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出发前往陕西跟别的队伍汇合时,并没有提前告诉我行踪,而是突然的消失,直到他抵达目的地,我才收到一串像是乱码的字符短信。
我知道这是一种隐藏的秘密暗语,解雨臣专门教过我怎么识别,我找到解密的册子,对应上面的编码,得到了他成功混入其中的消息。
解雨臣临行前说过,他会给我发两次信息,一次是他和队伍碰头,并顺利加入,一次是下地,他会用乱码的形式告诉我进度,但我不能回复。
为了不让人发现解雨臣正在进行秘密活动,已经找了屠颠易容成自己,他不在北京的这段时间,就由我和屠颠继续管理解家。
尽管我对屠颠有些意见,这种时候也不会无理取闹,解雨臣的决定向来错误率很低,他找屠颠一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判断。
不过,想到之后要一直跟屠颠同处一个屋檐,我还是有些抵触。
屠颠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他自己的样子了,这个人无论是身型还是声音亦或者神态,都跟解雨臣没有差别,如果不是他背后的那些怨气,我都以为是解雨臣又回来了。
照春跟在他身边,汇报着盘口里的事,他表情严肃,就跟解雨臣处理公务的姿态如出一辙。
他随口吩咐了几句,照春便下去了。
我还在想要怎么跟新的“解雨臣”相处,他便靠近了一些,对我道:“最近几天你的气色不好,是不是尸毒没有清理干净,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不敢置信屠颠竟然完全做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难怪解雨臣要找他易容,他了解解家,也知道解家是怎么运作的,不会露出破绽。
唯有我怀里的小花能辨认出真正的“爸爸”是谁,无论屠颠装得有多像,小花都不会上当。
猫对他哈了一口气,从我腿上跳下去。
“小花怎么了?”屠颠用解雨臣的口吻明知故问。
我对他道:“屠颠,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不用再假装。”
屠颠笑了一下,俊秀的脸庞溢出邪气:“我哥没告诉你,他回来之前,你都要把我当成他么,这么抗拒我,还怎么演情侣?”
声音依然是解雨臣,但音调却完全变了,我说:“对外,解雨臣并没有明确公开我们的关系,对内,在伙计们面前,可以牵手,也可以不牵,至于现在,没有人看见的场合,就更不用装了。”
“那也不用这么冷漠吧。”屠颠摸着自己的脸,“你完全可以把我当解雨臣来看,反正这张面具我不会取下来,你要是想他了,我不介意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我看着他身后的黑雾,对虐待动物的行为怎么都难以接受:“你只需要对外扮演好就行了。”
屠颠突然话锋一转:“你究竟在看什么?”他回了回头,又转而注视我,“每次我们见面,你都在看我身后,那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你关心?”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并不会在意我的眼神,顶多当成是注意力不集中,又或者随意乱看。但屠颠到底区别于常人,他能将解雨臣扮得惟妙惟肖,就足以证明他的不平凡。
“什么也没有。”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也懒得扯谎,起身便去找猫。
“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是要待在一个房间吧。”屠颠道,“无论你去那儿,我是不是都得跟着?”
他说的没有错,但我依然有选择权:“我睡我的卧室,你睡你自己的,不用时刻捆绑出入。”
“那要是伙计怀疑怎么办?”屠颠道。
我道:“你别露出破绽,他们顶多以为我们吵架了。”
他笑:“可你和你的猫,破绽明显太多了。”
我没有回应,至少我能确保对外的时候、尽量和屠颠配合,但猫只在家里,它用不着改变态度。
屠颠望着我抱起猫上楼的背影,突然道:“小花要死了吧。”
我猛地回头。
“我指的是猫,不是另一个小花。”屠颠笑了笑,“你的猫病得不轻,没几天好活了,要不要把它捐出来,用作实验道具?”
我怒视着他:“屠颠,如果你敢打猫的主意,我会对你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屠颠道,“宁愿让别人发现我的真面目,也不愿意做出一点让步和牺牲的那种不客气?”
他口吻轻佻,用的却是解雨臣的声音和表情,他观察着我的脸,像是十分享受戳到我痛处的反应。
我知道他是个攻于心计的人,每句话都能被他曲解成用来反驳我的理由:“你可以试试看。”
屠颠依然在笑:“比起你的猫,其实我现在对你更好奇,不如你告诉我,你讨厌我的原因,我给你的猫做一次手术,它还能再活几年。”
“不劳你费心。”我抱着猫回了自己的卧室,自从和解雨臣住在一起,这房间就基本没怎么进来过。
我就这么和屠颠在盘口和老宅频繁出入,他做事严谨,私底下与对外的感觉截然不同,也不会拿我开涮,就像解雨臣本人,连签字的笔记,也跟解雨臣如出一辙。
屠颠对自己扮演解雨臣非常有自信,处理帮会纠纷也很在行,那不像是解雨臣亲自传授的结果,而是屠颠对他的了解,几乎达到了完全重合的程度。
以及,这个人虽然早年脱离了解家,但对解家事无巨细都极其清楚。
就这样,我们相安无事的共事了五天,我收到了解雨臣发来的第二条乱码短信,他告诉我要下地了。
我祈祷他一切顺利并且快点回来,毕竟现在留在我身边的人,给不了安心的感觉。
这几天我一直防着屠颠接触小花,怕他这个变态趁我不备虐猫,好在这人一直与我保持着距离,只是见面的时候,他还是会用言语试探我。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一直在看爷爷留下的书籍和笔记,有疑问的地方就发微信向黑瞎子求助,但这个人回的很慢,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吱声,要么也是回得敷衍,跟见面时那种话唠感完全不同。
比如现在,黑瞎子就回了一句“你有师弟了”,却完全没理会我发过去的卦象,再追问他什么“师弟”,黑瞎子怎么都不回了。
我发现无论是黑瞎子,还是解雨臣,又亦或者屠颠,他们对普通人的态度是怜悯大于善良的,就好像他们知道自己不普通,于是心情不错的时候才顺手关照一下落难的凡人。
比如第一次见到解雨臣,他应该是不打算跟我有后续发展,只是想帮我度过难关,对他而言,帮普通人走出困境实在太过容易。只是没想到解雨臣逐渐动了真心,可哪怕他心之后,也总是理性处事。
我看着黑瞎子的回复,知道他是指望不上了,还是自己在网上找答案吧。
小花走了过来,我刚准备扔一个毛球让它自己去玩儿,猫突然像是被什么给噎到了,不停的抽搐着脖颈,我赶紧轻拍它的背,以为是刚才吃粮的时候食物没能顺利咽下。
突然,小花哇地吐出一地粘稠的液体,伴随着血丝,它就直接倒在了地板上。
我的脑子嗡了一下,赶紧把书扔到一边:“小花!”猫还有呼吸,但是状态非常糟糕,腹部起伏很快,鼻腔里也有重音。
我赶紧打电话给宠物医院,医生告诉我,这是衰竭现象的征兆,现在要想保住命把猫送过来抢救,得马上给小花供氧。
我知道小花的病情,很早就买了小型宠物专用吸氧机,赶紧按照医生的指示给猫用上了。
小花的病情得到了缓解,我小心翼翼地把猫抱在怀里,拿着氧气瓶就往外走。
刚来到客厅,我便叫着照春。
“嫂子出什么事儿了?”照春从里屋跑出来。
“去宠物医院,小花,要不行了……”我对他道。
照春看了一眼解雨臣的卧室,当家的明明在屋里,可这女孩儿却叫自己,他有些不解,但还是尽责地说:“好,我送你过去。”想着或许是当家的正在忙吧。
我坐进了副驾驶,照春刚发动引擎,就看到假扮解雨臣的屠颠过来敲了敲驾驶位的门窗,照春立刻把窗户滑下来:“花儿爷,猫生病了,要去医院。”
“我知道,你下车吧,我送她们过去。”屠颠还是解雨臣的样子,照春完全没有犹豫便一脚跨出驾驶室。
“等等……”我有口难言,在照春眼里,给他发号施令的就是解雨臣本人,只有我知道来者是屠颠,但这件事我又不能让他察觉。
屠颠看了我一眼,笑得有些坏,他很清楚这时候我只能跟他秀恩爱。
车开走了,刚驶离车库,我便对屠颠道:“现在我不想跟你东拉西扯,送我去市中心的宠物医院。”
屠颠看也没看我,一脚油门踩到底:“你信不信,就算你现在把猫送过去,它的下场也只有死,早死晚死的区别。”
“我再说一遍,宠物医院。”我当然知道,宠物医生早就告诉我了,不然我也不会提前备好吸氧机,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花断气,而自己什么都不做。
屠颠不慌不忙地道:“想要救你的猫,就听我的。”
“我不相信你。”我道。
屠颠笑了:“那你打算怎么做,朝我脑门开一枪吗?还是要抢我方向盘,我们两个人一只猫同归于尽?”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自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失去理智,“因为我平时对你态度恶劣,想打击报复?”
屠颠开着快车,神情自若:“不是说了么,救猫。”
中途猫又吐了一次,这次全是红色的血,我心急如焚,却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正如屠颠说的,小花就算现在到了医院,顶多就是靠输抗生素续命,而屠颠说要救猫,我也感到很荒谬。
要是解雨臣在就好了,只要有他在,什么问题他都可以解决的。
不到半小时,车停在一栋郊外的别墅前,四周植被茂盛,看不到别的住户。
屠颠把车开了进去,停在别墅内院的草皮上,他叫我下车,我恍恍惚惚地跟在屠颠后面,直到他打开门,领着我进去,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里,是屠颠的家。
我下意识地想要退出去,屠颠转头对我道:“如果想让猫今晚活下来,就跟我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道,趁手的武器都在身上随身携带,但我现在还不是屠颠的对手,他看起来文弱斯文,无论是身手还是力量都跟解雨臣差不多。
屠颠没有回答,他一直往前走着,在一处门前站定,我看到他一手摸索着脸颊一侧,一手按在墙上,还以为他要解开某种机关,结果竟然是指纹认证。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暗门,和解雨臣书房的那种很像,只是没有复杂的罗盘密码,他走了进去,里面灯也随即亮起。
我犹豫了片刻,不得不紧随其后,小花的情况越来越不妙,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屠颠身上。
他突然转过身,双臂张开,脸上的人皮面具不知何时已经取下,显露出原本那张邪魅的脸:“欢迎来到我的私人实验室!”
工作室设备很齐全,宽敞明亮,每一个角落都收拾得一尘不染,医生这种职业好像更容易把人变成洁癖,屠颠也没落俗。
见我没有任何反应,屠颠道:“你是第一个进入这里的人,我为你感到荣幸。”
如果不是因为怀里的小病猫,我大概还会和他掰头几句,可这会儿心急如焚,哪有心思跟他周旋:“屠颠,你要怎么救猫?”
屠颠收起他略带戏剧性的肢体动作,道:“你要是付得起代价,我可以让这只猫,再活三年。”他顿了一下,“当然,前提是不出别的意外,经过我的手术,猫至少能活三年。”
“你想要什么?”我吸了一口气,问。
屠颠稍作考虑,笑着耸耸肩:“没想好,手术结束后再说吧。”他让我把猫放在一个台子上,头顶是那种专用的医疗照明灯。
我安抚着奄奄一息的小花,这时候也顾不上去检查工作室有没有鬼魂。
很快,屠颠便准备好了一系列手术工具,他已经换上了白大褂,戴上口罩,就连头发也包裹在医用帽子里。
难得看到他专业的一面,我稍微愣了一下。
反观我,还穿着外面进来的衣服,忍不住问:“我不换吗?”
“你?你还是出去吧。”屠颠熟练地布置好了简易却不简陋的手术台,“我怕你受不了接下来的刺激,妨碍我工作。”
看他煞有介事的准备,仿佛接受治疗的是个重症病人,而不是一只小动物,突然觉得或许可以信屠颠一回:“没有什么刺激是我受不了的。”我猜他是担心我不能忍受开肠破肚的画面。
屠颠像是在笑,口罩遮掩住了那张脸,他朝我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去做消毒,然后换上衣服。
回来时,屠颠已经重新调整好了猫吸氧的设备,这样就能保证手术时,小花也能全程吸氧,我发现他这个人用医生,竟然对动物也很擅长。
然后,我注意到在医疗床边的托盘上,躺着另一只白色的猫,猫的体型和小花差不多,已经没有生命迹象。我有些不明所以,就见屠颠拿着手术刀,切开了白猫的肚子。
尽管知道那是一只死去的小猫,可像我这种爱猫一族,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你受不了刺激。”屠颠只切了一小段,便暂时停了下来,猫肚子里有一点点血渗透出来,却不多,“我要用这只猫的肾脏心肺,给小花换上。”
我不敢置信。
虽然我对医学一窍不懂,但听起来就不像是简单的手术,可屠颠那么自信,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继续,直到屠颠递过来一把剃刀,要我刮掉小花肚子上的毛发,我才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你要是接受不了一猫换一猫,我也可以停下来。”屠颠看着我,“这只白猫还没有死,你现在只要点头,它的内脏就会被我转移到小花身体里,相当于,这两只猫的命,此刻就握在你这个爱猫人的手里。”
他口吻严肃,却是故意挑衅,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到纠结,痛苦,胶着,最后忍痛放弃陌生猫的表情。
但我没能让他如愿:“这只白猫明明就已经死了。”话虽如此,我还是会动容,不知道它死前是否经历了痛苦,也不知道屠颠为什么要把这只死了的猫放在这里,但我现在确实无暇顾及这些了,“但就算它活着,我也肯定会选小花的。”
屠颠一笑,没再说话。
等小花肚子光溜溜的,屠颠便开始给小家伙注射麻药,其实我心里很忐忑,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淡定。
一来我不确定小花都虚弱成这样了,是否能扛过手术,或许屠颠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二来,做手术的这个人,同时也是虐猫的变态,我不懂外科手术的操作,根本判断不了屠颠究竟是在给小花做治疗,还是借着这个由头,在拿猫搞实验。
可我确实没有办法了,小花就算送到正规宠物医院也很难存活,要么痛苦的死去,要么注射安乐。
屠颠是我唯一的希望。
就在我分心时,屠颠开口道:“你这个小护士当得不称职啊,还走神。”
我缓了缓思绪,道:“需要我帮什么忙?”
“站在那里就好。”屠颠道,“猫闻着你的味道,求生意志比较旺盛。”
手术持续了漫长的七个小时,也许对于屠颠来说不算什么,可我看着已经完全动弹不得,毛发被血染红的小花,必须要用非常强烈的毅力去克制才能避免我不哭出来。
屠颠一改平日里的轻佻,七个小时里沉默寡言滴水不沾,谨慎地把白猫的内脏一点一点的转移到了小花的肚子里,缝线,接合,每一针下手时都极为小心。
人的血管尚有余地,猫太小了,细密的血管就跟丝线一般,考验着屠颠的技艺和耐力。
直到将小花的肚子完全缝合完毕,屠颠才直起腰身,我听到口罩下,他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小花还没有任何动静,我只能确定它还没断气,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下全是血,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但屠颠确实没有骗我,他应该已经尽全力了。
“手术很成功,你可以放心了。”屠颠突然开口,“不过最近一个月是恢复期和适应期,得一直有人贴身照顾,这只猫真是好运,明明该被大自然淘汰的物种,居然又活了一回。”
屠颠应该看出小花的内脏天生有缺陷,是无良猫舍繁育的病猫,专门卖给不懂的年轻人。
它是不幸,但也是幸运的。
我突然想到,小花能活两回,都是被解家人救的,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我们收拾好医疗垃圾,小花被转移到了保育箱,屠颠甚至提供了宠物专用的营养剂,我被他有那么多齐全的准备惊呆了。
要不是他背后的黑影时刻提醒我,这人虐杀过很多动物,我都觉得他是爱宠达人。
刚想开口感谢,却见屠颠要将白猫的尸体直接装进塑料袋随手一扔,我赶紧把猫要过来,准备带去别墅外面的树林里焚烧。
“不觉得你这么做,是假慈悲吗?”屠颠对我道,“你应该坦诚的接受自己是个自私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今天屠颠的形象在我眼里高大了几分,我不想和他有冲突:“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一句话把他给噎住了,屠颠跟在我后面,一路陪着我走到别墅外的一棵大树下面。
我在白猫身上倒了一些油,拿出打火机点燃。
猫也有灵魂,但跟人一样,只有在死去的地方才会出现我能看到的残灵,我不知道这只白猫的灵魂,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屠颠身后那团黑雾的一员,但将它的尸体焚烧,是可以消减一些怨气的。
不过我也不完全是为了屠颠,白猫肯定不想自己永远待在实验室那样的地方,猫是向往自由的。
回到别墅,我坐在保育箱陪着依然昏迷不醒的小花,屠颠则在一旁喝着咖啡看书,透过玻璃的反光,我想到他说的代价,便问:“你想好要我付出什么了吗?”
“没有,欠着吧。”屠颠看了我一眼,“怎么,怕我把你的猫掉包,不敢去睡觉?”
我道:“担心小花,睡不着。”
“哪个小花让你睡不着?”屠颠笑着问。
我倒也没窘迫:“哪个小花都不让我省心。”
“那我呢?”屠颠道,“我今天的表现,应该让你有所改观了吧?”
我看着他,如果那凝结的怨气是人类的,我这时候确实对屠颠讨厌不起来,可他偏偏不放过动物,他让人类平静的接受死亡,却无法让动物平静死去。
人会被表象蒙蔽双眼,动物却不会。
屠颠饶有兴致注视着我,逐渐呈现出上位者的姿态:“莲子。”他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想好你要付出的代价了。”
我好整以暇。
屠颠突然道:“我叫你莲子,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眨眨眼:“我不是在认真听你说话吗。”
“我以为,只有解雨臣能这样叫你。”屠颠道。
我有点莫名:“莲子是我小名,认识我的人都这么叫,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屠颠摊摊手,自讨没趣之后,换了语气:“要是解雨臣这次回不来,你死后的尸体,归我。”
我被他的要求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知是因为解雨臣,还是我死后尸体的归属问题。
“如果解雨臣回来了,交易自动作废,我就当给自家人免费做这场手术。”屠颠道,“怎么样?”
我不解:“你要我的尸体干什么?”
“尸体有很多用处,就比如你烧掉的那只猫,我在它体内植入了一种活性细菌,就算猫死了,它的内脏都是新鲜的,所以才能给小花做交换。”屠颠说到自己的专业,脸上自然而然便流露出骄傲的神色,“不用担心副作用,只要小花能够适应全新的器官,等血管完全长好,便能重获新生。只不过这项研究有很多局限,只能在小型动物身上发挥作用,持续时间也很短。”
屠颠说得轻描淡写,但他一定不止实验过那只白猫,只是白猫是他成功的案例。我可以理解医学家需要靠动物进行大量实验,才能得出利于人类的成果,或许是以前离这种“科学家”太遥远的关系,此时听屠颠夸夸其谈,还是会本能的不舒服。
我对他道:“恐怕我不能马上答应你。”
“我知道,你可以考虑,毕竟这件事也有前提。”屠颠道。
我道:“不是这个原因,两年前我申请了遗体捐赠,已经通过了。”
屠颠顿了一下,想过要控制情绪,但明显还是失败了,他用笑声掩饰着失了平缓的语调:“你这么年轻,申请它干什么?”
“那个时候我还没认识雨臣,没有父母和朋友的情况下,死了也没归宿,遗体捐赠至少能让我的死重新变得有意义起来。”我笑了一下,“当然,主要是想找人替我收尸,听说医学生都很缺大体老师,对这种事很积极。”
屠颠还想说点什么,保育箱里的猫像是醒了,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只是身上还插着管子,依旧非常虚弱。
“你居然真的没骗我。”看着逐渐睁开眼睛的小花,我的泪水一下便涌了出来,这只猫对我来说跟家人没有区别,或许别人理解不了,但我不在乎,“谢谢你,谢谢你屠颠!”
屠颠盯住我的眼睛,没有说话,手里的咖啡早就凉透了,他却完全没有察觉,那一声声的感谢撞进耳朵里,像是棉球在耳廓打着旋,又痒又欲罢不能。
屠颠自嘲地笑起来,果然他们姓解的都是一个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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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会下地宫的,之后的剧情也会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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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