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是哪班的,为什么在这里?”
众人循声看去,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地中海发型凸显他高达二百五的智商。
江彩彩立即说:“老师,这里好像闹鬼了……”
“闹鬼?”中年男人打断江彩彩的话,他一把抓住西瓜头的摄像头,狠狠摔到地上,立即七零八碎。
西瓜头惊呼一声,木木地转头望向他,声音完全变了调,“老师,这个可是我存了一个学期的钱买的!”
中年男人不以为然,“不好好学习,天天搞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你上个月的保证书还在我的抽屉里,你信我会不会寄给你爸妈?”
西瓜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知道什么时候攥紧了的手指,一点点地放松了下来,声音也小了下去,“对不起,老师……”
中年男人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蔑的哼,将目光投向最违和的人,“我记得你是高一X班的,叫秋生,是吧?你看你穿的什么,穿件黄袍真以为自己是茅山道士了?”
“老师,我是龙虎山正一派的,不是茅山道士。”秋生举起手,弱弱地纠正道。
“我说你,你还有理了,还敢跟长辈顶嘴!”中年男人勃然大怒,他扬起手,正要一巴掌呼过去,却被挡住了。
“喂喂,老师,都文明社会了,怎么还搞体罚?”阿七挡住他的手,咧了咧嘴角。
“你是哪根葱,敢跟我动手!别让我知道你是哪班的,不然我让你连毕业证都领不了!”中年男人怒吼,然而下一秒,他却全身抖如筛糠,指着他们身后,“……怎么……怎么会……”
阿七回头瞥见墙面上挂着的一幅画,那是一幅人物肖像,穿着白裙的少女站在花团锦簇的草地上,神态平静,面无表情。
作画者显然是个高手,画得栩栩如生,简直跟照片差不多,少女那双翦水秋瞳仿佛望着画外的人。
画中少女嘴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再一看,又恢复之前的表情。
难道说?这就是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之一,会露出微笑的油画。
“关于这幅画还有一个传闻,”江彩彩咽了一口唾沫,偷瞄中年男人,见他没有阻止,于是继续说下去,“这件事我还是听学姐说的,说是有个美术生抄袭,被网暴,她就自杀了。”
“这件事跟画有什么关系?”阿七问。
“当然有关啦,”可乐插话道,“那幅油画上的人就是那个美术生。”
江彩彩点点头,“没错,自从那个美术生自杀之后,有人注意到画上的人似乎……会笑!”
阿七摸了摸下巴,“会不会是反光的原因?”
“也有这个可能,校方不允许学生再谈论这件事,不过还是在学校里流传开来,变成校园七大传说之一。”
“好像也没什么恐怖的,就是一个普通的鬼故事。”杰克甩甩手,就走了,阿杰和阿俊跟着离开。
江彩彩再一看,老师也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什么校园七大传说,什么会露出微笑的油画,这些在其他老师听来根本是无稽之谈。
可是那个中年男人在听到学生在谈论这些,原本就铁青的脸色却更加阴沉,慌张地退后几步,急急转身离开。
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心中积压着恐惧和暴躁,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他嘴里不停咒骂着。
今晚他会来教学楼,是因为这十几天家里发生怪事,起初只是镜子莫名其妙碎了,一些小物件凭空消失,后来是他的老婆经常梦到一个穿白裙的少女,他当然是不相信的。
但是有天老婆出差,他也梦见了,那个穿白裙的少女!
他立马去找了一个据说很灵验的大师,大师说他身上背负了人命债。
可大师只提供解决的办法,不愿意亲自出面,说是会折损阴德。
狗东西,肯定是嫌他给的钱太少了!
中年男人心里咒骂着,一边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黑乎乎的东西,将它埋入盆栽里。
刚埋好土,他一抬头,就看见一道白影出现在眼前,他受惊似地跑了起来。
中年男人是吃铁饭碗的,常年不锻炼,加上他那有啤酒肚的肥胖身材,跑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转头躲入一间敞开门的教室里。
还没等关上门,门就自动关闭了,中年男人觉察到不妙,立刻握上门把,使劲扭动,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中年男人用力地踹了门一脚,打开灯,往教室里张望。
他不担心会被保安发现,他早就打听到陈伯今晚有事,没有值班。其余那几个保安都是混日子的,只会待在门卫室里打哈欠,从来不巡逻,何况现在外面还下雨了。
灯闪了闪,突然熄灭了,中年男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却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角落里出现,就在此时,突然随着一声惊天震耳巨大雷响,一条亮得令人无法睁开双眼闪着白光的弧形闪电,刹那间从玻璃窗前一掠而过,大地震撼,同时把教室照得通白惨亮,森森可怖。
“冤有头债有主,你是自杀的!不是我害死的,不要来找我!”
中年男人叫嚷着,一屁股坐到地上,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断开了,血液回流,手脚冰凉,鼻涕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若不是没有尿意,他大概会当场失禁。
那道白影径直向他走来,他双手抱头,口不择言地喊道:“是我错了,求你饶了我,我当年没想到你会那么脆弱!”
中年男人求饶了一会儿,见恐惧和痛苦久久没有降临,又硬气起来,“班上有学生自杀,你以为班主任就没责任了吗?校长还扣了我奖金,三千块啊整整三千块,你也该瞑目了吧?”
等他说完,那白影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敌不动,他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听到那白影说话,才觉察到被骗了。
“我是不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老师?”白影把身上的白布扯下来,露出一张贱兮兮的笑脸。
这时门也打开了,帮忙关门和电闸的柒从外面进来,“又系嗰一招。(又是这一招。)”
阿七笑得更加欠扁,“招不在新,有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