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这穿越和书里写的不一样啊 第8章 精神力

说是再留一天，可真到了晚上的时候，谁也没提要走。

好像就这么稀里糊涂留下来。

但周书白知道加雷斯的眼里全是戒备，他听得见每晚卧室上锁的声音，也看得到雌虫每天回来就直冲冲的往卧室进，他们没有一丝交流，除了每天早上加雷斯扔给自己的两管营养剂。

“加雷斯，”

齿轮转三圈，门就要开了。

他递给刚进来的雌虫一支营养剂。

是漏洞百出的讨好。

可雌虫没接，皱着眉问他怎么没走？

“...”

手不自觉又往前递递，就连精神力都忍不住冒出头，委委屈屈绕在雄虫自己身边，可眼前的雌虫自顾自地走远，他听见远处的橱柜拉开又合上，一分钟后，物体落进垃圾桶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屋里响亮又明显。

可那管孤零零的营养剂还在他手里。

他吸吸鼻子，却听见雌虫喊他的名字，磕磕绊绊，明明白白的不熟悉。

“周..书白，对吧？”

雌虫站在厨房门口，斜靠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把水果刀。

“我留你只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不用做这些，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种族，但在我眼里你就是雄虫，而我刚好，对雄虫有一些偏见，所以我希望直到你离开前，我们的交流可以少一点，”

“行吗？”

“可我不会像其他雄虫那样对你的，”

他似乎只听见'离开'两个字，下意识地想要攥住远离自己的雌虫，他细数自己对雌虫的用处，说自己不会像其他雄虫一样打他，不会像其他雄虫一样折磨他，说自己会洗衣服会做饭会打扫卫生还可以赚钱，说自己还可以给他做精神抚慰，可以用精神力...

“我知道雌虫都有精神海的问题，我有精神力我可以治好你的。”

“怎么治？”

那把刀就横在他们之间。

他几乎要把加雷斯圈在怀里了。

“我...”

却对雌虫的问话答不上来。

他连精神力都不知道怎么控制，又怎么可能知道雌虫的精神海问题该如何治疗？

“空口说大话，你和那些雄虫一样也没什么区别。”

“没有我，”

“行了，先不说你说的那些你能不能保证，就你目前是一只雄虫这点，存在本身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威胁，”

加雷斯没推开他，甚至于收起了压在他脖子上的刀，刀碰到台面，发出清脆的响。

“介于你是一只人类，不明白雄虫对雌虫的影响，不明白雌虫的身体状况，”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一只雌虫，是一只等级为B的军雌，我十六岁加入第三军团下属356军部，从军八年，参与大型作战不下七次，围剿的异兽星盗更是数不胜数，我等级低参加的作战又多，精神海的情况真的很差，虽然每月军部会给未婚雌虫提供免费的抑制剂来减缓精神海的恶化情况，但其实并没有什么用，精神海该恶化还是恶化，而我来索末芙戈前还被卢卡斯灌了诱导剂，来这里三个月也没有服用任何抑制剂，所以我的精神海情况更加糟糕，大概还有两三个月，我就会因为精神海暴动而死，当然也可能更早，”

“我有...”

我有精神力，周书白想这么说来着，可雌虫似乎知道他的意思，抬起头望向他的眼底。

“你想说你有精神力？是，雄虫的精神力可以治愈雌虫的精神海，就连简单的精神抚慰都能让雌虫好受一点，对于临近精神海暴动的雌虫，雄虫的精神力更是一味救命的解药，”

“我该怎么帮你？”

“你想帮我？”

周书白忍不住点头，可雌虫说他不要。

“为什...”

呼吸声近在耳畔。

“深度标记就行，”

他下意识就想说那就深度标记，可猛然想起之前加雷斯掐在自己脖子上求死的疯狂，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雌虫没在意，只是继续说。

“其实精神抚慰也能延缓精神海暴动，精神抚慰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应该就和你精神力缠在我身上的状态差不多，只是对于临近精神海暴动的雌虫而言，雄虫一丁点的精神力都有可能让他上瘾，像毒药一样，我不能对你上瘾，你说你是一个穿越的人类，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等你离开后我怎么办？”

“所以我们交流少一点吧，你根本控制不住你的精神力。”

周书白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想说自己一直留下来就好了，一直留在他身边就好了，反正那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如果加雷斯需要他的话，如果加雷斯能一直收留他的话，他愿意一直留在这，可穿越不是受他控制的，他不知道小白蛋什么时候会过来，不知道自己什么会穿回去，对于这场旅途，他没有任何控制权。

“...对不起”

“你不需要道歉，我说了，你是人类，不了解这些，”

可他不知道精神力会对雌虫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他一直以为雄虫的精神力是像小说写的那样对雌虫是一剂良药，能够毫无理由的治好一切，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他一直这样认为，还一直对自己治好了加雷斯肩膀上的伤而沾沾自喜。

“那我有没有对你...”

可雌虫打断他的话，盯着他的眼睛说不想对任何雄虫上瘾。

“我不想上瘾，”

“周书白。”

他看见雌虫顿了顿，而后望向远处窗外的赪霞。

“我听说索末芙戈的春季会在两个月之后到来，我想死在那时候。”

“我想死在战场上，周书白。”

雌虫单方面结束了这场谈话，他推开靠得极近的雄虫，又说如果这种姿势是人类常用的姿势的话，那你需要多注意一下。

卧室的门推开又合上，雌虫没开灯，门缝里没透出光，整间屋子都拢在黑夜里，和窗外的黑抹成一片，乌压压的根本就透不过气，周书白蹲在原地。他总以为，总以为自己的出现对于加雷斯而言是救赎，就算他得不到小说里描写的'唯一'这种感情，可总该对加雷斯有点用处，可他没想过加雷斯会死，没想过就连他自以为有点用处的精神力也会对加雷斯造成无法估计的后果，他没想控制雌虫，没想为难雌虫，他只是想...只是对加雷斯有点雏鸟情节，他只是被丢怕了，他只是想能被喜欢，毕竟老师说过社会是资源交换的地方，如果你有资源的话，你不用求他们就会自己找上来，可他不知道自己引以为豪的东西对加雷斯而言是个毒药，他以为加雷斯是因为精神力才把他从雪地里捡回来留下的。

“对不起..”

他嗫喏着，走到卧室门口却不敢敲门，他能说什么，说自己要走吗？可他不要，他想和加雷斯待在一起，但是如果不走他控制不住的精神力就会对雌虫造成影响，他进退两难，踌躇在门前却说不出一句话。

可暖黄色的灯光毫无隔绝的映照过来，他落进一汪绿水里。

“你在干什么？睡不着也去沙发那待着，不是说好了交流少...”

“你可以教我控制精神力吗？”

他不要离开加雷斯！

就算是自私自利，至少在穿回去前，他都不要离开加雷斯！

周书白下意识地忽略加雷斯口中计划好的死亡。

“或者你告诉我一个会的虫，我去找他学习。”

“你学这个干什么？”

雄虫当然听得出加雷斯话中的疑惑，于是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学会控制精神力后就不会对雌虫造成影响了，这样他们不需要担心...

“可你现在的重中之重不是找回去的方法吗？”

“啊？”

周书白一时没有跟上加雷斯的思绪。

“你应该找穿越回去的方法啊，只要穿越回去这些问题我们就都不需要担心了，”

“...对？”

“不对，这几天你不会根本就没尝试过回去吧？”

“没！”

周书白赶紧否认，并且紧急列举自己尝试的方法，说这两天我尝试过睡觉、从沙发上跳下来、打开并关上手机、一次吃两管营养剂、打开水龙头...然后在雌虫质疑的目光中声音越来越小。

“你确定做这些能穿回去？还有一次吃两管营养剂，你是不是觉得营养剂很便宜在家拿营养剂当零食吃？”

“没没...我没有，这些都是小说里写的方法，有很多我在慢慢尝试，当然还有一些那种要死的才能穿回去的我还没...”

他看见雌虫指尖的骨刺。

“等下！杀...杀虫的话应该会被判刑吧，”

“这里可不一样，周书白，我早就因为卢卡斯的死亡被通缉逃到了荒星，著名的三不管地带，兽人和虫族混居，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不不不，”

周书白慌张地说还有别的方法应该，我记得书里都写如果做和穿越前一样的事情，就能穿越回去了。

“那你穿越前在干什么？”

“...在写论文。”

逼近眼前的利爪总算收回。

“那你今晚就写论文。”

砰——

漆黑的夜晚，伴着周围似有若无的欢呼声，人类大四毕业生周书白同学在客厅拿着手机奋力敲字，苦兮兮地写一项明明应该和穿越后的他毫不相关的事情——毕业论文。

呜呜呜......

究竟为什么穿越了还要写论文啊？

为什么一个手机也要跟着他穿越啊？

为什么连网都连不上还能收到消息啊？

周书白挑灯夜战一晚，天光大亮的时候卧室被推开，熟悉的身影在视线里晃出三个，他晃晃脑袋也只听见雌虫问他怎么没成功？

“你怎么还在？”

“你是不是又骗我？”

“你不会没写吧！”

“我写了...我都改到研究背景了，”

雄虫尝试争辩，奈何声音实在太小，耳边全是雌虫质疑的声音，想捂雌虫的嘴可手使不上力气，该死的他可是用手机改的论文，他现在还能活着都是万幸了，幸运的是加雷斯有训练，只能留下一句'等我晚上回来看着你写'就离开，耳边终于清净，周书白拉过沙发上的毛毯就沉进久违的梦乡。

他再也！

再也不要熬夜写论文了！

-

可雌虫说到做到。

晚上九点十分，加雷斯在餐桌面前正襟危坐，对面坐着才睡醒不久的周书白，嘴里还叼着一支营养剂呢，手里就被塞进手机。

“写吧。”

周书白看看手里的手机，又看看对面雌虫毫不掩饰的利爪，只能含恨拿起手机继续用破烂的九宫格费劲打字。可过了一会儿，他又鬼鬼祟祟地抬起头。

“你能别看着我吗？”

“不看着你你又不写怎么办？”

“我没不写，我昨晚也写了，你看着我我写不出来...”

他真写不出来，加雷斯盯人的气势跟监考老师一样，他总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坐在考场里正奋笔疾书写卷子呢，结果监考老师就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盯着自己的答案，焦心的很。

脑子一片空白。

他甚至连下一笔该落在哪都不知道。

“你就干你自己的事情也行，看书什么的，你别总看我就行。”

令考生如坐针毡的目光总算消失，可考生老实一会后就开始悄摸的做小动作，周书白本就对穿越回去没什么想法，更何况他也不想用手机写论文，于是眼神就落在对面的加雷斯身上，雌虫似乎在摆弄终端，看手指点点的模样可能是在和朋友发消息，可顿了顿，手指覆上额头，在太阳穴的位置按按，动作不大，但他看到眉头皱着。

不舒服？

他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经常会莫名其妙冒出来惹雌虫不快的精神力，没在加雷斯身上看到才暗暗放心，可一抬眼，开小差被老师抓个正着。

“快写。”

“好的好的。”

他努力敲字。

好像上晚自习哦，周书白想。

高中时他长得高，被老师安排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窗户朝东，错落的梧桐叶里总挂着一轮弯月，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伴着他整个高三的晚自习，那是他为数不多感觉舒服的时候。

而现在也是。

于是他慢慢也开始认真改手里的论文，等写到研究现状的地方才想起自己发给赵老师的版本里面的研究现状不是最终版，毕竟他当时忘记保存论文，只能先随便凑点字数以求过关，收集的资料文献全存在电脑里，他现在想找也找不到，可打开另一个APP，他看见赵老师发给自己的消息，他尝试着给另一个世界的室友发条消息救急。

［苏墨，你能把我电脑里C盘的资料微信传我一份吗？］

没有转圈，没有红色感叹号，他竟然真发出去了！

消息来得也快，是条语音，他下意识点开。

［"哥们"］

模模糊糊的，怎么听声音感觉好像是在外面？

［"哥们你知道腺体在哪吗？"］

还混着泥泞不堪的声音。

这是什么！

什！么！腺！体！

“你在干什么？”

“我没..我就问我室友想要个资料，我我我”

又是一条语音。

［"不是这抑制剂怎么注射啊天哪你自己能注射吗唔...你先别静脉注射还是动脉可我也不是医生我都分不清这.."］

［"哥们这什么Omega腺体是在脖子哪啊你先别动别动"］

背景音完全不堪入耳。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他那边什么情况，我真的就问个资料，”

他急忙把手机举到雌虫面前。

“这这这是聊天记录，你看这是我让他给我发电脑里的资料。”

最上面确实是在问资料。

下面一连串的语音也确实都是对方发过来的。

“那你回他吧。”

“啊？回什么？”

“告诉他怎么做，他不是你的室友吗，你们那边的事情你应该比我了解吧？而且听声音...他很难受。”

是说语音里模糊的背景音。

“可我们那只分男女不用抑制剂的？”

“你是说你室友也穿越了？”

手机被雌虫抢过去，模糊的语音又被点开，雌虫一遍又一遍地听。

“抑制剂我拿到的都是直接饮用的，不需要注射，但我听说有些效果好的抑制剂是需要注射的，应该是静脉注射吧我没怎么了解过，”

加雷斯点开关于'腺体'的那条语音，说可我没有腺体，也没听说什么雌虫有腺体，会不会是等级的区别，但我也没听说雌父说过腺体，等下，我可以去问问首领，首领是S级的雌虫也许你的朋友遇到的就是S级的...

“不用，”

他按住人类想要拿走手机的手。

“为什么不用！那个声音就是精神海很痛我经历过我知道，我清楚的很他就是痛得受不了了，我雌父最后痛到下不来床你没体验过..”

他忍不住反驳，想说你一个人类穿过来就是雄虫什么都没经历过你肯定说没事，可周书白只是站在他身边说：“是我想起来怎么用了，你把手机给我我给他发。”

...哦。

可消息发完后人类也没走，微凉的手碰到他的额头。

“所以你也很痛？”

他听见周书白问。

加雷斯想摇头，想说这种隐隐作痛他已经习惯了，可视线模糊，他无法给出具体的反应。

“头痛？”

“疼的话就要好好休息，”

他被抱起来。

加雷斯觉得这只人类真的很奇怪，明明拥有着高等级的精神力可以直接反杀他却总是一副任他处置的模样，明明一副任他处置可怜兮兮的模样却又在某些事情上固执的可怕，明明固执的模样可偏偏又是好商量的语气。

“不许进卧室...我自己走”

他虚抓着门栏。

“可以走吗？”

他想回答，可又一阵刺痛袭来。

“但你太疼了，我只进去把你放到床上好不好？”

...不要，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雄虫精神抚慰的渴求。

可还是被抱进卧室。

还要盖上被子。

“你放心吧，我今晚一定好好写。”

可第二天，他又看见雄虫缩在沙发上裹着毛毯跟他打招呼。

他肯定又没认真写！