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简单收拾收拾,灭掉火堆,两个人便出发了。
墓里的道路错综复杂,柒也记得不太清楚,反正有路就走。
雾气蔓延开来,周围的水汽也越来越重,能见度越发低迷了起来。
幽幽的白光穿透一切,只能驱散周围的一小块黑暗。
阿七被绊了一下,低下头,头盔上的灯一照,原来是一根黑紫色的藤蔓。
走得越深,那些藤蔓就越茂盛,在地上和墙上纵横交错。
路最后通向一个石室,里面生长出一株巨大的藤蔓,枝节纵横,四处蔓延,隐隐发出绿莹莹的光。主干的直径近百米,上面挂满了干枯骨骸,数量太多,难以估算,显得无比阴森诡谲。
阿七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万圣节版的圣诞树?”
柒凝神端视这棵诡异的植物,拧起眉头,拉住阿七的手,“啯地头危险。(这地方危险。)”
话才落音,一根藤蔓朝柒卷来,柒一刀挥断,拖着阿七就跑。
无数藤蔓伸展过来,他们一个劲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阿七膝盖一弯,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又是藤蔓?阿七一看,是一只巨型青蛙的舌头。
那青蛙光蹲着,就有半个人多高,表皮粗糙,全身皮肤漆黑,长满了大块的白色圆癍,舌头像蛇一样,又红又长,前面分个叉。
柒眼疾手快,一刀狠狠地扎在那条大舌头上,青蛙吃疼,松开舌头,跳开了。
还以为有一场恶斗,原来是一只战五渣。
阿七长出一口气,也许是刚刚才退烧的缘故,身体还没有全好,之前也没感觉,这时候却觉得腿有点软。
地面陡然一阵剧烈的晃动,就像踩在沙子上一样,很难站稳。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搞什么飞机?地震?”
晃动越来越剧烈,地面裂开一米多宽的裂缝,数十根黑紫色的藤蔓从裂缝里伸出,卷住阿七和柒,举到距地两米的半空中,渐渐收紧。
柒用刀砍了几下,但是藤蔓越砍越多,怎么也砍不完。于是手中的长刀分成千万片,悬浮在空中,在柒的控制之下,碎片划出无数锐利的弧光,柒和阿七从藤蔓上掉下来。
柒在半空中接住阿七,一个漂亮的单膝落地。
帅是很帅,不过……
被公主抱的阿七一脸黑线,“呃,靓仔,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墓里阴气冲天,带着腐朽的浓烈味道,狭长的甬道两旁有精美的壁画。
阿七头上的灯光无意间照到壁画上,也许是这段路比较太平,有点无所事事,他开始看那些壁画。
先是宏大的战争的场面,将军骑着战马,拿着长刀,带着士兵征战沙场,对手丢盔弃甲。
接着便是这将军割据一方,荣华显贵,无数金银珠宝。
中间有几幅已经氧化了,模糊不清。最后画了一大团火,火光之中有一把刀。
刀身上布满裂纹,靠近刀锷的部分有个咧嘴獠牙的鬼面笑脸图案。
柒不看那些壁画,故意撇开眼。
阿七则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却被柒拽住兜帽,拖走。
结果两个人还没走出几步,就看到靠墙躺着一具干瘪的男尸,身上缠绕着丝絮状的东西,旁边放了一个背包,上面落了不少灰尘,应该死了挺长时间了。
阿七蹲下来查看,却发现从头顶上方垂下无数蛛丝,顺着蛛丝往上看,穹顶上有一张硕大的蛛网,其中盘踞着一只脸盆大的蜘蛛!
准确来说,也不知道算不算蜘蛛,因为蜘蛛的身体主干是一颗女性的美丽头颅,八条长了黑色绒毛的细腿从人头下伸出来。
有没有搞错,又是鳄鱼,又是青蛙,又是人头蜘蛛,这里是个什么极品动物园?
一颗豆大的汗珠挂在阿七的脑门上。
柒不多言语,踏出一步,一刀直直地刺中蜘蛛,蜘蛛发出一声惨叫,蜷缩成团。
不愧是靓仔,人狠话不多。
却见蜷缩起来的蜘蛛猛然暴涨,整个人头被撑得成半透明,甚至可以透过表皮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霎时间,成千上万的小蜘蛛从人头中爬了出来,洪水般向他们涌来。
柒回身抓住阿七的后衣领,一提,纵身一跃,在半空中调整姿势,将阿七抗在肩膀上,借力跃出数米,将小蜘蛛群远远地抛到身后……
阿七被放了下来,他站到地上,一时间有点天旋地转,晃了晃脑袋,才缓过来。
后腰往下一点的位置一疼,一只小蜘蛛从卫衣下摆爬出来。
靠,这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
阿七瞪大眼睛盯着那只小蜘蛛,刚想把它抖掉,却听柒沉声说:“冇喐。(别动。)”
柒说着,刀尖轻轻一挑,小蜘蛛一分为二。
阿七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感觉头晕脑胀,眼冒金星,一个不稳……
柒手疾眼快地托住阿七的手臂,“你畀咬咗边?(你被咬了哪里?)”
后腰下方那一整块肉火辣辣地烧起来,也顾不上许多,阿七说:“……在后面,往下一点。”
“我睇下。(我看一下。)”
衣服一下全给掀到腰以上,柒把阿七调转了身,翻来覆去地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伤口。
还是小命要紧,丢脸算什么。阿七没有犹豫,不过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去,“更下一点……”
裤子被扯下去一些,柒果然看到了一个细小的伤口,跟针孔差不多大,边缘发紫,还肿了起来。
这种蜘蛛是有毒的,必须挤出血里的毒才行。
感觉到微凉的手指触上皮肤,像过了电那样,阿七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感觉伤口处猛地被使劲挤压,阿七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疼得蹦高,却被柒勒住腰拉了回去,狠狠制住。
阿七一时间找不到支撑起来的重心,整个人全倚在柒身上。
为了挤干净黑血,指尖的力道愈发加重,阿七呲牙咧嘴地说:“靓仔,轻点……轻点……”
带着薄茧的指腹有种粗糙的触感,异常清晰地顺着末梢神经印入脑内。
那个位置确实太暧昧了些,也不知道是因为毒素的缘故,还是此刻古怪的气氛,明明手指的温度不高,却感觉空气的温度灼热上升。
……怎么感觉越来越gay了?不对劲,很不对劲,一定是他脑抽发神经了!
阿七垂下眼,咬紧牙关,曲起一只手臂靠在墙壁上,撑着自己站好。
脑子里特意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企图转移注意力,一听到柒说“得喇(好了)”,阿七慌忙单手扯高裤腰拉下衣摆。
强压住心底那种不自在的感觉,阿七掩饰般地冲柒笑笑说:“靓仔,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