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我眼睛差点睁不开,四肢百骸比灌铅还沉,我昨天不停歇的逃命与受伤导致体能消耗过度,经过休息身体不但没有好转,反而像讨债一样开始罢工,天真见状拍我两下
“说吧,想让谁背你,巨蜥牙口不错,你脚踝肿的厉害,搞不好你得瘸好几天。”
我被天真吓唬到,半天才道
“不至于吧,我觉得我明天就能好,要不你先扶我起来试试。”
天真懒得跟我解释,直接俯下身轻轻拉住我往上拽,天真的手一使劲我就感觉骨头疼的都快裂开了,我连忙摆手
“算了,我瘸、我瘸,让胖哥背我吧,他背宽敞,看着让人有安全感。”
我还能有啥选择,小哥肯定是不敢选的,天真只能勉强顾好自己,胖子一向是伤员的搬运工,就暂时辛苦他一下吧。
我随口一句彩虹屁拍的胖子心花怒放,他二话不说背上我出发,我趴在胖子的背上,睡了醒,醒了睡,人就没清醒过,毫无心理负担的当条咸鱼。
胖子走路不算颠簸,不会震到伤口,他们也不讲话,沉默寡言的前进,我半眯着眼,看到的都是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到中午温度升高,我虽然没有体力消耗也热的汗水直流,天真贴心的定时给我喂水,我感觉自己有点像便携式宠物。
直走到下午时,眼前的风景才出现些许不同,前方是一块开阔地,与之前半夜发现的坟场类似,不过这里没有坟包,只有一块块竖直矗立的石碑,石碑密密麻麻连成一片,规模十分壮观。
碑上布满青苔藤蔓,天真走过去清理出两块,我看到这两块石碑上雕刻的图案一模一样,都是展翅云间的焦明神鸟,焦明气宇轩昂,线条繁复清晰,显然是匠人极其郑重完成的作品,这些石碑的意义应该与一般的装饰品不同。
天真半蹲下,在石碑底下摸个半天,他脸色突然一惊,向胖子和小哥道
“你们快过来搭把手,我们一起把这些石碑清理出来。”
胖子听了快背过气道
“天真你他娘脑子是不是有病,全清理出来,你知道这里有多少块石碑吗,你别告诉我你突发善心给林家做义工,你以为林老头在天上还会感激你?!”
小哥走过去也摸了摸石碑底下,看向天真道
“你想找出林显意的碑?”
天真点点头,回头冲胖子嚷嚷
“别逼逼赖赖,石碑底下刻有生卒年份,我怀疑这是林家历代族长的墓碑,以焦明图案代替姓名,相当于祭拜用的衣冠冢,之前这里应该还有香案烛台,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撤走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林显意是林家最后一任族长,找出藤蔓最少的几块石碑清理出来不就行了。”
说完我看一眼身前的碑林,立马就发现自己的说法好像不能成立,因为每块石碑上都覆盖着大量的附生植物,看上去根本无法分辨立碑时间的长短,天真看我露出不解的表情,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
“这里以前有林家派来的守城人,他们作为家族后代肯定会经常清理先祖的石碑,所以无法通过藤蔓多少来分辨立碑时间。”
我不好意思的缩回脑袋,胖子把我放在一边,苦着张脸过去帮手,我舒展四肢,发现身体没早晨时那么僵硬了,我尝试扶着树晃晃悠悠站起来,只有脚踝在疼,其他关节还能勉强活动。
他们三个人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大量的石碑露出真容,天真说林显意的族谱上写着嫡脉止于永徽二年,说明他是唐高宗时期的人物,处于公元650年左右,胖子和小哥只要寻找这个时间段的石碑就行。
我在一旁给他们放风,注意四周的环境,小哥清理完一块石碑看一眼就叫住他们,天真和胖子围过去,我问天真石碑上有什么内容,天真回道
“上面刻的是样式一致的焦明神鸟,底下字写着生于北周大象二年——奇怪!怎么只有生年,没有卒年,难道林显意死之前林家就已经解体了?”
我想起之前那个梦,林显意确实是在临死前才做出解散林家的嘱咐,我把这事跟他们简略说了一遍,天真更加疑惑,他说所有石碑都有完整的生卒年份,只有林显意的碑不一样,天真若有所思道
“北周大象二年,也就是公元580年,唐令规定,官员年满七十方可致仕,林显意七十岁时是公元650年,唐永徽元年,时间刚好能跟族谱对上,这的确是林显意的碑无疑,但为什么他的族人没有把他去世的年份刻上去,这说不通啊。”
“我觉得林老头性格本来就不太正常,做的事情总让人摸不着头脑,你别用常理把自己绕进去了,不过这老东西真他娘的能活,70岁退休后还在张家住了那么久,不是说古人都是短命鬼吗。”胖子开解天真道。
天真想想也是,就没有过于纠结这个问题,天真边检查石碑边回道
“他不长寿怎么完成这么多事情,他在永徽二年做出决定把后代送走,写下直系族谱,我不知道他在张家到底待了多久,不过能用‘很长时间’这四个字来形容,估计时间短不到哪里去,话说林显意这个人身上,还真是有点天命所归的意思,他头脑聪明能做官,运气也好,又长命又是天选的守门人,天时地利人和齐全啊。”
我心说他做事也不懂做干净一点,明知道这是要了命的事,给后代加了个时效性buff就当完事了,我还得穿越过来给他擦屁股,我哪有他那么好的脑子和运气啊。
石碑是普通的石碑,他们费了老大劲也没获得新的线索,反而给自己多增加了一个谜题,胖子骂骂咧咧的对着碑踹两脚,过来背上我继续前进。
不过,碑林的出现起码代表我们方向正确,我们应该正在慢慢靠近轩辕城的外围了,并且这里没有其他人来过的痕迹。
很快我的想法得到证实,经过碑林后,雨林逐渐稀疏,在路边偶尔能看到一些破碎的石墙,上面满是地衣,我们顺着石墙的位置不停的修正方向,几个小时后我们走进一大片残垣断壁之中。
四处都是断裂的石柱,一些完整的石柱顶上立着在路边看到过的怪鸟雕塑,乍一看这鸟面部尖利,体型庞大,双翼如蝙蝠一般有着一层厚厚的翼膜,感觉有点像侏罗纪时期的翼手龙,不过是缩小很多的版本。
石柱的间隙中还排列着不少回廊,回廊的墙壁都有不同程度的断裂,许多地方裂到只剩一截秃秃的地基,视线内暂时没有看到房屋建筑的踪影,天真推测说这里可能只是轩辕城外的一个广场,真正的轩辕城还在更里面的位置。
天真和小哥四散开来探查这里的环境,胖子准备把我放下来休息一会,他动作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他揉揉眼睛,指着石柱顶上疑惑道
“妹子,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怎么感觉那雕像在动,你看看。”
我顺着胖子的手势望上去,盯了足有一分钟,雕像纹丝不动,矗立在石柱顶上,我刚想说胖子神经质了,忽然眼前一晃,就看到雕塑的头缓缓扬起来,鸟喙两边亮起两个光点,怪鸟睁开眼睛,目露凶光的看着我们。
只见怪鸟展开双翅,体型比人还大一倍,两侧的翼膜崩到有些许透明,几乎就是翼手龙的翻版翼手鸟。
我极度惊骇下跟胖子对视一眼,胖子吓得跳起来扛上我就往外跑,他嘴里大叫道
“我草!雕塑是活的,天真!小哥!你们俩别看了!”
我们刚跑出一段距离,回头就看到翼鸟双翅一抖已经腾空飞起,小哥和天真反应过来,几步跟在我们后面同样在跑,胖子的目标就是赶紧钻进雨林密集处,让树林挡住这些庞然大物。
但翼鸟速度奇快,胖子没多跑几分钟,翼鸟在空中盘旋两圈俯冲下来,我感觉头顶上的气流正在飞速下压,翼鸟指骨细长如钩,我视线一暗,翼鸟的前爪顿时牢牢挂在我后领上,我急的满头是汗,伸手想把衣服扯出来,不等我有更多动作,翼鸟方向一转迅速上升,巨大的拉力从背后传来,我马上就被带离地面好几米。
看着地面越拉越远,我脑子嗡嗡作响,怎么办怎么办,这么远的距离我肯定会摔死,它要把我带到哪里去,难不成它们还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吃饭?!
我身体在空中晃来晃去,耳边风声哗哗作响,我表情扭曲到只剩害怕,双手充满求生欲的到处乱抓,胖子在地面上急的跳脚,小哥抬头半眯双眼,似乎在目测我的高度和距离,停顿不过片刻,小哥大喊一声
“吴邪蹲下!”
天真立刻会意,两步到胖子跟前半蹲就位,小哥助跑几米,起跳一脚踩在天真肩上,他身形未停,几乎同时另一只脚踩上胖子的肩膀,整个人纵身一跃,经过两次借力,小哥此时的高度竟然跟我只差一臂距离。
小哥右手寒芒一闪,瞬间甩出一把短刀,直接割断翼鸟翅间的翼膜,翼鸟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双翅一弯带着我直直往下坠。
小哥以极快的速度凌空一翻接住我,我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跟小哥一起摔在地上,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小哥用自己的身体给我做了肉垫,我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