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夜幕夜幕告诉我 第6章 06

北京城里最近流传着些恐怖传闻。

比如家里小孩不睡觉，大人就会吓唬说，再不闭上眼睛，小心雀奶奶给你眼珠子抠出来吃咯！小孩滋哇乱叫说我不我不要嘛。大人说那你还不赶紧快睡！

此等美言还没来得及流到正主耳朵里。

正主在和二月红通电话，让他问小花之前什么什么东西放在哪里哪里了，她怎么找不到？还赶着催快点快点，她要做坏事。

二月红说你怎么不亲自和他说？

解云却哼一声说他听不到我说话劳烦二爷爷传话。

二月红看看杵在旁边侧耳倾听不知在发什么神的解雨臣。小孩脸色发白眼圈发青，嗓子不知多少天了比他的都哑，一直紧着的肩膀却忽然松了些，吐出一个位置。二月红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很荒谬。他二月红活到这把年岁了居然被两个吵架小屁孩夹在中间当传声筒。荒谬。荒之大谬。说完后云却着急忙慌把线撂了。嘟嘟嘟。

二月红气得直笑，转头对解雨臣说，“她好着呢！忙着做坏事。”

解雨臣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说句劳烦二爷爷，飘走了。

这边解云却坏事办得如火如荼。这词能这么用吗她也不知道。

霍解联号潘家园第一家铺子刚换上新匾额“霍解真斋”第二天就被查封，据说是有人匿名向考古队举报“走私西周重器”，引得警方突袭封店。江湖谣传这家店原本是解家堂口，堂主带头造反闹得解家年轻的少当家只好将铺子拱手相让给新人家来镇，结果开门大不吉。

有人说搜出来的东西真东西一件没有，全是护城河里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水货；也有人说其实真东西也有，只不过牵扯出些老黄历讳莫如深。

也有人注意，查封铺子相邻几家铺子过些时日默默换了匾额，黑底金字写着“鉴真阁”。飞檐角上多了只铜铃，铺里桃心木柜子分明就和老解真斋里的一模一样。墙角里蹲着只石貔貅，嘴里叼的铜钱被摸得锃亮，都说摸一把就能辨真假，也没人细看铜钱背后刻着小字，“眼毒胜手毒”。

云却没忘还有人悬赏她左脚来着，这仇她一辈子难忘。

她悬赏出的大黄鱼还没找到主人家，于是最近总有人绑了人往解家古董铺子送。稍一细问都是些不搭边的东西，还有翻出不知哪年哪月在面馆里大骂在解真斋看走眼字画的无聊事。

尽是私仇。

什么年代了。云却气得放话，我解家堂口又不是六扇门，清官难断家务事，快滚。

等隔了好一阵时日，才有消息传说解家姑奶奶赏的大黄鱼有人得了十条。人说月黑风高夜，有一胖子溜进解家堂口推醒伙计，说我有消息报给你们少东家。伙计不耐烦瞥他说我家姑奶奶不断案。那胖子也不恼，乐呵呵塞了张纸笺给伙计，竟是一老头寿宴请函。伙计半信半疑将请函递了上去。原来那老头儿子是个矿主，帮管解家矿脉。说那解云却当天赴宴断了老头三根指头，连请函一同寄去矿主儿子那里。矿主吓得肝胆俱裂磕头求饶，次日那胖子门口便多了十条大黄鱼。

不过这数字每隔两天就翻个番儿。

指头数量一开始还是单只手，后来也有说废了左手还扣了眼珠的。黄鱼现在更别说十条，说二十条四十条全领的都有。

听者眼馋说十条也值了哇，那还混什么卷卷包袱盖回家逍遥好一阵咯！说者意味深长。听者问那矿主后来呢？说者摇摇头。听者再追问，别的就算了可为啥偏偏非得强调是一胖子？说者终于挠挠头，说咱也不知道，也许那人真胖吧。

转回云却这头。

矿主这事不能说全没有后续。

比如他跪送矿权时云却只捡了矿脉图看，嘴上说，“别呀张叔，矿还是你管。我只要三成利，和霍家奶奶学的哎。”

矿主颤颤巍巍磕了个头一瘸一拐走了，云却扫了眼背影，转头对伙计笑说：“他腿脚不好，以后你照看着点。”

小伙计在伙计走后悄悄呸了一声，“照看瘸子还这么美，命贱！”

云却睨她一眼又卷起矿图要敲她，“照看矿脉。你这呆鹅！”

小伙计笑嘻嘻的也不躲，直说少当家教训的是脑袋砸烂也不要紧只是这宝贝图弄脏就不好了。云却翻个白眼问奇了怪了到底从哪个墓里挖出你这么个封建粽子当伙计。小伙计怎么会不明白？说两句呆话讨乐罢了。

事情结了，云却便提着鸟去医院探望妈妈。

之前有妈妈强撑，乍一病倒，堂口才乱起来。云却提前教了几句吉祥话叫鹦鹉哄她开心。妈妈笑她小孩子心性。最后还是捋捋她的头发，忽然说，“你有这副模样，也叫我安下心。”

云却把脸埋进病床被子里，没动弹。

她讨厌这句话，讨厌话里预示的未来。安什么心呢？她想说你不要安心。你才是大人我是小孩，我永远要当小孩。只是危急状况才闪亮登场保护你和小花。平时还要圈在一亩三分地里横行霸道呢。你不要放心。我不要长大。

雪白被单被眼泪悄悄洇湿一小滩，鹦鹉偶尔冒出一两句吉祥话。

洒满阳光病房里，妈妈将她头发别到耳朵后面，轻轻拍她的背，云却睡着了。

到最后她也没摸清吴三省是干什么来的。

简直给她种错觉，好像只为了来看看她有事没事一样。吴老狗一家原来有这么闲吗？她好恨投错了胎。开玩笑哎。不会真想当她继父混成解家人吧？不要啊。说句大逆不道的头上的爹好不容易死光，死人死前死后都忙着控制她要再来个活人那还得了？

心里走上这么一遭，她眨眨眼睛乖乖说，“三叔叔来都来了您帮我个忙。”

等那块“解霍同舟”的匾额和写着“谢奶奶教我用官家刀”的信捎到霍宅，也不管霍仙姑会不会气得敲烂吴三省脑壳，云却已经脚底抹油到了长沙。

去接小花。

难道我推竟是霍仙姑（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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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