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窿里面空间挺大,照明范围之外都是漆黑的一片,因为顶部和地面长着钟乳石,受地形的限制,看不清远处,但是能隐隐约约听到萧瑟的风声。
顺着风声走,很快就到了出口,阿七钻出来,低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站的地方就是悬崖边上突出的一块大岩石,下方是很深很远的幽黑深渊,弥漫着缥缈的雾气,但是数百根锋利嶙峋的石笋刺破雾气与黑暗挺拔直立。
眼前的景象就像一张危险未知的巨口,石笋则是嘴里不规则的牙齿。
灯照到一根石笋上,只见锋利的尖端挂着一具鲜血淋淋的鸟尸,鸟爪死死地抓着一条巨蛇的尸体。
难道是……
阿七往上方看,果然瞧见了铁索桥,从这个角度看,仿佛浮在云端那般。
怎么才能上去?
看见几根粗粗的铁链嵌入岩壁从铁索桥上方,一直延伸下来。虽然距离不远,但要伸手去抓,还是有点危险,何况下面也不知道有多深。
队长想都不想,直接拍板,爬!
阿七想起山洞里那几个老弱病残,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大佬,都是拿钱办事的,要不要这么拼命,不是说有救援的吗?”
队长打量着上方的铁链,心不在焉地说:“来不及了,要把药快点送出去!”
……
小部分人留在山洞里等救援,大部分人抓住铁链往上爬。
阿七往下瞄了一眼,咽了咽唾沫,加快了些速度。
耳边的风声好像鬼哭狼嚎,又像是浪涛汹涌,铁链摇曳的声响异常清晰。
突然之间,一只怪鸟飞来,如闪电一般,尖锐的鸟喙顿时贯穿了一个盗墓贼的胸膛。
众人惊呆了,这一击实在太快,还没有眨眼的工夫,就见鸟喙从人体的左胸插入,又从后背穿出,正是心脏的位置。
怪鸟抽出鸟喙,尖端还流淌着鲜红的血液,那个盗墓贼还维持着先前的动作,半秒之后才失去平衡,坠入深渊底部。
众人从愣神中醒过来,拿枪一顿疯狂扫射,登时火星飞溅,怪鸟发出一声悲鸣,多半是中了弹。
可怪鸟只是晃了晃,随即发狂一样地向众人冲来。
翅膀卷起的狂风竟然掀动了铁链,沉重的铁链轻微动了几下,灰尘和碎石扑簌簌地往下掉。
众人加强攻击,果然是团结力量大,怪鸟很快被打中要害,落入深渊。
可就在此时,响起煽动翅膀的声音,数以万计的怪鸟齐齐振翅高飞,一时之间,在十几道光柱的映照下,黑压压的鸟群如同无数的利箭俯冲下来。
然而刹那间,眼前一团火焰腾空而至,原来有人投了燃/烧/弹,怪鸟群瞬间被火舌吞没,成为一个个燃烧着的火球,在半空中翻滚哀嚎,杂乱纷飞,重重地撞击在石壁上,火光照亮整片深渊上方。
一只被火焰包围的怪鸟撞上了阿七,火舌卷上他的衣袖,窜上他的皮肤。灼烧所带来的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空出手去拍打,整个人失去平衡。
身体刹那间猛地一沉,犹如千斤坠,抓着铁索的手臂撕裂一般,痛到麻木,一寸一寸地往下滑脱。
剧痛刺入骨头里,顷刻间手骨脱臼,眼前一阵发黑。
他攥紧铁链,掌心已经沁出薄汗,心脏提到嗓子眼。
后衣领一紧,阿七看向上方的人,柒一手紧抓着阿七的兜帽,一手抓着铁索。
柒的手劲极大,一下子把阿七整个人半拎了起来。他脖颈上淡青的血脉都暴突出来,手臂已经被拉到变形,全身肌肉紧绷,就像一弯蓄势的弓。
阿七瞳孔一缩,敛起眉头,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柒打断:“上嚟。(上来。)”
阿七铆足了劲,往上挣了挣,可他的另一只手臂已经脱臼了,这时候根本使不上力气。
就在这时,枪响与怪鸟的啼鸣声同时响起,又是几声爆炸,几道影子笔直坠落深渊,也不知道那是怪鸟,还是人类。
巨大的火光照亮了天际,浓烟与火光灰烬一起浮上半空,久久不散。
“刺啦”一声,阿七的耳边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全身陡然一重,他往后倒去。
下坠的过程中,阿七看见柒也松开了手,追着他一起坠入深渊里……
这是在演泰坦尼克号吗?你跳,我也跳?
他实在没有想到电影里的狗血剧情能发生在他身上……但是,这它马的一点都不浪漫!
如果有对象,他更希望对方好好活着。
可当视线迎上柒眼底毫不动摇的光,阿七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靓仔是要救他!
空气中无数流星般的弧线划动,耳边传来利刃的破风声,下方亮起粼粼蓝光。
但是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怪异的叫声,余光瞥见数十只怪鸟闪电般地袭了过来。
柒目光一凝,控制着一部分刀刃碎片,攻击庞大的鸟群。
地底猛地吹上来一股疾风,吹得铁链哗啦作响,人也睁不开眼,在风中乱晃。
因为这股妖风的缘故,阿七没有掉在下方碎刃凝成的屏障上,幸好下坠的中途他抓住了铁链,延缓了下坠的速度,但是此刻全身已经力竭……
阿七醒来时,鼻端有股铁锈与水垢混合的粘腻腥味,头晕目眩,半天才缓过神来,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除了脱了臼的手臂,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碍。
抬眼望去,面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靓仔在哪里?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他竟然没死?
阿七抬手往地上一撑,打算爬起来,手触碰到软乎乎的东西。
他试着打开照明灯,没想到灯还能用,周围的景象顿时一览无遗,但也格外阴森恐怖。
阿七低头一看,原来是两具叠在一起的尸体,看样子是刚死不久的。
阿七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拜了拜,“多谢两位兄弟救命之恩了,如果有机会出去,我一定给你们烧纸钱。”
一只手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阿七沉默了半秒,脖子一帧一帧地往回扭过去,活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
正对上了僵尸的脸,他顿时觉得汗毛倒竖,头皮发麻,赶紧屏住呼吸。
果然那个僵尸判断不了目标,就定住了,阿七的脖子后面响起了细微的呼吸声,紧接着一股绝对零度的寒气一下子灌进了他的脖子。
整条脊梁骨都凉透了,阿七打个哆嗦,差点打个喷嚏出来,幸好他忍住了。
怎么还不走?
阿七满心腹诽,他去摸兜里的枪,摸了半天,才想起他把枪给那个老伯了。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局面之下,一只长腿蜘蛛从头顶垂着蛛丝缓缓落下,蛛丝晃晃悠悠的,刚好落在阿七面前,距离还不到半厘米,几乎都要贴到脸上了。
不会吧,这么倒霉?
阿七瞪大眼睛,这只蜘蛛挂在蛛丝上晃了晃,有次差点碰到他的鼻子。
不知道这蜘蛛有没有毒,不敢用手去拨,身后的粽子还在喷着寒气。
他慢慢地、慢慢地往侧边迈出一步,这个时候,已经忍到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寂静之中,强有力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
别跳了行不行?这下死定了!阿七心里暗搓搓地想。
眼看即将逃离粽子与蜘蛛的前后夹击,忍耐却到达了临界点……
“啊……啊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