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双城 第51章 51、记忆

这是一场恶战，双方挥舞武器全没有了技巧，只有速度和力量的拼杀，双剑和长刀溅起了耀眼的火花。

青凤端详着这张脸，烦躁与杀意，狰狞地混在一起，令他的面孔显得无比诡异。

“消耗完蓝血，你就只是废铁。”青凤的声音带着隐约的警告意味。

没有任何回答，柒只是机械地挥着刀。

地面已经被武器彻底地破坏了，无处不是碎石，基本看不清两个人的动作，只有刀光剑影在倏忽闪灭。

一把剑被打飞，另一把剑锋贯穿了柒的手臂，但是他没有痛觉，不管不顾地举刀砍去。

这个时候抽剑已经太迟了，青凤忙弃剑后跃几步，没想到那把刀竟然在眨眼之间拉长……

他中招了，虽然是他向来看不起的高科技产物，但要重伤这个仿生人，他还是付出了一换一的代价。

他怎么觉得自己在天上飞？

耳边的风凄厉地叫着，阿七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距离他几百层的移动地面，他真的在高空中飞！

他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却发现摇摇晃晃的，很是颠簸，自己也差点掉下去。

他被那只绿毛抗在肩上，绿毛在高楼之间飞奔着，动作敏捷又迅速，就像某部科幻片里的巨型猩猩。

马的，他是一袋大米吗？为什么每个都要扛着他？

阿七在心里骂了一声，看准时机，曲起膝盖，狠狠往赤牙脸上一撞。

赤牙抬手去挡，不由得松了点劲。阿七用力按住赤牙的肩膀，一个直立翻身，来到赤牙身后，伸腿往后一扫。

可惜他现在位于半空中，地心引力拉着他往下坠，虽然力道不错，可角度不对，赤牙轻松地防住了。

赤牙狠狠踹了一脚他的伤腿，他感觉自己的腿骨像是断了，紧接着是一阵失重感。

不经意瞧见那只绿毛早就攀到高楼顶上，对他露出带着恶意的笑容。

在下落过程中，阿七手疾眼快地抓住一根横杆，悬在高楼外面，左右摇摆。手指稍一松脱，立刻就会从高空狠狠摔到地上，瞬间粉身碎骨。

赤牙掏出枪对准他，呲牙一笑，又恢复成了凶兽般的神情，露出血红锋利的牙齿，笑得狰狞，“你是不是在等谁救你？那个冒牌仿生人肯定是要被销毁的。”

阿七一愣，瞪大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这几年的记忆当然也会清空，毕竟组织需要的是以前的那个你。”赤牙得意洋洋地说，低头去看阿七，“喂！你要是肯乖乖听话，我就拉你上来。”

“听……”阿七双眼怒视那只居高临下的绿毛，手心竟然出了一些汗，他提高声量吼道，“你个扑街啊！”

话刚落音，赤牙连开了数枪，其中一枚子弹打中阿七的手臂，刹那间的剧痛传自四肢百骸。

大风刮来，阿七几乎支撑不住，掌心的汗黏黏糊糊，抓住横杆的手有点滑。

手蓦地一松，身子猛然一沉，天旋地转间，四面八方都是咆哮鼓荡的狂风，一只手抓住他的兜帽，把他拎了起来。

刀刺入玻璃幕墙里来做缓冲，摩擦出一串火花。

柒紧紧地揪着阿七的兜帽，在一串犹如锐声哭泣的刺耳长音之后，两个人往下滑了一段距离才堪堪停住，衣摆被风吹着忽快忽慢地翻转。

阿七望了一眼脚底，无数飞行器翱翔，虫蚁般的行人密密麻麻，只能看清大概轮廓。

他不觉有些后怕，心脏怦怦剧跳，浑身冷汗直冒，忽然几滴蓝色液体掉到他的眼皮上。

“！”阿七瞪大眼睛往上看去，瞳孔扩大，钛液顺着柒的手臂流下来。

他这手臂仅仅是一根包裹着残破人造皮肤的金属条，然而他手中的刀越发的蓝，在吞噬着他的血液。

柒猛地一拧刀柄，玻璃墙发出清脆的崩裂声，四周出现无数的细小裂纹，裂缝顿时被撑大。

阿七咬着牙，踹了一脚，然而玻璃墙纹丝不动，看来这玻璃比他想象的要更坚硬。

那个绿毛越过楼顶，朝这边过来，阿七心下一沉。这样下去不妙了！

一股火焰从柒的手臂上燃起，与其同时，可怕的灼热也在他全身导管里蔓延。

柒凶狠地锁紧眉，表情甚至有点扭曲，火焰顺着刀，蔓延到墙壁上。钢化玻璃裂为几十万片透明碎片，碎片坠落如雨。

柒拉起阿七，迎着那些飞扬的细碎渣子，冲入楼里。

玻璃碎片溅得很高，在风中跳跃闪烁，仿佛是冰霰卷入天空，吹在皮肤上，犹如割裂般的疼痛。

阿七还没站稳，就见柒单膝半跪，手中的长刀支撑着地面。

他扯着柒的胳膊，绕在自己的肩膀上，拼尽了力气想带柒离开，可是他一只手和一条腿还伤着，使不上劲。

“你快走。”柒推了阿七一把，自己反而踉跄了一步。

“你别说话啊！”阿七拧眉咬牙扯起柒的领子，将他拉起来，“你不走，我怎么可能走？”说着，他使尽全身力气拖着柒往前走。

柒低垂着眼眸，没有去看阿七，全身绷紧，握紧刀柄。

“没有钛液，动不了？”赤牙出现在破损的玻璃墙前，森然的白牙也从唇边暴露出来，“没事，很快就解脱了。”

阿七上前一步，戒备地看着赤牙。

眼见赤牙像闪电般冲来，他下意识一避，剧烈的疼痛传来，猛地低头，看见赤牙的手穿过他的腹部。

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全身的血都凉了下去。最后的余光瞥向一旁的柒，想起烧掉他家的那场火，想起黑田大楼的那片废墟，到最后他还是谁都保护不了……被彻头彻尾的无力感包围了。

不甘心，他不甘心！

他忍着痛，扼住了赤牙的手，双臂开始颤抖，沉下声问道：“喂，柒，你还能动吗？快点走，我顶住！”

“不用管我，我不会死的。”阿七脸上没有表情，因为疼痛，眼角在微微地跳动和抽搐，明亮的眸子里带着一抹决然，“他们说能让我恢复记忆，其实我一直很想恢复记忆。”

白卫衣立刻就被染红了，阿七咬紧牙关，呼吸粗重而漫长，“帮我照顾一下小飞，大保现在在调查集团，可能会有危险。”

阿七攥紧赤牙的手，推着赤牙连连后退几步，身后的尖利玻璃戳进敌人的皮肉里，温热的血溅了满地。

赤牙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他的手加重了力道，他慢慢收拢五根手指，“放弃吧，你不是我对手。”

“但是你不敢杀我。”阿七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那双眼睛像是燃烧着火光。

更多的血从伤口里汩汩地涌了出来，带着微微的热气，血滴落在地上，渐渐地汇成了一小洼。

……

他像是陷入可怕的梦魇里，眼皮在剧烈地跳动。

阿七用力地睁开眼睛，只睁开了一道细缝，眼皮重得像是粘在一起。

阿七发现他躺在地板上，听到模糊的说话声。

说话的人背着手站在窗口，外面的光明亮刺眼，他只能看见一个依稀的背影。

一地碎玻璃，一架重甲喷气艇悬浮在空中，探照灯强烈的光让他不由得举手去遮住眼睛。

那个人缓步走到了他面前，阿七的眼睛适应了光亮，他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那张脸上带着半边金属面具，一头银白长发。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