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到墙下,就闻见一股具有攻击性的气味,混合着牛奶的酸馊与动物的腐臭,连喉咙根也微微泛了苦。
人都快要窒息了!阿七忍不住捂住鼻子,火速后撤几步,这才仰头研究面前这堵墙。
“你们是要翻墙进去?”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回头瞅去,是一个年岁相仿、浑身名牌的男生,三七分的短发染成了浅亚麻色。
“对啊。你是谁?”怎么有点眼熟?可乐眨眨眼,狐疑地盯着那个男生。
男生轻轻地哼了一声,反问道:“我之前听你们说这里没有摄像头,是真的?”
这么盛气凌人的态度,令大家都怔了一下,搞不清楚他有什么意图,没人回答。
阿七蹙眉瞅了他一圈,扬起嘴角打招呼,“老弟,你也是这里的学生?”
男生只是看了看阿七,不搭腔。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有个性?阿七也懒得跟未成年计较,倒着后退几步,往前冲刺助跑,高高跃起,双手攀住墙头,就爬了上去。
脚还没站稳,一只金属绿的大头苍蝇就直直撞向他!
阿七反应迅速地一躲,不巧的是,那个三七分短发的男生也刚要爬到墙头上,那只苍蝇绕开阿七,往男生方向飞去,男生连忙挥手拍开,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
“喂小心啊!”阿七拉了男生一把,男生又看了看阿七,依旧沉默着,也不道谢。
阿七当然不在意,他低头一瞧,下方就是垃圾池,虫子飞舞,污水从底部渗透出来。
一股恶臭熏得眼睛疼,流下两条宽面条的眼泪,简直媲美生/化/武器。
“阿七!”墙那边传来可乐的声音,阿七刚想从兜里掏出绳子,谁料那个三七分短发的男生猛地伸手使劲一推阿七!
他失去平衡,双手在半空中瞎划拉着,幸好他及时抓住墙头,才没有摔进垃圾池里,但是兜里的符纸被手那么一带,洒了一地。
然而再想找罪魁祸首,那个三七分短发的男生早就不知所踪。
阴功绝代粪箕仔!阿七瞪着一双三白眼,在心底骂了一句,接应可乐和眼镜男过来之后,跃下墙,捏着鼻子,认命地捡起几张还算干净的符纸。
“那个推人的混蛋到底是谁啊?他脑子有毛病吧?”那个西瓜头男生翻进来一看,这一地符纸令他捶胸顿足。
经过昨夜那一次精彩纷呈的历险,他深刻明白,每一张符纸都是生存保障,何况那么多张,就算眼下是白天,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啊,对了!”一个女生忽地醍醐灌顶般地喊道,声量不禁稍微提高了些,“难怪我看那个人面熟,我想起他是谁了!他就是那个老师的侄子,和老师一起诬陷别人抄袭的!我明明记得他名字的,怎么忘记了?叫什么来着?”
“叫马尚斯。”眼镜男补充道。
“我们能不能边走边说?这个地方臭死了!”那个西瓜头男生抱怨道,举头一望,阿七和可乐早就走到那头了。
他们急忙追上去,众人经过一处莲花池,池边围了一圈白石栏杆。水池边种了一排柳树,柳枝随风飘舞,有些长的低垂在水面上。
“等等!等我开个直播。”西瓜头说着,打开了摄像头。
“这个点会有人看直播吗?”这次江彩彩也跟来了,她显然有点反感西瓜头搞直播那套。
“当然有!”西瓜头激动地说,手不停地比划着,“你们不知道,昨晚因为我们直播,出了两则新闻,现在我这个账号已经火了,已经两万多粉丝了。”
“那昨晚的播放量有多少钱啊?”
“没多少。”西瓜头笑得跟偷腥的猫似的,伸出三根手指,“就三百。”
没想到一个晚上就能挣三百,感觉直播很有搞头啊!阿七忍不住咂了咂嘴。
“我们去拍一下莲花池吧?昨晚下雨没拍到。”西瓜头提议道,没人反对。
摄像头一开始工作,大量观众疯狂涌入直播间,瞬间就被无数弹幕覆盖。
“一大早我看到新闻,就在直播间侯着了,昨晚的事到底是真的假的,那个老师真的死了吗?”
“什么老师,明明是一个人面兽心害死学生的老逼登!”
“是真的,我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们学校今天还放假了。”
“放假?那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爬墙呗。”
阿七走近一看,这莲花池大概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池中央建了一座圆形的喷水池,约有十米直径。
喷水池是一个拿壶的希腊少女的白色石雕,旁边有两个西洋小孩天使,工艺精致,栩栩如生。
有钱就是任性,学校里居然还建了这样的水池!
可惜水池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水面漂浮一层暗绿的水藻,将水面覆盖得严严实实。
现在是九月,莲花早就谢了,剩下些许枯枝,一派破败景象。偶尔有一两只水鸟掠过,划破水面,留下一串串涟漪。
“嗨,大家,上午好!”西瓜头站到镜头前,冲观众打招呼,“我身后就是莲花池,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传说之一,就是发生在这里。”
弹幕:“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个拿刀的帅哥呢?这次怎么不见他?”
“你到底是来看直播的,还是来看帅哥的?”
“就不能一起看吗?”
正当颜值党和探险党开战之际,一条弹幕悠悠飘过,“这个莲花池的传说说不定是真的,因为我两年前六月高考结束的晚上拍到了这个。”
评论区同一个ID的网友发了一张照片,那是夜晚的莲花池,池畔高大的柳树垂下茂盛柔软的枝条,像极了一顶顶纱帐。
路灯的柔光从柳树荫中投射出来,朦朦胧胧的幽幽绿意,有点阴森。
水上一架石砖砌成的小拱桥,桥栏上贴着一圈灯带,勾勒出桥洞的形状。
幽深的池水就像一滩泛着黑色死气的沼泽,灯带的光照亮了桥下,只见血红的液体翻涌,一条惨白的手臂从水里伸了出来……
西瓜头也注意到照片,给大家看。
阿七眯起眼瞧了瞧照片,又瞧了瞧莲花池,“那桥呢?”
如果提到小道消息,还是可乐灵通,她立即说:“我听学姐说过,那架拱桥在两年前拆了。”
又是两年前?阿七若有所思地盯着池水,“怎么那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