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双城 第37章 37、夜晚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睡不着，没想到这位靓仔你也睡不着。”

一睁开眼，就见某人懒洋洋地坐在窗台上，半旋着身，冲他耍宝，手里还晃着一只半满的酒瓶。

“喝太多了。”柒蹙眉看着前面这个人，要抢他的酒瓶，他却抱着不肯撒手。

“又做梦了？”

电子程序无法理解梦这种东西，从科学层面理解，是人类在进入浅度睡眠之后，大脑皮层仍旧活跃而产生的表象活动。从心理角度解释，是现实与谷欠望的投影。

阿七皱皱眉，把话题岔开，“你要是能喝，就能陪我喝几杯了。”

柒沉默了一阵，眉目在夜色里染着浓重的深影，他坐到窗台上，这才发现那个木头相框也摆在旁边。

见柒盯着木头相框瞧，阿七想起一件事，“当时还没谢你帮我找到照片。”

柒拿起来看，“照片很重要？”

阿七灌了一口酒，“也不是那么重要。”不过这个是从第十区、从那个家里唯一保留下来的东西。

“那是在第十区拍的，和大家的合照。”阿七凑近柒，指着照片居中的位置，自顾自地说起来，“他是汪星人，她是喵星人，他们两个的星球正在打仗，他们就私奔到蓝星，开始新生活。”

“戴草帽的阿婆是生产小组的主任，什么东西都要管……”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不好的经历，阿七打个激灵，就打住不说了。

“他叫何大春，说他偶像是李小龙，还天天早上练拳。他那双大力牌球鞋是和功夫足球联名限量版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到的，听说很贵。”

“他们，你认识的，是大保和小飞。”

阿七挨个介绍了一遍，最后是照片角落里的人，“这个就是我。”

柒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看了看照片，暗自对比了一下。照片里的阿七穿着蓝白条纹的衬衫，没有绑头发，少了封印颜值的发圈，板着一张脸，更像是他。

柒抬头，“你想回去？”

阿七侧过脸看他，停下动作，将酒瓶放低，“回哪里？”

“第十区。”

“有机会我一定回去，不过要等找到大保之后。”阿七喝了一口酒，将目光投向窗外。

视野意外的好，这间小房子也不是全无缺点。

对面是一片宽阔的湖面，高楼远看去像是用光编制出来的方形笼子，全息投影的和服美女对所有人露出温柔迷人的微笑。

夜已经很深了，这座城市里大半的人还在狂欢。因为隔音不好，隔壁有模模糊糊的说话声，随后就传来活色生香的响动。

“……”靓仔无语。阿七一口干完瓶里的酒，打算去睡觉了，眼神不经意扫过身旁人的侧脸。

晚风吹拂得他的头发很乱，灯光在发丝上起伏，很像湖水波光粼粼，蹙起的眉眼被刘海遮掩。他转过脸来，露出一个略带疑问的眼神，好像在问“看什么”。

“没事，我先去睡觉了，明天还有事，晚安了。”阿七撂下酒瓶，打个哈欠。

阿七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瞧见小飞睡得很沉，给小飞掖了掖被子，进了被窝里。

这次倒是没有梦见火场，只是感觉半梦半醒的，好像有人轻轻地说：“晚安。”

有人推开酒吧的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抱歉，客人，我们打烊了。”吧台上一个穿着制服的侍者擦着酒杯，抬头一看来人，笑了笑，“阁下不是来喝酒的吧？”

“能不能帮我找到这个人？”来人发型有点古怪，还穿着白卫衣，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按在吧台上，推到侍者面前。

侍者拿起来，看了看，“小鸡星人？可以，不过要先付一半定金。”

“额，”他挠挠后颈，“你们这里有打折的套餐吗？”

……

酒吧的门再次被打开，门外沉重的水汽扑面而来，无尽的霓虹折射在水滴里。

今夜又下雨了，高楼漆黑的轮廓冰冷坚硬，灯光倒映在水上，红的紫的蓝的粉的，一条条，一杠杠，被雨滴撩拨得摇曳不定。

这个夜晚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蓝色，就像是映在清晨淡灰蓝色的海面上，有种妖异的感觉。

在满街水银雨的反光中，酒吧门口站着一个撑伞的人，霓虹铺在满是水的伞面上。

这人气质清冷锐利，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身后背着一把长刀。袖子折到手肘处，弯曲着手执伞，手臂的肌肉线条漂亮完美，另外一只是机械义肢。

他把伞撑得很低，遮住了半张脸，伞下仅仅露出锋利的下巴和唇线。

三个女人结伴走来，着装发型各异，却一律穿着短裙，露出又长又白的腿，摇曳生姿。

“诶，帅哥，今晚有空吗？”有个年纪小些的上前搭讪，剩下两个咯咯地笑。

他看都没看一眼，那些女人原想缠上来，却发觉背脊一寒，料想这不是一般人，只好知难而退了。

他瞧见那个穿白卫衣的人出来，用伞遮住他头顶，“办好了？”

阿七点头，思索般地说：“看来要努力赚钱了。靠，我的牛杂铺都烧没了，我还多交两个月的摊位费。”

正说着话，一支暴走车队从远处飞来，引擎发出巨兽吼叫般的声音，覆盖住了雨声，由远及近。

本来不当一回事，因为城市里多的是暴走族，但是柒听到上膛的声音。

飞行机车笼罩在上方，枪声震耳欲聋，子弹铺天盖地地袭来。

雨伞将暴走族的视线一遮，柒先一步拉着阿七，躲进酒吧里。侍者刚想问什么，就听到外面的枪声。

不到一秒钟，密密麻麻的弹孔出现门上，阿七转头问侍者：“还有没有别的门？”

侍者指了指后门，阿七反手拖着柒往后门跑。

一步迈出，几道刀光迎面而来，空气中尽是刷刷的风声。

柒利落地拔出了刀，这柄刀出鞘时，刀光隐隐覆盖着古怪的蓝光，拔出的好像不是一柄刀，而是空虚的寒气。

一刀逼退那些对手之后，他发现刀柄竟然和自己的虎口相连接，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