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海棠依旧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张起灵把她拉到一边叫了个名字后，就没了言语，只是用那双干净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这让张海棠非常的不自在，脑袋里经过了一阵天雷交战后，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小孩？”这是她以前叫的最顺口的外号。

下一秒，张起灵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了些变化，又好像没有，他不是一个懂得委婉的人，沉默了会后，看着她说道：“你…离开了很久。”

这么直击主题的吗？不考虑迂回一下？这让我怎么回答啊！

张海棠勉强笑了一声，结巴着说：“……呃，surprised？”张起灵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她居然从他眼里看出了点委屈，和莫名有种等她一个解释的意味。

张起灵声音淡淡的，又说道：“我以为你死了。”

张海棠啪的一下捂住脸，她宁愿这小子着她鼻子骂她骗子，薄情寡义，缩头乌龟，或者抱怨，也不想看到这小子用这样一种好久不见的眼神看着她。

她忽然就感觉张起灵是个大龄留守儿童，而自己就是个不合格的老妈子。

不远处，胖子和吴邪两人围坐在一起，一边看着他们这边，一边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讨论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心想反正都这样了，干脆就把一切都如实交代：“我确实一直想脱离家族，但那一次诈死，真的不是我故意设计的，我醒来后失去了全部记忆，连名字也忘了，过了很久才想起来，大概在三十年前吧……好吧，我承认我是缩头乌龟，恢复记忆后不太想认祖归宗主。”说到这，她叹了口气。瞟了对方一眼，发现张起灵终于不再盯着她了，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两人沉默了会，就在张海棠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时，又听见他问道：“为什么又回来了？”

她无奈的摆了摆手，说道，“起初我是打算就这么过下去的，直到前段时间出了点小意外，我欠了很多钱，因为那个……然后就……”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便含糊道：“反正后面你也都知道了。”说到这，张海棠突然停顿了下，眼神四处飘了飘，继续说：“其实说实话……这么多年，还挺想你的。”说完，脸就涨红起来，她这样说，虽然有打怀柔政策的成分存在，但也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张海棠去看张起灵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她似乎看到张起灵笑了下，等她仔细去看时又什么都没发现。

张起灵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眼神突然犀利起来，说：“你没告诉我，我们认识。”

明显是秋后算账的来了，张海棠心里哀嚎一声，大哥，您就放过我刚开始骗你这件事好吗？不能当没发生吗？！

她又不禁结巴起来，“那个，其实，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当时你以为我死了，我，我又丢下你这么久，这种经历也不算多美好，忘了也就忘了，毕竟你这么多年也挺辛苦的，我想着就……就当咱们重新认识。”

听到这，张起灵皱起了眉，声音突然就冷了下来，眼神认真极了：“可我不想忘。”

他的表情太过正经，反倒让张海棠有些不知作何反应，只能干巴巴的应了声“哦”。

这时，张起灵眼神突然诡异的飘忽了一下，眼神闪烁，似乎里面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面露疑惑的问：“你抽筋啊？”

“……”

他犹豫了几秒，说道：“那一次，你不必替我，我有把握全身而退。”说到这，他发现张海棠先是一脸懵逼，然后慢慢张大了嘴，眉毛高高挑起，透出几分狰狞的感觉。他默默移开视线，闭上了嘴。

张海棠仿佛被雷劈了似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说：“你他娘的当初不早说！”她的声音不禁拔高了些，发觉到吴邪和胖子两人朝这看的视线后立马压下声音，低喝道：“敢情我是白跳了？”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她的尾音甚至还有些发颤。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张起灵还是诚实的点点头，对她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你的动作太快，等我能动的时候，你已经跳了下去，而且砍断了藤蔓。”这句话可把张海棠憋屈极了，一股气卡在心里不上不下的，现在听起来，颇有一种自寻死路的感觉，她这上赶的上舍己为人，到头来还闹了个乌龙，她觉得自己是又傻又倒霉。

又想了一会，她又觉得释然。

她心想，还好棠姐我福星高照，阎王爷没收我，不然可就死的太憋屈了，不仅我憋屈，你小子也得憋屈自责。唉，这么多年，权当做出了趟远门吧。

想到这，她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心里感叹了声缘妙不可言。

想着也没什么可说了，就招呼张起灵回去，却发现他人站着不动，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张海棠“嗯？”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对张起灵说道：“差点忘记了，还欠你句话呢，虽然这句话有些晚了……”

张海棠有个癖好，就是回家时习惯说一句“我回来了”，这是她爹娘的口头禅，每次回家都会说一声，而她爹娘死的那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没有人通知她，导致她坐在门口等了好几个晚上，一直在等她爹娘回家，久而久之，这句没等到的话成了一种遗憾。

所以每次张海棠从墓地里出来后，总喜欢带点当地的小点心，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扒上这小孩的窗户，手里提着点心，张扬又骄傲的昂着下巴，向这小孩宣布自己又活着回来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每次张海棠一扒窗户，次次都能被抓包，一开窗户就能看见坐在窗户边的张起灵，跟门神似的。

时隔多年，张海棠挑起眉，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亮亮的，笑的神采飞扬：“你棠姐我回来了。”

恍惚间，这一幕就像是回到了以前。

张起灵眨了眨眼，点了下头，这次绝对不是张海棠的幻觉，她真的看到这小子轻轻笑了下。

张海棠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张起灵还是没改掉坐在窗户边的习惯。

这时，吴邪和胖子那边传来声音，“死胖子，你又在搞什么事情？你就不能消停点？”

胖子站在石碑面前，转过头，翘着兰花指，阴阳怪气的骂道，“哀家他娘的正在梳头～梳个头又要不了你的命，你啰嗦什么？”

张海棠和张起灵走了过来，张海棠一看这场景就乐了，“胖子，你该不会是想去那个天门吧？”

胖子一看他俩，就对他们晃了晃兰花指，说：“那当然的，这么壮观的场景，胖爷我怎么可能错过，你们兄妹俩有啥悄悄话要讲这么——”还没说完，张海棠迫不及待打断他，指着自己和张起灵，叫唤：“我和他，兄妹？”

胖子点点头，“对啊。”

张海棠不服输的昂起下巴，反问道：“你哪只眼睛看的，怎么就一定是兄妹，不能是其他的什么关系了，你睁大眼睛好好瞅瞅。”说完，她挺了挺腰板，就想往去摸张起灵的头，结果她一看张起灵那面无表情的脸，就非常怂的缩了回去。

胖子哼哼了两声，说：“胖爷我两只眼睛看的，我说你俩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对啊，那肯定就是兄妹，怎么，被胖爷我猜中了？而且那小哥二十年前都那么大了，现在少说也有四五十岁了吧，你呢？”

张海棠被他的话哽了下，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便恼羞成怒的骂了声娘：“你个死胖子少试探我，姐姐我永远十八岁！”

这一旁看戏的吴邪摇头叹息一声，心想，果然古往今来，年龄永远是女人最大的天敌。

吴邪好声好气的笑了一声，打岔道：“诶胖子，你这找天宫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又打什么主意了？”

胖子一听，也不和张海棠扯皮了，说：“你看咱们下来一次也不容易，那女人又跑了，这佣金肯定是没指望了，在怎么样也得挖几颗夜明珠当精神损失费吧，不过——”他话锋一转，继续说：“这都是次要的，胖爷我进天宫也是为了大家好，小同志你想想，刚才小哥不是说了，这个入天门的走道，是个上坡，而那个放着天宫模型的大房间，又非常之高，这高上加高，至少有个十几米，这古墓总共才多深啊，我估计那房间的宝顶，应该整个古墓的最顶端，我们要出去，就应该从那里动脑筋！”

众人一听，觉得也有几分道理，张海棠在心里估算了下离海面上的距离，越想越觉得有戏，他们讨论了下，就差一件趁手的家伙去挖盗洞，胖子哈哈一笑，说道：“这我也想好了，那大房间四面不是有镏金的福字纹铜镜吗你也是倒腾古玩的，总该知道这镜子是啥样子地吧？我们把那镜子腿给拆下来，那东西老沉老沉的，绝对能当锤子使。”

众人一拍即合，就想去把天门先给找出来，吴邪和胖子不由把目光移到队伍里唯一一个女士身上。

张海棠呵呵笑了一声，也不啰嗦，她大步上前，按照刚才小族长回忆时说的那样，半蹲下来，对着光滑的石碑面微微侧着脸，指尖轻轻撩拨了下鬓角的碎发，往鬓角下一瞥，这一撇她立马就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鬓角出，她不由一喜，立马左右调整了下角度，果然看到了一个三条头尾相接的鱼的图案。

她笑了一声，连忙转过头准备和大家报备那个标志的位置，回头一看，就发现了身后的吴邪一脸古怪，像是吃了几只苍蝇似的。她莫名其妙道：“你这表情怎么跟活见鬼一样。”说完，她自以为明白的长长哦了一声，一甩发辫，对他笑道：“哦～是不是被姐的美貌迷住了，唉，理解理解，毕竟姐这么优秀，你一个小处男难免春心荡漾。”

她一说，吴邪反应过来后就白了她一眼，怼了她一句，“你就少贫了，我这是难得看到你突然像个女人了，有些没反应过来，还有，你能不能把你那两条麻花辫给拆了，真以为你还是未成年少女啊？”

张海棠气的想揍他，什么叫突然像个女人？她本来就是个女人好吗！她骂道：“你小子嘴里能不能说点好话？姐姐我爱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这两条麻花辫是假扮张兰时扎的发型，她觉得活动方便就懒得去拆了。

说完她也不想理吴邪怎么说了，先把刚才看的东西交代了，众人了解后，齐心协力把生门找了出来，然后张海棠带头，后面依次跟着胖子和吴邪，张起灵殿后，走进了那狭窄的天道里。

张海棠打着手电观察着四周有没有机关，后面吴邪和胖子一挨一起就开始扯皮。

胖子在这狭窄的通道走得不舒服，不由开始埋怨：“这石道他娘的也不知道是谁造的，摆明了歧视我们胖子，你说这通往天门的天道，怎么寒碜成这个样子，要天上地道都这个样子，弥勒佛都不用出门了。”

吴邪对他说道：“话不能这么说，他这样设计肯定有他的道理，这是船葬，船再大也有个限度，估计他为了突出表现自己的天宫，其他地方只好尽量节约空间了，而且历来倒斗的都是又矮又瘦，谁会想到胖子也能做这一行。”

胖子听了颇得意，说道：“那是，说到摸金一派，古往今来，别的不说，论身板你胖爷怎么样也是第一，不过胖归胖，一点也不影响我的身手是不，直叫--哎哟！”

张海棠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原来胖子两个肩膀顶住了两边的石壁，卡在了走道里，吴邪大笑一声，说：“叫你胡吹，自己打自己脸了吧。”

胖子往前动了动，怎么也挤不进去，张海棠也觉得有点好笑，也不急着走，干脆就靠在墙上，准备先等胖子过来。谁知道，这一靠，她脸色顿时就变了。

胖子还在郁闷，说道：“小吴，你先别笑，这不对啊，我刚才还走得挺顺的，怎么突然卡住了。”他说完，就看到张海棠神情严肃的用她那两根手指摸着石壁，突然脸色不好看的对他们的说道：“快离开这里，这墙壁正在靠拢！”

众人也摸了摸墙，明显察觉到墙壁正在缓慢运动，纷纷脸色一变，后面的吴邪和张起灵反应迅速的扭头就跑，胖子还卡在张海棠前边，被张海棠使劲一踹，把胖子踹得侧过身去，两人也连忙跟上，他们跑的非常快，不一会就跑到了他们进来时的暗门，张起灵摆弄了两下暗门，转过头对他们说：“有人在外面把门轴卡死了！”

胖子气的急火攻心，急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吴邪也着急啊，他也没遇到这种事啊，吓的脸色都白了，提议道：“往前跑，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但这个很快被张海棠否决了，她说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现在跑，你到半路就要成汉堡包了！”张起灵这时脑袋一转就提议大家往上爬，说着双腿蹬住两边墙壁，就往上爬去，她心想，关键时刻还是小族长靠谱。也立马学着他往上爬去。

小剧场

小哥还没被拉下圣坛前，作为圣婴时的一段经历。

在小哥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族里训练回家，很晚了，大多数族人都已经熄灯歇下，他发现有一家人的门口亮着灯，族里宵禁快到了，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有人点灯外出走动的，第一次时，他没多注意，直到第二天，第三天晚上，他依然看到那家人门口亮着灯，由于好奇，他走了过去。

原来是门口的石阶上坐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灯笼的光是红色的，把整扇门照的亮堂堂。

他问:“为什么点灯？”

少女的眼里稍显疲态，先是沉默了片刻，说:“我爹娘还未回来，已经…有二十来天了。”

他突然记起一个，昨天听闻的消息，半个月前出发的，一批由十名族人一队的队伍，不幸全部遇难。他把这个消息如实对少女说了。

少女听后，呆了许久没有说话，他也就离开了，走到拐角处，他回过头，只看到了突然熄灭的灯光，和一条重新恢复黑暗的，长长的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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