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明日飞鸟 第47章 第 47 章

不是……学生？

欸，什么意思。

难道从一开始，我就不是——

“所以说，Asuka前辈不能被算在学生里面……”

“实际上，原本的学生人数是15名啦~！”

苗木诚看起来也很震惊：“不算在学生里……意思是不能选择的意思……？”

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

“总人数15人，能投票的只有7人……刚好没有过半吗……！？”

不对，等等。等一下……那也就是说，之前的每一次投票……

“嗯，是假的喔。我花了不少心思捏出来的呢，开心吗？”江之岛盾子完全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笑眯眯的对我说：“实际上，这里的任何人不管能不能得救……都不关前辈的事哟？”

“因为，你根本不能选择要「毕业」呀？”

……

……这个，家伙……

为了说出这番残酷的话……究竟为此准备了多少东西……

到底有完没完？

“为什么对泷恶意这么大啊……”日向似乎也有察觉。

“因为前辈的称号吧。虽然前辈好像并没有当一回事过。”苗木低声道：“「不懂绝望之人」……对于超高校级的绝望而言，这个称号再怎么说都太刺耳了。”

什么东西，那种中二的称号。而且怎么感觉有点不上不下……

“不懂绝望之人……因为不是「超高校级」，所以不是「希望」的意思？”

我还在思考到底是哪里违和，有人就慢悠悠地说出了隐藏在背后的真实。似乎是终于缓过来了，把脸擦干净的狛枝双手插兜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此时正用平淡的眼神看着我。

……是吗，原来是这里的问题。

无才能者「不能被称之为希望」。

“是啊。希望啊，才能啊什么的，废物们为了这种东西吵得不可开交呢。要我说的话，越是紧抓住这些东西的人越弱啦。”江之岛盾子双臂抱胸：“但是Asuka前辈不一样耶……你其实，讨厌超高校级吧？”

“当超高校级堕落为绝望，造成的麻烦可是成倍增加呢~证据就是，在这里的各位前辈们~！”

她话音一转，轻声问我。

“……呐，还没办法下决断吗？”

“尽管不被任何人理解、不被任何人承认……你也知道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吧？”

“——收起妳无用的废话！”

……？？

一张没想到会出现的脸，再次出现在空席中。尽管是相似的金发碧眼，但却纤细得多的家伙，居然像苗木一样凭空出现在审判场中。

那个人是——

日向脱口而出：“十神……！？”

“十神，你还活着啊……！太可怜了，居然变得那么瘦……！”终里看起来同情到都快哭了。

十神：“……你也少废话。”

——十神白夜。

真正的十神家下任当家。……不，现在难道已经是现任当家了吗。

相比之下，另一位出现的长发女性得到的关注就没那么多了。

“抱歉来晚了，两人同时入侵花了我一点时间。”

“十神！雾切！”看见这两人出现，苗木明显很高兴。而江之岛似乎也认识他们的样子。

“哇喔~好兴奋喔~有种翻开10年前毕业纪念册的感觉呢！”

狛枝若有所思的呢喃：“……是过去打败了「超高校级绝望」的……”

希望峰学园的幸存者，在场其他人的后辈。

也是打败了绝望的「希望」。

没有要多废话的意思，十神白夜直接命令道：“好了，现在人数够了吧。快点强制关机。”

……

这两人难道是为了强制关机，冒着也要被困在这里的风险……

“……”

江之岛盾子陷入沉默。接着。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

“这么帅气的登场……各位「超高校级的绝望」不就完全变成杂鱼了吗~~！”

“杂鱼……！？”

那几个后辈一出现，节奏确实一直被他们和江之岛盾子带着走。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我倒是终于明白所谓的「强制关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直接删除这个世界的一切。

绝望AI当然会被消灭。但同时，这里的所有人，也会将这里的记忆全都忘记，变成进入程序前的「绝望」。

是吗。

是这样啊。

“是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谁呀~”

就算我不说话，那个AI还是时不时的要来烦我。

“强制关机的话，当然Asuka前辈也是会被消灭的喔？毕竟他出不去嘛。”

“前辈他本来就不是受试者，所以就算程序关机了，他本人也是不受影响的。”那位叫雾切的少女冷静地反驳。

“嗯~是这样吗？但是，你们明明连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不知道……嘛，算了！”江之岛盾子随意略过了这个问题：“但是，Asuka前辈难道觉得这样可以吗？”

“绝望，从外头再次醒来。”

十神白夜一脸不屑：“……呿。事到如今，还想做这种无用的煽……”

“无用吗？但是。”

江之岛盾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没发现，他一直没说话吗？”

……

“一直相处的同伴下不了手也没办法嘛……但是，未来机构的人应该没问题吧？”她说：“尤其是十神君~”

“明明是同一个男人生下的孩子，却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人现在居然还要把「绝望」放出去……”

“——”十神白夜第一次露出了动摇的神色：“你在说什么……”

“欸？你不知道吗？”江之岛盾子随意的说出了那个秘密：“抛弃Asuka前辈老妈的那个男人，就是十神你的老爸啊，虽然他们应该都死光了吧？这么说起来，你们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呢。”

就算是苗木，也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看过来：“前、前辈居然是十神的哥哥……？”

“……这怎么可……”

“这件事本人也知道吧。那不如你问问他？”江之岛盾子笑着说：“对吧？Asuka……十神明日香。”

真不可思议。明明是念着「Asuka」，我却感觉她是在叫我「明日香」，而不是「飞鸟」。

“十神飞鸟……”雾切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确实,「泷」是母亲的姓氏。没想到居然……”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承不承认已经无所谓了。

迎向十神白夜的目光，我说不上是什么心情：“看来你是真的忘记了，小少爷。居然胆敢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平静道。

“早知道，你叫我带路的那天，就应该杀掉你的。”

“……！！”十神白夜终于反应过来我是谁了：“你是……！”

终于想起来了啊。说实话，要是到这个份上还想不起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咦，等等……？”似乎是终于察觉我的意思，苗木看起来真的很震惊：“什么……前辈，难道不相信他们吗？”

“我才想问。”我是真的有点疑惑：“反倒是你们，为什么相信？”

“——相信他们在强制关机后，还能从绝望变回原本的样子？”

“他们只是被洗脑而已，理论上是可以回复原状的。”雾切看起来没有动摇。不过，她不自觉双手抱胸的动作，还是透出了一丝紧张。

“理论上。”我追问：“这个「理论」，是创建在什么之上？”

“难道说，是单纯的「相信」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之岛盾子张狂的大笑声响彻整个审判场。

“正解~！没错喔，就是「相信」啊！来自超高校级的「相信」——他们一定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做到吧？”

“但是，Asuka前辈是明白的吧？没有人比你更明白——这世界上「做不到」的事，远比「做得到」的事，还要多太多啦！”

“他们不就是因为没有办法解除洗脑，才把这些人丢进这个新世界进程的吗？事到如今却想出办法来了？想也知道……根本是在骗人的啊！”

“才不是骗人的！”苗木诚立刻反驳：“相信他们的未来……相信他们改变的力量……这件事本身就是希望！拥有希望，才有可能——”

听着他们两个的互相辩驳，我忍不住小声嘀咕：“真吵。”

两边都在说废话啊。

“你们的希望、绝望都无所谓。”我示意了一下其他人：“重点是，他们自己也根本不相信自己吧。”

果不其然，其他人的脸色都难看至极。

江之岛爆出我和十神有血缘关系时，基本上也没人有余力对此表示惊讶。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已经够他们混乱了。

是要强制关机，把这里的所有事都忘光，以绝望之姿醒来。还是毕业，让世界毁灭，但自己可以得到救赎……

或甚至，永远地待在这个虚假的小岛上。

“……”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啊……”

“喂，就不能想想办法吗！？用那种状态出去——”

……哈啊。

果然，没办法吗？

“没想到吧？一直身先士卒、拯救国家的Asuka本人，内心居然不抱有半点希望……”江之岛盾子歪着脑袋：“本来的帮手变成阻碍，真是有够绝望的呢~这下子，未来机构就要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啰~”

“不会的。”雾切微微皱着眉头。尽管被质疑，她的表现依然相当镇定，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我说：“只有强制关机可以阻止江之岛……我相信Asuka指挥官明白事情的轻重。”

没办法谈感情，就打算用道理来说服我吗？

「指挥官」……事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

“或许这是很艰难的选择，但各位一定可以克服的！”苗木同样说道：“为了击溃绝望，希望大家能跟我们一起战斗……！”

“还、还要战斗啊……”左右田语气抗拒。

“不用担心，出去后我们也会支持你们的。”

江之岛不甘示弱的插嘴：“不过，未来机构不是说要抹杀掉绝望吗？难道说，这个支持是指处刑……？”

“怎么可能……我们绝对不会让他们被抹杀……！”

在他们两边在激烈的互相辩论时，从刚才开始就没说话的狛枝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呵，我总算是看明白了。”

他似乎又变回那个以前的样子。游刃有余、置身事外。在我瞥向他时，他居然还有心情对我眨眨眼，看来是完全不在意被我打的事。

……哼。

“正是为了达成这个希望与绝望再次对决的场面，才刻意弄出这个场景的吧？自相残杀的游戏、刻意设计的动机、班级审判……全部都是为了吸引「超高校级的各位」进入这个程序的陷阱啊。”

日向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原来如此……那个监视录像机，就是为了……！”

“真的假的！？未来机构一直在外面看着我们喔！那为什么不快点进来救我们啊！”

“我们多次尝试入侵，但一直被病毒阻挡……直到刚才才终于成功进入。”雾切解释：“从外部也无法关闭程序，虽然也可以直接切断电源……”

“但在程序运作中直接断电，也不知道受验者会怎么样。总不能直接采取那种最终手段吧？”

这样听起来，这群后辈还真是勇气可嘉。那坏人果然还是我们这边吗……

“即使发现是陷阱还是进来……我想也是啦！毕竟看着前辈们经历跟自己一样的自相残杀，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江之岛盾子状似害羞的捧着脸：“想着「这次一定要阻止」，奋不顾身的冲进来拯救前辈——这样才是正确的「希望」对吧~？”

狛枝的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看来，我们只不过是鱼饵而已呢。”

虽然狛枝看起来相当冷静，但其他人倒是火都起来了。

“就只是为了吸引未来机构，就逼我们做那种事!？”

“弄成像游戏一样，还搞什么解谜……！”

完全被当作棋子了。棋子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棋子摆出的这个局。难怪态度是这样……

不是什么实验，不需要顾忌怎么对待。死几个人也无所谓，不如说死越多越好。

之前的所有猜测都是错的吗？不,「有罪」这点倒是漂亮的正中红心了。

我还在思考，江之岛盾子就又接了一句：“啊咧？前辈们干嘛那么生气~？”

“你们不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才主动选择成为棋子，自愿进入新世界程序的吗？”

“等一下，你说自愿……”

“……！”

……这件事也猜中了啊。

虽然不是为了赎罪，但确实是「自愿」的吗？在绝望的状态下，为了帮助江之岛盾子复活……

也不是不知道吧。超高校级的绝望，就是这种程度的疯狂。

“超高校级的绝望在这里自相残杀，其实是超高校级的绝望自己设计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绝望啦~~！！”

“……”雾切眉头紧皱：“……就算是陷阱，我们也不后悔来到这里。”

十神也用不爽的表情说：“而且，要解决妳也只有这个方法……”

我接话道：“所以呢？”

或许是我插话的太突兀，所有人都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表情看着我。嗯，狛枝和江之岛除外吧。

逼不得已，我只好多解释几句：“是我们自己设计的，所以呢？和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系？”

现在不是要选毕业还是留级，或是强制关机吗。知道以前的事，应该没什么用处吧。

“……”

“……”

现场沉默了几秒，搞得好像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一样。喂，你们这群人不要光是看着我，倒是说点什么啊？

“……确、确实？”被我重点瞪视的苗木，迟疑的开口：“重点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干嘛说的那么心虚。

“呵……”

这时，狛枝莫名奇妙的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又怎么了。

“泷君的思维模式还是那么有趣。”他笑着说：“是啊，绝望的我们下的决定，和现在无关。那些话只是「超高校级的绝望」动摇我们的手段……”

“我们应该直接无视她，从现状来考虑。你是想说这个是吧，泷君？”

喔，嗯……对啊……是说，你要总结可不可以好好总结就好，不要像个神经病一样先笑个半天……

“……哼。对付「绝望」就是直接无视，按照自己的步调处理吗……”十神斜眼看我：“该说是一根筋，还是过于直白……”

苗木一脸冷汗的偷瞄我：“十神君，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继续……”

“……哈啊，太扫兴了。”

江之岛盾子毫无感情的声音打断了我们。

刚才激动的表情消失了个彻底，面无表情的她，倒是比较像个AI了。

“所以说，不懂绝望的家伙最麻烦了。不论怎么分析，反应都和理论不符合……难道脑袋根本不能理解吗？”

“正是因为他是这种个性，才有办法抵抗绝望。”我还没说什么，雾切就淡淡地说道：“不容易被分析的人，也同样不容易被/操/控。”

“……”江之岛盾子无机质的目光，突然染上一抹愉悦：“哼~？能够抵抗绝望啊……”

“难怪，那些家伙要用你来做研究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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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