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灯?”
灯的造型是仿造长信宫灯的,只是眼前这个要大上许多。
拿灯的少女依照真人比例制作,全身鎏金,在灯光之下金灿灿的,异常好看。
“要是能把这个搬出去,就发财了。”
“你做梦吧,这东西那么重,运输麻烦不说,也不好销赃,一不小心就得坐牢。”
两个盗墓贼正闲聊着,少女手中的灯忽然亮了,以此同时,对面也有一个大号长信宫灯亮起。
就像多骨米诺牌那样,数十盏灯逐一点燃,光芒熠熠,一直照到地宫的最深处。
“哇,猴赛雷,这又是什么机关?”阿七啧啧称奇,好奇地眯着眼伸长脖子,对着那灯端详了一番。
“走唔走?(走不走?)”柒催促他。
“等等。”火?僵尸?阿七眉头一皱,预感到不妙,“危险!快灭灯!”
然而已经迟了,一个僵尸已经从石墙上脱落下来,那个僵尸之前被那个小个子用打火机溶了一半尸蜡,所以很容易就跟石墙分离。
自由行动的僵尸朝着众人扑去,阿七冲他们喊道:“闭气!不要呼吸!”
有几个不聪明的只顾得慌张逃跑,僵尸抓住其中一个,准备一口咬上去。
队长开了一枪,把僵尸的半张脸给轰掉了,僵尸直挺挺地倒地不起,整个过程十分简单粗暴。
队长又转头吩咐手下,“把那些灯全给我熄了。”
阿七思索状地托着下巴,这就是物理驱魔?好牛掰!
众人终于来到最深处,瞧见一处三步台阶的高台,上头摆着一具青铜椁。
棺椁其实是两层的,外层叫椁,里面那层才叫棺。
青铜椁上没有任何花纹图样,简朴到甚至有点简陋,奇怪的是,上面贴了一张镇邪的符纸。
一个中年男人忽然越过众人,木木地走向青铜椁,伸手就去揭那张符纸。
“你做什么,不要命了!”那个小个子大声呵斥。
柒就先一步来到侧面,用刀指向中年男人的喉间。
刀上一阵寒意袭来,中年男人如梦初醒,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经历,脸色发白,哆嗦着嘴唇说:“我也不清楚,就往那边去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这地方可能有催眠作用,大家不要靠近棺椁。”人群里又响起另一个声音提醒道。
但是棺椁内部传来抓挠木板的声音,吱呀吱呀,令人全身发冷,头皮发麻。
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在这仿若无边死狱一般的寂静中,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呼吸的微弱声响,缓慢而凝重,在这空旷的地宫中被放大。
这个时候,铜铃声再度响起,叮铃叮铃……
“又是……”阿七话没说完,觉得脖子一凉,一双潮湿冰冷的手,扼上了他的喉咙,用力地收紧。
阿七挣扎着,一只手攥住对方的手,一只手赶紧去摸兜里的护身符。
在他呼吸愈发困难的时候,鼻子突然闻到了一股腐烂刺激的味道,朦胧的视线里浮现出一张惨白美艳的脸。
顿时内心一万只厚礼蟹爬行而过。
怎么又是女鬼?他怎么那么受女鬼欢迎?难道他上辈子拿月老的红线织了件毛衣,得罪了月老?
想归想,阿七磨了磨后槽牙,手在拼命掏口袋。
可惜手指才碰到护身符的一角,意识已然游离,大脑变得空白,紧接着肺部的窒息感让他晕了过去……
阿七睁开眼,发现他竟然没死,不过他还在地宫里,只剩他一个人,四周死气沉沉的。
“靓仔?你在哪里啊?”阿七担心招来什么东西,压低声音,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在无边的黑暗中,突然传来呜呜的声音,低沉缓慢却绵长。
阿七抬手要开登山头盔的照明灯,却摸了个空。
他的登山头盔呢?他那么大一个的登山头盔去哪里了?
之前还没有什么实感,这一下阿七登时觉得头皮都炸开了,四肢百骸就跟灌了冰水似的。
“滴答……滴答……”诡秘的水滴声伴随着呜咽声响起,两者掺杂在一起,回荡在空旷的地宫之中,不由得让人产生了某种神秘的联想,那声音就好像是有一个女人在哭泣。
阿七强装镇定,立即掏出兜里的护身符,侧耳倾听着黑暗中的动静,口中小声地念念有词:“你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阿七弯着腰弓着腿,压低身体重心 ,把护身符拿在前方,试探着摸索前进。
然而那呜呜的哭声从他身后掠过,一阵阴风吹得人汗毛倒竖,后颈生寒。
阿七咽了咽口水,“这位正在哭的靓女,你千万不要过来,我可是有法宝的!”
这护身符是他连夜让大保教他画的,以防万一,他画了十几张。
也不知道那哭声的主人有没有理会阿七的话,哭声却逐渐高昂,大有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也不管女鬼信不信,仿佛给自己打气那样,嘴里大言不惭地忽悠道:“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学过法术的,一旦认真起来那可是不得了,什么鬼王都不够我打。本来我们就无冤无仇的,万一我认真起来,伤到你就不好了。”
脚下忽然踩到什么,发出啪嗒的清脆声响,像是一滩积水。
这个地方有水?阿七正想着,发觉那哭声离他很近,抬头一看。
只见一个穿着衫裙的女子坐在黑暗里,抬起一只手,用袖子遮掩着脸哭泣,眼泪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片。
阿七习惯了别的女鬼的“直接”,对于这种迂回的登场方式有点不适应。
哇,这只靓女是怎么回事?这是要他过去安慰她吗?
阿七很想就这样路过,假装无事发生,但是女子回头瞧见了他,朱唇微启,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阿七正懵逼着,从头顶上,从发根深处传来剧痛。
“疼疼疼疼疼疼!”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就见柒站在他面前,用力地揪他那三撮毛。
原来又是幻觉。
“大佬,你能不能稍微温柔一点?我这是头发,又不是萝卜,你怎么拔要秃头的。”阿七摸了摸脑袋,嘴里嘟嘟囔囔的。
“冇痛,你醒得返来?(不痛,你能醒?)”
似乎也有道理,阿七摸头的动作一顿,“那现在是什么状况?”
柒没答话,只是指了指青铜椁。
阿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才发现青铜椁,连同里面那层金丝楠木棺材一起被打开了。
棺盖和主体之间留了一条缝,从缝隙看过去,棺里还散落着一些首饰古董。
阿七正想着是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把它打开了,可想想又不对劲,总觉得缺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