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歷經如此漫長的過程,才與鶴丸國永相見。
「初次見面……鶴丸國永。」
敵軍大太刀壓下聲線,字句清晰又緩慢,細細道出眼前刀劍男子的名諱。
這段輕聲細語似乎震懾到對方,被架住的鶴丸國永無法反擊,即使強裝鎮定,身體還是忍不住顫抖著。
至今為止,只要被大太刀鎖定為目標的人,都沒有重獲自由的機會。
如同八爪蜘蛛般撒上一條又一條的絲線,築起透明陷阱的他靜待時機到來,直到獵物不經意闖入,隱沒在深處的影子才伸出埋藏許久的利刃,當對方意識到時,已成為囊中之物。
眼前人如同落入所設下的陷阱,這份緊迫盯人的壓迫纏繞著鶴丸國永全身,謎月持著本體大太刀掐著此人不放,打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要讓本丸部隊成員分散,以此來爭取單獨會面的時間。
由於距離十分貼近,他對於鶴丸國永的一舉一動相當清楚。
大太刀如此判斷,到手的人沒有脫離險境的可能,一切僅憑他所願。
那如爪子的雙手正攀爬過鶴丸國永胸前,能隱約感受到對方緊繃的身軀相當不自在,絲毫不敢輕舉妄動,卻隱藏不了逐漸加速的心跳聲。
鶴丸國永垂下頭不語,銀髮蓋過半張面容,讓人看不清神情變化。
謎月透過右手大太刀的刀刃上,反射出鶴丸國永的金瞳雙眼,僅僅是剎那瞬間,卻閃過此刻不應該有的神情。
「為什麼……能這麼面不改色?」大太刀心中納悶不已,原先平靜的心產生波瀾,盪起一波又一波漪漣。
一個處在倉皇、害怕的人,是不可能露出這樣淡定的表情。
大太刀的心底深處有道過不去的坎,兩把刀之間的刀生對比可說是天差地遠、天壤之別。對於享有著世間愛戴的鶴丸國永與自己最初的下場,這份「不平等」都讓他始終無法釋懷。
本打算藉由這次交談來尋找出可能「遺漏」的事,但現在蠢蠢欲動的內心夾雜各種情緒,讓他已經無法冷靜判斷,理智線被一點一滴斬斷。
要一把暗墮的刀劍平下心好好交談,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看來,撫平胸口的躁動,似乎比起什麼都來的重要。
「我無所畏懼的兄弟啊!讓你體驗看看……消失於世是什麼樣的感覺! 」
沒有說出口的想法,全在腦海中化為強烈的憎恨,恨意成了接下來動手的關鍵。
謎月將手中握有的刀劍對準鶴丸國永毫無防備的脖頸,只要他想,沒有人能阻止的了悲劇發生。
大太刀的刀尖神速揮舞,毫無半點耽擱與遲疑,完全不打算再給對方做任何回應及反抗,哪怕是求饒,他也不會停下。
下定決心,一次斃命,斬斷對方。
揮之而下的雪白刀身正硬深深的穿進血肉之中,本應飛濺起血紅閃光,卻出乎預料之外。
「為什麼!?」
謎月不自覺呢喃一語,腦內的疑問還來不及釐清,先是颳起一陣大風,迎來的風中夾雜強大壓迫,讓他不得不倒退數尺。雙手交叉想要抵擋逆風,卻不知是自己疏忽,還是其他因素,手中的大太刀竟經不住這陣風波,遭受突如其來的強風抽離,意外彈飛至遠處,就這樣硬深深插進遠處土壤之中。
「你覺得是為什麼? 」鶴丸國永慍怒反問道:「你很好奇吧!」
明明他們都在結界之中,為什麼手中的刀劍會被這麼強大的力量反彈回去?未如願濺起血花,看著鶴丸國永的態度都仿佛在對他說著:「一切都是在預料之中。」
還看不出周遭有他人攪局,看來這次是有備而來,才讓鶴丸國永躲過致命一擊。
鶴丸拔刀出鞘,朝謎月出手揮劍。
還沒得出結果,隨即揮來的雪白太刀從謎月左側襲來,失去左瞳視力的他沒能完全躲過而劃傷了左臉龐,滑下一道鮮紅。
一陣刺痛讓謎月意識到……自己目前的速度輸給了鶴丸國永。
鶴丸國永莫名地輕笑道:「你很好奇我為什麼能毫無畏懼、不做反擊吧!? 」
「……。」開闔的唇最終緊緊閉起,沒有再回上話。
「即使我如你所願,被鎖在你設的結界裡,乍看這段期間誰也無法闖入,更無法即刻救援,但是……。」鶴丸國永沒再賣關子,直言說道:「你要知道,這麼做並無法抵擋審神者事前在我身上設下的防護!」
「……!?」
防護一詞聽來讓人熟悉,原來之所以會這麼不安,都是因為熟悉的氣息,只是一時都沒能想起來,曾經還是打刀的自己,也受過審神者的「防護」庇佑;能阻擋一次致命危機,這也難怪鶴丸國永會如此淡定。
鶴丸國永就像怕他忘記,大聲提醒著:「即使是在平安時代這遙遠的歷史中,審神者也能透過『防護破損』的瞬間,逆向追蹤到我們的準確方位!」
言下之意又是什麼?
難道從一開始,他就被本丸所有人算計著!?
就為了讓審神者找到他?
這段話喚起謎月塵封已久的記憶,確實是這樣的功用呢!在防護被攻破的瞬間,施術者也能同時感應到,並且透過原先留在鶴丸國永身上的法術,來返追蹤到此時此刻確切的歷史座標。
這些謎月應該再熟悉不過,只是沒能立刻想起,面對審神者,還有這個可能性。
當初,森林的男子直到最後,都沒有出手對他做出什麼實質上的傷害,所以,審神者也才會在關鍵時刻沒能發現,直到謎月改變歷史的瞬間,才驚覺時空扭曲的現象。
說到底這層防護是為了怕審神者不在身邊、穿梭歷史的期間,政府軍胡作非為,對他造成威脅與傷害,才會強加此術於其身上。
有種微妙的感覺,他竟然會絲毫沒有察覺到,還有這一招。
「……。」謎月垂頭不語,咬緊下唇滲出一絲血絲。
「你躲藏主人這麼多年,這次別想再輕易逃走!」鶴丸國永說著不辱使命的話,堅信這次的計畫能順利成功。
然而,一心只想要奪回遠處地面上的大太刀,謎月完全沒有心思在回覆鶴丸國永的話語上,他可不能就這樣空手交戰啊!
鶴丸國永不管對方有沒有心在聽,他如實坦言著,將賭上一切的心聲在此道出:「要說剛才完全沒有畏懼……是假的,正因為有這防護壟罩,才讓我不用擔心會在瞬間死於你的刀下。」
「你是……。」此話激起了謎月的質疑道:「在等我動手?」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能和平處理。」
此招乃下下之策,如果雙方能友善、好好溝通,也沒必要做到如此。
「……。」
「要激起你的殺意這並非我本意……但我也猜到你不可能冷靜與我交談,即使你曾一度這麼想。」
確實,謎月最初並不打算大開殺戒,只是恨意太強烈,才談不上兩句,恨由心中起,將自己最初的計畫全淹沒在憎恨的泥沼之中。
「這樣的你,更不可能如我所願,與審神者見面……。」
一日二更,等等要出門,希望能早點回家來三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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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最後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