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君问归期 第24章 意想不到

不过半日，本丸里都知道审神者多了一振十分亲密的三日月，那太刀受宠的样子比之一直独占审神者近侍位置的山姥切国广还要来的明显。

这位三日月似乎变成了审神者的代言者一般与之形影不离，山姥切国广看着热切交谈的主仆二人，碧色的眼珠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对面的太刀的视线越过青林偶尔与之交汇，无形中似乎在无声的交流什么。

赤发短刀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山姥切殿，您不会感觉很气愤吗？”

山姥切国广把黏在青林身上的视线收回来，不经意的回视了他身侧悄然出现的短刀，没有说话。

短刀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似是要为打刀出声般再接再厉道：“怎么可能不生气呢？原本那里可是您的位置，一直以来备受宠爱，被所有人看在眼中羡慕的应该是您啊。”

山姥切国广原本平静的眉头拧了起来，他似乎不想和短刀多说什么，直起身体离开。

信浓藤四郎原本笑眯眯的眼睛和嘴角慢慢放下弧度，他盯着三日月和审神者好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了刚刚山姥切国广不渝的脸色，笑了一下就退到阴影处。

青林虽然沉浸在和三日月重逢的喜悦中，但并不会高兴昏头的注意不到周围的气氛，在山姥切国广离开的时候他仿佛感知到什么，下意识的回望刚刚山姥切国广所在的位置，却只来得及看到打刀的背影，他张了张口又不知要说什么挽留，挽留下来干什么？

连日的相处，他似乎已经习惯打刀在身旁的感觉，不只是和国广哥一样的外貌，那是经历过多次困境后的绝对的安全感。

但随着原来本丸熟人回到自己身边，他和山姥切国广的关系变得生疏了起来。

三日月注意到青林的发呆，若有所思的来回扫视青林和那振陌生的山姥切国广，并没有打断审神者正大光明的走神，不过再耽搁下去怕是要入夜了，他还是伸手在青林眼前晃了晃，成功的引起少年的注意。

“只能说不愧是主人吗？在这里也做的有模有样，一定很辛苦吧。”

“不全是我的功劳，还有信浓和山姥切他……”

青林连忙摇头，急切的说还有他人的帮助，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还是比较艰难的。

“今晚可以和主人一起夜谈吗？”

“哎？可以啊。”

“那要麻烦主人了。”

“唔……我知道了，跟我来吧。”

青林本来还不明所以，不过看到三日月的皱眉，太刀时不时的拉扯着被水浸湿又干燥后有点皱巴巴的衣服，他才想起来自己的这柄太刀虽然常服衣品一般，但其实是有点子洁癖在身上的，服饰虽然华丽，但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得出衣服需要解下精心护养一番。

思及太刀与其华丽外表相反的笨手笨脚的设定，往日里装备配饰和衣物都是三条派的同门在帮忙，虽然平时以老爷爷口头禅自居，换装这件事在本丸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这个笨蛋老头子如果没人协助，那衣服穿得可谓是相当潦草。

虽说哪有让审神者协助换衣的道理，不过青林并不在意这个，看到需要帮忙的时候也会上去助力一把，所以对于衣着替换这件事他还是相当轻车熟路的。

山姥切国广避过其他人，自己一人独行在绣球花堆叠开放的曲折小路上，庭院里的植物都因为审神者的灵力充裕长势喜人，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他随手折掉一簇，手托着柔软的花苞慢慢敲打着高挺的鼻梁，新鲜的花草水汽萦绕在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在外人看来，山姥切国广可能是在思考什么，但其实只有他本人知晓现在的自己，不过是难得的发呆而已。

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仿佛运动到极限的老旧机器，终于在今天罢工。

他不得不承认短刀刚刚说的那些话，这振明显和审神者有联系的三日月来到后，他确实有一瞬间的慌乱和茫然。

是太过投入了吗？关于主人和付丧神的游戏，竟然真的让他乐此不疲。他漫无目的的发散着思维。

那振三日月高高在上略带审视意味的视线，让他不舒服，以及看到青林对其毫无保留的信任后，心情更没有来的烦躁，虽然他努力装作不在意，却没想到小小的短刀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他只能匆匆离开，急促的步子怎么看都有点狼狈的成分，他怕自己再留下多看一眼，就会露出阴暗扭曲的表情，他不想变成那样，仿佛做出那种样子的自己就是真的输了。

“……是睡着了吗？主人。”

“没有，是我走神了，抱歉。”

“看来心思不在这里，哈哈哈，那就早点休息吧。”

“不是，我还能……”

“嗯嗯，不要勉强。”

居室内，三日月看着频频走神的青林，无声的叹息终止了谈话，看来那振山姥切对主人的影响挺大的，连平日里乖乖仔的审神者都能在和别人说话的场合发呆跑神。室内趋于静谧，三日月在黑暗中感知到青林绵长的呼吸，一直挂着笑意的脸露出凝重的表情。

为了不打断青林的兴奋感，也为了不让审神者担心，三日月一直独自抵抗着一股莫名的压力。自从他进入到这个本丸，仿佛受制于规则的压制，他感觉十分不适应。反观其他付丧神，似乎并不受其压制，大抵是原住民或是无主的付丧神更为适应这里。而经由青林召唤的小豆长光自出生以来就带有审神者的铭文，信浓和那振山姥切也是带有刻印的缘故，所以不惧陌生本丸的压制。

相比之下，自己就要吃苦头了，他还带着冒牌货的印记，虽然现在和青林相认，但身体上的刻印并没有那么容易消除，所以没有主人依靠，对于这座本丸被当做外来者的自己，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一些痛苦他还是能忍受下去。

在青林身体内沉睡的信浓，第二日才意识到老朋友的到来，他看着熟悉且让人安心的三日月不禁欢呼，觉得主人在危机重重的这里终于有了更多的保障，当然这并不是对山姥切国广的不满。

即使三日月的到来，也不能打断青林的计划，前几日暂停的结界修复计划，今天还是要去逐步完成，青林发现平时跟在自己身边的山姥切国广从昨天就开始消失，他蹙着眉写着加固用的咒文，小豆长光作为审神者的专用厨师也兼职着平时审神者衣物的清洁和整理，他抱着三日月昨日换下的衣服拿去修补和清洗。

三日月身着深灰色修身和服，全身上下衣着素净，唯有头上侧边垂落的标志性流苏平衡着左右长度不均等的刘海。他直立着站在青林身边，已经褪去手甲的纤长手指托着装鎏金色墨汁的瓷盘，他前倾着身子递到青林趁手的位置。

青林画着结界咒文，一边和太刀低语着什么，隔得稍远的其他付丧神不好盯着审神者，所以大部分视线都集中在太刀身上，虽然一切井然有序且没有嘈杂的声响，但三日月知晓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那是冷淡的甚至有些扎人的，也就是青林沉浸在和自己的交谈中没有发觉罢了，三日月侧了侧身子将那些吃人的视线完全格挡在外。

青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谈起一直没有显现的国广哥，被他人告知那把打刀只剩下空壳，他不肯相信。三日月得知昨日见得那振陌生的山姥切国广是青林流浪时遇见的，虽然相处的时间短暂，但他在那振打刀身上感知到一丝违和感，一种虚无缥缈看不透的感觉。

他从青林口中知道这把古怪的山姥切流浪在战场上，想是心血来潮救下了落难的青林，不过青林觉得对方是个好人，虽然山姥切国广行事与国广哥大为不同，但不可否认的是多次救青林于水火之中，而且当下又与自己签订了契约。

主仆二人的低声交谈不为其他人所知，众刃也不好上前打断，只不过面容上看得出失落，平日里最喜欢围绕在审神者周围的短刀都相互挨着没有过去玩闹。红发的短刀直勾勾的盯着审神者，旁边的乱藤四郎被兄弟的眼神吓到。

“你的眼神，好可怕哦。”

“有吗？”信浓藤四郎笑着说，刚刚的神情仿佛幻影一般消失不见，让乱藤四郎歪着头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错眼了。

乱没有多想，只是托着脸颊羡慕的说：“我也想和审神者大人一起工作睡觉，对着他撒娇，想让他称赞我！不过我这种刀随处可见太平平无奇了，果然稀有的刀更容易赢得宠爱吗？”

信浓藤四郎不是很赞同，他轻声说：“不一定非要审神者做选择啊，我们也可以。”

乱藤四郎没有听清，疑惑的“嗯？”了一声，却发现信浓藤四郎垂下了头，正忙着手中的工作。似乎刚刚不为人知的轻声细语是他的幻觉。

下午休息时，青林和三日月讨论着他们所熟悉的那把山姥切国广，三日月端详了好友的本体，瞥见如流萤般环绕在刀身上的光点，他想起那振取代了山姥切国广位置的打刀，在青林殷切的眼神下放软了声音低语：“好在他的残存灵气没有消散完，所谓咒，其实是一种束缚，我们包括你都被自己的真名束缚，尤其是身为从灵器中化身出的付丧神，所有的能力来源就是名，虽然我们的分身在各个本丸里有很多，但每一个刀剑上都有灵，而审神者作为召唤我们的施咒者，即便共享着同一个名字的我们也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三日月轻轻放下打刀，拉过青林安放在膝头的手，盖在了山姥切国广的刀体上说：“他还没有真正的离开，如我们记挂着你一样，山姥切他还在周围，只不过联系断开的比较久，现下需要你再次呼唤束缚他的名的咒，这样就能找回他。”

仿佛回应三日月的话语，打刀周身的荧光如呼吸般有规律的闪烁。

青林放下心来，只要三日月口中说出的话，他都十分信任，所以是有办法的。

现在最首要的就是找到国广哥飘荡的游魂，重新附着在本体刀上就能再次唤醒，说到游魂，三日月再三询问青林真的记不得山姥切国广消散时的场景了吗？一般消散时会附着在审神者附近的器物或者干脆附在审神者身上，只要用心找还是能找到的。

青林听到三日月所言后，努力的回忆着过去，他确实在国广哥消失后有一段时间里还是能若有若无的感知他的存在，所以那也是为什么自己抱着打刀不撒手的原因，作为家人一般相处时间最久的打刀，青林对他的气息的感知是非常敏感的，若说让他最为慌乱的是山姥切长义的那句话。

“那把山姥切的灵已经消散殆尽，没有显现的可能了，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虽然外表修复的尽善尽美，但它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刀。”

确实如山姥切长义所说，他自从那时起就觉得和国广哥的联结越来越弱，甚至一度没有。不过后面他又感知到微弱的气息，青林努力回忆到底是什么时候感应到的。他的手指无意识握紧又放开，愣愣的吐出一句话。

“我记起来了，是他。”

“嗯？”

三日月不明所以。

青林缓缓地说：“因为他在我身边，我一直觉得国广哥还在，他外出的那段日子我却感应不到。”

三日月仿佛知道他说的是谁道：“昨天的那振山姥切国广？”

青林点头：“是的。我之前说过吧，他一路上对我和信浓帮助诸多，后面我和他也签订了契约，自从签订以后，我对国广哥的感知就时有时无，中途他曾离开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的感觉是最明显的。”

三日月神色凝重道：“山姥切或许不是消失了，只是被那振刀吸收了。”

青林曾好奇过曾经无主的山姥切是怎么显现的，都被对方打哈哈搪塞了过去，山姥切国广只是笑眯眯的说：“我当然有我的生存方法，战场上亡魂那么多，我只不过是借用他们的力量，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解脱。”

那振山姥切在青林面前总是一副无害的样子，但真的像青林所看到的那样吗？那样的他能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吗？

现在回想来，那振山姥切国广有不为人知的力量，可以吸收战场上折断的刀剑的力量化为自己所用，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国广哥也变成了他的养分。

青林不愿这么想，但看到静静躺在三日月手心中的纸片，三日月手心翻转纸片不见踪影，只说这是个简单的寻觅术法，就知道对方肯定了他刚刚所猜测的信息。

三日月指关节抵着下巴思索，提出可行的建议。

“能看得出来，这座本丸里，他最为在意就是你了，虽然不想你冒险，但还是需要你来稳住对方，施咒方面我来吧。”

青林其实有些不太同意，他试图劝说。三日月摇头叹息的指出：“曾是无主付丧神在危险的战场生存下来的他，对于已经吞进自己身体中的力量，他会听你的请求吐出来吗？“

青林欲言又止，他没有反驳却也没有认同，只是问：“咒文不会对他产生严重的伤害吗？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想……”

三日月打断道：“我知道，虽然会对他产生一些痛苦，但不会很严重，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救过你的。”

不过整个过程并没有青林他们想的那样顺利，他至今仍未想到这座本丸很少见面的信浓藤四郎，会猝不及防的出现打断他们的计划。明明山姥切国广已经在阵中，强劲的风吹刮着他凌乱的金色发丝，不过打刀脸上并没有抱有吃惊的神色，他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刚刚还和他说话的审神者，那道目光倒是把青林逼迫的垂下眼睛不敢看他。

突然山姥切国广嘴角流下血来，他周身金色荧光闪现，一具和他别无二致的躯体魂魄仿佛被迫从他身上撕扯开来，金色的灵力丝线恋恋不舍的扒在山姥切国广和灵体间。青林猛地抬起头双手牵住灵体，慢慢的那丝丝金色丝线转换了对象转而粘黏在青林身上，对面山姥切国广面露失望之色，本来安静的身体强硬的冲破了三日月设下的屏障，由此可见打刀的实力不容小觑。

刚刚还能牵制住山姥切国广的阵法，刹那间如断电一般失去了力量，青林疑惑间只看到信浓藤四郎从屏风后绕出，他推倒的屏风后面太刀的本体静静的躺在地板上，只有贴身的蓝色流光似乎不甘心的闪烁着，眼见没了最大的阻碍，信浓藤四郎闲庭漫步的走来，将审神者一直佩戴的短刀也一并丢了出去。

没了束缚的山姥切国广一个手刀放倒了青林，那振快要剥离的山姥切的灵体再度收回了身体里，屋内凌乱不堪，躺倒的桌椅屏风如狂风过境，但没有惊动不远处的其他刀剑，只能说感谢那振三日月的结界设置的好，一点声音也没有外泄。

多亏了那振三日月的灵力不足，才让短刀有机可乘偷袭成功，如果主仆二人不是操之过急，青林忽略了三日月逐渐颓败的身体，而高傲的太刀也强撑着划定阵法并没有告知审神者自己的不适，只能说是天意。

信浓藤四郎压抑着兴奋道：“您还没下定决心吗？山姥切大人。”

黑暗中的山姥切国广碧的眼睛闪着光，他摸着怀里蜷缩沉睡的少年，拢紧了披垂下来的白色斗篷。这斗篷本不是他喜欢的东西，看青林好像喜欢才穿戴上，现在用来藏人似乎也不错。

“嘘。他刚睡着，不要吵醒他。”

山姥切国广爱怜的用手背摩挲着青林的脸颊，审神者皮肤微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从交接处传递过来，他冷彻如风雪的手汲取着这星星点点的温热，不忍撒手。

他想，这里太危险了，到处都是觊觎他怀里人的视线，还是在外流浪比较适合自己。他看着旁边逐渐显露疯狂的短刀，想到，再次踏上流浪的道路，多一个同行者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且他有最大的砝码，一直封藏在自己身体中的那振山姥切，能确保青林不会离开他，不是吗？

山姥切国广突然没由来的问出他一直疑惑不解的问题：“你，不要你的那些兄弟了吗？”

信浓藤四郎歪歪头，混色的如琥珀般的眼睛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道：“虽然有点不舍，但我更为在意的是大将胸口的位置，毕竟我才是秘藏之子，最受宠爱的那个不是吗？”

他对那振一直贴身藏在审神者胸口的另一个自己不爽很久了，审神者温柔的神情为什么不能是他的呢，他很嫉妒的。

山姥切国广虽然不喜他的发言，但也没有过多苛责，本质里每振刀都想自己是审神者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短刀跳脱的言语也没什么惊悚的。

信浓藤四郎又说：“再者，他们总以为信浓藤四郎没有死去，但实际是我也不过是一把替代品而已，他们愿意表演兄友弟恭的戏份，我陪他们表演就是，不过相对于那些表演我更想陪在大将身边。”

说着短刀的双手小心的托起青林的手掌，轻轻的贴在自己的脸颊，好像自己被主人抚摸爱惜一般。

十分抱歉，拖了好久，本来应该昨天补上的，结果码字的软件维护打不开存稿，所以今天才发上来。字数是将近两章合并在一起。2023年到了，祝福各位身体健康！我最近感冒好了又洗头之后偏头痛和牙痛爆发，很怀念没有病的日子，果然有健康的体魄才是最好的，大家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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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意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