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惠擦着头发,浴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满不在乎地走到客厅。
她熟悉的三把刀剑默默注视着她。
房间里并不冷,烛台切光忠却起身去美惠的卧室拿了一条毯子披在她的身上。
“你们能待多久?“美惠坐到沙发上,头发滴水。药研藤四郎叹了口气,没有给她回答,他拿起被美惠搓得皱巴巴的毛巾,轻车熟路地擦起发尾的水滴。
美惠靠在他怀里,腿搭到数珠丸恒次的膝盖上,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这样的日子太久没过,导致她都忘了,曾几何时她也是刀剑付丧神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一方。
”一直,直到事情解决。“最终是数珠丸恒次给了她答案,他揉搓着美惠的小腿,为她放松肌肉。美惠早就习惯了他的按摩,在原来的本丸里,数珠丸恒次是她的剑术老师,她的所有剑术基础都是他打下的,在她训练过度肌肉酸痛时,也是他为她按摩的。
很多人都有一个误解,他们会觉得数珠丸恒次是一把非常清冷淡漠的刀。
但事实上呢,从美惠的角度来看,他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情世故,可一旦熟悉了,就会发现他的脾气其实非常好。
大部分情况下,被欺负了也反应不过来。
沙发就那么大,一来一回就没了烛台切光忠的位子。
他也不在意,靠在沙发上,将裹着美惠的毯子往里掖了掖:“主上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们来这儿一是确保你的安全,二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花思明,有解除的方法。”
美惠的眼睛噌地睁大,但没过几秒,她又被药研按摩头皮的手法弄得昏昏欲睡,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啊,那挺不错的。”
烛台切光忠无奈道:“你怎么对自己的事这么不上心。”
“反正能治……你说呗,怎么治。”
“分散效力。”他笑着看美惠不解的表情,只等美惠问他下文。
美惠才不惯着他,她枕在药研的膝盖,一抬眼就与他对视:“什么意思啊,药研哥。”
“大将说,你学过一个术法,叫‘与汝共苦’,对么?”
“嗯。”
“这个术法的强大之处在于,它所共享的痛苦包括但不限于□□、精神乃至灵魂,所以……”
“它包含了诅咒。”美惠喃喃道。
烛台切光忠哼了一声,声音极轻,没有引起对话的两人的注意。他也不恼,就那么蹲下身捧起美惠的手按压手心。
美惠与药研对话,连眼神也没施舍给他一分。
“问题是,即便分散了效力,不过也就多拖几个人下水。”
药研笑了出来,他拨开美惠额前的碎发,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不是给人用,是给付丧神用。花思明的恐怖之处在于,它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吞噬目标。灵力充裕时,就仅是吞噬灵力,待灵力回复跟不上后,就将目标转为受害者的灵力上限。等受害者变成了普通人,就吞噬受害者的寿命。但对付丧神来说,他们虽然依靠灵力而生,总体蕴含灵力却并不多。即便花思明吞噬了所有的灵力上限,只要审神者一直给予灵力,付丧神就能活下去。”
美惠听了,隐隐觉得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来。她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琢磨了一会儿,才慢慢问道:“会对你们有什么伤害么?”
“不会。”烛台切光忠笑眯眯地答道,“怎么会呢。”
……
博多藤四郎与一众刀剑男士站在审神者的房间门外。他们已经待了好几分钟了,却因为找审神者的理由引起了分歧。
“就说我们来打游戏。”鹤丸国永跃跃欲试。
“不行——我们这么多人呢。”
“哦。”鹤丸国永沉吟一会儿,继续道:“就说我们想她了,顺便来打游戏。”
“鹤丸殿”烛台切光忠揉着额角,他的声音不变,却隐隐有股威压,“您可以把游戏遗忘么?”
鹤丸国永非常听劝:“那就说我们想她了。”
众人一下沉默。
鹤丸国永昏招频出。
鹤丸国永败局已定。
鹤丸国永发表获胜感言。
“我真的想她了。”秋田藤四郎直白地说道,他不自觉扣着指甲,眼神落在门上,仿佛能看到一墙之隔的少女。
他这样坦率,倒显得其他人有些扭捏。
次郎太刀伸了个懒腰:“来嘛,大家都饿了吧,说完我们就一起去吃饭吧。”
说到晚饭,众人的目光落到烛台切光忠身上,后者撇嘴:“我做好了才来的。”
那就没问题了。
博多藤四郎将手搭到门上:“那我开咯。”
众人齐刷刷点头。
他屏住呼吸,这时才发现手心已经有些濡湿,缓缓拉开门。
屋子里灯光昏黄,一片寂静,他甚至能听到院子外的鸟叫声。博多藤四郎在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不由有些恍惚,他仿佛神游天外,但却还有心思回想自己的审神者是否曾经有和哪位付丧神这么亲密过。
房间的构造其实与刚开始大为不同,鹤丸国永是造成这点的“幕后黑手”,正常的客厅不会将沙发朝门摆放,但他喜欢进到审神者房间后蹦蹦跳跳扑到沙发上,感受弹簧的反作用力。在某一个下午,美惠没好气地抱臂站在一旁,默许了他将沙发推到现在的位置。所以他现在才能看到——
有些冷了。太郎太刀忽然感觉到,是冬天来了么?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眼前的场景将他们所有的构想打破。
他们的审神者,那位熟悉的少女,她的睡颜恬静,没有一点防备,头枕在药研藤四郎的膝盖上。
黑发的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那一定很柔软,不然他为什么显得那么爱不释手。听到开门声,他抬眼与他们对视,眼里尽是漠然。下一秒,他将少女身上的毯子往上揪了点,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盖上。
数珠丸恒次,那把他们都不太熟悉的佛刀,他脱了白手套,纤长的手指抓着少女的脚腕,另一只手轻轻揉搓着小腿,即便光源并不充足,他们也能看到线条鲜明的小腿上薄薄的肌肉,也许是不常见光,肤色如同羊脂玉般嫩白。他的长发与少女的脚趾纠缠在一起,在睡梦中,她似乎梦到了什么极可怖的事,小腿颤抖了一下,旋即伸直双腿。男人便抬起手任她动作,等她找到舒服的姿势后才将手放回原来的地方,继续适才的动作。
他的动作看不出一丝旖旎,这样的动作仅仅是基于服务心态,为使少女有更舒服的感觉。即便察觉到他们的闯入,他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立马将头上披着的薄纱扯了下来,裹在少女的小腿以下的位置。
至于烛台切光忠,他跪坐于地板上,下巴搭在沙发边边,如失宠的小狗般显得可怜兮兮。他的手指松垮垮地圈着美惠的手指,生怕自己的动作会弄醒她,又舍不得抽手,就只能维持着这样别扭的动作。因为背对着门口,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即便如此,他的眷恋之情也清晰可见。意识到有不速之客,他恋恋不舍的抽回手,脸色极臭地朝他们走来。
“有事么?”他关上门问道。
“我们想要见审神者。”
“和我说就行了。”
博多藤四郎瞪大双眼:“我才是近侍。”
“哦。”烛台切光忠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那现在我才是了。”
“正好你们都在,我倒想问问。”他的声音不变,却陡然露出一股杀气,“是谁竟敢伤害我唯一的主人?”
……
美惠没睡很久,药研藤四郎太瘦啦,他的腿真的很硌。
她拍了拍药研藤四郎的大腿:“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又瘦了。”
“你一句话不说离家出走,谁还有心思吃饭。”他咬牙切齿地回道,双手举起美惠的头,毫不客气的起身。
美惠看着他奇怪的站姿,嗤笑一声:“麻了吧。”
“谁压得?”
“小光呢?”
这可太稀奇了,烛台切光忠竟然没有在她身边盯着她睡觉,这可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大概……”药研藤四郎的眼神游移了下,“大概去和你本丸的刀剑理论去了。”
美惠的声音陡然升高:“你不拦着点?”
“你睡得跟头猪一样,我动都动不了,怎么拦?”
“完了,他的本体还在我这儿,他拿头打。”
药研藤四郎挑眉,不自觉露出笑意。
“笑笑笑。”美惠抽腿,她将缠着的薄纱解开,“谢谢老师!我洗了给你。”
“不用。”数珠丸恒次从她手中接过,就见她风风火火地抓着刀冲出门,边跑边喊:“别打啦,要打去练舞室打。”
药研藤四郎慢慢呼出口气,过了一会儿,待她的声音远到听不见后,才慢慢开口:“她会生我们的气么?”
“蜉蝣朝生暮死,尚未有怨言。何必。”数珠丸恒次淡淡道。
他说得淡然,药研藤四郎却做不到他那般心性:“我不想她难过,不想她讨厌我。但我更不想,再也见不到她。”
“她会理解的。”
会吧。
期末考完了。
实在写不下去了,大概十几章内完结开新坑,非常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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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