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蛮荒的枝条 第15章 宴会

“域名、服务器、网站个性化设计……”

希拉在梦中不停地念叨着，直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迷茫惊醒，她困倦地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二十一分，还早，再睡一会儿吧，她拉紧被子裹住自己，满足地埋进柔软舒适的大床里。

清脆悦耳的鸟鸣声终于又传进希拉的耳朵，她缓缓睁开蔚蓝色的眼睛，这次是真的醒来了，她在床上滚了几圈，才滑下床穿上拖鞋，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哈——今天天气真不错！”

希拉打开窗户，让清晨的阳光倾洒在脸颊上，然后双手轻轻交叉，橙黄的阳光就穿过了手指在墙壁上落下影子——那一束光落在她手中，她仿佛抓住了光。

阳光，美好一天的开始。

最近，她一直在思考为社交网站命名的名称，比如不死鸟Phoenix、雨燕Swift、Allspace、LiveJournal……现在她想，也许可以叫Sunshine！明媚的阳光总是令人身心愉悦！

一九九七年不算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多姿多彩”。

克隆羊多莉终于为世人所知，蒙博托政权被推翻，一个城市即将回归祖国母亲的怀抱……

但六月二十七日的希拉只看见了早晨明朗的天空。

她不知道泰国将爆发金融危机，动荡波及东南亚乃至整个世界；她不知道“旅行者”将在火星阿瑞斯平原成功着陆；她不知道印尼的大火将在厄尔尼诺的推波助澜下数月不息……

甚至还有那些隐藏在世界之下的超常事物们——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只维持着不让大众所知的微妙平衡。

这些事离现在的希拉太遥远，她还看不见。

地球online上线！

不过，有这样一句话飞进她的脑海里。

哇，地球online——

也许，也许，就叫Lifeonline，不，Liveonline。这个名字很有趣，很活泼，也很有个性。

“就是它了，我想不到更好的了。”

一个念头也像飞鸟一样来到希拉身边，栖息在她肩上。

在将来，她要发行一个叫做“地球online”的游戏，那一定会非常有趣！

虽然略微有些不妙的预感，希拉不知道是未来的技术太发达，还是真的会像游戏一样发生些难以预测的事情来，但预言偶尔也是谎言，所以没必要现在就让自己深陷恐慌。

当未来降临——

希拉发现自己生活的世界就是现实版的地球online，每一段时间都会有版本大更新，比如神秘国家的现世、外星人的入侵、英雄联盟的建立……而且，还会隔段时间就推出一些新的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并附带更新上各种各样的起源故事。

“太疯狂了！”

“真的太疯狂了！”希拉忍不住强调，她一边给自己生活的城市和城市里的小朋友们砸钱，一边无比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大都会、哥谭、星城……这些城市中的任何一个定居。

“我做了个正确的决定。”希拉对着自己某个被迫英年早秃的朋友感叹，成功收获了他妹妹疯狂的笑声。

“真庆幸你没选择大都会，对吧，哥哥，我们家的大楼前些天又被外星人砸了，才修好没多久呢……”

朋友：……

重归现在。

“今晚好像就是约定的时间了。”希拉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盯着桌上的电脑时间出神，“先吃个早餐吧，晚上的事待会儿再想。”

希拉从冰箱里取出食材，熟练地给自己做了个火腿奶酪三明治，搭配着一杯香甜的苹果汁，美味的食物稍稍缓解了她心里的焦虑。

她有些紧张，如果今晚的事不符合她的设想，不不不，没有如果，不要假设一个糟糕的情况发生，但是为什么乔安娜要选择凯瑟琳举行成年礼的这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其他时间就不可以吗？

他们都不认识，她去那儿岂不是会很尴尬。

她应该穿什么，礼服还是其他的，最重要的还是神秘俱乐部对吧，也许方便行动的衣服是一个比较恰当的选择……

时针转动，夜幕降临。

顺着宁静的哥谭海湾，顺着晚风向前望去，安静无声的普通居民区与灯火通明的富人区对比鲜明。

坎顿庄园正是如此，灯火通明，富丽堂皇。

希拉开着车停在坎顿庄园门口，将自己的邀请函递给了接待客人的侍者，然后跟随着指引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的车停进一堆豪车中，再随接待的人走到宴会厅。

行走的途中，希拉不免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历史悠久的庄园。

坎顿庄园是哥特式的城堡，它的第一位主人马可·坎顿尼是个建筑天才，他用毕生所学修建它，并用无数稀奇珍宝装饰它，那些敏感的情绪驱使他对庄园的修建吹毛求疵。总而言之，一切都要最好的，才能彰显他如今获得的财富和取得的地位。

坎顿庄园的宴会厅富丽堂皇，像大颗大颗的钻石在明亮的灯光下流光溢彩，从宴会厅的一头向另一头望去，闪得晃眼。大厅里觥筹交错，都是些社交名流，零零散散地聚在一起不知谈论着什么。

没等希拉仔细观察，一个可爱的身影就蹦到了她面前，“嗷呜”一声精准地飞扑进了她的怀里。

“哦，尤金，我的世界之王！”希拉失笑，她蹲下身把尤金捞进怀里，轻轻捏了捏他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很高兴见到你！”

尤金刚想咧嘴笑，就意识到自己身为世界之王应该保持严肃，他拍拍希拉的肩膀，郑重地说：“我也是，世界之王！”

“晚上好，世界之王们！请容我说一句。”乔安娜穿着典雅的白色长裙款款走来，她笑着指了指尤金，“这个小家伙儿可想你了，每天都在我和盖文耳边叽叽喳喳，就盼着你来。”

“真的吗？”希拉带着笑意问道。

尤金骄傲地挺起胸脯，特别自豪地回答：“当然！”

“嘿！尤金，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一个穿着浅蓝色礼服的美丽少女走过来，她皱起秀气的眉头，看上去有些生气，如果忽视掉她止不住上扬的嘴角，那就是一个生气的表情了。

这场宴会的绝对主角——凯瑟琳·坎顿——正俏皮地冲她眨眨眼睛，希拉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以示回应。

“这怎么能一样！”尤金瞪大眼睛认真反驳，“我们是世界之王，但是，但是姐姐你不是世界之王啊。”

凯瑟琳·坎顿故作吃惊地抱怨：“尤金，你个小坏蛋！就算我不是世界之王，你也不能想我一下吗？真让我伤心。”

“我想你，但是你没有在船头宣誓，我不能直接告诉你。”

哦，是船头宣誓，希拉忍着笑意和乔安娜对视。

乔安娜无奈地笑了，她小幅度地摆摆手，然后指指尤金的小脑袋——从上面往下看，她就看见了儿子的小脑瓜，她家尤金，就喜欢搞些稀奇古怪的仪式，比怪诞的神学还怪诞。

尤金还在继续解释：“国王需要保持威严，我是世界之王也需要保持威严，我怎么能回答你，呃，如此轻浮的问题……”

“好哇，你这是哪个童话里的国王，告诉我，让我去消灭他。”

“嗯，嗯，嗯……”尤金耷拉着小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姐姐的话，没有这样的国王，凯西姐姐是大坏蛋！大坏蛋！大坏蛋！！！十分钟不要理她了！

“尤金，我带你去爸爸那儿，让姐姐们先聊会儿，你吃完饭再来找姐姐们玩，好不好？”乔安娜温柔地询问。

尤金现在什么想玩的心思都丢掉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逃避姐姐的问题，于是他急急忙忙拉住妈妈的手，想要去找爸爸玩。

“凯西，帮我照顾好希拉。”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乔安娜和尤金走后，希拉看着凯瑟琳，凯瑟琳也看着希拉。

我们就这样不说话！

猫头鹰啊，她就站在我面前对我微笑！

希拉觉得周围有化作实质的尴尬在蔓延，凯瑟琳就只是看着她，什么话也不说，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她们所处的位置离宴会厅的入口很近，几乎每个进来的人都会往她们身上瞧，她能察觉到各异的视线在她身上扫过或停留，没准是在猜她是从哪个穷乡僻壤跑出来的。

总不能让沉默一直是沉默——

希拉试探着打招呼：“你好，坎顿小姐，我是希拉·海伍德，很高兴能受邀前来参加你的成年礼。”

“叫我凯西，只是坎顿小姐的话，我总分不清是在叫姐姐，还是我，我可以叫你希拉吗？”凯瑟琳高兴地说，“请原谅我！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打招呼，我很早就想正式认识你了！”

“认识我？”希拉迟疑地指了指自己。

“当然。”凯瑟琳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她拉着希拉的手走到靠近窗边的一角坐下，这是个好位置，不仅可以欣赏美丽的夜景，还能纵览宴会厅全局，“毕业典礼那天我听了你的演讲，如果当时我能勇敢一点，我们早就交换联系方式了。”

希拉没能理解凯瑟琳想要表达的意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她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你是个天才！我简直不敢想象！在完成那么繁重的学业之后，你还能抽出时间在股市闯荡。两年前，你有一次直接就赚了二百四十万美元！”凯瑟琳看起来很激动，“不过在几次成功后，你好像丧失了玩这种买入卖出游戏的兴趣，专心投入到学习中了。”

希拉犹豫着说：“嗯……是的，后来的确不感兴趣了。”

她在凯瑟琳的赞扬中感到了几分心虚，那不是因为她很懂经济，或者运气好，而是她不再选择忽视超能力，就小小地试验了几次，很成功，答案就紧紧握在她手里，出错了才有问题。

“约翰逊教授经常在课堂上称赞你，并对你不学经济学深表遗憾，没有人会不知道你，你在我们那儿可是传说！”

别！别说这事了！

希拉更心虚了，尤其在听到一位熟悉的老师的名字之后，她极力避免与凯瑟琳的眼睛对视，担心表情管理不到位露出了什么自己没意识到的破绽，她现在暂时还没有到处宣扬超能力的想法。

老天啊，她对他们的认识就只有那些难辨真假的新闻和朋友们的略有耳闻，交流的度她还真有点拿不准，要是妈妈在就好了，妈妈总是能给她恰到好处的建议。

“我的荣幸。”希拉使出了自己的万能公式。

“你喝酒吗？”凯瑟琳问。

希拉摇摇头。

“我们可以一起喝橙汁！太棒了！”

“谢谢。”希拉接过橙汁。

“乔安娜告诉我，她要邀请的朋友是你，我真的……难以置信！天哪！我要见到你了！”

希拉手足无措地应对着热情的凯瑟琳：“噢，谢谢……”

凯瑟琳凑到希拉耳边悄悄说道：“曾经，曾经，你救过我！如果不是因为威廉·坎顿那个狗东西在盯着我们，我早该来感谢你了！我们本可以更早就认识的！”

“我不记得你……凯西，我没有印象。”

“两年前那个犯罪巷的夜晚，他们想在处决韦恩的地方处决我！但你一下就把那两个壮汉打倒了，太酷了！”

“那是你？和你完全不像！”希拉压低声音说，她完全不能把面前活泼健康的凯瑟琳和犯罪巷那个脏兮兮的瘦削的小女孩联系起来，她们的差别太大了，这指向了一个糟糕的事实，“他们……”

“他们抓了我，就这么简单。”凯瑟琳满不在乎地说，“除了吃不饱饭，看不见阳光，也没挨什么打，他们没做得太过分。至少，他们还给了我一个活命的机会。”

活命的机会？

希拉抿唇回忆着两年前的事，那个时候她去找威利斯，到处打听他，她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住哪儿，只有一个大概的地址。

路上，在那个著名的巷口，她习惯性往里瞥了几眼，想再看看韦恩夫妇遇害的地方，不曾想，她居然看见了一个瘦弱的女孩正被两个健壮的男人威胁着生命。

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她拔出了自己的枪。

六发子弹，轻而易举地废掉两个男人的行动能力。

这不是凯瑟琳口中的“一下子打倒”，毕竟她没直接揍得他们满地找牙，她选择了借助枪械，那两个男人显然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哼，魁梧的三流打手，没什么特别的本领。

希拉记得自己刚叫完救护车和警察，一眼就在人群里逮到了偷偷摸摸、探头探脑想看热闹的威利斯。

好巧不巧，威利这家伙也被子弹打中了，腿一瘸一拐的，据他说他不幸被两个野蛮人的战斗波及了。

你猜她信不信。

她——当然是信啦，威利没有说谎，他甚至还为自己的隐瞒感到羞愧和不安，她……一直以来都相信威利会做正确的事，不是出于爱她，仅仅出于他自己内心的善良。

打住，回到活命的话题上来。

“凯西……”希拉欲言又止。

“我知道的，我不在乎了。你拯救了我的生命！你让我能有机会回到我的亲人们身边，我永远不能诉说完对你的感谢之情……”

“我庆幸我多看了那几眼。”希拉轻叹，她望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心中蓦然升起些难以言明的柔软情绪，“过去已经过去，但你、我、我们会拥有更美好的生活，更美好的明天。”

“更美好的生活，更美好的明天，我想我已经拥有了，在我遇见你的那一刻。”凯瑟琳很克制地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她端起装满橙汁的玻璃杯，“敬生活！敬我们！”

希拉举杯：“敬我们的相识！”

凯瑟琳小声欢呼：“敬我们伟大的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