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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傍晚，博物馆这边也没能做“能”或者“不能”的定论，但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是强硬拒绝便都是有希望。从博物馆出来，他第一时间在群里通知了这个消息。几人纷纷撒花，又马不停蹄地安排起了后期的流程规划，渐渐吵了起来。孙策看得好笑，退出界面，看到了被他置顶的那个人。
几乎没有思考，他拿起手机自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迅速自拍了一张。
“嗯？”
你刚刚买完水果，退回界面，看到孙策撤回了一条消息。对方又是正在输入中，没多久，两条消息发了过来。
〔孙策：成功了！〕
〔孙策：多亏你提醒我还有痘痘贴这种好东西！〕
随即，孙策发了一张只有下巴的照片。
嗯？孔雀不开屏了？
〔AAA工地甜心：怎么只有下巴？〕
发过去，你才意识到这句话似乎有些太过亲昵，赶紧撤回，但孙策的消息已经回复了过来。
〔孙策：开了一天会，有点憔悴。〕
还说不怕老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AAA工地甜心：正常的，好好睡一觉就好。〕
〔孙策：以前可以，现在不行了。〕
〔孙策：之前母亲说到了年纪要保养，我还反驳她，说男生不用保养。现在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了。〕
你觉得孙策话里有话，故意打了个哈哈。
〔AAA工地甜心：是啊，你现在可是你们工作室的门面担当，要有一定的职业素养啊。〕
那边久久没有回话，你已经走到甜品店门前。集中的脑力工作很消耗精力，你这段时间对甜食都有种异常的渴望。选了一块小小的三角蛋糕，付完帐，孙策的消息又来了。
〔孙策：噢你说得对！〕
〔孙策：刚刚骑车去了。〕
〔孙策：有推荐的吗？快跟我讲讲！〕
又来？
如果说早晨的回复还可以解释为“帮助合伙人”，那再二、再三回复，就是别有用心了。
你抿了抿唇，想了很久，敲下回复。
〔AAA工地甜心：每个人的肤质不同，我也不知道怎么推荐。〕
那边很快回复：好。
他应该感觉到了吧？
你反复检查几遍，觉得让话题停止在这里并不生硬，再次按熄屏幕。
常去的小店已经开了，你点了碗酸辣粉，找了个位置坐下。
〔孙策：今天累死了，出来吃拌川儿。〕
〔孙策：你吃过吗？你吃了吗？〕
你颇为头痛，忽视了这一堆充满生活气息的琐碎日常。
“妹儿又来啦？”阿姨端着酸辣粉走近，笑道，“多亏你教我们做收款码，这下速度快多了。”
阿姨示你她看桌上，你这才发现桌上的餐巾纸盒已经被换了，新的盒面上印着两个支付码。
“不错啊阿姨，”你鼓励道，“下次教你们弄扫码点单！还能更省事一些！”
“好啊。”
阿姨笑着应下，招呼新来的客人去了。
这只是信息时代里对科技微不足道的利用，但在紧张了一天之后，这个消息就像水杯里的一滴蜜糖，让无味的心得到了些许安慰。你开心地拍下照片，发给朋友，享用着今天的晚餐。
“呼——”
热情腾腾的汤食总会让夏夜格外炎热，但没人能抵挡一口温热对身体的安抚。阿姨送来一份烫青菜和煎蛋，叮嘱你好好吃饭。
“吃完啦！”
你擦了擦嘴，要扫桌子上的码，阿姨却眼疾手快地阻止你。
“诶干什么——？”
“嗯？”你疑惑道，随即了然，“啊——阿姨，不用免单的啦。”
“谁给你免单？”阿姨莫名其妙，“你不是付了账吗？”
“啊？”
这下轮到你莫名其妙了，赶紧打开手机——那张有二维码的照片发给孙策了！
〔孙策：嗯？这是什么？〕
〔孙策：是一家店？〕
〔孙策：在吃饭吗？〕
〔孙策：是家粉店，够吃吗？〕
〔孙策：再加一份青菜和一份煎蛋吧，我按照网上的价格转过去了哦。〕
〔孙策：嘿嘿，好好吃饭！〕
啊啊啊啊啊这什么事啊！
你在原地被尴尬地无声尖叫，捂着脸和阿姨说没什么，提着包赶紧跑了。
太乌龙了啊！
你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复孙策的消息，甚至也不想跟别人求助——因为这一定会成为笑柄啊啊啊啊！
闭着眼睛在路灯的阴影里冷静了半小时，你鼓起勇气，打开了聊天界面。
〔孙策：我吃完啦！〕
〔孙策：[图片]〕
〔孙策：今天加了雪菜、猪肝、大排、笋干。〕
那人毫不在乎的态度让你感到一丝安慰。他并没有干等着让你开启一个新的话题，也没有借题发挥，询问与你有关的更多讯息。甚至没有透露出更多好奇，让这件事仅仅停留在“无心之失”。
你能想象到，屏幕对面的那个人先是诧异，然后很快明白了情况，迅速得出对策，掐着时间给你发送消息。可那些疑惑还没有获得任何解答，你能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这样的孙策呢？
沉吟片刻，你按下语音键，组织着语言。
孙策发完消息，又扫了一辆自行车往商城去。期间手机响了一声，他大概猜到了一些。
“不好意思啊，本来想发给我朋友的……嗯，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两个老人，他们最近终于用上了二维码，一时高兴，就想拍下来纪念一下……今天谢谢你，等下次见面，我请你吃饭。”
孙策勾起嘴角，戴上耳机，回了个小老虎笑的表情包，那边也很快回复一个双手合十的“谢谢”。
好客气啊。
他能明显感到，你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心意，有时候甚至是下意识默许了他的某些试探；但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又会突然推后好几步。是不习惯吗？还是想起了什么？有什么顾虑？不过，你们认识才不到两个个月，确实不能太急了。
但什么都不做又总不安心。
孙策想了想，就工作上的事又和你聊了一会儿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段时间你都没有见过孙策，哦不，准确说，你只有第一天晚上和那天见过孙策。
想来也是，他们工作室既要负责博物馆常设展的文创，又要统筹历次临展的文创，最近应该忙的不可开交才是。
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诸多考虑因素里，你居然没有把距离算进去。
孙策保持着和你每天一联络的频率，但多是推进工作内容，有时候晚上**点他还会突然弹过来一些消息，和你聊聊某个文物的文创设想，他负责脑洞大开，你负责给他提供史实参考。聊着聊着，这人就不见了，你点开他的朋友圈——真是每天都有更新。
妹妹的生日、工作室的加班晚餐、晨跑时的朝霞、遇到的小狗、吃到的东西……
散发着令社畜羡慕的活力。
反观自己——你从穿越回来后就马不停蹄地加班，已经很久没有放松了。你动了动僵硬的肩颈，打开日历表，准备找一天好好放松一下。
“呼——呼——”
六点半，西湖边已经排了不少找朝霞机位的人。孙策熟练地避开他们，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过了很久，他在手环计数响起后改为缓慢行走，顺便打开了手机。
“嗯？”
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消息——画面中是一片山顶风光，太阳出来了，目之所及的青山挡住了剧烈的光源。西川多高山，也不知道爬到那么高的地方要几点出发。
今天这么早啊？
孙策来了兴趣，周围声音突然嘈杂起来，他抬头——朝霞出来了。
你呼吸完新鲜空气，饥肠辘辘，准备下山吃早饭。
这个点，你生活圈里的人估计刚刚起床，你下意识刷着朋友圈，突然出现了孙策的消息。
〔孙策：[点赞]〕
〔孙策：今天的天气也很好[图片]。〕
一组清荷长亭，背景里的水天被染成新生的绮色。
这个“也”——就很微妙了。
你不服气地想，也给他点了个赞。
她今天好像在休假。
从工作间隙里抬起头，每次都能看到新的消息。这可不常见，不过你的朋友圈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上班的时候很安静，一休假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完全不管会不会刷别人的屏。
像……故事里那种没心没肺的精灵小人。
孙策笑了笑，暂时放下要与你商讨的新方案，决定至少今天不打扰你的兴致。
说是休息，但毕竟项目在身，老师也只给了你一天假期。
人就是这样，工作的时候想休假，休假的时候想多玩，但时间只有那么多，什么都想做的话，游玩也变成纠结了。不过活到这个年纪，你也有了自己的一套对策——既然想不明白，那就先做再说。
于是，昨晚还像小学生一样兴奋到凌晨一点的你五点半就精神抖擞地换上了登山套装，逛了早市、收藏了很久的手作店，打卡了想吃的甜品和食物，下午两点，刚打开还没看的剧，你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觉极其漫长，你做了好多个梦。似乎有什么追逐的场景？一会儿在校园、一会儿在游乐场，还有工地、图书馆、甜品店……和长桥、夜市、夕阳下的小巷。
那个总是笑着的人露出虎牙，一会儿是以前模样，一会儿又是现在的孙策。
那我呢？我是什么？
你看向水面，水中影影绰绰，像是王侯、又似是闺秀，一会儿又是你穿着工作服的模样。
不停的变动让你感到不适，你想要离开这里，周围却亮得睁不开眼，白光一片，像雪盲一般；可体感却越来越热，你感觉皮肤在被烧灼，被沙漠侵吞。
“轰隆——”
一道惊雷炸开，你得以从梦境中被解救——睡太久了。
意识逐渐回笼，过度睡眠带来的头疼也随之而至。你动了动，手机掉到地上，这才发现它在震动。
“……孙策?”
牵连到了梦境残存的回忆，头更痛了。平日孙策连语音都很少给你发，打电话应该是有要紧事吧？
“喂……”
“你在哪儿？”
对面的人听起来非常焦急，这熟悉的场景和展开让你稍微清醒了一些，强打精神回复。
“今天休假，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切换程序看消息——师父和师妹也发了很多消息问你在哪儿。
那边松了口气，闷响一声，然后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吓死我了——”
“嗯？”
孙策道：“今天馆长那边又提出了新要求，我看你在休假，就先发给了你老师。他说他联系不上你，我就打过来了。”
那为什么师父和师妹没有打电话？你晕晕乎乎的，想了很久才回过味来——身边的人怕是早就知道你的作息了，他们也知道你家的地址，不急于这一时；但……很明显，孙策没有求助他们。
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还在通话中，匆忙道：“那把资料发我吧。”
“嗯，”孙策迅速回应，“不用那么着急。”
“好，”你应下，“那……谢谢。”
“怎么总谢我呀？”孙策笑道，“打扰你睡觉了吧？不过这个点了，该吃晚饭了。”
你能够感觉到，孙策不希望你感谢他。但不能及时兑换的关注，会在某天以不可预测的方式出现，而你，还没想好是否应该接受这样的风险。
你说好，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便结束了这段对话。
这都什么事啊？
你无奈地想着，又有些莫名的烦躁，再提不起休假的心，躺回沙发看师父转发的资料。
这段时间，孙策的工作室向博物馆提供了不少设想，包括积木拼装、立体模型组装、榫卯结构等。但出于预算、风险和操作性考虑，最终得出的方案是结合传统灯艺技术。
“……纸刻无骨灯技术用在灯罩贴片上，由我方附赠成品与半成品各一套；铁艺灯的筋骨性较强，分体制作成3至4个小模块的话，成本在可控范围内，我方提供操作手册，由观众自由拼接。不过，这个方案有一定操作难度，我方建议先请人测评再行调整。”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但已经是在诸多考量之下最有吸引力的成果了。所有参加参评会的工作人员交换着眼色，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这个造型，”老馆长开口，“跟原来的文物有一定差别。”
“是的，馆长，”孙策道，“所以我方建议，开售时在文创区布置与此次产品上新有关的文物展板，设置留言反馈机制，方便后续推广与改进。”
老馆长本还想问，这样是否加重了公众的认知成本，但见周围人跃跃欲试，思及之前答应孙策时他说的话，考虑再三，迟缓地“嗯”了一声。
馆长拍板，第一个模板就这么决定了。
孙策疲惫着笑了笑，和馆长握手：“馆长放心，到时候我们会全力协助。”
“互相帮助，”老馆长回握，“小孙呐，临展的文创，进展怎么样了？”
最近一个多月，经过多次商议，你们最终定下来了这几件东西：越州窑的瓷碗，银堑刻菊花簪以及那方印章。
馆藏文物的选择标准是“独特”，临展的标准则是“契合”。这次临展的主题是“市民生活”，在此之外，考古队还要求“交流”和“传承”。
西川出土越州窑是为交流——瓷碗制止并不难，可以在烧制图案上再下功夫。银堑刻菊花簪和馆藏的铜灯一样，属于时代共同审美，还可以根据形象做成木簪、扩香卡；至于那方印章，经过检验后，时间上溯不晚于唐朝，但印章上“火铳”的出现则表示至少在宋元时期还有人在其上雕刻，代表“传承”。
说到这时，孙策觉得这与博物馆馆藏的那方石碑很相似，但这次你却好像无法和他同频。
“我的想法是——既然这两件文物都有类似‘传承’的含义，那么也许可以把它们组合起来。石碑保留原状、印成便签本，印章可做成杯垫、收纳盒这类日常办公用品，这样也有‘新时代市民生活’的含义，”孙策道，“对方老师的意见是尽量保留原状，就做成印章的模样，或者做成像‘虎符公交卡’那样的文创。”
老馆长听得好笑：“哦？这次这么保守？”
“是啊，”孙策也觉得奇怪，“明明其他文物都可以，为什么这个不行？”
老馆长笑而不语，拍拍他的肩膀，叮嘱你们尽快给出一个方案。
得到消息，你频频摇头：一边感叹孙策这脑洞，一边为这个老馆长的接受程度感到惊讶。
本来还指望馆长给力一点，毕竟一般情况下，这些领导内心总会有个度，一个太偏了就要从另一个身上补回来。唉，扪心自问，如果不是知道这件它们的来历，你会很赞同孙策的方案；但人都是有偏私的，石碑是人家的馆藏文物，你没有办法，印章上总是要争取一下。
不过想来，如果有机会让你再见他们一面，或许……不，不是或许，他们肯定也不在乎，大概还会给孙策的意见再添一把火。
好吧，你不得不承认，你的这番坚持没有太多客观依据支持。
考古队这边，师傅把事情操作全权交给了你们，只在最后给一些意见。师妹、师兄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们也更偏向于保留一个“保守”一些的方案。
你每日查资料、与孙策对接，各自提出了十几个方案，都没有达成一致。师父委婉地提醒你去和那边见个面，你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请了三天假，收拾好东西，又往杭州去了。
以前想去，结果真去的候有操不完的心；后来又去了，带着替别人操完心后的后遗症，以为一切结束，结果又从另一个地方开始了；这次再要去，好像没有什么借口了。
自从那通电话之后，孙策和你交接工作的方式也增加了一项。其实早该这样，有些事文字和语音说不清楚，实时沟通是最有效的；但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再想退回到之前可就不容易了。
你深吸一口气。下了飞机，等行李的时候，孙策就发来了消息。
“呼——走了那么久，累不累啊？”孙策系好安全带，调整了一下后视镜，“早就说该改改了，位置偏、通道也偏，进出一趟都累死了。”
几个月不见，孙策一见到你就说个不停，你一点不和你生分。
这段时间他仍然保持着每天超强度更新的频率，和你聊天时也常常说起日常琐事。你想着那些事，本不该过多理会，但他总能把氛围把握在同事之上、友人之间。他同你说了很多之前的事，你一一听着，发现自己之前对“孙策如果不当将军能做什么”的猜测几乎完全错误。
这样好，这样很好。
每次孙策找你聊天，你都能想象得出他的语气和神色。你早已习惯一个人生活，突然多了个人要和你分享生活，慢慢地，你也对身边的人和事多留意了一些，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落脚的酒店在博物馆附近，收拾完行李，孙策邀请你一起吃晚饭，你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累了吧？明天休息好了再接风洗尘，今天随便吃点，”孙策笑着，“我们这边口味比较清淡，你需要买一些老干妈之类的吗？”
“哪有那么夸张，”你哭笑不得，调侃道，“我们偶尔也是不吃辣的。”
“哦，我信的。”
孙策很配合，随后转向你，指着自己的下巴。
“你看，这次一点痘印没留下。”
你看着他想了想，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疑惑：“你之前没用过？”
孙策蓦然有些紧张，故作镇定道：“啊？用、啊，听说过，不过一直没放在心上。后来自己单干了，才知道老板的形象也是很重要。”
就他长成这样，估计年轻的时候是真的很难意识到。你在心里腹诽几句，不由得又看向他；没想到孙策也在看着你，视线方一触碰，你们不约而同地转开了。
“咳。”
孙策清咳了一声。
“那个，你这次来杭州，有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啊？”孙策缓慢转回视线，“我这几天正好有空，带你转一转？最近新展比较多，我都没去过呢。”
他观察着你的神色，又道：“到时候再说吧！这几天还要开不少会，说不定会辛苦。”
滴水不漏。
对面的人指了指手机，示意“随时联系”。
菜来了，你望着眼前一片仿佛被降低了饱和度的食物，陷入了沉思。
“诶？”
身边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紧接着，一抹亮色出现在你们眼前。
“哥？”
孙尚香早就觉得自己哥哥不对劲了。
三十好几的人了，就算自己母亲再怎么开明，在他三十岁之后也少不得催他。但他工作太忙了，母亲埋怨说想找他都得先预约会议。
作为妹妹，她倒是不急，甚至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没办法啊，他哥就是这样的人，想要什么就会去争，中间吃再多苦也从不多说，她还没有见他放弃过什么事。
所以她希望自己未来嫂嫂是个很难追的人——到时候自己哥哥会不会茶饭不思、坐立难安呢？哎呀，他哥现在勉强也算个霸道总裁吧，会不会有追妻火葬场呢？好期待啊！
但是事情好像朝另一个方向发展了。那天她哥问她男士该用什么护肤品，在她充满震惊的目光中，她哥居然支支吾吾起来了。
嗯？
之后更是问她哪些甜品好吃、什么是“人生四格”、“女性独居需要注意哪些事情”这些事，那简直是司马昭之心，偏偏还不承认！
不会真的没看上他哥吧！
孙尚香看看你，又看看孙策，挤眉弄眼。
你：……?
你：“孙老师这是？”
“姐姐好啊！我是孙尚香！孙策的妹妹，”孙尚香两眼弯弯，“你就是我哥哥要接的客户吧？”
孙策紧张地看着孙尚香，以眼神警告。孙尚香神色顿时转为震惊：“……是妹妹好啊？”
孙策：……
孙策：“孙尚香！”
“好啦好啦！”孙尚香挥挥手，“姐姐你们聊！我就是看他在来打个招呼——我和朋友吃饭去啦，不打扰你们。”
孙尚香又朝你笑了笑，然后在你们背后不远处拉开了椅子，捧着脸，满脸星星眼。
你：……
孙策：……
孙策扶额：“我去换个位置。”
“没事的，”你庆幸自己背对着她，“没区别。”
什么没区别？你们心照不宣。
大抵是感受到了你们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局促，孙尚香催着朋友赶紧吃完，又同你们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孙策长舒了一口气，带着愧疚地看着你：“对不起啊。”
“没事，”你摇摇头，安慰道，“你妹妹很可爱。”
“是啊，没带过她的人都觉得她可爱，”孙策没好气道，“回去我说她。”
你眉头动了动，含糊地“嗯”了一声。
孙策本想再带你散散步，但被孙尚香这么一打岔，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送你回酒店后便回家了。
“砰——”
“孙尚香！”
“妈妈我要举报！”孙尚香赶紧先打报告，举起手跳到母亲背后，“哥哥今天背着我们偷偷跟人约会去了！”
此言一出，家里人都看向孙策，眼里只有两个字：交代。
孙策哀嚎一声，捋了把头发，拉过餐厅的椅子反坐下。
一个小时后——
“……总之就是这样。”
接受三堂会审被扒了个底朝天的孙策撑在座椅上，任凭脸被靠背挤得变形。
“先说好啊，现在什么进展都没有，你们不许插手，也不要去打扰她。”
家人扭头问孙尚香：“那个妹妹长啥样啊？他那么紧张。”
“可漂亮啦！”孙尚香掏出手机，“我找到了她们工作室的人员介绍还有临展那天别人拍的照片，是吧！怎么拍都那么好看……”
孙策两眼一黑：“孙尚香！”
“回酒店了没啊？”
“报告领导，回啦。我都多大了还要被查房”
你刚进屋，父母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你开着免提，打开行李箱。
“还不是你自己信用太差，”母亲道，“上次发生那么大的事也不和家里说。”
你“嘿嘿”两声试图蒙混过关，能感觉到电话那头应该是翻了个白眼。
“也是稀奇，你出外勤还有那么早下班的时候。今天对方老板请你吃什么好吃的啦？我看最近网上都说杭州是美食荒漠，是不是真的？”
“哪有那么夸张，”你忍不住吐槽，“你们不是来过吗？”
“这不是想着那么多年过去了——嗯？”
你反应过来说错话了，赶紧埋头收拾东西，弄出很大的声响。
“‘嗯’什么？不是你跟我说的吗，你和爸爸是在杭州决定结婚的。”
“哦……对、对，”母亲道，“说起来，就是在西湖遇到的那个小孩儿呢，现在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吧？比你大几岁。”
你心里漏了一拍，含糊地说着“嗯嗯”，父母讨论了几句那个小孩儿的长相又感叹了一下人生，见时间差不多了，叮嘱几句，便挂了电话。还没放下，屏幕又亮了起来。
孙策。
你心力交瘁，戴上耳机，按下接通。
“喂？要休息了吗？”
他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响起关门声，安静了下来。
“嗯。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孙策的声音变得明显了一些，“今天的事，我已经说过她了。”
你真的有点累了，怀念起了那个什么都藏不住的孙策。好吧现在也是什么都藏不住，连话里有话都那么明显，明显到只要你愿意，可以当场戳穿他。
但是，率先揭开真相的那个人，需要给出理由。
像在工作中一样，不是不想拒绝、不愿拒绝，是没有人愿意被单独架在聚光灯下、道德榜上。而这一切甚至也不是因为审判本身；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是非的标杆从不是如书面一般黑白分明。
此刻，你突然感受到了孙策的强势，只是他蛰伏得那么深、那么恰到好处，让你生出自己在警惕的错觉，一步一步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前进。
“没事的。”
你笑了笑，稳住心神，说道：“都是误会，不是吗？”
电话那边静了，一丝声响也无。窒息的寂静里，你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嗯。”
镜中的人挂着礼貌的微笑：“那么，孙先生，明天见。”
你没等对方回答便挂掉了电话，在镜子面前站了不知多久，关上灯，关门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