靠张起灵维生，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身体出现了异常状况，导致无法接受张起灵的维生供给，或者联系你们之间的输液管断掉，下场都是一样的。）

“断掉？这么重要的东西还能断？”

（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被动和主动的问题。）

（你给老子小心点，要是受伤太重，张起灵又离你太远的情况，维生能量供给不上，你伤重死了，也是真的哦豁了。）

死就死了，还哦豁，卖什么萌啊。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江伊严肃地点头。

“那从现在开始，我要争取少受伤，少麻烦张起灵。”

（你是怕死吧。）

“影”难得没骂她怂。

（嗯，比起杀吴邪，还是保住你的小命要紧。）

“所以哥哥你能告诉我吴邪在哪吗？我赶快杀了人，也好赶快回去呀。”

（滚，自己找。）

乞丐老鬼离开工位，去帮她打听吴邪，以及再弄点二手书。走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这两件事都简单，只要别再让他抠内裤本就行。

江伊手里拿着一本《重生后我决定复仇，居然给我超强系统》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嘴里还学着书中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影”听得一阵恶寒。

（傻逼，笑个屁啊，桀桀桀你要死啊。）

放下书，江伊脸上可怕的笑容还没收敛，就开始问。

“哥哥，你就是我的系统对不对？”

“影”：（？？？）

江伊：“书上说了，像我这种重生复仇的主角，一定会有金手指，比如随身系统。它能常伴主角身边，没有实体，只和主角沟通，关键时候还能给我帮助，做完任务还能有奖励。”

“哥哥，你就非常符合。”

“你是什么系统，富豪系统还是打脸系统？不对，你嘴巴这么毒，难不成是喷子系统？”

（我喷你大爷！不去找人在这看什么破书，笑得那么恶心，还主角，哪个主角像你一样不要脸皮抢乞丐的饭吃！）

（我要是你的系统，我他么死不瞑目！还奖励你，来来来把手抬起来，老子现在就奖励你一个大耳巴子！）

江伊被骂得脑瓜子嗡嗡地，感觉脑海中的“影”正在上蹿下跳对她发起精神攻击，时不时还拔刀捅她的脑花。

“还说不是喷子，十个张起灵都比不上你一个人会喷。”

“你肯定是系统，不是系统也肯定有什么特殊能力。我不管，你给我开个金手指。”

（老子给你开个开心麻花哦。）

........

北京

小院树上的蝉放开喉咙，吱呀吱呀唱得嘶哑，是好声音初选都不会评委转身的程度。

屋里几年不用的空调插上电，呼呼呼，吹出带灰尘的风，好一会儿才吐出凉气。

刘丧按了按右耳的降噪耳机，仍觉得院内的夏蝉吵得过分，额头紧了又紧。

看向对面的王胖子，语气染上几抹不耐烦。

“小哑巴到底去哪儿了？你们不会看她傻，把她卖了吧？”

王胖子本来还在装.逼，一听这话，立马拍桌子骂道。

“说什么呢死干猴，小哑巴是我闺女，我能卖我闺女吗？”

刘丧往椅背上一靠，双手抱怀，昂了昂下巴，一副对情况了如指掌的样子，看起来分外欠揍。

“她不是你闺女，她有父亲，你是她父亲的朋友。”

王胖子一听就乐了，手搭着椅背，端出一副更欠揍的样子。

“哟，干猴儿知道得不少啊。”

刘丧没理，继续道。

“至于你会不会卖人，那谁知道呢？”

“我打听过了，这一片的人都说不知道她，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这太奇怪了。”

“我可以肯定她从前在这住过，就在这个院子。就算她待得时间短，也不可能一点消息一点痕迹都没有，更何况这一片都是老住户。”

“我听得出来，他们都没有撒谎，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人。”

说到此处，见王胖子没什么反应，甚至抽着烟，还抠了抠头皮。

刘丧轻蔑一笑，续道。

“而你王胖子，你很有名。早年混迹潘家园贩卖古董，自称摸金校尉，后来还砸了新月饭店，整个行里都是知道的。”

“按理来说，像你这样的人，身上的关注不会少，连带着身边人的关注也不会少。”

“但你告诉我，为什么有关她的消息全都打听不出来？”

王胖子截下嘴里的烟，抖了抖灰，面上看不出情绪。

“小子，打听这么多。怎么着，暗恋老子啊？”

他想起来这死干猴是谁了。

当初小哑巴天天从家里顺东西投喂的那个小花子，就在外面胡同。还偷过小哥的衣服给这小花子穿，居然找回来了。

真是孽缘。

刘丧见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本就不多的耐心到了临界点，单刀直入道。

“一点消息打听不出来，只能是被刻意抹去过。”

“你们是把她藏起来了。”

“还是，”他眼神一凌，变得危险，“她死了。”

话落，他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收紧，紧紧盯着对面的人。

这些天，他在心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有关小哑巴的消息和痕迹都没了，就像被刻意抹去过。

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被人藏起来了，这些年从未露面。

要么人已经死了，所以凶手才会费尽心思把一切痕迹都抹去。

闻言，王胖子顿了一下，时间很短，刚想开口就被打断。

“你的心率范围在每分钟70—76次，刚才我说话的时候你的心率达到90，明显提升，呼吸变得急促，说明其中一种可能被我说对了。”

“结合你的心率和呼吸以及刚才情绪变化的总体状况来看，她被藏起来的可能性为百分之二十，而她死了的可能性为百分之八十。”

说到最后，刘丧声音压低，骨碌碌的黑眸睁大，看起来有些吓人，死死瞪着王胖子，咬着牙关质问道。

“她是不是死了？！”

.......

王胖子没和他说太多，一是觉得凭什么告诉他？二是觉得没必要。只说，人没被藏起来，也没死，但是你找不到她的。

嘿，这臭小子还挺倔。

离开前，又狠狠瞪了王胖子一眼。

“我一定会找到她的，我记得她的声音。”

那模样看起来，倒像是把王胖子当成了阻挠他的仇人。

王胖子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小花子还会记得小哑巴，在所有人都忘记他们的时候，居然还在今天找过来了。

摇摇头失笑，这“孽缘。”

他也想他哑巴闺女了，那个总是见天喊他胖胖长胖胖短的，皮得很的皮娃。

如今，已是她离开的第八年了。

小哑巴诶，快回来吧，胖胖还在这等着你呢。

院内的蝉吱呀吱呀吵回思绪，抬起头，男孩的背影早已在胡同消失。王胖子转身往院里走，准备晚上喝点小酒。

忽地，想到男孩手里的那把透明雨伞，说是以前小哑巴给他的，他一直带着。

呵，他说大夏天打把透明伞干什么呢。感情是想拿着“定情信物”玩深情重逢是吧?

死黄毛。

.........

长白山，二道白河。

乞丐老鬼正在反复向看小说看痴迷的江伊解释，自己并不是什么神秘高人，没有什么武功秘籍能传授给她，也不会一掌把人打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乞丐。

“哟，我只是个乞丐，爱吃米饭，爱赚点外快。”

“不需要崇拜，生活确实很无奈，我依旧很热爱。”

“哟，乞丐，respect！”

江伊看呆了，她相信老鬼不是小说里的隐士高人了，因为高人都高，不会潮。

“你有这个口才，可以去参加新说唱。”

老鬼弹了下舌，甩了甩自己飘逸的长发，身上脏得像朋克风的衣服一扬，莫名衬出几分潇洒。

“Oh～我学历高得够不着门槛，帅得他们都想要自残。”

“要是向我跪地求饶，我该怎么办？哈哈。”

“还不如当个乞丐，既要饭也能要帅。”

“耶～老鬼，天才。”

rap完，他还骚包地做了一个顶胯的动作，两只手在剧烈起伏的胸口前比心，做作地大喘气，用粘着眼屎的眼睛wink，看起来既风骚又......

（贱。)

江伊：我没说哦，都是我哥哥说的。

（老鬼：猜猜这么有才华的我到底是谁？）

（下次更新，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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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透明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