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混合着黑狗血的朱砂画好了阵法,阿七站起身,伸个懒腰,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大保放下手中的罗盘,抖了抖雪茄的烟灰,将雪茄重新衔进嘴里,“到时候把女鬼骗进去,嘿嘿!”他笑得又得意又猥琐。
“要是骗不进去呢?”阿七半眯着眼低头观察。
“鬼的智商有那么高吗?”大保反问道。
阿七回忆了一下自己遇见的鬼们,半数以上确实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万一……”
阿七还没说完,大保就截断他的话,“哪有那么多万一,你见过的鬼多,还是我见过的鬼多?”
“嚟咗。(来了。)”柒神情一凝,蹙眉说道,声音冷静低沉。
阿七和大保一愣,同时朝罗盘看去,罗盘的指针在疯狂晃动。
“来了来了!女鬼来了!”一雪前耻的机会终于来了!大保把雪茄碾灭,丢垃圾桶里,兴奋地搓着鸡翅膀。
原本这栋大楼的住户就不多,加上王叔提前和住户说过找人驱鬼的事,所以今天晚上很多人到外面过夜。
即使有人不信鬼神之说,还待在家里,也是闭门不出。
所以太阳一下山,整栋大楼就安静得像座坟墓,把鬼片的氛围演绎得入木三分。
大保托起罗盘,罗盘的指针转动的幅度变小了,轻微地颤抖几下,指向了一个地方。
他们三个的视线集中望去,但是没有女鬼。
阿七觉得脊背一阵发冷,很冷很冷,那种感觉,就像被丢到冰窖里。
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柒和大保转头看了看他,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呃,Sorry。”
罗盘的指针又转动起来,东晃晃,西摆摆,没有定性。
视线也随着指针的方向乱转,转得眼都要花了,阿七眼角的余光猛地瞄见了什么白色的东西,一掠而来。
那东西风驰电掣般地扑近,肉眼捕捉不到她清晰的动作,霎时便到了眼前。
柒虚空一握,一柄燃着紫色火焰的长刀出现在手上,挥臂砍去。
那女鬼及时往后纵身一跃数米,掉头又要逃跑。
“别跑!站住!”大保担心女鬼这次又逃了,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喂,老板!”单独一只鸡行动太危险了!可阿七才来得及叫大保一声,大保就没影了。
“阿珍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正待阿七准备迈腿跟上去,碰巧他的手机响了,这段喜感沙雕的音乐和整个恐怖阴森的气氛格格不入,异常突兀。
阿七掏出手机,接了电话,“喂?哦,那你有没有找到……太好了,真给力!”
“嗯,我找到了。”杜仲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一手执笔在文件上签字,听到手机那头的人真诚地喊道“太好了,真给力”时,他的嘴角忍不住骄傲地上扬几分。
挂了电话,杜仲将签好的文件递给殡仪馆的负责人,微微颔首,“应该没有火化吧?我现在想见一下她的遗体。”
负责人是个穿中山装的老爷子,好心劝道:“小伙子,你真的要看?听说那个姑娘是摔死的,死得可惨了,还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可怜娃,找不到人给她出化妆费丧葬费,一直放在那里,快放两个星期了,我还打算过几天掏钱给她买个盒子,火化算了。嗐,看着就心酸!”
“没事,我见的多了。”
“那就跟我来吧!”老爷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领着杜仲往前走。
步入一间大房,四面雪白,屋里冷气很足,就算眼下正值玄武市最热的月份,也忍不住打个冷战。
偌大的空间摆着好几列通顶的银色大铁柜,柜子上整齐排列着许多抽屉。
老爷子双手背在背后,微微有点驼背,轻车熟路地在其中穿行。他走到一个铁柜前,指着其中一个抽屉,“就在这儿。小伙子,你拉抽屉时,轻一些,动作慢一些。”
“好的。”杜仲依言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抽屉。
照片上女人的尸体果然就躺在里面,似乎经过了简单的处理,模样没有照片上那么惨烈。
杜仲拎起女人的右手,进行检查,雪白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红得滴血的手串,不是玛瑙,是石榴石的,但其中一颗质地明显不同。
杜仲摘下手串,对光一照,那颗珠子里的红丝缕缕,缠缠绕绕,如同呼吸般膨胀收缩,就像是在里面长了血管。
原来是血玉!
“那个鸡老板去哪里了?打电话又不接,这个月还没发工资的。”阿七瞅了两眼手机屏幕,由于看手机,脚步自然慢了一些。
柒停下来,望向后面的阿七。
阿七忙跨了两大步,跟上柒,“靓仔,你会不会什么找人的法术?”
柒摇摇头。
“呲”的一声,突然阿七头顶上那盏灯熄灭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灯又亮了。
阿七条件发射地警惕起来,柒也攥紧着刀柄,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单纯的接触不良。
阿七:“……”
“阿珍爱上了阿强~~”僵硬的气氛又被手机铃声打破了。
难道是大保打来了?阿七连来电显示都没看,就点了接听键,手机里却传来杜仲的声音。
杜仲说了他的最新发现,并解说了一番:“……血玉以万人之血浸泡,又阴又邪。虽然那个女人死于意外,但是经过血玉的滋润,无害的魂魄也会变成怨灵。”
“难怪那个女鬼那么厉害,原来是有外挂的。”
“那颗血玉,我拿走了,现在暂时由我保管。不过既然成了怨灵,还害了那么多人,光拿走血玉已经没有用了,只能超度,或者消灭。”
……
“边个跟你打电话?”柒见阿七把手机放回兜里。
阿七随口回答道:“你那个同事,叫杜仲的。”
“你哋几时咁熟嘅?(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他眸光沉了沉。
阿七把一条胳膊压到柒的肩膀上,歪着挨着他,挤眉弄眼地说:“怎么了?靓仔,你吃醋了?”
柒眸中翻滚着不明的情绪,他面无表情地将目光挪开,“系啊,唔得?(是啊,不可以?)”
阿七当然没有当真,开玩笑地说:“不是吧,你还好这一口?”他将手揣回兜里,站直了,说起正事,“你们那个什么局不是也在查这次的电梯案吗?我拜托他去查……”
此刻,伴随着几声模糊的呼救,还有两下巨响,楼下传来女鬼的嘶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