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显意墓中的壁画表明,林家起源于上古时期,具体的时间点不得而知,上古时期距今太过久远,很多东西都无法考证,我们只能像刨番薯一样,挖到一点算一点。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祖上跟黄帝有关系这个推测太扯蛋了,这就好比你走在街上,突然有人跑过来跟你说周杰伦其实是你表哥。
胖子想到什么,他问道
“哎,天真,你记不记得咱们一起去张家古楼那回,我说张家人多,然后你扯了一堆文言文来着,好像那时你就有讲到黄帝?”
天真“哦”一声,道
“你还能记得这事,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脑子里只有明器,当时我说‘黄帝长子青阳生挥,观弧星,始制弓矢,为弓正,主祀弧,遂为张氏’,怎么了,这段话有什么毛病吗?”
“不是,我寻思张家人是黄帝的后裔,你前面又说林家的祖宗也能跟黄帝扯上关系,一个孙子,一个曾孙,这他娘的不是一家人吗,难道妹子跟小哥的家族,几千年前是同族?”
胖子难得发挥考究精神,参与到更为深度的讨论里,天真收起拓印好的纸张,头也不抬道
“我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高论,照你这个说法,我们全人类都是一个始祖,那咱们全是亲戚啊?”
“那他娘能一样吗,我又不是随便从大街上抓来两个姓林、姓张的人,这两家人同样源于上古时期,又守护同一个秘密,只不过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现在石碑摆在这,林家人肯定跟黄帝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不觉得他们是同族的可能性很大吗,不然无缘无故的两家人,为什么会结成同盟一起守护终极?总不能是他们一打照面觉得对方格外亲切,一拍大腿就决定了吧。”
胖子较起真来还是能胡扯的很有逻辑的,天真整理完东西起身拍拍裤子上的泥,对胖子道
“我觉得你说得对,可是,就算我们琢磨出林家跟张家的关系又有什么用,让小哥跟妹子当场结拜吗,亲戚出五服都算陌生人了,他们俩的家族隔了几千年,你还是别操心这些有的没的了。”
胖子叫屈道
“怎么没用了,你没想过小哥和妹子为什么这么凑巧到这儿来了吗?咱们全国各地加起来十几亿的人口,就他俩这么有缘?!全世界姓张的人那么多,你开金杯上大马路撞死十个说不定一半都姓张,偏偏就他俩扎上堆了?!”
天真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静静地看着胖子,陷入沉思中,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胖子这么说,我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对啊,所有事情都这么凑巧,林家和张家在间隔这么久的时间后,又重新的建立起了联系,我当然不会蠢到相信这是历史的偶然,但我又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它就像梗在喉咙的一根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我表情有些迷茫,小哥的眼神落在石碑上,他缓缓道
“是林显意。”
天真听到这话,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思路,他瞳孔剧烈收缩两下
“我懂了,林显意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后代有难,怎么可能只留下一点线索后就袖手旁观不管了,他的血脉能够驱动终极,那么,除了把后代送走以外,他一定能做更多的事情,妹子手机里的那部小说,说不定就是他通过终极的力量,为后代留下的一个媒介,这个媒介刚好成为我们与妹子相识的契机。”
”他时隔千年布下一局棋局,只等我们这些棋子全部归位,林显意一点一点引导我们走向棋局里该落子的位置,他在跟组织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博弈!”
我靠……好大一个脑洞,这下林显意可真牛逼坏了,我目瞪口呆看着天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天真的手拂过石碑上的字,脸上有几分少见的严肃
“怪不得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了一样,我们走的每一步,看似都是自己主观意识的选择,但实际上,我们的行动轨迹早就被林显意规划好了,从乌蒙山,到河西走廊,到西双版纳,他给我们设立了一条曲折漫长的路线,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预料到了多少事,多到足以让他掌控全局吗?”
小哥沉默片刻,道
“其实林显意给我们留下的是一盘残局,他无法掌控最终的结果。”
“能掌控结果的只有我们……”天真喃喃道
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木安通过终极的感应,指引天真他们前往陕西的古墓搭救我,因为那本小说,我对他们三个人抱有天然的好感与信任,然后我参与到他们的后续行动中,经历各种机关与冒险,直到我们在林显意墓里发现我真正的身世为止。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些东西不对,跟着天真他们下墓探险,虽然有一半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是根本原因,是木安曾经在信里叮嘱过我千万不能落单,他后来解释说,因为他觉得我跟终极有着某种联系,为了避开组织的注意只能让天真他们保护我,可是为什么,他会做出我落单就会有危险的判断?
我突然想起上次他布局试探我的场景,之前我一直以为他跟原来的木安相差无几,是个胸无城府的人,所以我对他的说辞没产生过半分怀疑,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后来的事情证明他的个性并非如此。
这么说来……他肯定还有事情隐瞒我!起码关于我来历的这部分,他知道的信息更多,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他没有跟我讲。
想到这我恨不得立马把木安抓过来打一顿,让你藏着掖着!让你搞神秘!让你什么都不跟我说!
他再这么作下去,我迟早要跟他断绝姐弟关系。
过多猜测只是浪费时间,我们交换完想法就继续上路,胖子一路得意洋洋,说都是他心细如尘我们才能联想到这么多事情,天真心不在焉的附和他两句。
这次没走多久,我们就发现了第二块石碑,照常清理掉藤蔓与苔藓,石碑上的内容显露出来,这块石碑上刻着的是一副画,看轮廓是一种奇怪的鸟类,身体纤长,鸟喙尖利,两翼巨大,长的奇形怪状,我好奇道
“这也是焦明吗?跟之前的壁画不太像啊。”
胖子摇摇头
“不可能,这鸟一看就透出一股凶气,没点神兽的样子。”
“说不定绘制手法不同呢,每个画家的绘画风格也不一样啊。”我难得的不服气起来。
“妹子你有点常识行不行,好歹都下过两个斗了,一张口就丢我的人,你好好想想你看到过的壁画,神兽跟凶兽根本是两个感觉,玄武知道吧,外形像龟,但你见过谁真的把玄武照王八画的,更何况焦明对你们家族来讲意义非凡,杵块碑画的这么寒碜,不知道的看了还以为你们家族的图腾是个猹。”胖子无情的鄙视我。
我让胖子说的哑口无言,天真若有所思道
“胖子说的对,这的确是个凶兽,照林家人的尿性看,石碑上不会刻莫名其妙的东西,这种鸟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也许它们就是轩辕城的护城兽,希望这鸟经过这么多年已经灭绝了。”
我心说这鸟长的跟丑八怪一样,啄人一定很疼。
我们一直在丛林里穿梭,走到傍晚时前路出现了一条河流,河宽几百米,水流湍急,浑浊一片看不清河底,此时太阳已经缩进半个脑袋,夜晚温度降低,游过去的时间保守估计也需要几十分钟,于是我们决定今天在这边扎营过夜,等天亮以后再过河。
帐篷扎在离河流百米远的地方,我一看树林遮盖度很好,想洗个澡,天真一把拉住我
“还是算了吧,现在温度才20度,你一个女孩子别冻出毛病来,而且河里情况不明,你洗澡我们也不好跟着你,万一你出什么事怎么办。”
我听了只好作罢,晚上胖子帮我换药,伤口隐隐有些化脓,胖子还吓唬我会留疤,我想想明天会过河,这段时间让伤口透透气也好,于是只消毒上药没有包扎。
当晚下起了大雨,雨点不停拍在帐篷上,声音特别吵,还是三百六十度环绕音,我睡的不是很安稳,第二天起来时就有些萎靡不振。
我们用防水袋套好背包,在白天的光亮下河水依旧浑浊不堪,手电光打上去也只能照进几厘米,过河的队形是胖子打头,我和天真夹在中间,小哥断后。
胖子率先下水,过了两三分钟感觉没问题后挥手让我们也下去,我水性一般,河流又急,我只能勉强跟在胖子身后不至于掉队。
因为我游泳的方式是自由泳,所以四肢挥动的幅度不小,这就导致我没游一会伤口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撕裂,但为了尽快通过河流,我也不敢减慢动作,只能任伤口淌血,等游到中段时,我身边的水面上已经漂浮着一层淡淡的血水,不过水流很快就把血水冲到下游去了。
我抹把脸,继续向前游动,游着游着,我突然感觉胖子的情况不对,他姿势怪异,身后缓缓冒出一片血红,同时他的四肢仿佛受惊一般,在原地不停的扑腾,因为无法维持平衡胖子很快开始呛水,我心知不好,赶忙加快速度想游过去帮他,胖子脸色扭曲的可怕,他右手拼命的向我们挥拳头,含糊不清的大叫道
“水底下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