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蛮荒的枝条 第36章 紧急报道

此刻——

一栋位于伯恩利区的豪华公寓楼，其中陆陆续续住进去的薪资可观的年轻人们再也没有奇思巧心去装点感恩节了。

最初，他们只是在聊天，在吃饭，在看电视节目，做任何能做的平常又温馨的活动。然后，他们听见一声仿佛要把大楼劈开的巨响，一切都变得摇摇欲坠了。

爆炸，一场爆炸发生了。

滚滚的浓烟和升腾的火焰无情地阻拦着每一个想要逃生的人，死神拿着镰刀站在一旁翘首以待，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身上。

他们陷入混乱与恐慌。

脑海里不间断的轰鸣声阻碍了前进的步履，永不停歇的凄厉哀嚎成了火焰中唯一的主调。

他们渐渐失去了求生的**。

糟糕透了，这一定是最糟的感恩节。

消防直升机盘旋在公寓楼上空，警车的鸣笛声、消防车的警报声越来越响，紧急调动来的消防员们要尽快让这个熔炉熄灭，警员们则需要进行人员搜救和调查取证。

“紧急报道，伯恩利区曼柯林公寓楼发生了一起爆炸案，消防员们、警员们已迅速赶往事故发生地，全力挽救伤亡。但令人痛心的是，截至此时，尚无一人逃脱。让我们连线现场的记者塔拉·莱利——”

“你们好，这里是塔拉·莱利……值得庆幸的是，火势已经得到控制，吉姆·戈登警探正组织人手进入大楼搜救可能的幸存人员……上帝保佑……”

时间回到三十分钟前——

乔伊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他仓皇地拉上窗帘，就仿佛失去了全部力气，双腿发软，一下子瘫坐在公寓的地上，不敢再发出一点动静。

为什么？

他们的计划暴露了？

坎顿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动作，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

乔伊的脑海里一片混乱，这完全出乎预料的情况让他理不清现在该做些什么，明明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公寓里喝酒打牌，或者去找上几个漂亮小妞，庆祝这次任务成功，庆祝账户上收入了一大笔钱。

而不是现在——他再也不可能看到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的尸体被抛向何处，甚至连他自己都有可能被揪出来，面临牢狱之灾。

他可以指控坎顿杀人，但这些该死的有钱佬总有千万种办法为自己脱罪，没有人！会追究一个坎顿杀了老大他们！他自己显然也不可能找到愿意为他辩护的律师，没有人！敢冒得罪坎顿的风险！

艹！艹艹艹艹艹！！！

别管了，暂时别管了。

先收拾好东西，回去与其他人商量对策，总得把帮派保下来。但如果……保不下来，得赶紧投靠一个靠谱的新老大，他可不想死，总有人乐意不费吹灰之力接手他们的势力的。

这是？

一个精密的器械……微型炸弹。

乔伊拿起它仔细打量，这个东西，如此渺小，真难想象它能发挥出那样巨大的威力，威廉·坎顿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把它偷出来的，老劳伦斯难道对他这么放心？

哈，这真可笑！

乔伊决定把它悄悄留下来。

一个酬劳，一个独属于他的秘密武器。

“真不错。”乔伊咧开嘴笑，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猫头鹰法庭……”有个阴森森的宛若鬼魅的声音从黑暗中飘出来，像是冬日寒冷的湖水一刹那浇上了乔伊厚重的衣服，拖拽着他沉入湖底，“判你死刑！”

什么？！

乔伊心漏跳了半拍，呼吸骤然变得急促，他舔舔嘴，僵硬地抬起头，只希望是有人在和自己开玩笑。

但他知道，那不可能是玩笑，那也算是玩笑。

这些将要取他性命的人……用一个流传久远的传说来宣布自己将取得压倒性胜利，猫头鹰法庭，谁没听过那个童谣呢？

五六个穿着奇怪戏服的人将他包围，不，说是戏服也不对，那更像是坚硬的铠甲，只在手甲、胸甲上点缀了一些橙黄色，让它不至于显得呆板，他们背后插着两把刀，戴着形似猫头鹰的全包式头盔，眼睛全部隐藏在橙色的护目镜后。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除了他自己。

乔伊知道，这每一个人嘴边一定都挂着戏谑轻蔑的笑容，只可惜他看不见。

既然逃不掉了，就一起死吧。

哈哈哈——

一起下地狱团聚，他还能和老大吹嘘自己有多牛呢，能拉上一栋楼人陪葬，老大可没那个决心。

泪水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乔伊浑身颤抖着“扑通”跪下，使劲地磕着头，也顾不上从鼻尖往下滑的眼镜，他嗫嚅着说：“求你们，求你们，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你们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我有很多钱，很多钱……求你们，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额头上磕破的地方流出血液为地面印上了漂亮的花纹——如此的仓皇失措，如此的摇尾乞怜，他正如同那些放弃尊严、妄图存活的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在表演，那些人不是。

哈哈哈哈——

乔伊在心中恶毒地疯狂大笑，他实在没想到这些看上去表演**浓重的人——真的没有立即动手，真是傲慢，想要看他垂死挣扎的样子，以满足自己畸形的胜负欲。

嘿！

这个时候都还能想些文绉绉的形容，不愧是你，聪明的乔伊，所有人都该为你此时的盛大演出欢呼！

乔伊匍匐着没抬头，但也明显感觉到这几个人将他围得越发紧了，似乎不准备回应就直接动手。

他本就没打算等他们的回应。

在这些戏服怪胎折断他的脊椎、割开他的咽喉之前，乔伊迅速按下手里沾满了汗水的按钮。

上帝保佑，他们可没看见这个！

乔伊终于抬起头，这个天性凶恶没有同理心的小人咧开了嘴，畅快地大笑：“同行！朋友们！同行！”

一旁背包里藏着的炸弹响应了。

利爪们来不及反应就被威力巨大的爆炸吞噬，陷入昏迷前，他们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小人物身上。

“塔拉·莱利持续为你报道……”

“哥谭生病了——”希拉神色沉郁地垂下头，她紧紧握住珀丽的手，“爱德华家的方向，是利爪吗？还是另一个哥谭的呓语？不安和痛苦正在城市里蔓延，我们似乎无法阻止了。”

“一切都在向坏的方向发展。”林肯强迫自己仔细听着电视里关于爆炸伤亡的报道，“可是，就算爱德华不在，利爪为什么要制造这起爆炸！他们又不是菲利克斯·哈蒙！”

“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巴克。”希拉迅速止住了悲观的发言，她朝珀丽和林肯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要把讨论透露给巴克，这是他们烦恼忧愁的事，不应该压在小孩子的身上。

糟糕的感恩节夜晚过去了。

崭新的一天，一场意义不凡的聚会正在进行。

你可以看见——

地下王国的拥有者卡迈恩·法尔科内，他的妹妹卡拉·维提，以及女儿索菲亚·法尔科内。

哥谭现任警察局局长斯科特·弗里多夫斯，哥谭市长兰斯·菲尔德——“先知”乔安娜·雷克的叔父，她父亲的弟弟。

哥谭副市长托马斯·戴维斯，伯恩利区最高法院法官玛利亚·菲尔布利，哥谭公共议政员杰森·赛尔。

此时，卡迈恩·法尔科内正发挥着他优秀的演说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态度温和谦卑，许下承诺的神情也诚恳真挚，如此的值得信赖，没有人会不为之动容。

除法尔科内、猫头鹰之外的三个人的确对卡迈恩的提议很是心动，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要一口答应了，但又强装矜持，想看看菲尔德市长和弗里多夫斯局长的意思。

但斯科特·弗里多夫斯和兰斯·菲尔德完全不在乎卡迈恩说什么，他们今天赴约只是因为收到了劳拉·鲍尔斯的指令，未来顶头上司的命令，他们两个可忽略不了。

算卡迈恩·法尔科内走运，他们将会暂缓剿灭法尔科内势力的脚步，静待下一步安排。

“法尔科内先生，合作愉快。”斯科特·弗里多夫斯为现在达成的不靠谱合作关系友好地握住卡迈恩的手，他还尽量表现得热切点，以示自己从前针对他们是因为付出的利益不够——他很贪婪。

“合作愉快，斯科特。”卡迈恩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活像见到了一个可以互相交托性命的朋友。

啧，斯科特这家伙的演技越发精湛了。

兰斯·菲尔德热情地揽住斯科特和卡迈恩的肩膀，边走边笑，表示市政厅一定会大力支持他们的工作。

啧，兰斯这家伙怎么说得出这么肉麻的话，好像卡迈恩是他的亲兄弟一样，互相扶持——真想把这拍下来，发给梅迪尔，让她看看她亲爱的丈夫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斯科特·弗里多夫斯边想，边附和着兰斯·菲尔德的话。

十一月二十九日，星期六，多云。

感恩节已是前天的事了，伯恩利区曼柯林公寓楼发生的爆炸案也取得了显著的进展。

根据周边的监控、对入住者和购房者信息的调查、死者残尸的身份核对……警方很快锁定了一个嫌疑人——乔伊·霍尼斯特，东区杰克没眼睛帮老大杰克·沙利文的得力助手。

与此同时，一个恐怖的事实被披露。

杰克·沙利文、汤姆·沙利文、迈克尔、埃文四人的尸体被发现于爱德华·坎顿的别墅后院中，他们被折断了脊椎、扭断了脖子，什么样的人才能如此干脆利落地取走他们的性命，甚至让他们身上一点反抗的痕迹都留不下——无法想象。

为什么会这么快发现他们的尸体，这就要从爱德华·坎顿被岳父从未婚妻黛西身边赶回家说起了。

昨日中午，爱德华·坎顿见到家里凌乱的布局，颇为无奈地报了警，还在Liveonline上发了一条博文并配图，顺便@了GCPD，希望他们能尽快抓到小偷，他和黛西结婚不等于他要搬走了。

出于对他的重视，警局还是派了两个人来。

但来的两个警员还没有在楼下找到证据，就先因为一声尖叫在卧室收获了一个被吓晕的坎顿先生，当他们顺着卧室破碎的玻璃窗往外一瞅，什么都明白了。

“哦，可怜的坎顿先生。”

这事的热度尚未褪去，人们对于这场充满巧合的角逐浮想联翩，很明显，哥谭市民们认为这是两伙想要谋杀爱德华·坎顿的势力撞上了，实力弱的那一方便被灭了口。

今日下午，WGTU电台又爆出了一个猛料。

他们从杰克没眼睛帮的成员手里拿到了他们与威廉·坎顿雇佣交易的证据，雇佣内容就是用一百万美元和劳伦斯工业最新型号的微型炸弹换取爱德华·坎顿的性命。

而曼柯林公寓楼的爆炸正是因为这个微型炸弹，引爆人则是乔伊·霍尼斯特——刺杀计划的五人行动组中的一个。

谜团冒出来了。

威廉·坎顿是如何拿到这个微型炸弹的，劳伦斯工业对其的看管很严格，这是否是老劳伦斯对继子犯罪的放纵溺爱？

乔伊·霍尼斯特为什么要选择引爆炸弹，是因为他目睹了杰克·沙利文他们四人的死亡吗？

但不至于因此就选择死亡。

是杀死沙利文他们的人又去追杀他了，所以深陷绝望之中的乔伊·霍尼斯特怨恨地要带所有人一起去死？

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这可以解释那群非凡的杀手为什么没有处理尸体，可以解释坎顿先生卧室碎裂的玻璃窗——他们想杀他，只是他没有回家，而沙利文他们也恰好撞上了。

这是个证据不足的推测。

WGTU电台表示如果警局能尽快核查出爆炸案里异常人员的信息，一切将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