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石上棠花 第67章 岭南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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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解释清楚，系统。】

林却指尖都在颤抖，他在害怕，害怕卢雪深不是林斜源，害怕林斜源的结局注定是恶鬼。

【林斜源附身在宿主身上的玉玺……娘嘞，他怎么还变成恶鬼了！！】

系统一改从前冷淡的机械音，咋咋呼呼得十分生动又吵人。

【玉玺在我这里？】

林却按捺自己的心慌，选择刻意回避最大的问题，转而询问来处玉玺这个小问题。当初他自皇陵取得玉玺后便交给了陛下。陛下难道是靠着玉玺化为鬼，然后再堕落为恶鬼？

【宿主，玉玺在莲蓬里。】

系统搜索了林却的储物空间，锁定了那朵粒粒饱满的莲蓬。

【那是新日节上，陛下赠我的莲蓬。】

原来那莲蓬里有玉玺，被林斜源轻而易举的赠与他。现在林斜源待在玉玺里……

恶鬼啊，他的陛下现在是恶鬼啊，玉玺里龙气和灵气逼人，他怎么能待在玉玺里？难道是想用玉玺的灵力洗刷自己身上的怨气吗？他林却何德何能让陛下这样做？！

【啊啊啊！怎么会！宿主明明是靠近卢雪深才会把我唤醒，现在林斜源怎么还活着！！他甚至还在玉玺里苟延残喘！】

刺耳的机械音像是要炸开林却的耳膜，他厌烦的皱眉怒呵，“闭嘴！”

窗棂外的人影一顿。

“谁！”

林却于虚空凝结灵力利刃向窗外刺去，没成想窗外那人没躲，利刃直直穿透了那人身体，那人闷哼一声，鲜血飞溅到薄纱上。

“穆衔蝉？”林却听出了他的声音。

穆衔蝉没敢翻窗，而是从正门进入房间，林却这才看到被他的灵力直接刺穿的肩胛骨。

一如当初他被穆穿柳刺穿的肩胛。

“不躲？”

要知道以魔兽白虎的身躯，他的灵力是不可能直接刺穿穆衔蝉的肩胛，可见穆衔蝉是卸去了所有防御。

“不躲，知我有罪，故来请罚。”

穆衔蝉面色苍白，唇无血色，分明当时林却伤的比他还重，现在他却恢复得比林却慢。

“你不用，你看上去比我还惨。”

林却声音淡淡的，没带几分情绪。

“是我背叛……”

“为何背叛？”

林却明知故问，当初穆衔蝉应该是一见穆穿柳的面就直接倒戈，可见他心里有多想复活自己的母亲，就连一直在乎的魔族子民都搁置一边。

“我……思我母亲很久，想见她。”像是林却戳到了他的痛点，穆衔蝉眼眶红红。原本喜欢穿橙红色衣服多阳光的一男的，现在看上去跟个斗败的公鸡。

“结果呢？”

“母亲她……”穆衔蝉眼神茫然，“应是不愿回来吧，也是，万人换她一人，她又如何肯？当初她抛弃我父子二人去救人间那些活不过百年的蜉蝣，现在又怎么会甘愿万人换自己一人存活？林却，我现在才明白。”

林却看着他这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叹气摇头。

他并非很在意穆衔蝉的背叛，因为他没有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可如果这次能让这小子认识到自己母亲的信念到也不错。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寿阳公主才没能复活成功，但没成功就没成功，成功反而对寿阳公主是侮辱。

“娃啊，明白就好。你再多揍自己两下，或者叫我师姐揍你，这样对大家都好。我懒得动弹 。”林却欣慰笑笑。

他笑容慈祥和蔼，好似一个无限包容的老父亲。

穆衔蝉艰难的扯扯嘴角，“林却原谅我了吗？”

“这倒没有。”

林却也明白，穆衔蝉此次来说是求得他原谅，但更重要的是想要林却助他成为魔尊。他父亲穆穿柳已经被镇压，现在对外界说穆穿柳自愿长眠魔界深处，所以穆穿柳已经不能再对他有任何助力，他这个魔尊的位置摇摇欲坠。

“林却，我……”

“穆衔蝉，魔尊这个位置我可以给你，但你觉得一句道歉就能弥补我和师姐了吗？暂且不提那被献祭的上万魔族，他们既是自愿，我管不着，但你对我和师姐的背叛和伤害是实打实的，道歉并不能抵消。”

林却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句话，到把他说饿了，他已经是元婴修士早已辟谷，只是进食的想法仍然存在。

“那我要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啊，”林却摊手，“要不你先走，我累，有空再说。”

他下了逐客令，穆衔蝉也知他伤势才恢复，只得离开了院子。

林却看他离开，没有休息，而是起身离开床榻走到窗前坐下。

这里应该是魔城郊外的一个单独院落，玉盘掌门带来的几位长老和弟子现在在城内忙碌，这场战斗下来魔界内势力将重新洗牌。没了魔尊穆穿柳，魔界式微，这同样也不是平衡点。

【宿主……】

系统电子音小小声，甚至带着些讨好的感觉。

【林斜源在我这里，卢雪深是怎么回事。】

林却声音平静，他已经被自己捏造出来的饿觉弄得没了力气，无力感深深包裹住了他。

系统支支吾吾的没回话，林却看着窗外的池塘，池塘里恰巧种着荷花。七月末的莲蓬还未老，林却翻出窗外跳入池塘。

【宿主！！你想开点啊！！】

系统又开始一惊一乍，电子音在林却脑子里乱蹦，兴许是刚刚被林却呵斥，声音小了不少。

【宿主，宿主！你信我，做任务就好！林斜源真的就是卢雪深！我不明白为什么林斜源还活着，但在玉玺里的林斜源已经失去了意识，他不算是真正的林斜源。】

林却感受着池塘凉水，水不很深，刚好可以没过他小腹。明黄色的衣裳像一朵黄莲花散开在水中，伴着荷叶飘飘摇摇。

他伸手摘下一朵莲蓬，没上岸，就打算在水里剥开。取下莲蓬后他手一顿，又不想剥开。

【系统，你会剥莲子吗？】

林却问，他不想剥莲子，正如新日节那天他没想剥开的莲子，因为他不愿自己亲手剥开。

【啊这，宿主……如果系统有装实体，我愿意帮你剥开。】

听到这句话，林却轻笑

“若有实体，我何尝不希望他有实体。那日的莲蓬他没帮我剥开，就连一个拥抱都没有，多可惜。”

他声音轻柔，渐渐消失在水面。将几颗莲子丢进嘴里之后饿感消失，林却缓缓走上岸，湿漉漉的呆站在原地发呆。

【我现在不做关于卢雪深的任务，会怎样？】

【得做啊宿主，不就是这么个章程……哎呀怎么回事，我——你——】

系统似乎有些卡壳，林却善解人意的说。

【第一个任务完成，你判定我爱上林斜源，故意说卢雪深就是林斜源，这样就算是把身体使用权给我，我也会继续下一个任务。】

他轻描淡写的说出系统的计划，系统卡了半天没有一句话。

【可我现在很累，不想信你了。为什么我要依靠你来判断陛下到底是谁呢？卢雪深不过是个局，只要我见到他，我自然可以判断。】

林却没有等待系统的回应，而是有自己的打算。他现在可以抛却系统的桎梏，已经获得了身体的支配权，那为何还要受困于这里？

池塘流水偶尔叮咚作响，他发呆的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林却被水声唤醒，打了一个喷嚏。

该出发了。

——

“小却儿来了啊，来看看魔尊继任大典。”

林却那日醒来后又返回院子睡睡睡，睡醒后脑袋一片空白，非常轻松。之后他进入魔城，刚好碰上魔尊的继任大典。

“师姐，穆衔蝉你打了吗？”林却认真询问。

当日他没怎么对穆衔蝉动手，纯粹是因为累和懒，若是玉露动手的话他很乐意看。

“我？我往他肚子刺了两剑。这小子当日被仙尊打伤还没恢复，又莫名其妙肩胛骨挨了一剑，我见他快要继任魔尊，就只刺了这两剑。”

玉露亮亮手里的剑，看上去出气不少。

林却依言看上高台，高台之上身穿红衣的穆衔蝉看上去脸色似乎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强撑着的。

“面色不错是他叫画师给他化了妆，说不定身上有好几个窟窿还没补。”

玉露轻嗤一声，表示不屑。

“原来师尊当时是为我打伤了穆衔蝉的。”

林却没出手打穆衔蝉是因为懒。卢雪深既然已经替他出了手，他心情还好点，不免对这个天道第一人有了些好感。

卢雪深这个仙尊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林却作为他的弟子到现在还没见到面，也不怎么打算去见面，反正这都是个到后期会死的角色。

他的力量最终会归于圆缘，作为主角的金手指。而林却现在，只需要完全放弃任务，远离剧情，带着林斜源远离。

【不可以！宿主，你不能抛弃我！呜！】

系统开始在林却脑海撒泼，林却忽略掉他的电子音，转头对玉露说。

“师姐，你们什么时候回仙门？”

“就在几日后，小却儿有事吗？不对，什么叫我们回仙门，小却儿也要回来。”

玉露惊讶看她，语气不容反驳。

“我有一位朋友托我去岭南一趟，师姐你们不必寻我。”

林却开口道别，他没了再回仙门的必要。

【不——宿主——】

“你得回家啊小却儿，仙门永远是你的家。不若这样，你在仙尊出关前回来可好？仙尊出关看见我们没把你带回去，仙尊会失望的。”

玉露态度软化，体贴规定了林却回仙门的最后期限。

“师姐，那我先走了。”

林却再次向玉露道别，他并没有明确答应玉露的最后期限，也不算骗人。

魔城内人人都在欢呼，穆衔蝉穿着华丽的衣服站在高台之上，他的神情庄重威严，想要获得的已经满足，自然容光焕发。

【宿主，不要这样啦，我们去仙门看看呗。】

系统还在喋喋不休劝阻，林却恍若未闻。

其实岭南这个借口，只是他逃避的一种选择。他当初答应过石背要将他的身体带回岭南，刚好也可以进行一场旅行。

一场属于他和林斜源的，重逢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