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个普通的镯子,缘缘的娘好好的在弘农,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你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嗓子疼得几乎说不出话,可还是要说。
「......她还记得我吗?她有没有生我的气?她有没有气我——」
温热的手抚上疼痛的脑袋,温暖的怀抱馨香萦绕,安全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可颠簸了那么久,他是主动抱你的人。
......
眼眶更酸了。
「缘缘。」
同样哑的嗓音。
「听我说......」
他贴上你的脸,慢慢触碰泛红的眼角。
心疼从那里翻涌,止不住。
你气乱了,被他温柔地吻住。
「你是杨家女儿,你是袁氏族人,你是我的......我的......」
眼泪已经氤湿了他的衣襟,你应该替他擦一擦。
可他又怎会在意。
他只在意你。
「我的爱人,我只爱你。」
“缘缘,我们出宫吧。”
“我们回弘农去。”
“不去栖霞山吗?”
心之所向无法与现实相抗。
“以后再去吧。”
当夜宫人强行打开大门,他面不改色,来人诧异的多看他几眼,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轰轰烈烈地走,带走了他的所有,心口空荡剧痛。
他终于在此刻无法忍受地意识到。
没有人希望你们在一起。
在栖霞山一起看花的美梦,携手同行赏月的美梦,相拥相伴一生的美梦,他和你在一起的美梦,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梦。
弹琴的手指血迹斑斑,莹润的血珠也和主人一个样,蜿蜒过的每一寸地方,都在安静地感受愤怒。
视线遥遥飘过窗棂,落在前几日你和他一起作的画上。
微红的眼睛寸寸抚过你胡乱点上的朵朵梅花,突然一怔。
钟鼓敲响了,和画上的小鸟一起飞向了远方。
再也不回来了。
你醒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张口就喊:“袁基?”
鸦雀无声的世界突然有人砸杯子,你被吓得浑身一抖,柔软的丝被正好滑过肩头,你赶紧摸摸身上,眼睛眨了眨,慢慢呼了口气。
还好,衣服还在。
“袁基,你在哪里?”
有人笑了一声。
你浑身的毛都要炸了,“谁?”
幕帘吹开,隐隐约约的身影浮现,你看不清,只觉得身型很大,靠的越近就越来越大。
......一只,猫?
不,是一个人。
......是他。
他在对你笑,手就要抚上你的脸。
你偏过头去。
他的笑容不变,眼神愈发温柔,你居然从这个不认识的美人眼里,看到了那么那么深的爱恋。
他沙哑的嗓音很好听,“别怕。”
他苍白的手背轻轻抚摸你的脸颊,一厢情愿地小心翼翼,一点点试探着,你这次没有躲开,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你现在叫什么,缘缘。”
刘辩轻轻地唤,“缘缘。”
你突然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地移开视线。
他这么叫你,你好不习惯。
明明没见过几次面。
他的呼吸一瞬间紊乱,然后酒香飘过,一袭红衣来到了眼前,你被他面对面抱紧。
下意识推开他,推不动。
他几乎在求:“别怕我......”
他一声声的哽咽太让人难受,你受不了。
“别怕我......我爱你,你不要怕......”
可你心里不舒服。
你不太想看他。
“你放开我。”
他咳了两声,胸膛闷闷地响。
身体不好吗?
喝酒伤身,袁基就很少喝。
你轻轻拍拍他的背,他停了一下,没忍住继续咳,咳着咳着渐渐把头往你肩上靠。
等你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缩进你怀里了。
那么大个人靠在你怀中,一点也不违和。
他好像很脆弱。
你这该死的同情心。
“抱抱我。”
他轻声地说。
你没动,过了一会儿,再次响起他哽咽的笑,他居然在笑。
“抱抱我吧,我好想你。”
“求你了......”
你这该死的同情心。
心软一定会害死你。
他满足地笑起来,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看,眼睛,嘴巴,鼻子,耳朵,长长的睫毛,乌黑的额发,健康的唇色,他好想亲一下。
他把这个愿望藏在心里,不让执念发疯发狂。
他不想吓你。
他学会了好多,明白了好多。
什么都不是的自己,也曾有人真真切切地爱过。
「那你愿意重走一遍吗,这次我陪你,你不会再孤单。」
他不再孤单了。
槐花树下,七月流火,流萤翩飞,你和他交换了名字。
「我陪你看花,陪你望月,陪你走过每一块路砖,陪你度过每一个长夜。」
你来后的每一个清晨,你走后的每一个深夜。
他爱着你清醒,又爱着你入眠。
「日升月落,云卷云舒,这世间人来人往,曲终人散后,总有一个会留在你身边。」
所以他知道错了,遗憾终究是遗憾,他还有没有机会让你回来?
「总有一朵花生来就属于你。」
这朵之死靡他的红蓼,终于向往了人间的朝阳。
“我爱你。”
他抱紧你,终于说出了折磨至深的思念。
“我们从头来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