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伍六七]双城 第115章 4、选择的机会

还有另外一道人影立在店中央，立在尸体与鲜血之中，侧脸肃杀又冷沉，手里拿着一把长刀。仔细一看，才发现拿刀的那只手是机械义体。

瞧见那人抬眸望过来，少年正好对上那狠厉的视线，血腥的红色眼瞳之中竟然是险渊似的深邃，少年额头瞬间渗出一层黏腻的冷汗。

“我不知道，我只按照指示完成任务。”少年自知不是对手，举起双手投降。

剪刀被稳稳执在手中，尖端闪着锐利的银光。

阿七单手摸着下巴，歪头打量一圈少年，“是哪个组织？”

少年感觉到利刃冰冷地贴到脖子的那一块皮肤上，顿时鸡皮疙瘩都浮起来了。

少年不甘心地咬咬牙，提高些许声量，“没有组织，我单干。”

“真的假的？”阿七眯起眼，研究般地盯着少年的脸。

这是什么意思？质疑他的话？觉得像他这样的小鬼没有实力单干？少年怒目而视，带了几分火气地吼道：“少废话，要杀就杀！”

“年轻人火气那么旺，多喝凉茶去去火。”阿七把剪刀揣回兜里，迈着拽得二五八万的外八步，来到一边，捡起地上的雨伞，撑开瞅了瞅。

阿七方才拿这伞挡子弹，眼下伞面已然是千疮百孔，有几个弹孔还冒着烟。

“那么破？只能买新的了。”阿七说着，把雨伞丢开。

“阿七，回去了。”收好千刃，瞳孔也恢复了墨色，柒转头对阿七说。

阿七应了一声，左右活动了一下肩膀，扯扯嘴角，嘴里小声埋怨着，“今天咁鬼衰嘅，伞坏咗，连宵夜都冇得食……（今天那么倒霉的，伞坏了，连宵夜都没得吃……）”

看着他们即将离去的背影，少年瞳孔放大，神色迟疑，最终还是忍不住喊住他们，声音里透着一丝生涩，“你们不杀我？”

阿七回头，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朗朗，肆意洒脱地露出一口白牙，眼底的笑意真实明亮，“当杀手是没有前途的，趁着还能脱身，找个班上吧！”

城市嘈杂肮脏，商业街四处充斥着浮光跃金的霓虹灯。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声，应该是有人报了警。

阿七往牛肉丸粉店的方向望了一眼，不由得暗自感叹这出警速度真是惊人，越来越慢了。

柒抬眸看了一眼阿七，“为什么不动手？”

阿七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把嘴一咧，“我有那么凶残吗？”

柒停驻了半步，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首席杀手，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

“杀人又不是我的爱好，我现在不是金盆洗手了吗……”对方那专注清透的视线仿佛能将灵魂穿透，阿七别开眼，挠了挠头，“好吧好吧，也没有什么理由，我就是想起以前的自己。”

他将视线放远，不是去看那些闪烁的霓虹，似乎是瞧着空虚的一点，有些出神，“当时我要是也能选择……”

心口似乎轻微地抽动了一下，柒却见阿七痞痞一笑，接着说。

“……说不定我已经是全市最有名的发型设计师了，出门有豪艇，吃饭有人煮，住酒店不回家，天天给市长剪头发。”

柒：“……”

没想到后面接了那么一句槽多无口的话，方才怅然若失的氛围一扫而空。

柒不懂阿七那些异想天开、特立独行的设计思路，不过他粗略统计了一下发廊的好评率，感觉可能性很低。

即使在朋克风盛行的当下社会，这位自诩行走在时尚前沿的发型师的审美对于蓝星人类来说，还是太早了。

另外，天天剪头发，这是要让市长秃头吗？

柒朝阿七投以怀疑的眼神，“你会饿死。”

“喂，柒，你是不是不信啊？”阿七呲牙狞笑，挑高了眉毛，用手勾着柒的脖子，“你可以质疑我，不可以质疑我的帅气和品味。”

阿七只是松松地箍着他，他不回答，只是拿开了阿七的手。

阿七撇撇嘴，收回手，放入衣兜里，嘴里叽叽咕咕骂骂咧咧了一阵。

仿生人的听觉相当优秀，柒当然知道阿七说了什么。

但柒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径直往前走，感觉到阿七落后了半步，他立即偏过脸看去。

灯光照在阿七头顶的小揪揪上，那三截黑亮的短茬像小动物的软毛那样绒绒的，让人很想撸一把。

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柒顺着阿七的目光，瞥见一家路边的米粉店，“还饿？”

填饱肚子，他们走出店铺，外头竟然又下了淅淅沥沥的雨。

一进家门，阿七就打了个喷嚏，柒从卫生间里拿出一条干燥的毛巾，盖在阿七头上。

头顶的三撮毛被淋湿了，软塌塌地蔫着。

阿七把发圈拔了，用毛巾狠狠擦了几下，回卧室里换了衣服，继续擦头发。毛巾又大又软，很快就把头发擦个八分干。

柒给阿七煮一杯姜水，阿七双手接过杯子，低头闻了闻，嫌恶地皱起眉头，又抬头看了看柒，一口气喝个干净。

阿七拧着脸放下杯，表情十分扭曲，足以媲美抽象派大师笔下的作品，随手一拍都是表情包。

“这也太难喝了，下次多放点糖。”

一句话还没说完，一颗糖就塞进阿七的嘴里。

然后柒拿出另一条干毛巾，猛搓阿七的狗头。

“柒哥停停停，要不要辣么用力啊？我自己来吧！”阿七含着糖，右边的腮帮子鼓鼓的，说话有点黏黏糊糊的。

“很快。”

柒的意思是“很快就好”，阿七却故意扭曲柒的意思。

“快？什么快？”阿七往后瞥向柒的脸，发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声。

这只人类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十八禁马赛克的内容，又记起阿七买那些芯片的事，柒掐住了阿七鼓起的那边腮帮。

“疼疼疼！”阿七吃痛地抓住柒的手，毛巾和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双三白眼往上瞅，“就算嫉妒我长得帅，也别掐脸啊！虽然我们长得一样，可我还是比你帅，这就是事实，你要敢于直面。”

柒蹙了蹙眉，直接用沉默回应了阿七。

这个时候，阿七的通信器响了，一接通，那头传来那个酒保的声音：“先生，你说的绿色地中海，我们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