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有一种磁场,可以净化邪祟,前提是不能太浓烈,只要用手扫一扫便能清洁掉附着在人体和器物上的污秽。可这身衣裙明显不是地面上的物件,而是从墓里面淘来的,本就在阴气聚集的地方侵染多年,早就跟普通的邪污不同了。
刚才我尝试着扫了几下,被我触碰到的时候,怨气就散开,我把手收回来,怨气也跟着复原了,靠我这种半吊子神婆肯定难搞。
可一听有钱赚,还是来劲了。
“确实有个方法,把衣服拿到太阳底下暴晒10天,期间不能见月光,太阳一落坡就得用黑布盖起来,以免吸收阴气,虽然这是在网上看到的,但我自己实践过,可行。”
张日山道:“丝线经不起日照,一天就毁了,不可。”
我看向解雨臣,他带着笑意,似乎对我出谋划策的样子很欣赏,我被他看得脸红心跳,一兴奋,又想到一招:“啊,那就把衣服捐给故宫博物馆,那儿人流量大,阳气足,怨气会被慢慢冲淡,虽然不比日光直接,但在博物馆的橱窗里挂上三年五年的,也能达到暴晒效果。”
黑瞎子轻笑出声。
张日山揉了揉眉心:“捐出去,谁付我钱。”
完全忘了这茬,他到底生意人,我摊手:“那没辙了,张叔叔只能昧着良心找倒霉蛋接盘了。”
黑瞎子笑得猖狂,看张日山吃瘪可太有意思了。
张日山倒是很有耐心:“小秦,这件事我也不急,你要是能想到办法,我可以给你50万,若是之后能顺利解决,你还可以在新月饭店的戏台上表演,我会邀请宾客来捧你的场。”
大学毕业后,我失去了登台的机会,学我们这行,一旦无法从事本专业的工作,基本上就告别演出了。
我对舞蹈的热爱大概跟解雨臣对待戏曲,想去圆满,却有很多无可奈何。
当舞蹈老师那段时间,刚开始虽然收入不高,我却很满足,看着孩子们小小的模样,总是能从他们身上瞧见自己过去的身影。但最终,我也必须放弃那种简单存粹的生活,因为我的男朋友是解雨臣,我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
尽管我从来没在解雨臣面前表露过想要跳舞的心情,也就偶尔在院子的凉亭里随心而动,可张日山今天突然拿新月饭店的舞台作为报酬跟我交易,想也不用想,一定是解雨臣太过了解我的原因。
他知道我喜欢新月饭店,也喜欢跳舞,于是希望张日山允许我在那个舞台上表演。
新月饭店的舞台只有名角能上,我这样的小透明显然没有资格,但如果把它作为一个奖励送给达成条件的人,就不算违背新月饭店规矩了。
想必尹南风这个实际掌权者也不会介意。
我变得亢奋,再次看向那件布满血迹的衣裙,瞬间觉得它美过时装周的高定,我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起可行的方案。
张日山明显对于我事事都求助网络这件事颇有微词,他对黑瞎子道:“你这个做师父的,没打算传授小秦一点儿奇门八算的功夫?”
黑瞎子道:“我的路数不适合她,年轻人还是应该多上上网。”
张日山觉得黑瞎子不靠谱,他带出来的徒弟更离谱。
没多久,我便找到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办法,对张日山说:“叔,你要不穿上那身衣服三天,到时候我来看看血污有没有减少,如果颜色淡了,说明方法可行。”
没等黑瞎子又笑起来,张日山打断道:“我穿?”他走过来拧着眉头看我手机页面,“不要在网上学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是老年人,可声音和脸都太年轻,这句话完全没有说服力。
解雨臣的下巴抵在我肩头,注意到页面上有八卦五行的图案,那是一个道教的论坛社区,他知道我有时候会在里面潜水,一些听上去瞎扯淡,却很准的理论,我都是靠里面的帖子得来的:“张会长,莲子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你不妨听听,在对付鬼神方面,她胜过我们三个。”
张日山缓了缓情绪,对我道:“说吧。”
有了解雨臣的支持,我扬了扬头:“衣服上的邪祟需要靠阳气的渗透才能消散,既然不可以暴晒,也不可以送博物馆,那就需要一个完全不受怨气影响的活人去压制,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理由呢?”张日山道。
我道:“你是张家人,而且你身上有穷奇,普通人不可能纹凶兽,你敢纹,并且能驾驭,说明你不是普通人。”
张日山先看了看解雨臣,后又把目光落在黑瞎子脸上,猜到是他告诉我纹身的事:“你也不受邪祟影响,为什么你不穿?”
我笑起来道:“因为它价值四千万,你一定不想看到我从这里穿着它走出去,更重要的是,小花会抓上面的绣片。”
尽管知道我口中的小花是指猫,张日山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解雨臣。
张日山是否决定穿女装,我无从得知,他说他知道了方法,会考虑。
我没要他的50万,毕竟张日山是我叔,不过,关于能在戏台演出的事,我还是上了心,张日山答应会替我安排。
还没走出新月饭店的门,尹南风叫住了解雨臣,她看了一眼黑瞎子,道:“虽然你们没能拍下朱血草,但我可以提供一些线索。”
解雨臣道:“岂不是要让新月饭店做不划算的买卖了?”
新月饭店创立至今都不曾动摇过收藏界的地位,全赖他们手中培养的各种特殊人才,总能从地里淘出稀世珍品,这次的朱血草便是其中之一。
“当初佛爷为你师父二月红点天灯,才有了他和我家姑奶奶的一段佳话,新月饭店从此之后就立了一个规矩,凡是为了救人点灯,掌事的都要帮助对方度过难关。”尹南风道,“之前那位点灯的老板,我已经差人将他们欠的外债还清了。”
解雨臣倒是意外:“尹老板从不做亏本生意。”
“帮他还债而已,大头还是我赚得多。”尹南风看看我,“虽然你们没能点灯,但我也愿意给附赠消息,不过,能不能成,我就不敢保证了。”
“请说。”解雨臣道。
尹南风道:“解当家可有听说过北王地宫?”
解雨臣思索片刻,点了一下头:“听过。”
“北王地宫地处陕西,朱血草就是从里面带出来的。”尹南风道,“我的人先后去了8个,都折在了里面,最后一个带出这味草的也断了气,接应的伙计说,地宫发生剧烈坍塌,他们本想下去救人,却根本没有办法,所有事先挖好的出入口都被堵死了,如果解当家和齐先生有本事,可以一探。”
我在一旁听得心惊,解雨臣看了一眼黑瞎子,随即向尹南风道了声谢。
离开新月饭店,黑瞎子便跟我们道了别,北王地宫的消息他像是兴趣缺缺。
其实对于他们盗墓的行径,我还没有具体的概念,虽然听解雨臣和黑瞎子提过,但这属于知识盲区,就算知道他们下的地方不是普通的坟头,却也无从想象。
今天听尹南风提起,我便问他:“你要去那里吗?”
解雨臣犹豫了几秒:“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我不会主动下墓,连新月饭店的人都有去无回,说明那地方非常凶险。”即便是为了黑瞎子,他也不会盲目去做没有把握的事,对解雨臣而言,这种时候,还是解家最为重要。
“那如果师父夹你的喇嘛呢?”我道。
解雨臣不答反问:“你希望我拒绝吗?”
“我也不知道,出于安全的考虑,我肯定不希望你去,但师父的眼睛问题,一直是你很在意的事,他来找你,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很了解他,“其实我是想说,如果你和师父要下地,一定得带上我,我或许能在那种地方起到一些作用。”
解雨臣和我十指相扣:“放心吧,他不会夹我喇嘛。”
我当他是觉得黑瞎子这人很讲义气,危险的地方不愿意朋友参与。
谁料解雨臣道:“他付不起夹我喇嘛的钱。”
我闻言一怔,笑了起来,倒是忘了,都是解雨臣夹别人的。
提到黑瞎子,我突然就好奇起来:“雨臣,你和黑眼镜是怎么认识的?”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解雨臣道。
“总觉得你和他在一起,有时候像朋友,有时候他又很像你的长辈。”我跟着黑瞎子学本事的时间并不长,他只教我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他将我的极限都开发了出来,之后,就一直是照春他们在当陪练,现在则是解雨臣。
但我有时候还是会叫黑瞎子师父,他确实是个好老师,而且,听着解雨臣叫二月红师父,我也想体会他的心情。
“那,说说你这么觉得的原因。”解雨臣又道。
我反应过来:“你在套我的话啊。”
解雨臣笑着哄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想,你先说你的,我再告诉你,我跟老齐是怎么认识的。”
“不行,是我问你的,我要先知道答案。”我道。
“如果你先知道答案,就没有意思了。”解雨臣亲了我一下,“乖。”
我就吃他这套怀柔政策,小脸一红,道:“以前还没那么明显,今天在拍卖会上,你明明想点灯,可师父不让你点,虽然你很不甘心,也只能算了。哪怕是到了最后,你也是因为发现师父走了,才彻底放弃的,这和你平时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我见过他对待合作伙伴,朋友,兄弟,爱人的态度,解雨臣和黑瞎子相处,气氛总是跟别人不同。
解雨臣像是很愉悦,他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我:“以前总感觉被人了解得太透彻,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现在发现,好像也没有那么糟。”
我道:“那是因为了解你的人是我。”如果不是解雨臣愿意敞开心扉,我能了解他的也很有限。
解雨臣笑着点头:“其实,老齐是看着我长大的。”
“你们也是发小吗?”我道。
“不,他是,看着我长大的。”解雨臣再次强调,接着看向我,似乎很享受给出谜团,又被我解开的乐趣,但就算我解不开,看着女孩儿思考的样子,解雨臣也会感到愉悦。
我知道他给我出了一道题,解雨臣总是喜欢将答案藏在看似不经意间的话语里让我猜,这是我们之间的情趣,同时,他也在教我套话技巧。
我大多数时候都能猜到一部分,但这次的默契却打了折扣,我不知道解雨臣想要表达什么,只好道:“那不就是发小吗。”
解雨臣笑了笑:“聪明小猫也有愚钝的时候,难得。”他道,“老齐跟张会长一样,是从上个世纪活到现在的。”
记住这个北王地宫,主角团要去!
作者高原反应了,吴邪当初去西藏怎么没高反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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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古董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